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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98占有欲
原繁刚动了半步，被姬足一把拉住手臂，对他摇了摇头。原繁不吭一声，眼角已经滑下泪来。姬足幽幽一叹，上前去捡。
窹生揖礼道：“兄长，对不住，段儿还小，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喜欢那灯！我就要那灯！”
窹生忍无可忍喝道：“姬段！”
“阿哥凶我，阿哥凭什么凶我，呜呜，阿哥最讨厌，你们都讨厌！你们都欺负我，你们要抢我的灯！”
……
前一句还是想要，后一句已经变成了他的，占有欲如此强，想要就必须要得到。刚刚还抱着观望态度的姬足，已经没了任何兴趣。就这样的人还想谋朝篡位，简直痴心妄想，最后失败也不足为奇了。
姬足再次将灯交给原繁，公子段看到又要来抢，被窹生紧紧抱住。
“我的灯！你敢把我的灯给别人！”
姬足道：“是我考虑不周，公子还是早些收起来，免得再生事端。”
原繁急急招来内竖，将灯收了出去。公子段见心爱之物被拿走，剧烈地挣扎起来，在窹生手上抓出道道血痕。这还不算，双拳挥舞，一下下打在窹生脸上。窹生接连闪躲不急，被敲中眼眶，“嘶”的一声松了手。
公子段拔腿就往门外冲去：“贱奴站住！那是我的！”
姬足忍无可忍道：“叔扬。”
风扬对付一个两岁娃娃游刃有余，只提了公子段的衣领，像提着一只鹌鹑般，公子段便老实了，不敢再动，嘴上却不饶人。
“你是哪根葱！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要让阿媪杀了你！”奶声奶气的音调，配上杀气腾腾的话，半点没开玩笑。
姬足喝道：“闭嘴！你这般不遵礼数，郑公知道吗？”说完，转身去看窹生，问，“如何，伤到没有？”
“多谢世子关心。”
窹生闭着半边眼，剧痛缓缓散去，才又眨了眨，双眼通红。姬足叹了口气，扶了他坐下。原繁也凑上前来，用温热的湿巾替窹生擦脸。
窹生淡淡一笑，没做表态。
原繁搭着窹生的肩膀，感激道：“多谢。”
窹生摇摇头，又担心地看往门口，问：“世子，可否令叔扬放了舍弟？”
风扬没等姬足发话，便将公子段放到地上。落地时，还十分体贴地扶了一把，好让公子段站稳。
可旁人所有的体贴，都抵不上公子段眼中的青铜灯。他站在厅中，恶狠狠瞪着三人，气道：“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该死！”
这番动静，自然瞒不过武姜。武姜送儿子来和原繁亲近，就怕儿子受了欺负，还特别派了专人盯着。让内府送东西去姬足院里，便打着主意，趁着送还娣妾物件的机会，推着姬足和原繁再亲近一些。这样，她的儿子，也就顺理成章和姬足搭上线了。
武姜相信，姬足是个明白人，嫡子庶子，孰轻孰重，心中分明。有自己的儿子在，不会被原繁抢了风头。所以私下里，武姜也对两个儿子有过交代，让他们同姬足亲近。只是没想到，窹生做得还好，但两岁的公子段却看上了原繁的青铜灯，平白惹出祸事来。
三十好几的高龄产妇，生孩子就像过鬼门关，武姜盼了好久，才盼来了儿子。对公子段这个小的，更是捧在手心，都怕化了。听说公子段哭闹不止，怎还坐得住，急急前来劝架。进大厅时，刚好错过公子段的“豪言壮语”，只看到公子段还站在门口擦眼泪。
武姜将公子段抱了起来，心痛道：“吾儿……”
“哇呜！阿媪……呜呜呜……”公子段趴在武姜肩上，哭得好不伤心。
武姜看向大厅中，三个男孩都坐着，连他的大儿子窹生也坐得有模有样，唯独小儿子站在门口，涕泪横流，都无人来管。武姜凤眼一眯，只拍着公子段的背，安慰道：“不哭，不哭……”
“呜呜！阿媪，他们抢我的灯！呜呜，阿哥也不帮我，还帮着他们抢！他们都欺负我，连这个……”公子段小手一指，“就是这个胡子，还打我！”
武姜不好对屋里的三个孩子发火，对着风扬就喝道：“跪下！”管你是谁，欺负了我儿子，就是不行。晋国程氏，不过是个庶子。庶子么，武姜向来不放在眼中。
“慢着！”
姬足快步走了过来，挡在风扬身前：“君夫人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拿人问罪，欺我祭国无人，欺我祭足年幼是不是！”
武姜有些头痛，顾忌着两国邦交，没立即出声。
姬足冷冰冰道：“本世子的左右，打没打人，本世子心中清楚，不劳君夫人费心。”
“呜呜，他就是打我了！他还把我提了起来，打得我好痛！”
武姜面色更冷，不好对姬足和原繁发火，对着屋里的窹生便喝道：“还不出来！你阿弟哭得这般厉害，你竟有心思坐着，好歹毒的心肠！”
窹生早已被武姜阴冷的目光吓得傻了，此时被骂才回过神，低着头挪了出来。怯怯道：“阿媪……”
武姜没看窹生和原繁一眼，转身就走。窹生跟在武姜身后挪移，频频望向原繁和姬足，眼中尤有惧意和恳求。
原繁牙关一咬，冲上去跪在武姜面前，求道：“君夫人请息怒，没人打阿弟……”
“就为一盏灯？”
原繁语塞，想着承诺过郑武公，从此将对母亲的思念放在心里，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姬足跟了上来，淡淡道：“那灯是我清理院子时发现的，觉得好看，来送与公子原繁……”
公子段狡辩道：“你说谎！你只说送公子，没说送原繁！原繁是公子，我也是公子，你出尔反尔！”
“你看中了，就是你的吗？”姬足冷笑道，“两岁的娃，说谎，倒是很溜。”
“世子是宫中贵客，郑氏族中之事，不好劳烦世子费心，小君这就回去管教。”
院子里的老物件，自然是娣妾的。武姜心中又腾起火来，抱着公子段，抬脚往门外走。公子段趴在武姜的肩头，正好对上姬足的眼，得意之色尽显：他看中的，当然是他的，绝不能被别人抢走，比如阿媪的目光和慈爱，也只能是他的。
姬足没想到，一个两岁的娃那么霸道，看上了，就要抢。这和武姜的纵容溺爱，不无关系。就公子段最后那小眼神，姬足肯定，还有对他不满的那份。饶是姬足运筹帷幄，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公子段就看他不顺眼了。 春秋第一权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