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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97一盏灯而已
自从识破了郑武公的计划,武姜便让两个儿子和原繁亲近起来。先是以看望兄长之名,去和原繁套近乎。几次熟稔之后,便以伴读的名义,让太傅也进宫来教导。这事,郑武公还夸了武姜,说她秀外慧中,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内助。
原繁九岁,自然想不通之中的弯弯绕绕。以前,是觉得两个弟弟都小,玩不到一处,就算一个人孤苦伶仃,也从没想过从兄弟情上找感觉。现在三兄弟一起读书,日子过得惬意,半月时间,就一眨眼的功夫。
三兄弟并排坐着,没分先后。但窹生坐在中间,公子段在右手,原繁在左,已经说明了问题。原繁这个庶长子,地位还在嫡子之下。不过他并不介意,闭门思过,却比任何人还红光满面,一脸喜色。
见姬足进来,原繁热情招呼道:“世子来得巧,今日刚下学。”
窹生赶紧站起行礼:“世子,窹生有礼。”
公子段也不甘落后,也糯糯行了一礼。他才两岁,礼数周全,竟也像模像样,可见武姜花在儿子身上的功夫。
“见过三位公子,祭足有礼。”
姬足上下打量着,公子窹生五岁,公子段两岁,面貌相似,关系融洽。细细看去,窹生和原繁都像郑武公多些,而公子段,则长得更像武姜。若要说窹生难产,相貌丑陋,确是世间谣传。郑氏历来出美男,有郑武公这个美男爹,儿子也差不到哪里去(虽然,比公子段,确实差了些)。
也不知武姜这两个亲儿子,日后如何反目。此时看起来小兔子一般的公子段,竟谋朝篡位,连武姜也牵扯其中,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姬足只想查清了父亲死亡的真相,便抽身离去,此时便不做过多表态。明知道郑武公此番安排,有推动儿子和他亲近的嫌疑,态度依旧不温不火。毕竟,原繁性子合适,才是最容易掌控的人。
养成原繁,比养成窹生,似乎要容易得多,未来也对他有利得多。
原繁拉着姬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邀请道:“我和弟弟们约好一会儿投壶呢,世子来,我们正好组队,来场比试。世子以为如何?”
“好。”
公子段跳了起来,奶声奶气道:“阿哥,我要和你一起!”
窹生哄道:“还是投箸公平,段儿不要胡闹。”
“我没胡闹,我就是要和阿哥一起。”
“那你想不想赢比试了?”
公子段不说话了,大眼骨碌碌的转,看着原繁和姬足,心有排斥,都呈现在表情上。
原繁笑道:“我与世子年纪相当,段儿和窹生年纪小,若要分组,还是以年纪划分吧。”
窹生摇头:“若以兄长所言,自是兄长和段儿一组,我和祭足一组。但段儿小,还未习过投壶,可能,还是有失公允。不如,就祭足和兄长比试,我和段儿旁观好了。”
“这样,两位弟弟岂不是没玩乐?”原繁愣了。
窹生笑:“无妨,就是冬日一番消遣罢了。看兄长和世子比试,也是乐事。闲来无事,我就添彩头,如何?”说罢,竟解下腰间剔透白润的玉诀,放在桌上。
“本就是玩乐,如何能要彩头……”
玉诀这种随身之物,几乎相当于结盟的信物了,姬足对祝聃就用过这招。这物件对原繁意义不大,但对姬足的意义,却非同小可。姬足看得明白,窹生好像料定他会赢,这是在不遗余力拉拢他。
五岁的年纪……
除了安姬,姬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心眼儿多的娃。
窹生,未来的郑庄公,能夺得“春秋小霸”的称号,果真不俗!
姬足打起了退堂鼓,他已经被郑武公盯上,再惹郑庄公看重,后患无穷。想推原繁上位,也是想多一个可掌控的棋子而已。这玉诀,他也就不打算接了。
不等姬足反对,公子段先站了出来:“阿哥!玉诀这等物件,怎么能当做彩头!”
“物件而已,无妨……”
“不行!我不同意!哪有人拿这个当彩头的。比是他们比,要添,也该是他们两个添!这是阿哥的东西,旁人怎么能随意拿去!”
窹生无语道:“舍弟不懂事,兄长和世子见笑了。”
窹生这种淡淡的疏离,分明就没想和原繁过于亲近。“阿哥”和“兄长”都是一个意思,但阿哥更亲近,就像公子段叫窹生,安姬唤姬足。
姬足不想再待下去,便招手让风扬进来,笑道:“比试就不用了,足还要回去整理国内送来的物件。仲冬就要冷了,还有许多东西要一一添置,给公子送件礼,就回。”
青铜鎏金鹿形灯,一只小鹿卧在底座,形象逼真可爱。绳纹细雕缠绕在灯身,上托油碟。用鎏金工艺处理后,就像小鹿在树下小憩,而树冠上燃着明灯。这等精致的物件,为现下青铜工艺的巅峰之作,几乎囊括了焊接、线雕、鎏金等顶尖工艺,价值不菲。
油碟中,有被油浸过的痕迹,显然是院子前任主人的心爱之物。姬足取来,想卖原繁一个人情。等原繁去院子里搬东西时,姬足的计划就可以施行了。姬足所料不差,原繁眼眶湿润,紧盯着他手中的青铜灯,嘴角重重抽搐了两下,才又稳住情绪。
还没等原繁开口……
公子段冲上来,抱着姬足的手,糯糯道:“世子,这灯我喜欢,送给我好吗?”
原繁一怔。
姬足笑:“若公子段喜欢,祭足改日送盏更美的给你……”
“不!我就要这个!我喜欢这个!”
“现下只有一盏……”
“就是一盏,才最稀罕,我就要这盏,世子送给我吧。”公子段眼中亮晶晶的,“我会让阿媪回礼的,我阿媪最疼我,给你的礼也不会差。”
两岁的孩子,看见喜欢的东西,抢着要。强人所难夺人所爱,偏旁人因为年纪尚小,不能怪他太多,顶多一句不懂事罢了。
原繁背脊已经僵了,他给父亲认了错,但心中对母亲的思念更甚,像一江奔流的河水没了出口。现下姬足送来这灯,勾起他模糊的记忆。他已经让了屋子,怎能再让出母亲的旧物。拱手相让,他做不到;对父亲的承诺,又让他必须按捺心绪,不能出言反驳,一双眼瞪得通红。
窹生看出名堂来,劝道:“世子说了,改日送段儿更好的。这盏灯,就留给兄长吧。”
原繁感激地看了窹生一眼。
公子段跺着脚,气道:“就是一盏灯而已,我喜欢,不行么?”
“段儿听话……”
“不!阿哥,你帮着别人说话,不帮我!”
“……这是兄长,不是外人!”窹生无奈低吼。
小孩子撒起泼来,没人劝得住。
公子段坐在地上,开始抹眼泪,嘴里嘟嘟囔囔:“呜呜,阿哥不关心我,连一盏灯也不给我……哇呜!你们都欺负我!我要给阿媪说,呜呜……让我阿媪罚你们!”
原繁气得面色铁青,姬足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稳重,悄悄将灯递去。公子段不知哪来的力气,立起身拍去。青铜灯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呜呜!不给我,你们都别想要了!” 春秋第一权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