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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宴刚出牢门,让守门的土匪带他去找他们的老大,紧接着手腕上一烫,第五滴鬼泪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红绳上,他蹙眉稍稍一思索,便猜到这出自钟灵的手笔。
没想到人不禁想,脑海中钟灵的音容相貌似乎是不甘愿被他压下去,猛然间,又活生生地从他脑中蹦了出来。
远远地就听到一声欢喜的清脆呼唤:“安宴!”
唐安宴抬起,闻声望去,便见一道鹅黄的身影,似振翅高飞的雀鸟,逆着光朝他飞奔来......咚地一下,撞到了他心上。
有些痒。
他下意识抬手挠了挠心口,忘了应她。
钟灵抓着目光呆滞的唐安宴,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地细瞧,“你没事吧,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知道唐安宴爱干净,见他面上沾了灰,钟灵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半晌没听唐安宴说话,清水透亮的杏眸浮起一丝担忧,不确定地又喊了一声:“安宴?”
邢小风,不,是石恨天!
邢小风早已死在了战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如今这世上只能有石恨天。
石恨天可和她说了,他虽抓了人,但也下了严令,不准底下人动他们,只是关了三日,但怎么唐安宴看起来像是被关傻了?
她确实不知道,就在方才,唐安宴心房里的一个很珍贵的玉瓷罐子,在不经意间被她撞出了一条缝。
积攒了许久的甘甜冷冽泉水,顺着缝隙流淌,缓缓淌入唐安宴死水一般平静的心河。
朦胧中,唐安宴好似顿悟了什么,却被钟灵的焦急的呼唤声打断。
他回了神,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还未来得及张口问她为何在这,便见钟灵身后,一座魁梧巍峨的高山,牵着一小孩朝他走来。
站在唐安宴身后那俩土匪喽啰,朝着来人恭敬地迎了上去,喊了声:“老大!”
喽啰指着唐安宴,正想和他们老大告状,却被挥手让退下。
这人便是石恨天?!
唐安宴目光瞬间凌厉了起来,倏地拉着钟灵将她往自己身后一藏,一脸防备地盯着走路不怎么自然、刀疤笑面僵硬到诡异的汉子。
等看清他手中牵着的小孩模样,更是心中一惊。
等石恨天走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手中的小孩一把夺过,跟母鸡护小鸡崽似得,唐安宴将唐豆也藏在了身后。
大少爷万般不屑眯着眼,仰着下巴蔑视道:“何时顶天立地的石寨主,竟也做起来拿妇孺胁迫的勾当?”
石恨天看着空空的手心,自个的儿子被眼前这位风华正茂、目若朗星的翩翩少年严实地护在身后,心间蓦地一震。
少年肤白身长,看着手无缚鸡,竟有这么快的身手,叫他大为吃惊。
诧异的同时,心底还涌出浓浓的感激之情,如此举动,可见这少年对他儿子的关心。
起先听唐豆说,唐安宴这纨绔对他如何之好,为了不让他伤心,还抓萤火虫帮他圆梦......
说实话,石恨天是不信的。
唐安宴嚣张跋扈的恶名远播,远在天山的他都知道。
他只当儿子还小,分不清好坏,眼下看来,唐豆的话或许都是真的。
为了表示友好,石恨天先是露出一个笑,挠着后脑勺直言道:“误会,这都是误会。”
却不知他这带了刀疤的脸,笑起来在唐安宴眼中净是不怀好意。
误会?
唐安宴狐疑看他,瞧得越仔细,越觉得这石恨天笑起来,越像是只不大聪明的铁憨猩猩?
竟和传闻那杀人如麻的可怕形象完全不一样!真够稀奇的。
唐豆见唐安宴对他亲爹这般戒备,扯了扯他的衣角,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亲人,不想唐安宴对邢小风有误会,急着挺身而出解释道:“安宴哥,他不是坏人!他是我爹!”
“你爹?”
唐安宴语气惊讶,随后神色古怪,凤眼睨了唐豆一眼,满是不虞。
“我家老头虽然平时凶了点,抠门了点,可对你是极好的,你不要他当爹,非得认个土匪做爹,你个没良心的,是要气死我爹啊!”
“不是的!”
唐豆一脸惶恐,连连摆手否认,指着石恨天信誓旦旦道:“唐爹是我的干爹,他是我的亲爹,我有良心的,我两个都会孝敬。”
“亲爹?”
唐安宴听闻此言,这才抬起眼,仔仔细细将石恨天的模样和唐豆的一比对,惊了个天,居然还真的有些相像。
所以是他随手一捡,捡了个土匪头的儿子?
石恨天一听唐豆所言,铁汉满眸子的柔情,红着眼眶,竟是想哭的模样。
昨夜才知道自己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心中很是忐忑,担心儿子会被他这样的容貌吓着,不喜欢他。
等小武将唐豆带来,初见儿子,尽管唐豆没有半点嫌弃他脸的样子,他还是感到不安。
一生戎马,他几时跟小孩相处过?
非但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就连连四肢都不知道往哪放,牵着儿子的手,都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将他捏碎咯!
甚至紧张得差点连路都不会走,这会一听唐豆说会孝敬他,满腔父爱泛滥是一发不可收拾。
“我的乖儿......是爹对不住你,是爹不好,没早些找到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唐豆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被爹娘遗弃的,直到今日小武哥将他从唐府接了过来,告诉他,他亲生父母只是不小心弄丢了他,这些年从没放弃找他,他高兴地快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哪还会怪他?
唐豆走到石恨天面前,握着他宽厚的手掌,扬起笑脸看他,安慰道:“我不苦,我只不过是在经历我该经历的,这样我才会长大。”
石恨天闻言心头大震,惊愕过后,如此猛汉更是砸下一滴泪来。
果真是他的儿子,错不了!
想当年,他也是因为说了这样一句话,才被邢大将军带回了将军府,从而认识了瑾年。
唐安宴看着这父慈子孝的一幕,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替唐豆高兴?好像高兴不起来,反而有种自己东西被仇人抢了似的,一脸不快。
钟灵站在他身侧,与他细说了这三日发生的事情,包括让小武回唐家偷偷接来唐豆,让他们一家三口重聚。
如此完成了邢瑾年的心愿。
拿到了第五滴鬼泪。
当说到邢家一家人相聚之时,她还是忍不住有些肉痛,两张见阴符,短短两日便用完了。
好在唐豆欣喜的灿烂笑颜,让她稍微感到了些欣慰。
众人是被一阵急促的叫喊声打断的,只听远远地传来凌乱的喧闹声:“走火啦!快来救火!”
然后几个灰头土脸的土匪喽啰连滚带爬地赶来禀报:“老大不好了!粮仓失火了!”
但见不远处的粮仓,滚滚浓烟直冲云霄,烈焰火光随着风的鼓动,蹭的足有一丈高。
烧的碧蓝如洗的天空,似血般一片通红。
石恨天大惊失色,忙喊了人打水去救火,委托唐安宴他们替他看儿子,走之前还皱着眉奇怪道:“好端端地,粮仓怎么会失火?”
钟灵感受到身旁唐安宴身子微僵,狐疑看他。
——只见唐大少爷眼神躲闪,仰头望着天,一脸无辜,满脸写着‘小爷什么都不知道’。
......
齐天佑和范松穿着土匪的衣服,和唐安宴、钟灵还有唐豆坐在天风寨的大堂里,面面相觑。
眼下的情况有些尴尬。
唐安宴出牢门后,引开了守门喽啰的注意,好让范松和齐天佑偷摸溜出了地底牢房,找到天风寨的粮仓,放把火烧了。
这样一来,只要唐德和齐鸣收到勒索信,带兵赶来,万一谈不拢,两方对战,天风寨粮仓一毁,便能绝了土匪的后路。
吃不饱的土匪哪有力气和精壮的士兵对打?
而唐安宴本想着自己去会会这石恨天,想从他口中,弄清为何他们天风寨要大老远跑到禹阳去抢劫。
计划的很好,就是没想到石恨天竟有这样一段身旁带鬼的奇缘,还正好让赶来救他的钟灵撞上。
齐天佑和范松是做不到像唐安宴这样理直气壮,人家虽抓了他们,可确实是没有伤害他们。
天风寨虽都是土匪,可自石恨天接手后,多年来抢的都是些尽会搜刮民脂民膏,贪污朝廷钱财的贪官。
转而又听钟灵说,石恨天抓他们是有苦衷的,更觉心虚。
听说那粮仓,储藏着天风寨一年的口粮,这下被他们烧了大半,这一寨子的人怕是要饿肚子了,叫他们如何心安?
唐大少爷在小武侍奉下,洗去一身脏污,换上一袭崭新的苍紫云锦罗缎长袍,悠然翘着脚,脸上是半点愧疚都没有。
在他看来,就是那石恨天活该,不仅用下三滥的手段抓他,还让他在那样脏兮兮、满是蛛网的牢房睡了三天!
就算他是唐豆的亲爹,这也是不能轻易原谅的事。
烧他点粮食就算给他一个的小小教训,也好让他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记得擦亮眼睛,谨记抢劫也得看对象!
钟灵摇了摇头,很是无奈,唐安宴的少爷脾气一上来,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不搞点事,又岂会善罢甘休?
好在没弄出什么大事。
想起石恨天和她说的勒索信一事,钟灵开口问道:“那信你打算怎么办?”
据石恨天所说,此次是有个神秘人和他做了笔交易,让他在禹阳上京的官道上埋伏,劫两个人。
果真如唐安宴所想,这事是冲着他们来的。
对方的要求很奇怪,要石恨天抓了唐安宴和齐天佑后,按他所说的,准备好两封勒索信,一封寄去大理寺给齐鸣,一封寄去兵部尚书府给唐德。
由于石恨天没见过唐安宴和齐天佑,当时车上又有三人,担心错抓,他便连范松一起抓了。
而钟灵在头一日夜里就撞在了石恨天的手里,告诉他,邢瑾年就在他的身边,如此导致石恨天原本打算和那神秘人换取邢瑾年消息的交易,直接夭折。
听到石恨天提到这神秘人,钟灵察觉出阴谋的气息,思虑一番,决定将计就计,先不将唐安宴他们放出来,让神秘人以为石恨天依旧为他所用,或许能看出神秘人的意图。
除此之外,钟灵还对邢小风提了三个条件。
第一条自然是放了唐安宴他们仨,并保证不能动他们,等邢小风见了邢瑾年就将人毫发无伤还给她;第二条便是让石恨天将他所知道的神秘人所有事,事无巨细全告诉她;第三条么......
实在是因为钟灵太了解唐安宴了。
唐安宴是被石恨天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弄上山的,唐大少爷好面子的很,定然不会就这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乖乖地下山。
她便要求石恨天八抬大轿,敲锣打鼓地给唐安宴送回去。
否则以唐安宴的倔驴脾气,就算不去燕京,也会跟他在这天风寨死磕到底!
小时候唐安宴的远大志向,可是要当肆无忌惮,能为所欲为的土匪首领,钟灵是真的怕大少爷任性起来,一个想不开,抢了石恨天的寨主之位,就在这安营扎寨!
石恨天这会好不容易处理完寨中的琐事,手中拿着两封写好的勒索信走了进来,眼神在触到唐豆的时候,脸上因粮食大半被烧的郁结烦闷瞬间消散。
他朝唐豆露了个慈父的笑,而后将信递给钟灵,“按神秘人说的写好了。”
钟灵接过,还没等她打开,唐安宴抢先一步,两指一捻,从她手里抽了出去。
三下五除二将信纸打开,快速将两封信扫过一遍的瞬间,一股名为不悦的火光在大少爷微微眯起的凤眸中闪动。
看样子是相当生气恼怒。
钟灵、齐天佑和范松见他如此神色,都凑过头来看。
只见信上写着:你儿子唐安宴在我手上,若想他活命,速备白银一万两,八月八日卯时,天山无回崖,交钱赎人。
落款:天风寨,石恨天。
两封信除了唐安宴和齐天佑的名字不同,其他都无二致。
标准格式的勒索信,钟灵并未瞧出什么错处,但也知唐安宴脑子转的快,或许哪有疏漏被他察觉,转而问唐安宴:“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唐安宴冷哼:“哪都不对!”
听唐安宴这样说,大伙都一副洗耳恭听的认真神态看向他。
大少爷咬着牙,愤愤地将信纸往桌上哐地一拍,恼火万分不服气道:“白银一万两?他这是瞧不起谁!小爷万金之躯,只值白银一万两?!”
“......”
竟是因为要的钱少了而生气?
以为唐安宴要说正经事的众人,皆是一脸无可奈何。
实在没想到,唐安宴去不想神秘人的用意,竟为了这个无关紧要的原因生气。
大伙齐唰唰地别开眼,狂摇头嫌弃。
只有与唐安宴不熟的石恨天,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暗叹堂堂唐家大少爷,闻名天下的纨绔公子,果然......是名不虚传的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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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和我认真你就输了·安宴 爷不缺钱,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