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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八日,卯时未到。
天山。
石恨天带着一众土匪,押着五花大绑的唐安宴和齐天佑走上了无回崖。
天刚微微露出一丝鱼白曙光,空气里都是晨露的清爽,崖上迎面而来的晨风,清润微凉。
唐安宴舒适地眯了眯眼,今日的朝霞极美,风也凉,适合顺藤来摸瓜。
他倒要看看那个阴魂不散的神秘人究竟是何人!
眼见晨阳冉冉升起,照亮了上山的小道,一道整齐有力的脚步声踏碎了满山的静谧,带着气势汹汹且无法阻挡之势,来到了无回崖。
听这阵仗便知来人是谁。
领头两匹骏马上,唐德和齐鸣并驾齐驱,带着禁卫军停在了石恨天一众人的面前。
齐鸣满面的虬髯都挂着担忧紧张,远远地见齐天佑稳稳当当在树上挂着,面上干干净净的,应该没有挨打,一路上提着的心,终于放了放。
然而再细看时,竟发现两个人临空悬在悬崖之上!
就像两条挂着风干的腊肉,每起一阵风,还会随之轻晃。
他刚缓了一会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喉咙口上。
好歹毒的贼人!竟敢如此对待六殿下!
齐鸣刹那间怒目圆睁,板起不威自怒的面庞,瞪向长相凶得与他不遑多让的石恨天身上。
他胸膛飞快起伏着,怒斥道:“无耻狂徒,不想死的话就速速放了他们!”
石恨天还未来得及说话,唐德却皱着一脸的嫌弃看向身侧的齐鸣。
齐鸣没想到唐德不帮忙就算了,反而还捣乱。
只听唐德鄙弃道:“人家是土匪,有职业道德的,要钱,不要命,你这狠话吓唬谁啊,白白让人看笑话。”
看唐德对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息,拆台拆的相当理直气壮。
齐鸣气得差点呕出一口心头血,怒火中烧,气得直哼哼,“你来你来!你来个不让人看笑话的!”
齐鸣斜着眼,满膛的不服气,怒气上头,他更想不明白唐德为何这样。
明明树上挂着的另一人,是他的独苗,怎么他看起来是一点都不紧张?
唐德冷哼一声,倨傲地抬着眉,与唐安宴极为相似的那双凤眼挂着嚣张的气焰,对齐鸣甩了个擦亮眼,给老子瞧好的眼神。
转头对石恨天喊道:“你大小也算是个有点名气的土匪头,赎金只要一万两白银是瞧不起自己,还是瞧不起老子?”
“老子带了十万两宝钞,想要就把儿子还我!”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豪气冲天。
别说齐鸣被他如此大手笔惊的无话可说,就连对面的土匪们也都是震惊失语。
没想到唐德这般财大气粗,他们只要一万两,他竟带了十万两!
随后缓过神来,一个个都是喜不自禁的模样,死死盯着禁卫军抬着的,足有数十个贴了封条的桐木箱,摩拳擦掌。
石恨天听这身后崽子们的躁动,眼皮抽了抽,暗想这唐安宴和唐德不愧是亲生父子。
有钱就是横!鼻孔看人的模样都突显着傲气。
看他的雄赳赳,气昂昂的成竹在胸架势,比起说是来赎人的,更像是来挑衅掐架的。
唐安宴和齐天佑照着那神秘人的要求,被绑着手脚挂在崖边一棵粗壮的老槐树的树干上。
时不时随风晃荡两下,看起来随时能掉进脚下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两人手上的麻绳,绕过树枝,系在树下一块巨大的黑褐岩石上。
巨石旁站着一位圆脸杏眼,拿着弯刀的瘦小土匪。
她看着手中锃亮的弯刀,悄悄对着石头上的两条麻绳上比划比划,思忖着一会该怎么出手才能达到快、准、狠,好让树上一人落入悬崖。
唐安宴拧着眉,将嫌弃的眸光从他爹身上挪回来,还没来得及感叹他爹虚张声势的本事越发纯熟,就见齐天佑跟个晴天娃娃似的,挂着也不消停。
齐天佑转头看看唐德,又转回来看了看唐安宴,目露困惑,欲言又止。
唐安宴脾气直,见他这般,颇为不耐,粗鲁道:“有话就说,就屁就放!”
婆婆妈妈的,没有男人样。
齐天佑早已习惯了唐安宴时不时的粗言秽语,也没放在心上,只想起唐安宴曾一直在他耳旁念叨,说唐德此人,有钱还抠门。
藏了一屋子的银子,不知想留给谁。
每次唐安宴问唐德拿钱,都像是在喝他的血,剜他的肉!
可今日一见......怎和唐安宴口中描述的,全然不一样?
不抠啊!哪抠了?
为了儿子,十万宝钞都肯拿,用这笔钱都能买座城了!
他深以为是唐安宴太会花,忍不住小声叹了句:“你爹真疼你。”
“疼我?”
唐安宴轻哼了一声,眼底尽是戏谑,知父莫若子,只有唐安宴知道唐德打的什么小九九。
又看了眼他爹那装腔作势的模样,唐安宴摇了摇头,皮笑肉不笑道:“你一会可要瞧好了,我爹是如何疼我的。”
眼睛不给当场所有人惊掉,都对不起唐德这么些年纵横官场,睁眼说瞎话的功力。
石恨天看看东升的旭日高挂,眼见已经到了那神秘人说的时辰,按着事先与唐安宴他们商量好的,他做足了贪婪的土匪姿态。
拍着掌,狂放笑道:“唐尚书爽快人!石某人也不和你客气,只不过嘛......树上两位公子,还请两位大人商议一番,选一个。”
唐德和齐鸣闻言一愣。
随后齐鸣抢先反应过来,怒喝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选一个?”
石恨天勾着唇,好似在期待什么有趣的事情,“字面意思,一生一死,二选一的游戏,两位大人不会没玩过吧?”
“你!”
齐鸣压着想拔剑的冲动,双目赤红,“银子都给你带来了,你告诉我只能救一个?本大人没工夫和你玩这无聊的游戏,今日两人我都要!”
“哦~我这可没有都要的选择,齐大人的意思,莫不是想让两位公子一起死?”
石恨天淡笑说道,强忍着背脊狂冒汗,没露出僵硬的神情。
让他提刀杀人很容易,要他装惯耍滑头、阴险狡诈的恶人,着实有些为难他。
尤其看唐德沉默不语,阴气森森的样子。
石恨天不动声色,握紧了腰中的弯刀,他可不想因为演了个戏,就命丧于此,如今他已经不是孤家寡人,有儿子要养,惜命的很。
石恨天如此紧张,全然是因为他久经沙场,瞬间感受的出唐德身上的杀气,那样浓烈的杀气,叫他如何不心惊胆战?
心颤的同时,又怪起了唐安宴。
若不是唐大少爷非不肯将他们的计划告知唐德,担心途中传消息的时候出了岔子,被神秘人察觉,他这会哪还需要受这样恐怖的威胁?
唐德敛着眸,脸色阴沉,脾气暴躁如他,可此刻他却没有和齐鸣一样张口破骂,反倒是因为太奇怪了,叫他蓦地沉下了心来,细细琢磨石恨天的意图。
土匪都是贪得无厌的,可石恨天却与他所想的有了偏差。
他本以为石恨天是看中了他有钱,所以拿到勒索信的时候,他便想好了与其让石恨天漫天加价,输了气势,倒不如他先发制人,先用大笔银子震一震他。
应对贪婪的人,十倍的天价诱惑,足以将人震慑得五迷三道。
然而他却没想到,石恨天的目的并不在钱上,反而好像是.......冲他来的?
石恨天提出的这个选择,恶劣至极。
若选救唐安宴,齐天佑是六皇子,龙种若因为他的选择丧命,只怕圣上再也容不下他;若选救齐天佑,他的独苗因为自己的放弃,死在自己面前,他更会因此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什么仇,什么怨,要如此针对他?
唐德怎么想都没想明白,石恨天为什么突然要这样为难他,心底焦虑难言,暗暗思考着硬抢的胜算能有几分。
状似无意,抬眼朝系着关乎两人性命之忧的绳子的那块岩石边上看去。
石头边站着,只有一穿着土匪衣服的小个子,娇小瘦弱,很好下手,以他的速度,能一击毙命......
然而看得越仔细,越发现那张脸眼熟......直到他惊觉,那人是钟丫头?!
错愕的同时又感到庆幸,还好他没有贸然出手,不然钟丫头就成他拳下冤魂了。
再看挂在树上闲聊的两人,唐安宴神色淡然,全然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六皇子面上也是波澜不惊,半点紧张都无,唐德瞬间明白了。
——那两人定有了应对之策。
既如此,他大可制造一点混乱,让钟灵趁乱救人。
唐德冷笑一声,面对石恨天的催促,他也不开口说话,只微微抬手,示意禁卫军开了最前面的桐木箱。
满满的红印宝钞,暴露在日光之下,引得众人一阵惊呼哗然。
这满满当当、整整齐齐的一箱子宝钞,日光底下闪着耀眼的、无法抵挡的光亮,相当晃眼。
别说从没见过这样豪气阵仗的土匪了,就连唐安宴也是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叫他不敢相信的是,箱子里装的不是自带什么黄金屋的破书,亦或是石头什么的,竟......竟真的是宝钞?
绝不可能!
他爹可是手抓芝麻都不漏半颗的吝啬鬼,怎么可能真拿十万宝钞来救人?
唐安宴打量了唐德好一会,暗自嘀咕眼前这个唐德会不会是是别人假扮的。
不管怎么想,他都觉得其中必定有诈。
到了此刻这般光景,纵然是最熟知唐德的唐安宴,也猜不出他想做什么。
不过大概能知道,唐德一定是看出些什么了。
今日抓神秘人的计策,失败的原因,唐安宴想过很多种。
独独没想到,可能会因为唐德太聪明,而导致功亏一篑。
他让石恨天按照那神秘人所吩咐的,一步一步都照着他所计划的那样去演,无论神秘人出于什么目的,他费尽心机,下了这么大盘棋,终于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神秘人定会想方设法来这无回崖。
石恨天带上崖的人,都是他熟悉的人,神秘人绝不可能混进来,如此他便只有假扮禁卫军,亦或是隐蔽在附近的树林间,两种方法来靠近。
林间由小武负责清扫,若神秘人藏于林间,除非他能隐形,不然绝逃不脱小武的眼睛,因而唯一的变数在禁卫军里。
但见唐德勾着嘴角,随手抓起一把宝钞,在众土匪眼前放手一扬。
一张张红印宝钞,一贯的、五百文的、三百文的,都顺着风,长了翅膀似得,调皮地上下翻飞,争先恐后地往悬崖边上飘去。
众土匪先是一滞,随后爆发出一阵惊呼,这辈子都没见这样多的钱,哪舍得让大把的宝钞葬身悬崖?手中兵器,乒乓掉了一地,一个个都蹦着跳着抓空中四处飘飞的银子。
霎时间,场面一度失控,土匪乱成了一锅粥,禁卫军见状忙挺身拦于马前,生怕有匪趁机伤了两位大人。
唐安宴越瞧越不对劲,眼见唐德狂笑着撒着宝钞,被他撒出了一种扬骨灰的气势。
他灵光一哆嗦,猛地想明白了什么。
又见远远地飘来一张带着浓烈酸味的,桑皮纸印造、刻意做旧的宝钞,唐安宴忍不住摇头苦笑,叹了声原来如此。
大概这世上,也只有他爹这样老奸巨猾、一毛不拔的守财奴,才干的出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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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我出门浪啦,有虫大伙帮我捉捉,等我回来改!
大家中秋国庆快乐哟~ 爷不缺钱,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