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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宴只觉得怒火中烧。
钟灵这个没良心的,自己为了救她沾了一身污墨,她倒好,又和那个齐天佑不清不楚,相谈甚欢。
钟灵见唐安宴面色不虞阔步而来,赶忙迎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冲他使了个眼色,粗生粗气扮做低哑的男声喊了一句:“表哥!”
表哥二字如带了钩子、裹了蜜的鲜花藤蔓,猛然缠上心头。
酥麻微痒中,还带着甜味道。
唐安宴先是一愣,随后难以抑制地弯起了嘴角,就像那偷到蜜的老鼠,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再看钟灵时,璀璨凤眸中早已怒意全消。
满眼慈爱,拍了拍她的头宠溺,乐呵呵地应了声:“乖啊,表弟。”
他这般乐不思蜀是有原因的。
唐安宴长钟灵一岁,自小便想让钟灵叫哥哥。
可钟灵呢?偏不。
只因她喊唐安宴的二爷爷一声师父。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此算来,钟灵便和唐德一辈,若钟灵真要喊唐德一声兄长,只怕是唐安宴要喊她一声小姑姑。
因此钟灵自诩长辈,怎么都不肯喊唐安宴哥哥,反倒是一口一个安宴喊得亲切。
唐安宴还偷着乐,身后突然传来齐天佑疑惑的质问。
“不是小铃铛吗?”
钟灵身子一僵,只顾着掰扯自己是唐安宴远房表亲的身份,竟把这茬忘了。
齐天佑不但见过女装的她,还听到过唐安宴喊她小灵铛。
杏眼一转,转头便是一副讶然的神情:“齐兄认识胞妹?”
“胞妹?”齐天佑眸中闪过一丝错愕。
钟灵言之凿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扯谎道:“在下有一胞妹名为钟影,小名小铃铛,方才听齐兄喊小铃铛,可是认识胞妹?”
唐安宴浅笑着看钟灵演戏。
不愧是他带出来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虽及不上他,那也是首屈一指的。
心情大好之时看齐天佑也没那么不顺眼了,适时帮衬道:“前几日我带影表妹去吃汤包,曾遇见过他。”
钟灵点头,状似恍然道:“怕是齐兄也将我两人认错了,毕竟我与小影是龙凤胎,长得十分相似。”
龙凤胎?
齐天佑有些尴尬。
原来是认错了。
他确实以为钟灵便是与他一起看花灯的姑娘,还以为姑娘女扮男装来进学,本想费一番口舌让她自行离学,如此看来是他想岔了。
他就说嘛,这世上哪会有如此胆大妄为的女子?
心中千头万绪,他面上却不显半分,依然端着温文尔雅,谦谦君子之姿,落落大方道歉道:“是我误会钟兄了。”
“为表歉意,不如待休沐日,由齐某做东,请钟兄和小铃......钟姑娘去逸翠居畅饮一番?”
“不去!”
老古板一定没安好心,唐安宴警惕地看向他,立刻出声替钟灵回绝。
却没想到钟灵和他唱了反调。
钟灵扯了扯唐安宴的衣角,让他别闹,杏眸盛星,对着齐天佑爽朗笑道:“如此盛情,却之不恭。”
来这国子监,她可是答应过唐叔绝不会暴露自己女儿身的身份,若除了唐安宴之外还有其他人知晓,她就得立刻退学。
毕竟女子入学是被严令禁止的,一旦被举报,那可是死罪。
此时推脱,难免不会叫他生疑。
至于赴宴一事么,以后再找借口不去也无妨。
齐天佑带着淡雅笑意,对唐安宴和钟灵点了点头,又唤了声虞月卿,道:“时辰不早了,我带你们去斋舍。”
唐安宴一把揽过钟灵的肩,哥俩好的姿态潇洒转身,对着身后两人摆了摆手,抬脚便往外走。
“就不劳你大驾了,小爷我自会带表弟去,你管好其他人便是。”
齐天佑只好朝着虞月卿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跟在唐安宴钟灵身后一道往斋舍走。
一路上齐天佑尽着斋长职责,给新来的两人介绍国子监的布局以及一些日常规矩。
国子监的内斋舍分天、地、人、和四号,每号十间供官生所宿;外斋分格、致、诚、正等六号,每号二十间,供民生所宿。
诚心堂里的官生皆宿于天字或地字号斋舍,因官生缩减,民生骤增,如今变成了官生民生混住。
原先唐安宴、齐天佑两人独占一间,新生一来,斋舍不够,这特权就不得不取消了。
今日课前司业便提过换斋舍一事。
恐得罪人,司业干脆将号牌全部打乱重抽,抽到几号房舍全靠自己手气,也省得官生这个有意见,那个不情愿的来找他闹事。
唐安宴虽不情愿,但忌惮闹事会被记过,也一并重抽了号牌。
唐安宴看看钟灵手上的‘天斋十八号’,再看看自己手上的‘天斋一号’。
心生不满。
他虽视钟灵为兄弟,可她毕竟是女儿身,怎么可以和别的男子同睡一室?
虞月卿看着自己手中的‘天斋十八号’也是眉头紧锁,一脸愁苦。
只有齐天佑,依然面色淡然,尽职守则地,继续喋喋不休介绍。
国子监,天字斋舍。
因着唐安宴他们四人和丁顷白在诚心堂那么一闹,耽误了不少时辰,这会天斋里头各房间都已经入住了不少监生,还余几个手脚慢的,还在来来回回搬弄行李。
一进天斋大门,唐安宴便直奔一号舍。
房间空荡荡,也不知舍友是谁,盘算着将此间独给钟灵,唐安宴揽着钟灵就进了一号舍。
却没想到齐天佑玉树兰芝背着手,慢悠悠地跟了进来。
看着齐天佑拎着‘天斋一号’的铜制号牌在他眼前一晃,唐安宴只觉得是青天大白日里凭空落下一道惊雷。
将他劈得外焦里嫩。
这该死的孽缘,居然是如影随形的!
紧接着听孽缘惊讶道:“唐兄还是钟兄也是一号舍吗?”
唐安宴冷哼不答,只将自己手中的铜牌往袖子深处藏了藏。
齐天佑见他不理他,也不多言,唐安宴脾气古怪,不好相与,他也不是不知道。
自顾唤来了自己的小厮,命人将行李分门别类,一一摆好,就收拾个小小的斋舍都被他弄出了一种银沟玉唾的雅致。
唐安宴实在看不下去,招呼着钟灵转身去了十八号舍。
“怎么是他!”
钟灵看着十八号舍里来回踱步的虞月卿惊呼道,还真是有缘。
虞月卿惴惴不安,桃花眼带愁,见唐安宴和钟灵一同过来,脚下一顿,看向两人试探问道:“你二人......谁是十八号?”
唐安宴扶额叹息,一个两个怎都阴魂不散的?
他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路过!”
说罢又推着钟灵掉头而去。
虞月卿此人,说得好听些是大节凛然,一身正气。
说难听些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无权无势凭一张利嘴只会逞一时之快,不但会惹祸上身,还会殃及身边的人。
今日得罪了那小肚鸡肠的丁顷白,往后的日子有他好受的!
和此人一间,必不得安宁。
而他‘一手带大’的钟灵,自小便有个侠女梦,惩奸除恶,见义勇为她最喜欢了,这才有了小时候和唐安宴当街打流氓,巷尾追地痞的‘英勇’事迹。
两人共处一室,臭味相投,那不得到处惹祸生事?
不行!钟灵住这太危险!
思及此,唐安宴转身提着钟灵把各房舍都逛了一遍。
......
“唉~”唐安宴叹了一声。
“唉~”钟灵紧跟着也叹了一声。
两人颓然坐在石阶之上,仰头望着布满红霞的天空长吁短叹。
一圈的溜达下来,真真叫人无比绝望。
无论是谁,唐安宴总能找出各种理由拒绝同住。
既然同住不可,那只能想想独住,可天斋里,加他两正好二十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十间恰恰好能住满。
若是想要独一间,那就意味着会有一个倒霉蛋无处可住。
倒也不是不可以,唐安宴只需仗个势欺个人,叫人滚蛋是轻而易举。
可钟灵不答应。
她来国子监不过是想要尽快给唐安宴捉鬼取泪,师父不知道何时会到,若在那时她还未将双鱼白玉从唐安宴脖子上取回来,只怕是会被师父扒下一层皮来。
她来这,本就不是为了读书,对那四书五经更是不感兴趣,可要是因为她想一个人住,而叫另一人无书可读,那她罪过大了。
所以她宁可自己走,也不让唐安宴胡来。
这般意见不和,两人便僵持上了。
“如此看来,你也只能同我一间。”唐安宴掀了眼皮看她一眼,不动声色叹道。
“你不是说那齐天佑十分死板,又是斋长,不会容许私下换斋舍的事发生的吗?”
“唉~”唐安宴又叹了一声,心里头又将那老古板拖出来骂了一遭,若非齐天佑在,这事哪有这么难!
“我小心一点,那虞月卿未必能发现我的身份。”
钟灵好不容易求唐叔答应她来国子监,一天都没待完就这样回去了,她心也不甘。
既来之则安之,女侠怎能拘泥小节之上?
唐安宴连连摇头,直道不妥。
“不行,不行!”
唐安宴烦躁了挠了挠头,“不说你,我光想着和那老古板要在一张床上睡觉,此刻就恨不得睡回棺材里去!”
看着唐安宴抓耳挠腮的郁结模样,钟灵倏地眼眸一亮:“有法子了!”
“不若我和你换?左右除了司业,无人知道我们俩的号牌,你去十八号,我去一号,司业不查就不会暴露,倘若暴露了,也可说是拿错了号牌。”
“等成定局,司业也不会大费周章要我们换回去。这样你就不用对着齐天佑,也不用担心虞月卿惹事会殃及到我了!”
唐安宴和虞月卿住一屋,就算虞月卿得罪了人,也不会有人敢波及到唐安宴身上,一举两得。
钟灵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笑着点头便去拿唐安宴袖口里的‘天斋一号’的铜牌。
唐安宴猛地将手一缩,背到了身后。
立刻反驳道:“不行!”
钟灵苦着脸:“怎么又不行!”
“那老古板明显对你居心不良,你若同他一间,那不是羊入虎口么?身为你敬爱的‘表哥’,我绝不能容忍此事发生。”唐安宴拍着胸脯,一本正经道。
钟灵怎么都想不到,竟会是为了这样莫须有的理由,颦起了眉不悦道:“你胡说些什么呀,我同他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点头之交。”
“萍水相逢?点头之交?”
“哼,骗谁呢!你还不是看那齐天佑模样俊,才乐意同他一间的,当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你怎么不说你去跟六号舍的麻子徐一间?”
唐安宴咬牙切齿,小声嘟囔:“方才也不知是谁,见到麻子脸,拉着我跑的比兔子还快。”
钟灵闻言一噎,齐天佑是长得不赖,她是颜控也没错,可哪是唐安宴说的这样!
她分明是在正经地想办法!
“你瞎说,我才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钟灵怒着眼。
唐安宴眼一白:“都给他送花灯送糖葫芦了,还狡辩呢,小爷信你有鬼!”
“你!”
钟灵听到唐安宴提起糖葫芦,当他还记恨此事,气得直跺脚。
“你还说人家小肚鸡肠,我看你才是鸡肠满肚,糖葫芦都赔你了,你还没完了是吧!”
“我说的是糖葫芦的事吗?我说的明明是你随便对人笑......”唐安宴话说了一半,猛地瞥见斜后方有人来。
竹竿个头,步履规矩,定是那老古板齐天佑。
忽的茅塞顿开,心生一计,立刻改口道:“我说的明明是齐天佑的事!” 爷不缺钱,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