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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爷不缺钱,缺命 一兜赤豆子 10076 2021-04-05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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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北朝南,三进院落的燕京北雍,除了大红色木质门窗,四角重檐攒尖顶,覆黄琉璃瓦比禹阳南雍的是富丽堂皇了些。

  就光说这风景雅致,落地之广两点,是远及不上禹阳南雍。

  南雍坐落在钦天山南侧,山顶有太/祖下令建成的观象台,上设铜铸的浑天仪、简仪、圭表等天文仪器,再加上山脚下一条成贤街。

  两侧都是耸立的槐树,每每七八月的时日,槐树开花时,满路芬芳,散发着淡淡幽香的槐花时常携风卷入六堂。

  与南雍的种种做对比,唐安宴越看这北雍,越觉得平平无奇,因而脸上的表情是无比的鄙弃。

  刚进南雍集贤门,越过太学门,就已将北雍之貌全然纳入眼底,唐安宴实在忍不住,摇着头对范松道:“小爷瞧这北雍不过如此,若非圣上迁都至此,哪能够与我们南雍比肩?”

  范松虽有同感,可也记得钟灵的叮嘱,小心地扫了眼前方带路的监丞,见他不曾听见唐安宴所言,安了心,才凑到唐安宴身边,轻声提醒道:“大少爷,这些事咱们心里清楚便好,就别说出来惹人不快了吧?”

  唐安宴见他那怂样,趾高气昂不认同道:“怎么?这鸟屎一般大的地方,寒碜还不让人说了?”

  听着唐安宴高八度的嫌弃声,范松胆战心惊,正想让他轻点嫌弃,两人跟着监丞一同踏入彝伦堂。

  彝伦堂样同样经过大考选出来的三位拔尖监生,本安静地坐在堂中,垂首看书。

  唐安宴说这不好那不好的挑剔声音,早随风钻进他们耳朵,除却正中间一位的沉稳监生毫无反应,另外两位皆是翘首以盼,齐刷刷地抬起头,盯着门想看看这口出狂言的究竟是何人。

  背着光,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并排进了门。

  两人都穿着南雍的月白学服,系着靛蓝绦带,一位个头小些,白白净净,步履规整,看似很守规矩。

  另一位却是截然不同!

  俊朗面庞挂着吊儿郎当,可通身咄咄逼人的气势极其慑人,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神态里似有若无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娇纵,挑眉尾翘嘴角的细微动作,可以看出是位横行霸道惯了的官家纨绔。

  三人中另外两人颇感讶异,听说这次南雍来的人,两位民生一位官生,而官生只不过是区区大理寺卿之子而已,怎会如此嚣张?

  只有为首之人勾了勾嘴角,好似早已知道。

  纨绔高视阔步,大大方方承下彝伦堂里朝他投来的,三道打探的目光。

  他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暗暗摇头,叹了声原来如此。

  这会才明白,为何齐天佑会是那样一副循规蹈矩老古板的模样,原是他们燕京的风俗作风。

  好在齐天佑与眼前这人不同。

  齐天佑虽也不轻易表露心底的心绪,可他起码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哪像堂中这几人?

  明明眼神中,压抑隐藏的想法,是对远道而来的他们,轻蔑和不屑一顾,可表面功夫却让人挑不出半点无礼。

  规规矩矩,一板一眼。

  乍一看还以为他们热情好客,接二连三起身相迎,实则都戴着张虚伪的笑面,不轻易表露内心真实所想。

  “在下北雍广业堂林茂,两位便是南雍此次大考的头等?”

  率先说话的是三人中的领头之人,也是三人中长得最正派的一位。

  唐安宴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让他吃惊的名字。

  元景宣?

  “元”是皇家姓氏,唐安宴虽知当朝的四皇子叫元景宣,可他却从未见过,而此刻不知为何面对这样一位五官端正,身形中等,看着正气十足,成熟稳重,又自称林茂之人,会有一种似曾相识,认识许久,还格外熟悉的异样感觉?

  就比如此刻,林茂正端着儒雅有节的笑容,谦谦君子的姿态,非但没有让唐安宴觉得他正直有礼,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小子又在装??

  真是奇了怪了,他应该不认识他才是。

  唐安宴越看林茂越觉得眼熟。

  但他也就八岁时,因大爷爷逝世满三年,随他爹进过一次京祭奠,这都是十年前的旧事了,就算他小时候见过元景宣,十年过去了,大家也都不是儿时模样,他怎可能一眼就认出?更何况在他记忆里,他压根就不记得自己见过元景宣。

  唐安宴诧异打量林茂的时候,他先是往唐安宴、范松身后看了看,而后露出一个不解的表情,问道:“参加切磋比试的,不应该是三位吗?”

  唐安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搭理他。

  林茂身后一长得尖嘴猴腮的干瘦猴子,见唐安宴高傲自大不搭话,顶着一脸怒容瞬间跳了出来,高声责问:“我们林兄问你话呢,你小子好大的胆子居然不回话!”

  多少年没人敢这样嚣张地和唐安宴说话了,刺耳的声音将唐安宴从无处可循线头的麻线球中拽了出来。

  唐安宴不悦地睨了那打断他思绪的瘦猴一眼,只一眼就惊得他高喊了声“娘嘞!”

  这是什么新品种的歪瓜裂枣?

  大小眼、宽头鼻,樱桃斜嘴这么一组合......说不出的辣眼睛。

  心疼眼睛的大少爷飞快皱起眉,转移视线看向白白净净的范松,翘着鼻子朝范松诉说自己的不满:“他丑到爷了。”

  “你说谁丑?!”瘦猴瞪凸了眼珠子,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直白地说他丑,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范松掩着嘴,强忍着笑意,见三人因唐安宴半点不给面子的直言不讳而面色僵硬,似是对唐安宴此番不礼貌的举动表示不虞。

  当大少爷冷哼着将一句“谁丑谁知道”甩出,范松赶忙站到了唐安宴身前,担心起事端,适时打断。

  拱手,行了个同窗间的虚礼,说了自己叫范松后,又解释道:“另一位初来燕京,有些水土不服,因而今日只有我和这位禹阳兵部尚书唐德的公子唐安宴,一同赴会。”

  范松机智地抢先点明唐安宴的身份,果然林茂身后两人在听到唐德的名号时,露出一丝诧异,而方才还怒气冲冲指责唐安宴的瘦猴更是满脸惊色。

  唯有领头之人,仍旧笑的无懈可击,高深莫测。

  转眼间,另外两人眼底藏着的那零星的不屑,瞬间散了个空,这会挂起的笑容,明显比之前,真诚了不少。

  林茂朝范松点了点头,偏过身子领着身后两人朝唐安宴拱手道介绍道:“方才只来得及介绍自己,是我考虑不周,”说完指了指他左侧尖酸刻薄的瘦猴监生,继续道:“这位是严远,华盖殿大学士之子。”

  紧接着又指了他右侧的昂藏七尺的高个监生,说道:“他是大司马的公子,原随风。”

  唐安宴无聊地打量完四周,听到这会,才拿正眼瞧他们,准确的来说,是去看原随风。

  毕竟那个严远,长得实在贼眉鼠眼,唐安宴看人讲究个眼缘,这严远长得与他的眼缘差了大概有十万八千里了,担心眼睛被污,再不肯看他一眼。

  反倒是这兵部大司马家的原随风,身躯凛凛,形貌堂堂,眼底的倨傲,叫唐安宴感到十分亲切,让他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原随风察觉到了唐安宴在看他,先是看了眼身前的林茂,见他没有出声,这才不甘示弱,抬起眼朝唐安宴回看了过去。

  一时间暗流涌动,两人似以眼神过招,若非时间地点不合时宜,怕是已经交上手了。

  唐安宴颇感愉悦地挑了挑眉尾,这才觉得这北雍好似没有他想象中那般无聊。

  看看那原随风眼神中那抹跃跃欲试想打架的挑衅劲,有趣,真有趣。

  唐安宴百无聊赖,一心想着早些切磋完去浮云山,端着茶碗,拨弄茶叶,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范松代他发言,和他们客套。

  此次上京,除了将那三箱子的古籍送到北雍,也是为了今日的文学比试。

  这只不过是一场为了给南北雍两位祭酒挣个面子,名为交流感情的切磋比试,并不隆重,否则他们祭酒哪会放心只让他们仨进京?

  唐安宴和范松刚落座没多久,北雍的祭酒就带着一众先生进了彝伦堂。

  这阵仗......

  乍一看还以为他们想以多欺少。

  再一看确实是以多欺少。

  毕竟他们南雍只有一人出战。

  比试的规则唐安宴也没仔细听,只听到祭酒说到此次比试事关南北雍的名声......

  唐安宴想了一会,暗道了句“关爷屁事”,然后翘着二郎腿,如往常等放课一样,看着屋顶走神。

  若非担心范松一个人呆在这被他们欺负,唐安宴早撂挑子走了,在他看来参加这个无聊的文学比试,还不如同钟灵一起回浮云山,有意思的多。

  本该是三对三的比试,齐天佑不能露面,而唐安宴又摆明了“一副你自己搞定,让小爷安静地当个花瓶”的不管不顾模样。

  范松无奈了叹口气,挺起胸上前。

  唐安宴看着范松嘴上说着担心自己给南雍丢脸的谦虚话,可迈着上台的脚步都是斗志昂扬,信心十足,颇感无奈。

  范松学识渊博,以文会友一打三,唐安宴都不虚,范松就更有底气了。

  毕竟以往他成日除了挨揍,便是埋头苦读,再不然就是练练射术,只要在学考的范畴之内,他都追求个精益求精。

  如此这般,以寡敌众,也没有落人下风。

  棋艺虽输给了孙茂,可另外两场对诗、写文,却是一平一胜。

  瘦猴严远输的最惨,因而他看范松的眸光中,除了不服气,还藏了些狠毒之色,长得刻薄,说起话来那也是相当不客气。

  比试结束后,他便拦住了范松。

  “你叫范松?”严远斜着眼看向范松。

  范松刚点头,又听他鄙弃不屑,咄咄逼问道:“那个贱籍监生,范松?”

  范松身子一僵,方才进退有度,分寸拿捏地正好的笑靥,在严远突然发难之时凝固了一瞬,而后还是礼貌地,答了声“是”。

  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对比针眼子小心眼的严远,高贵不知道多少。

  严远鼻中轻蔑的冷哼随即喷涌而出,“贱籍之人,今日凭什么站在这,又是以何脸面来代替南雍出试?”

  许久没有动静,还以为他睡着的唐安宴,就在这会啧了一声,终于发出了不耐烦的声响。

  那般苛刻的言语,刺得唐安宴不仅耳朵痒,就连手都有些蠢蠢欲动地痒劲。

  想起钟灵让他别惹事的叮嘱,一直闭目养神,好似睡着了的唐安宴,倏地皱紧了眉头。

  半晌才缓缓睁开如寒潭般冰冷深邃的凤眸。

  凌厉的眸光精准地落在一脸鄙夷的严远身上。

  唐安宴的目光冷冽地难以叫人忽视,以至于严远一连串讥讽的话还挂在嘴边,尚未来得及脱口而出,对上那道冻人心扉的眸光,好似被人当头打了一棍子,一下子被震得忘了言语。

  唐安宴脑中一直回想着严远那句:贱籍之人凭什么站在这?

  冷哼一声,站直身子起身,唐安宴威风凛凛地走到范松身前,替他挡住了严远轻视的眼神,以眼还眼,眯着眼给鄙视回去。

  本想给点脸色他瞧,但钟灵要他遇人多笑的声音瞬间在脑海响起,唐安宴皮笑肉不笑,乖乖地地扯了一下嘴角,讥讽道:“就凭学识比你高,他今日便足够站在这。”

  “败兵之将,又是凭什么这般趾高气昂,咄咄逼人?凭你本来就长得丑,就可以不要脸吗!”

  “你!”

  严远早先就领教过唐安宴直言不讳,但没想到唐安宴竟会为了维护一个贱籍,摆明面上要同他吵架。

  大少爷一张嘴就是字字诛心,对着他的痛处一阵猛踩。

  祭酒他们早就在宣布了比试结果后,便领着众位先生离去了,此刻只有林茂伸手拦下严远,适时打了圆场。

  “大家都是监生,何必争锋相对,不如给林某个面子,化干戈为玉帛,一笑免恩仇?”

  严远听到林茂客气的语调里,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心下一凛。

  纵然是万般不服,却也乖乖地听了话,闭上了嘴。

  唐安宴并不是想给他这个面子,看时辰不早了,钟灵在外头应该等很久了,他不想再和这些个无关紧要的人打交道,便揽了范松的肩,转身向外走去。

  边走嘴巴还得理不饶人。

  听他刚睡醒哑哑的嗓音,慵懒无度,说着气死人不长命的话语。

  “人不通古今,襟裾马牛;士不晓廉耻,衣冠狗彘,那位输不起的兄弟,何不以溺自照?”

  方才转身时,唐安宴同范松一问,才想起来这话。

  头一次听到这话,还是在韩季那老狐狸的堂上,他说是用来激励众监生,可唐安宴总觉得是他腹黑想骂人。

  肚里有墨的人骂人都咬文嚼字,唐安宴一听旁人的解释,好学如他,立马记到了心里。

  在禹阳没人敢惹他,因而他也不曾拿这话骂过人,这会难得有机会用上,唐大少爷一股脑地,全砸给了倒霉蛋严远。

  此话是讥讽严远,身为读书人不知廉耻,这就跟穿了人衣的狗彘别无二致,还让他撒泡尿照照自己,像不像狗彘。

  着实将人气得头顶生烟。

  伴着一阵畅快的恣意笑声,唐安宴带着范松,两人大摇大摆,体体面面地离开了三人的视线。

  严远气得挣开林茂的手,咬牙切齿道:“你听听他说的都是什么话!纵然他爹再得圣宠,可这是燕京,我们的地盘,忍他作甚!”

  林茂听了这话,面色瞬间沉了下去,脸上像是笼上了团阴郁的乌云,浑身散着阴冷的气息,像是入了什么冷血动物的巢穴,周身忽而阴森了起来。

  严远被这样的林茂吓得不轻,张着嘴,嗫嚅了半晌,抱怨的话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又听林茂嗓子里,跃出一阵猝了毒一般,叫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笑话!本殿会怕他?别忘了我来此的目的。没想到老六这胆小鬼,都敢顶着齐鸣那老不死儿子的身份四处招摇,竟不敢来国子监,本还以为今日能戏耍他一番,可惜了......”林茂遗憾地摇了摇头。

  “至于那小子......放心,唐家也没几天能猖狂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用不了多少时日,他就会和泥巴蝼蚁一样,随你怎么践踏......”

  原随风没听林茂和严远在说些什么,只看到久闻大名,今日才得此一见的纨绔唐安宴,身影逐渐远去,他早按捺不住,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上,范松的脸皱得都快赶上那千年的老树皮了,他不安地看了唐安宴一眼,又一眼,终是没忍住,问出了声:“方才你......我们不会得罪了他们吧?”

  唐安宴见范松没出息那怂样,啧了一声,摇头道:“怕什么?有小爷护着,还怕被人吃了不成?”

  唐安宴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无畏德行,范松熟悉的很。

  若是在禹阳,范松当然相信唐安宴此话,而眼下他们在燕京,人生地不熟的,都说虎落平阳会被犬欺,那林茂虽没道明自己的身份,可看和唐安宴一样,同为兵部尚书之子的原随风,都对他言听计从,他的身份定然不一般。

  范松都看得出来,唐安宴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那人或许真是元景宣。

  只不过皇子一般都由内阁大学士直接授课,他来国子监搞什么幺蛾子?

  唐安宴正想说些什么,长腿刚迈出集贤门,离开北雍。

  身后突然飞来一记风声鹤唳,如刀似剑的掌风! 爷不缺钱,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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