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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爷不缺钱,缺命 一兜赤豆子 14841 2021-04-05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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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宴?”

  唐安宴紧闭着眼都能感受到寒气扑面,更过分是,那自来熟的女鬼不但叫得亲热,竟还和他面贴面!

  阴风似得呼吸喷在他面上,唐安宴嫌弃地皱起眉,仿佛被占了便宜的烦躁感平添。

  在女鬼冰冷的手指放在他脖子上时,大少爷终于忍无可忍,倏地睁开眼——随即对上一双十分可怖、满是红血丝的血红杏眼。

  似惊似喜,血眼直勾勾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唐安宴有了点准备却还是受了惊吓,脾气上头怒气四涌,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猛然成虎爪之势,用力掐住还往他面前凑的女鬼。

  细腻无骨的脖颈掐在手里,大少爷坐直身子将鬼推远了些,挺着一身正气,字正腔圆大声道:“呔,何方女鬼,报上名来!”

  灵堂外的守灵小厮们听到动静,踩着一盏盏灯笼撒在青石砖上的荧黄亮光,匆匆走进内堂。

  亮光进屋——

  紧随着“诈尸啊!”“鬼啊!”

  凄厉的惊叫声此起彼伏。

  随即晕的晕,跪的跪,灵堂里横七竖八盘了一片。

  “还没头七呢,少......少爷您怎么回来了?”

  “阿弥陀佛,少爷您好生地去,老爷我们会照顾好的您放一百个心,可别回来吓唬我们!还有钟姑娘都替您守了三天三夜的灵了,您掐她作甚......”

  爱财跪在漆黑柏木镶金棺材面前,又叩又拜,一群人中就他跟唐安宴时间最长,胆子也最大,这会只有他敢和死而复生的唐安宴说话。

  然而唐安宴耳朵里只听见一个名字。

  钟姑娘?

  谁?

  莫不成是钟灵?!

  唐安宴就着烛光,这才看清掐在手里那女鬼的模样。

  乱糟糟的长发下,一张圆润的小脸被他掐的和那三宿未睡的眼珠子一般通红,眼底硕大的黑眼圈乌黑发青,唇色苍白,憔悴不堪......

  不是鬼胜却似鬼的玩意,竟真是钟灵!

  唐安宴心下一惊,立马松开手,惊讶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三年没见的青梅。

  愣了半晌才抱歉道:“都怪天太黑,不然小爷哪能认不出你?”

  钟灵红着眼揉着脖子,大口喘气。

  唐安宴是从棺材里出来了,结果差点没给她送进去。

  死没良心,白瞎了她这三天没日没夜给念的安魂咒!

  疼痛替代了见唐安宴转醒的欣喜,加上整整三日未睡,钟灵忍不住脾气暴躁,一阵嘶哑的咳嗽后,软糯的吼声响彻尚书府的夜空——

  “唐安宴!你大爷!”

  三年没见钟灵,一听这一如既往粗鲁的掷地有声,唐安宴心底那点担心两人之间生分了的茫然不安转瞬即消。

  长手一捞,给钟灵一个大大的拥抱,凤眼弯成皎月,欣喜异常,“可算回来了,小爷等你等得尸骨都凉了......”

  唐安宴死而复生从棺材里爬出来一事瞬间传到了唐德耳里。

  唐德举着一柄玄铁打造、足有二十多斤的狼牙棒急冲冲地往灵堂赶。

  他一多年武将,阳刚煞气十足,他才不怕那些个玄里玄乎的玩意儿。

  听管家阿福满眼欣喜地说他家兔崽子返阳想要尽孝心与他再续父子情缘。

  老子呸!

  独苗死了他是伤心,但不是伤了脑筋!儿子死了三日,尸骨已凉透,钟灵都说救不回来,这会从棺材里爬回来的那还是他原来的儿子吗?

  定是什么孤魂野鬼!

  想鸠占鹊巢当他唐德的儿子,想得倒是挺美。

  尚书府高院粉墙曲折游廊,错落亭台楼阁,玉砌水榭环绕。

  从书房到灵堂本需一刻钟时间,但心急如焚下的唐德大步流星似箭穿梭,生生将时间缩了一半。

  高举着狼牙棒踏入白幡冥纸满地的灵堂,只见棺材板上摆了满满当当的玉食佳肴,野鬼‘唐安宴’和钟灵勾肩搭背盘腿坐在棺材盖上举杯狼饮,大快朵颐。

  棺材两侧伺候的爱财和众小厮们哆哆嗦嗦,惊魂未定。

  画面熟悉到心惊。

  想当年老四去的时候,这两兔崽子也像今日这般坐在老四棺材上偷喝酒唱小曲,说是要送他四伯开开心心地走......

  对死者是丝毫没有敬畏之心。

  钟灵三天没好好吃饭了,这会看唐安宴死而复生活蹦乱跳,心头压着喘不过气的大石落地,顾不上吃相好不好看,吃得是狼吞虎咽。

  不经意抬眼,便见站在灵堂门口的唐德愣愣失神地盯着他两瞧,神情怀念中带着几分嫌弃,嫌弃里透着一丝忧伤,模样感慨万千。

  钟灵飞快咀嚼口中鸡肉,举起酒杯,挂起两微醺的梨涡热情邀请道:“唐叔也来点?”

  唐安宴优雅地啃着大鸡腿,听到钟灵打招呼转过头,一见唐德他先咧开一口整齐洁白的牙,满面笑意朝他爹挥了挥手上写着“爱子唐安宴”的灵牌。

  他不是捡的,是爱子来的!

  满眼感动亲热问道:“老头,想我了没?”

  然而手抬得仓促,搂在怀中他娘锃亮的灵位因挥手动作过大从腿上滑落。

  事出突然,等唐安宴反应过来时长手也来不及挽回,只听哐当一声,灵牌砸在了地上。

  唐德瞳孔猛缩,心中一痛,紧盯着落地沾灰尘的牌位,青筋暴起咬紧了后槽牙。

  死了十多年的夫人,死后还不得安宁惨遭这毒手,随着一声怒喝:“我想你姥姥个腿!”

  那么粗一根狼牙棒,在两人惊恐的目光中破空相向。

  “对不起娘,我错了。”

  唐安宴跪在他娘的灵位前,认真认错,他只是想和他娘分享此次死而复生的经历,没想到失手让他娘遭了罪。

  唐德心疼地抱着夫人的灵位,拿着丝绸蚕帕擦了一遍又一遍。

  他也不理唐安宴,忍着怒气转头看向钟灵。

  钟灵立马明白唐德要吃人似得这眼神的询问含义,不动声色往前站了站,挡在了唐安宴身前。

  “唐叔放心,如假包换,他是安宴。”

  丝毫不用怀疑倘若此刻跪在这的不是唐安宴本人,就凭摔了唐叔的宝贝灵位这一点,死无全尸的下场可预见。

  钟灵庆幸自个儿有阴阳眼一事没瞒着唐叔,否则唐叔哪会听她一面之词?

  实则,唐德还是不信。

  唐安宴跪得膝盖几乎失去了知觉,终于和老头说完了梦里匪夷所思的奇遇。

  “妖僧让我帮他捉鬼换取还阳的寿命,还说第一只鬼白给,让我别错过机会。”

  天底下哪来这种好事?让还阳就算了,还白送鬼上门让他取泪?

  唐德一脸的质疑,却在唐安宴描述了妖僧容貌时,露出了若有所思神情。

  唐德急着去证实,顾不上再问其它,灵位往怀里一揣起身便要走。

  唐安宴搭着钟灵的肩膀正准备站起来,就听唐德对着空气吩咐道:“小武,看牢他。”

  在他确认前,绝不能放他出去霍霍他人。

  ......

  元月二一,唐安宴死而复生第三日,禹阳城夜里有宵禁,夜半时分除了几家酒馆、春楼还亮着莹黄烛光,大街上空无一人。

  守门三人站在城门前,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以驱赶静谧寒夜带来的困意。

  “踏踏踏——踏踏踏——”

  大街上突然横冲直撞出一匹棕红色骏马,似火球一般直直地往城门口冲来。

  守门护卫见有人硬闯,精神一振,尽职守则威风凛凛地伸手拔出腰刀,大声怒斥:“大胆!何人胆敢深夜闯门!”

  怒斥刚脱口不多时,随着棕红骏马渐近,三人终于看清了马背上墨发随着扬起的马鞭恣意飞扬的俊秀少年郎。

  少年月色下精致如白瓷的面庞泛着柔光,泛白的唇瓣带着几分柔弱病态却挡不住浑身散发出嚣张霸道的傲然之气。

  怀中圈着一裹在烟青幽兰狐裘,身形娇小的公子哥。

  鼎鼎有名的唐家纨绔,禹阳一手遮天兵部尚书的独子,他们既没吃熊心也没吃豹胆,哪敢拦?

  当即就后悔方才嘴太快。

  软着腿,颤抖着收回腰刀给大少爷让出了路,狗腿谄媚高声迎接道:“唐少爷这是要出城啊,快请快请。”

  一红一白两匹马你追我赶,瞬间闯过城门而去。

  唐安宴拢着剑眉频频回头,他身后紧跟着一匹毛发亮白、没有一丝杂色的汗血宝马。

  白马上瘦长之人,修竹之姿,兰芝相貌。

  正是他们国子监天字斋舍阴魂不散的斋长——齐天佑。

  “小爷想出门捉个鬼怎就这么难!”

  伏在马背上一身男装打扮的钟灵听到这声感慨,叹了声气摇了摇头。

  唐安宴自死而复生,唐德看他跟看犯人似得,说要陪他等白送上门的鬼,可唐德那昂藏七尺通身浩然正气的模样,哪有野鬼敢靠近?

  等了两日都没将鬼等来。

  好在今日国子监开堂。

  眼见三日之期将至,不能坐着等死,唐安宴便决定趁夜翻墙去一趟乱葬岗。

  没想到好不容易从斋舍翻墙出来,又被人缠上。

  听唐安宴说妖僧赠送的三日之期仅剩最后两个时辰,她在袖中掏了掏,摸出一个小白瓷瓶。

  六味精贵药材特制的软骨散用在这浪费了些,但身后之人穷追不舍难缠的紧,实在没办法。

  抬手向后一抛,脆瓷瓶咣当碎一地,紧接着长长一声马鸣嘶叫,修长身影猛然落地。

  “驾!”马鞭一甩,唐安宴趁机策马离去。

  钟灵不愧是他兄弟,聪明劲随他。

  钟灵是唐安宴二爷爷唐徐生唐神医的徒弟,两人自小一块长大,算是青梅竹马。

  但却在三年前,唐徐生突然决定要去燕京之时断了联系。

  钟灵一走便是三年,直到上元节那日,她奉师命回禹阳来取她送给唐安宴的双鱼白玉,却正巧撞上唐安宴丧命,因而留下为他守灵。

  妖僧说鬼有好有坏,运气不好碰上厉鬼,或有生命之险。

  此事本不该将钟灵牵扯进来,可他复生那日,钟灵却指着他手腕上那条阳间人看不到的锁魂丝,一脸严肃地问他哪来的。

  他才知道——

  钟灵三年前去了燕京杳无音信,全因多了一双阴阳眼。

  此事若叫旁人知晓,指不定就拿她当怪物看,因而唐徐生自那后便将她拘在深山,让她学习一些无名古籍上的阴间事物,直到将阴阳眼练的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才肯放她下山。

  没想到三年未见的小青梅,混成了大神棍!

  唐安宴很是欣慰。

  今夜乱葬岗捉鬼之行,多了个经验丰富的,他忐忑不安的心也稍稍安定。

  禹阳闹鬼传言最盛的乱葬岗之林。

  这儿通常用来处理一些没有身份或无人认领的尸首。

  长年累月,此处尸骸堆积,白骨森森,再加上林中偶尔的瘴气,时常有人进去了出不来。

  锦衣玉食,生活在高墙绿瓦中的唐大少爷头一回来这阴森吓人的地方。

  唐安宴接过钟灵递来专克瘴气的苍术丸,仰头吞下,顺带一起压下心头恼人的心悸。

  这是唐大少爷头一回捉鬼,还拖着这样一副虚弱的身子,一想到手脚逐渐僵硬失力,若遇恶鬼想跑都使不上劲,唐安宴对那妖僧又是一番唾弃。

  妖僧只说时限将至,红绳上的红色会慢慢被白色吞噬,却没告诉他随着白色吞噬,他的生命体力也会随之消失!

  不然以他堂堂兵部尚书之子的马技,今夜何至于被齐天佑那老古板追得这般狼狈!

  眼见所剩时间仅剩一个时辰,唐安宴放弃怎么抽打都不肯入林的坐骑,跟在背着一大布袋子法器的钟灵身侧徒步进了乱葬岗之林。

  林中枯枝被风带起吱呀吱呀的响动像是婴儿夜里声嘶力竭的啼哭。

  阴森渗人。

  钟灵接连从布袋子里拿出一张张黄色符纸,手指不断翻飞,配合嘴中念念有词,符纸燃起几瞬明亮的火光,往阴气最重的地方指引着。

  照理说她以掺狗血的朱砂所绘的符咒不该连十米路都撑不了.....可眼下.......

  钟灵细长柳眉紧蹙,看着脚下又一张报废的焦黑符纸,神色愈发凝重。

  扫了眼面色惨白、额间虚汗直冒生命体征不断减弱的唐安宴,她用力将最后几张黄符捏在了手中。

  垂眼暗数,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出半圆弧的阴影,掩去眸中的不安。

  六张,撑死一刻钟。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找不到鬼就是安宴亡,她绝不能容忍唐安宴再一次死在她面前!

  再抬眼时,钟灵水盈的杏眸中只剩一片坚毅,丝毫不犹豫又打算掐诀祭出一张符纸,却听唐安宴喘着粗气拦住下她。

  “别浪费了,我们在原地转圈。”

  唐安宴脚尖踢了踢他面前的一颗半边脑壳被削的骷髅头,黑洞洞的眼眶里,一颗泛着绿色荧光的夜明珠似鬼火闪动。

  是前不久他故意扔的。

  走了一炷香,却又回了原点,这是鬼打墙,明显有鬼在耍他们。

  钟灵清秀的眉眼瞬间染上一抹欣喜,不怕来厉鬼,就怕连鬼影都不来!

  飞快掐指念诀,这回符纸却没有打在空中,而是往周遭的树上扔。

  五张符纸一齐朝着五个方位破空而去,符纸脱手的瞬间发出似正午日头耀眼的光,流星般划向树身,短暂几秒后,符纸带着熊熊火焰吞噬缠绕起了枯树。

  阴冷的树林火光大亮,顺风起烧出了成片的冲天火焰。

  如白昼明亮的火光下两人终于看清了情况,密密麻麻的成堆白骨踩在脚下——

  原来他们早已站在乱葬岗中央。

  钟灵眼神飞快地扫视四周,只听“咚咚咚”三声闷响在身侧突然乍响,她一脸警戒转过头,便听一声——

  “你好,鬼,在吗?”

  唐安宴抱着狐裘蹲在地上,为了招鬼,忍着嫌弃,敲门似得敲着着脚下一颗丑绝人寰的死白骷髅头十分友好问道。

  钟灵拳头一紧,握紧了手中桃木法剑,忍着嘴角抽搐,嗤笑着扬了扬半臂长的法剑:“你若是这样就轻易将鬼门敲开,我立马就......”

  给你表演个吞剑!

  这句话尚未说完,一股黑气猛地从唐安宴方才敲的半残骷髅眼里钻出,黑气直冲天际,绕着他们打转。

  钟灵被这狼烟似得鬼气惊呆,却听唐安宴直起了身子,一脸纯真问道:“你就怎么着?”

  钟灵心虚讪笑,弯着嘴角的梨涡甜甜:“我还能怎么着,自然是......给你个爱的抱抱!”

  说完钟灵便给了唐安宴一个兄弟间的拥抱,单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不动声色地将最后一张符纸贴在了他背上。

  此事蹊跷,哪有这样听话的鬼,这鬼明显对他有图谋。

  果不其然,她没猜错!

  那团围着他们打转的黑气里陡然响起一女子尖锐的嗓音,穿透耳膜,带着浓烈的戾气朝唐安宴喊道:“细皮嫩肉,来的正好!”

  两人的长发和狐裘被黑气带起的邪风鼓动,直至黑色雾气逐渐团成一腹部若高山隆起的身影。

  一双没有眼白,满瞳被赤红占据的血色鬼眼,在唐安宴迎风睁眼的瞬间紧贴到了他面前。

  黑气带着狂喜满是恶意的鬼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唐安宴的俊脸,摸着自己的圆挺孕肚桀桀笑道:“宝宝拿了你的心一定能活。”

  这女鬼竟要他的心?!

  好歹毒的鬼!

  唐安宴大惊,咬着牙暗骂和尚不靠谱,说好的第一只鬼白给呢?

  ......这女鬼看着就彪!

  唐安宴用尽力气往后退了两步,想要拉开与女鬼的距离。

  这时被黑气卷出去几米的钟灵终于脱身,大步跃至唐安宴身侧,桃木法剑被漫天怨气引得嗡嗡震响,猛然横在女鬼前面。

  钟灵娇小的身躯浑身迸发出叫嚣的杀意,“想要他的心?那也得我同意!”

  凌厉话语一落,钟灵手腕反转,法剑顺着她指尖所指朝女鬼横劈下去。

  女鬼见状闪身往后一避,哪曾想这剑像是长了眼睛一直如影随形,剑上发出的刺眼金光让她心头不断涌起惧意。

  “这是虚形,必须找到本体才能去除她的怨气。”

  此鬼身形步伐不稳,明显是只刚死没几日的怨鬼,不知生前遭受了什么,浑身的怨气超出她鬼体所能承受的,完全失了理智。

  只凭一点执念疯狂地与法剑缠斗在了一起。

  钟灵一手掐着诀,一手将身上的布袋子抛给唐安宴,让他取出袋里半只手掌大小的司南和一杆蘸了黑狗血的狼毫,迅速说道:“我拦住她,你跟着司南走就能找到女鬼的尸首,狼毫我画了符咒,找到后在她眉心点上一点,这怨气就能被封住。”

  唐安宴心知此刻他这副虚弱的身子待在这也是钟灵的拖累,担忧地望了她一眼,随后点头。

  “你小心点!”

  摊开手掌,司南飞快地颤抖转动,最终指向了西边小路。

  钟灵无暇转身,手势不断变幻,拼命拦着黑气叫她无法跟上拖着虚弱身子行走的唐安宴。

  钟灵颇有些吃力,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滑落,她努力调整气息,将可用之力全凝聚在指尖上,尽力控制住法剑。

  这般怨气十足还没有理智的怨鬼,她也是头一回遇上,硬拖也拖不了多久。

  好在唐安宴靠谱。

  不出半刻钟,钟灵身前这团黑气发出凄厉的嘶鸣,本悬浮在半空,忽而失去了支撑,黑气猛地坠地。

  眨眼怨气组成的黑气四散着往西边逃去,没了怨气的遮掩,终于露出女鬼的原貌。

  怨鬼是只怀了孕的漂亮女鬼,头上簪着一根肉眼可见价值不菲的翡翠玉簪,由此可见生前的富贵。

  钟灵气喘吁吁咬破了手指,在掌心画下镇鬼的符咒,正当此时倒在地上的女鬼悠悠转醒。

  血眼中已不见了方才的冷意与狠厉。

  钟灵正打算打散她的鬼体,看着那双铺天盖地尽是绝望的鬼眼中闪着恳求的泪光,手上动作一滞。

  女鬼抚摸着孕肚哀求地看向钟灵,没了戾气的声音尽显为人母的柔慈,“燕娘差点伤人死不足惜,只求这位女侠救救我的孩子。”

  自称燕娘的女鬼哭得悲伤,泣血字句皆是为腹中婴孩所求,很难不叫人起恻隐之心,钟灵本就容易心软,更是扛不住这眼泪攻势,抿了抿嘴角,慢慢收回手心。

  搀扶着燕娘来到了唐安宴发现尸首地方。

  唐安宴静坐在燕娘尸首身侧,本来披着的金线月华狐裘盖正在燕娘身上。

  他精致眉眼似九尺冰霜,一动不动地看着狐裘下高隆起的腹部,凤眼尾发红,似沁在血中。

  看着这般沉默隐约散发着怒气的唐安宴,钟灵有些吃惊,正打算问情况,就听燕娘诉说起了生前往事。

  “上元夜我同夫君一起去城外的普济寺为腹中即将出世的孩子上香求平安,却不想......遇上了一伙土匪......”

  燕娘说她夫君找了机会让她悄悄下了马车,让她躲好,可她挺着个大肚子根本跑不远,刚下马车没多久就被发现了。

  “那就是群禽兽!”燕娘颤抖的手捂住了脸,泣不成声。

  钟灵听着燕娘凄惨的遭遇,怒气横生,也不知是哪个山头的土匪这般没有人性,竟连孕妇都下死手。

  “可还记得土匪模样,我去给你报仇!”钟灵握紧法剑咬牙切齿道。

  听闻此问燕娘脸上的悲伤更浓,摇着头苦苦哀求道:“报不报仇又有什么重要,如今我只有救剩腹中的孩子这一心愿,还望两位帮帮我。”

  钟灵还打算说什么,唐安宴喊住了她,“小灵铛,你不是和我二爷爷学医的么,快过来看看这孩子是不是还活着。”

  明显唐安宴也不想她多问,好似担心燕娘心里受不住,钟灵虽对燕娘死了六日为何婴孩还可能活着感到奇怪,却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

  掀开唐安宴盖在燕娘身上的狐裘,入眼一片触目惊心,她不敢相信。

  “这.......”

  唐安宴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别再问,钟灵垂下眸,愤怒微颤,握紧手中狐裘愤恨地骂了句禽兽!

  华丽狐裘下,燕娘大半个身子赤/裸,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牙印,浑身掐痕青紫泛着黑,下身一片血污里,躺着婴孩冻紫了的小脑袋。

  显然生前受到□□番欺辱!

  如唐安宴所说,婴孩还活着,大约是燕娘不断吸取乱葬岗里各种尸首上的怨气,凝结成鬼气护着婴孩不断气。

  气息微弱,倘若再无人发现,只怕撑不过今夜。

  也难怪燕娘方才那般失控,身为人母疯狂想要救孩子的执念掺杂其它污浊的怨气,这才让她失去了理智。

  钟灵的师父可是鼎鼎有名的妙手神医,加上燕娘鬼力护体,婴孩最终才得以重回人世。

  心愿一了,燕娘便化作清晨朝霞里天边的云烟,眼角滑落那颗至真至爱的嫣红鬼泪化作一道光,挂在了唐安宴手腕上的锁魂丝上......

  大少爷取了鬼泪,恢复了体力也拿到两月的寿命却一点也不开心,那般残忍震撼的景象像是刻在了脑子里,挥之不去。

  尽管燕娘还想替那人遮掩,可杀人伏法,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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