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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宴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抬着他,身子一直在晃。
紧随着一声“噗通——”的落水声响起。
冰冷、刺骨,瞬间没过头顶。
又是那种令人窒息的胸闷,他像是一条濒死的鱼,离了水无法呼吸。
奋力睁开眼,四肢无力不听他使唤,无处不在的湖水,穿过他的鼻子、耳朵,不断掠夺他胸腔中空气,他绝望地抬头向岸边望去。
泠泠的波光湖面上,五颜六色的花灯将那张黑色的莲花纹鬼面具,染出了五彩斑斓的颜色......
这便是传说中,五彩斑斓的黑?
唐安宴惊出一身冷汗,猛地睁眼,定定地看着正常漆黑的屋顶好一会,才吁出一口气。
果然是梦。
但......又十分真实,好似亲身经历过一般。
那张鬼面具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他溺死的场景中,他渐渐开始怀疑,或许自己当初的溺死和鬼面人,甚至和白莲教也脱不了干系。
可......
没仇没怨的,为什么他们想要他的性命?还大费周章地将醉酒的他弄去城南的湖心亭?
纵然在酒量上他有天赋异禀,但也不会认为喝得浑浑噩噩的自己能独自一人从城中心晃去城南湖心亭!
齐天佑也说过:那日曾有人冒他之名,写信让他去湖心亭。
如果老古板没有遇上小贼,那齐天佑推他下水的嫌疑怕是难以洗清,毕竟他溺死时手里还握着齐天佑丢失的扳指。
如此看来,莫不成鬼面人是想将他的死嫁祸给齐天佑?但是这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唐安宴脑海倏地闪过灵光,瞬间联想到齐天佑皇亲国戚的身份......顿时,醍醐灌顶。
这事或许是冲他爹来的。
唐德掌手握禹阳管辖境内的所有兵权,禹阳虽是陪都,可也曾是权利的中心,一旦他因痛失儿子,对皇家生了恨......
通敌卖国这事,唐安宴知道唐德做不出来,可旁人不会这样想。
毕竟唐德恃宠而骄、贪财如命,且蛮横护短的奸臣美名,无人不晓。
唐安宴思考得认真,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故意压着嗓子说话的声音。
“药已下了,这会想后悔也来不及......”
说话的是个男子,三十来岁,声音低沉很陌生,听口音倒像是不是禹阳人。
紧接着又有声音响起,可那声音却似蚊子叫,不清晰。
唐安宴侧着耳朵正想细听两人的对话,只听“吱呀——”小心翼翼的开门声和关门声响起。
他赶忙闭上眼躺好,假装未醒,放缓了呼吸,心中困惑不已。
他应当是在逸翠居和钟灵他们一起饮酒作乐,喝到兴头上,一时不察大伙都醉了,再后来......
......断片了?
来不及再深入去想,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在床头停下,随即鼻尖嗅到一阵浓郁惑人的幽兰花香。
这香味......是女人!
不是钟灵,钟灵身上是淡淡的药香,她从不喜用这般甜到腻的花香。
唐安宴握紧的拳头,有一瞬的迟疑,他本想着等人靠近,趁那人没有防备的时候再出手。
可眼下多了一个问题——唐家家教,不打女人。
好在那人只是静静地站在床头。
唐安宴不知来者何人,也不知来者何意。那人在床头站了好一会,唐安宴亦没感受到那人有散发恶意,正想着要不睁眼瞧瞧,胸前忽地一凉。
胸前衣襟突然被人扒开!
一双柔软无骨的手,藤蔓一样缠上了他的胸肌。
靠之!
来人居然是个采男色的采草大盗!
唐安宴鲤鱼打挺,迅猛地弹坐而起,心中有一万句粗鄙之言想骂,也不知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采到他堂堂唐家大少爷头上。
“你大......爷?”
未睁眼便劈头盖脸怒骂,却在看到月色下换回女装的虞月卿时,唐安宴整个僵住了。
虞月卿此刻身披一袭翠水薄烟纱,里面只有穿了水红肚兜和白色的亵裤。
肚兜这点布,根本掩不住她胸前鼓鼓囊囊跳动的春色,墨发披肩,玲珑有致的身躯显露。
一双潋滟桃花眼,勾魂摄魄,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欲说还休的魅惑之态,吓得唐安宴心惊肉跳。
大少爷抱着被子快速缩到了床脚,实在没想到采草大盗竟会是她!
看着虞月卿一脸媚态,他紧抓着自己胸口被扯开的衣襟,想起门外男子说的什么药已经下了,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惊疑不定问道:“你嗑......嗑.....嗑药了?”
虞月卿羞红了脸,绯色染上眼角,呆呆站了一会似有挣扎,而后脱了薄纱,爬上了床。
娇媚入骨三分,被自己咬出牙印的红唇轻启,说着能让男人血脉喷张的话:“你要了我吧。”
???
唐安宴惊魂刚定,面对这样活色生香场景,实在克制不住,面皮抽搐。
这......又是个觊觎他美色的!
如此形势之下,回神后大少爷还能悠哉叹声:“都怪小爷过分英俊。”
名副其实自恋狂。
其实大少爷流连花海多年,想爬他床的不在少数,花样百出,仍一瓢不取,什么世面没见过?
要她?
唐安宴高傲地哼了声,露出一脸你得美的不屑神情。
“虽然小爷知道一般凡人无法抵挡小爷的魅力,可小爷不是随便的人!你就当小爷是天边只可远观的高岭之花就好,妄图亵渎那是万万不行的。”
如此义正言辞地表明决心,然而虞月卿却充耳不闻。
晃着柔软香玉的柳腰,带着幽兰花香,寸寸向他逼近。
唐安宴一看她来真的,散漫态度转眼消散,“你千万要控制住自己,轻薄小爷的下场很惨的,你别不信。”
背脊紧贴在了墙上,墙上冰凉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中衣,已是退无可退。
磕了药的虞月卿,媚意入骨,尽说蛊惑人的胡话。
“不必压抑自己,你心里是想要我的,不是吗?”
“对你,我是愿意的,我可以让你为所欲为。”
唐安宴嘴角微微抽搐,暗骂了句有病。
看她似乎是药劲上头,他抱着锦被,活像个即将要被侵犯的良家妇女!
只不过面上表情相对淡定了些。
大少爷抱着被子诚心诚意建议道:“嗑药了去找钟灵,她什么药都会解,小爷刚烈的很,宁死不屈。”
宁愿让你死,也不会屈服!
操作很简单,只需喊一声小武。
可一想起他们是一起进教坊司出生入死的交情,直接叫小武摘头要她命......貌似不大妥,唐安宴只好忍着喊人的冲动,耐着性子好言相劝。
然而虞月卿不懂唐安宴的苦心,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还趁着他说话的间隙一把扯开了肚兜的带子。
红影蓦然滑落露出里头饱满丰盈的两团,明晃晃的,如高山耸立。
左胸口高耸上一道弯月伤疤,随着她的动作,晃得似水波中行驶的小船一般,平添惹人怜惜的魅惑。
唐安宴惊得嘴巴都合不拢,气急之时,如鲠在喉,蹙着鄙弃的剑眉,不悦地撇开头去,声音如同他面色一般冷硬。
“小爷最后警告你一次,爷是不打女人,可这不代表爷不会!你再靠近,小爷这么大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唐安宴威胁地朝她晃了晃砂锅大的拳。
一个磕了药失去理智、如狼似虎要夺他清白的女人,打吧,太不是个男人,不打吧,他贞操不保。
唐安宴用余光扫了眼神志不清的虞月卿,烦闷地叹了口气。
然而就在唐安宴纠结动不动手的瞬间,虞月卿娇软的身子,整个人朝他怀中一扑。
危机时刻,唐安宴灵光忽现,想了个主意。
靠着身手敏捷,顺势猛将手中的被子往她头上一蒙,然后包粽子似得团成了个卷,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半点肌肤不露。
他这才安心舒了口气,清白可算保住了。
唐安宴扛着锦被包着的虞月卿下了床,胡乱穿好了鞋。
出门后,傻了眼。
水榭楼台,红砖碧瓦,窗明几净甚是清幽。
他竟不是在客栈里?这陌生的宅院,是谁家?
沿路皆是价值不菲的盆景园林,显然是富贵人家,齐天佑家他去过,不长这样。
难道是虞月卿家?
唐安宴一边要找路,一边还得控制住肩上不断扭动,喊着放她出去的虞月卿。
盛夏的夜,空气粘稠,没有一丝风,没多久唐安宴便出了一身热汗,心中烦躁感升腾,口中叫喊声也不断。
“钟灵,你在哪?”
不远处的厢房,钟灵好像听到唐安宴在喊她,迷迷糊糊睁开眼......
唐安宴的动静着实不小,看到不远处接连亮起的灯笼,莹黄的烛光朝他靠近,以为是钟灵,他眼里浮现一抹笑意,朝烛光大亮的地方走去......
虞府,书房。
唐安宴眯着眼,衣襟大咧咧地敞着,露出胸前那块在寻常人眼中依旧是半红半白的双鱼白玉。
风流不羁地斜坐在椅,打量着眼前自称是虞月卿兄长的人。
两人看着像是亲兄妹。
虞思源同样拥有玉面桃花眼,有棱有角的脸俊美非常,阴阳难辨。
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商人惯常的算计精光,让唐安宴分外不喜。
第一眼好感为零,还是全看在他虞月卿兄长的身份上。
“唐少爷可考虑好了?”
“虞家虽只是商贾之家,确实配不上尚书家的公子,可也绝不能看自己妹子白白受了委屈,既然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地发生了,唐少爷也得给个解决的办法不是?”
这声音显然是方才门外那男子,唐安宴似笑非笑单手摆弄着茶盏,不说话,心里却是一本门清。
这是威胁他呢!
虞思源滔滔不绝,继续分析利弊,将唐安宴娶了虞月卿后,种种好处都列了个遍,包括可以拿到虞家遍布全国多少的产业,多么丰厚的嫁妆。
唐安宴不为所动,凤眸结寒冰,轻蔑地哼一声。
明摆着算计他,还想让他认?
他原以为虞月卿是不慎中了药才爬他的床,细想才察觉出异样。
然而没想到,她最终目的竟是想要嫁他!为了到兵部尚书府的做靠山,才恬不知耻地要他睡她!
大少爷薄情的嘴角挂着不屑的讥笑。
当初虞月卿应他所求,差点折在丁顷白的手里,这份人情他没忘。
所以当他以为虞月卿被下药时,首先想到的便是让钟灵给她解毒,要不然以他的暴脾气,能看着虞月卿爬上床还无动于衷?
亏他还将她当做出生入死过的好兄弟,没想到换来这样的算计。
唐安宴此刻能好声好气地坐在这,也是因为想起虞月卿进门前,虞思源对她说的那句“后悔来不及了”。
他虽娇纵蛮横,可对朋友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虞月卿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当还那个人情,他打算等她换好了衣服,听她亲口说。
虞月卿没让他久等,穿好一袭桃红绣花长裙,裹得严严实实,相当正经。
唐安宴很满意。
虞月卿面上的热意未退,忍着羞耻,惭愧地将事情娓娓道出。
唐安宴今夜才喝了两坛酒就晕了,原因是虞月卿借口出去之时,在小二后上的酒里下了药。
因为担心被钟灵嗅出来,每坛只放了些许。
所以没喝多少的唐安宴,才醒的这样早。
听她说,钟灵和齐天佑喝得多,眼下药效未褪,两人还在房里睡着。
喝的最多的范松,由于一心想着要带吃食回去给妹妹,强撑着最后一丝意志不肯来虞府,虞月卿便派人将他送回了家。
“我知道今夜我做的事很卑劣,可我没有别的法子。我爹等不住了,他为了利益,要将我嫁给户部尚书做妾,若不是哥哥一力替我阻拦,我早已投湖自尽。”
虞月卿垂着眸,黯然道:“嫁给年纪足以当我爹的户部尚书为妾,我实在不愿。”
“所以你才女扮男装来国子监,还瞧上我这兵部尚书之子,打算舍身将自己送给小爷,来避开户部尚书的追责?”唐安宴摇了摇头。
“你想的倒是挺美。”
户部尚书那好色的老头,唐安宴见过几次,虞月卿这等容貌确实是他所好,他虽不怎么忍心看娇花被色老头糟蹋,可他也不是能随便被人当大鱼钓的!
因而唐安宴即使理解虞月卿的苦衷,心里依旧气愤难平,嘲讽语气直白刻薄,刺地虞月卿直落泪。
“对不起。”
虞月卿哭得梨花带雨,低声道歉,泫然欲泣的模样楚楚可怜,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只可惜......对面坐着的是不开窍的唐大少爷。
唐安宴面无表情,内心非但毫无波澜,甚至还走神想起了另一个哭包。
钟灵哭起来可从未像她这般娇弱过。
从刚认识时,害怕被人再抛弃委委屈屈低声哽咽啜泣,到熟识后肆无忌惮,嚎啕大哭。
想到这,唐安宴无意识地弯起嘴角。
还是他家小灵铛哭起来比较可爱。
虞思源见不得亲妹妹这般委屈,他知道唐安宴得罪不起,可他更不想看到妹妹遭人欺辱,对上唐安宴不知想到什么居然在微笑的面庞,质问道:“所以唐大少爷将我妹妹的身子看了去,就想这样算了?”
怒气敌意扑面而来,抓回了唐安宴飞远的思绪。
大少爷眼一白,耍起无赖来嚣张的不行,“你当小爷愿意看?”
“哥哥!”
虞月卿羞愧难当,抬起白芷泣露惹人怜的小脸看向虞思源,出声制止道:“是我痴心妄想,一厢情愿想要嫁给他,与他......确实没有什么关系。”
唐安宴点头,这话说的不错,他何其无辜?
虞思源恨其不争,眼中含怒,抬高了声音骂道:“与他无关?与他无关你就要嫁给那户部老头,你真的想好了?”
虞月卿只顾落泪,垂眸不语。
见她这般,虞思源长叹一声。
转头对唐安宴变了态度。
——撩袍扑通跪在唐安宴面前,结结实实嗑了个响头,“方才是我心急无礼,求唐大少爷救救卿儿,身为她的兄长,不能看她跳入火坑都不管。”
虞月卿婆娑泪眼里皆是不可置信。
虞思源那么骄傲的人,为了她甘愿俯首求人,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心酸,“哥哥,你起来,你别这样......”
唐安宴被迫看了一出兄长爱妹的大戏,呵呵一笑,“你就不怕小爷我也是个火坑?”
他就奇了怪了,明明他嚣张跋扈的纨绔之名远播,就算他龙章凤姿且俊美不凡,也鲜少有人敢说要嫁他。
国子监青年才俊这般多,为什么虞月卿偏偏选中了他?
唐安宴忽而想起了老古板齐天佑。
那般的正人君子,照理来说,谈婚论嫁,应是更好的选择,可虞月卿却舍近求远选他。
如此一想,更觉得虞月卿可疑。
“论关系,你与天佑兄要亲密的多,他大理寺卿之子的身份,也能给你庇护。你若告诉他你女子的身份,他那人认死理,看在你与他同床多日的份上,定会对你负责,你为何要大费周章设计我?”
虞月卿没想到唐安宴会问得这样直接,顿了半晌才红着脸道:“我和他没什么的,何况天佑兄他......喜欢钟灵,钟灵好像也对他有意,我不能这般自私,更重要的是......我喜欢你。”
“你多次救我,我以为,你也对我也是喜欢的......”
唐安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似头顶炸了颗响雷。
他呆了好一会,没有说话。
比起虞月卿的自作多情,更让他震惊的是,齐天佑喜欢钟灵??而钟灵也喜欢齐天佑???
放屁!
齐天佑他不敢说,但钟灵绝不会喜欢齐天佑!
绝对不会!
至于虞月卿喜欢他一说,唐安宴丝毫不觉意外,甚至都不放心上。
他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比沉闷无趣的老古板招人喜欢也是人之常情。
可论相貌,一般男子都喜欢虞月卿这般柔媚的女子,论熟悉,虞月卿和齐天佑舍友的关系更是亲密。
为什么齐天佑放着同床了这么久的虞月卿不喜欢,要喜欢他的钟灵!
他看得出齐天佑看钟灵的眼神不对劲,可他只当是齐天佑开始怀疑钟灵女子的身份,根本没往男女之情上想。
唐安宴凤眼一暗,倏地燃起怒不可遏的怒火,猛地起身朝外走:“带我去找钟灵,我是不会娶你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户部老头的事我会帮你解决,就当还你先前帮我的人情。”
虞月卿愣愣地看着毫无眷恋的修长身影,凛若冰霜,踏碎月光甩了衣袖无情离去,将她一腔的少女柔情随意抛于身后。
仿佛受挫,虞月卿不敢相信唐安宴对她的表白竟会无动于衷,垂眸逝去泪痕,桃花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嫉恨。
想起眼下钟灵和齐天佑的模样,唐安宴瞧见后,怕是无法再像此刻这般狂妄!
饱满红唇飞快翘起一抹嘲弄的笑,却在眨眼间的功夫,消融在夜色里。
“安宴兄,等等我!”
虞月卿迅速收拾好表情,拾起裙摆跟上月下那道着急找人的急促身影。 爷不缺钱,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