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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以为阴间阎罗王都长得一副脸黑堂,身披黄锦,头戴阎罗冠,怒目圆睁的模样,只有真正见鬼阎王的人才知道,传闻都是屁话。
大殿两旁的漆黑大圆柱,因照明所用的鬼火跃动,幽幽泛着蓝色的暗光,硬生生给高堂上坐着的那位慈眉善目浅笑着白发老头,平添了几分恐怖。
钟灵看着熟悉的场景,头皮发麻,一张张噩梦里才会出现的兴师问罪阎王脸,突然间出现在眼前,叫她无比惶惑,受惊过后,待理智回神,有所顿悟的钟灵立马竖直了身子,带着满脸恳切,端直地跪在冰冷空寂的阎罗殿。
前一刻她分明还在唐安宴的床榻上,想方设法想要将唐安宴弄醒,一眨眼功夫,居然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地府。
她分明记得自己将如梭镜拿出来放在了床边,可以肯定自己并未掐诀念咒,唐安宴还没醒呢,纵然是要走,她也想做最后的告别。
然而,纵使眼前景物变幻地突然,她也不怀疑这是场梦境。
周身阴寒之气不断侵蚀凡胎肉身,阎君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气息叫钟灵紧绷着神经,幽蓝的鬼火将阎君的影子放大成好几倍,投在高堂后的轮回镜上,高大黑影随着烛火晃动,宛若张牙舞爪的凶兽,下一刻便要扑向猎物。
被视为“猎物”的钟灵,出于对阎君的敬畏,本能地颤抖。
能不通过如梭镜,且有能力连同凡间肉身一起带回地府的,除了阎君,地府再无别人。
此刻阎罗殿上,第九殿的阎君亲自坐镇,黑白无常侍奉在旁,九殿判官提着判官笔站于桌前——审判者的标配,一个不落,全到齐了。
钟灵两手紧握搭在膝前,努力克制身子发颤,垂着脑袋迫使自己冷静思考,不一会,她便想明白了此刻自己的处境。
因唐安宴怎么叫都不醒,甚至在她叫了几声后立马没了声息,摸脉一探,竟是没了神魂!
时间紧迫,钟灵着急找人,情急之下便擅自对尘世间的人使用了搜魂术。
估计因此惊动了阎君。
先是玩忽职守,放出了十八层厉鬼,再是身为狱首,明知地府明文规定,搜魂术不得在尘世使用,还明知故犯,知法犯法。
阎君此番定是来问责的!
可要问责也不该是现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她还没弄清唐安宴的魂怎么突然间就没了,也没来得及找到他魂究竟去了哪,凡人丢魂可是大事,倘若超过三天魂魄还未归位,那唐安宴是真的回天乏术,死的透透了!这一死法,就算与地藏签过契也无法逆转。
钟灵趁阎君与判官交头窃语的间隙,悄悄抬眼,瞥了眼他们第九殿素以笑面阎王著称的阎君。
本想偷摸窥探下阎君此刻的心情,察言观色顺带估算一下,自己若是厚着脸皮,和阎君提一个给她点时间处理私事的小小要求,被应允的可能性有多高。
然而,看着阎君几乎要咧到耳后的嘴角,钟灵心中咯噔,骨头都凉了半截。
笑面阎王,顾名思义,越笑越阎王。他们九殿的阎君,因其相貌和蔼随和,且脸上常挂着笑意,导致饭后无事去奈何桥边散个步,都能被无知小鬼当做无害好欺的老者。
新来的小鬼没见过阎王,黄泉路上被大鬼欺压惯了,就想从老鬼那找点颜面,嘴里不干不净的嬉笑辱骂,见老鬼被骂笑得越发开心,还当撞见了只傻鬼,浑然未觉昔日嚣张跋扈的大鬼,在见到因小鬼的辱骂声越高,笑容便越深的“和善”老头时,眼底暗藏的惊惧与逃跑时颤抖的双腿。
除了似血奔腾翻涌、污浊不堪的奈河中无法投胎的恶鬼,没有人希望自己死了还不得安宁。
不安宁指的是日日看到阎君藏刀的笑颜,毕竟谁也料想不到阎王上一秒与你乐呵呵的点头微笑,下一秒会不会将你投进奈河做恶鬼的果腹之物。
说来他们九殿的阎君年轻时其实不这样,还是出了名的冰山美男。
自小生的是一副好相貌,因而地府还能听到九阎君年轻时候因相貌出众,看起来没有威慑力,出行得靠长舌及地、容貌诡异的黑白无常引人敬畏这样的流言。
非但如此,还因其不苟言笑的冰山气质衬托高贵清冷的颜值出众,惹得天界好几位仙子为其争风吃醋。
就连玉帝最宝贝的三公主也对其痴恋着迷。
然而万万没想到三公主的垂青,成了阎君的一大灾难。
三公主任性妄为,行事我行我素,为追阎君不顾玉帝阻拦,无视阎君的拒绝,强行赖在地府,死活不肯回天庭,害的玉帝在众仙家面前丢光了脸。
哪有仙人不好面?为挣回面子并且带回任性的闺女,玉帝便哄骗阎君,只要他去一趟魔界,替他从女魔头那赢回当年玉帝赌输给她的一块令牌,玉帝便亲自替他解决让他头疼的麻烦。
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其他什么人,玉帝保证,从今往后,不会有人敢再来骚扰他。
年代不同了,这会的仙子们丝毫没有以往女子的矜持,阎君是被成团的狂花浪蝶围堵怕了,玉帝金口玉言一开,他岂会不心动?
无论身份为何,只要魔界千古魔尊洛绾瞧不顺眼的,一旦踏进魔界半步,不被她戏耍地呆傻痴疯,亦或是被扒一层皮,就别妄想着出来。
明知如此无差别攻击,疯狂厌世的可怕存在于魔界,阎君还是毅然地决定,去危险边缘探上一探。
想来挨女魔头的揍应比日日被当猴看好过的多。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月余后,阎君不但完好无损地从魔界带着玉帝令牌归来,竟还和那脾气古怪的魔尊洛绾交了朋友。
阎王带着好不容易给洛绾解闷赢回来的令牌去找玉帝履行诺言。
玉帝虽好奇阎君是如何从那不讲理的疯女人手中夺回的令牌,但见阎君迫切想解决先桃花太多的问题,收下令牌后,玉帝立马给他施了术。
所施的仙法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法术,可确有奇效:自那后地府没了花花绿绿的仙子,逐渐恢复往年的清冷,与此同时,地府也少了位赏心悦目的冰山帅哥,多了位发誓见玉帝一次打一次的“核善”阎君。
看起来正直正义的玉帝,想出来的馊主意竟是——让阎君一直保持他百余岁年纪该有的容貌,如此便能隔绝一切因颜值引发的祸事惨案。
甚至为了避免自己宝贝闺女再次想不开,玉帝还多施加了一道“不悔令”。
术成,无法反悔。
阎君被欺骗后性情大变,冰山老脸上自此挂起了闻者丧胆,见者腿软的阴恻恻笑容面具。
钟灵官职低微,此刻见到阎君明显表示自己心情不好的微笑,腿自是软的,可终究是担心唐安宴出什么意外占了上风。
钟灵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准备碰碰运气。
然而她红唇微张,尚未来得及出声,猛然间,阎君手中常握的那枚掌握着人世间的生杀大权,同时也决定着阴间大小鬼的轮回去留的令箭。
哐当,甩在了她的面前。
令箭砸在地上嗡嗡的震动,伴随着判官严厉的呵责,一股脑钻入钟灵耳朵。
“大胆钟灵,胆敢在值守期间看书摸鱼,玩忽职守致使十八层厉鬼趁机出逃,差点酿成大祸,更是擅离职守长达四十六小时五十五分钟六秒之久,甚至还在人间动用搜魂这样的禁术,你可知罪!”
钟灵愕然,没想到阎君已经她的罪行明明白白得记录在案,都没容得她辩上一辩,她直觉自己的未来很艰难,大有可能会如同那枚通体漆黑的令箭一般,黑得犹如抹灰的锅底,乌漆嘛黑。
地府一时辰抵司命簿中一年,钟灵在司命簿中过了两世,虽然第一世仅用了地府的一天时间,就让地藏口中所说阎君请来相助他们的高手用天雷将那厉鬼直接劈没了,可却也因那道莫名其妙的天雷,直接把钟神魂给劈散,叫她无法及时离开司命簿。
厉鬼没了,钟灵当时若是能及时回去,大不了被阎君说上一顿,毕竟这鬼可是被那位:阎君自己请来,不受天规管束的高手给弄死的。
阎君念及她已经尽力补过,责罚应当不会太重。
之后阎君因清算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只当逃离十八层的厉鬼之事已经解决,不知道钟灵还未回地府。
百计千方都用了,还是无法将钟灵弄回地府,无奈,地藏只好瞒着阎君,偷偷将钟灵投入轮回。
只要钟灵再世为人补全神魂,等她捉齐六只鬼,得其鬼泪滋养双鱼白玉,然后借双鱼白玉之力开启如梭镜,赶在清算之前回到地府。
让阎君应付过清算,保全第九殿的颜面,这事也就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可谁曾想,钟灵因为唐安宴迟迟不醒而误了如梭镜的开启时间,正当那时,一众阎君恰巧清查到了钟灵所管辖的十八层。
本该出来做汇报的钟灵迟迟不出现,已经让九阎君被其他阎君讥讽嘲笑他御下无方,虽然十八层少了只厉鬼,可此事早已由阎君上报,谎称那鬼是被来地府遛弯的女魔头弄死的。
阎君以为,将黑锅甩给洛绾,是最保险的,毕竟对那女魔头洛绾,没有人不心存敬畏。
洛绾是个成日挖空心思只想着如何和三界一起毁灭不讲理的疯子,连三界都敢毁,谁敢去问这鬼是否真的是她所杀?更不会有人敢巴巴跑魔头面前去触这霉头。
然而这事说到底还是谎言,篡改十八层地狱名册的权限,只有管辖十八层地狱的钟灵才有。
所以当其他阎君要求九阎君出示名册,九阎君就算名册在手,也无法将未篡改过的名册拿出,自行打脸,于是他便推诿被那擅离职守的狱首钟灵带走了,需得等她回来方能看。
却因此遭到了其他阎君好一顿讥讽嘲笑。
等送走众阎君后,阎君越想越觉得这脸丢的冤,一怒之下直接使了传唤术,瞬间将不知所踪、擅离职守且还肉身未死的钟灵传回了阎王殿。
说她旷工四十六小时五十五分钟六秒,连六秒都不放过,钟灵觉得,阎君是真的气极了,才连这六秒都要和她斤斤计较,借此来给她加量加刑。
认罪?
钟灵才不敢认。
鬼知道心情不好的阎君会给她判个什么惩罚,更何况其实这事追根究底,是阎君那性子恶劣、四处生事的孙子,偷她门禁卡放出十八层厉鬼惹出来的,纵使她有罪,顶多只是个玩忽职守和偷用禁术的罪名。
至于旷工,更谈不上了,若非阎君请来的高手连她都劈了,她哪会离开如此之久。
强烈的求生欲使钟灵狠下心,用力掐了大腿一把,杏眼瞬间续满晶莹泪花,她可怜巴巴望着高坐之人,大声哭诉道:“阎君大人,我冤枉呐!”
“冤枉?”
阎君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钟灵,皱了皱花白却依旧浓密的眉,手一伸,一直候在桌边的黑无常弯腰拱手,奉上神器一只。
优雅的女音在阎君手指的操作下,清脆的声响响彻阎罗殿:“归零。”
阎君手指翻飞,手速飞快,没一会神器终于停下一刻未歇的嘴,他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点头竟然是赞同,道:“是冤枉你了。”
虽不知阎君怎么就自己开窍,得出这样的结论,钟灵还是松了口气,她本想喊冤,将那高手的事给阎君说一说,希望将旷工那条罪名给她去了,可松下的口气还没完全完全呼出体外,便见阎君挑起眉,带着差点便宜你了的庆幸神情继续道:“差点少给你算了一秒。”
看着判官在阎君的指挥下,老老实实将那一秒加在她的罪状纸上,钟灵实在控制不住面皮抽搐。
“钟灵无故旷工四十六小时五十五分钟零七秒,念在你初次犯错,罚你归位前,先去十六小地狱体验一番,刑期共四十六小时五十五分钟零七秒,少一秒都不行!”
归九殿管辖的除了十八层阿鼻地狱之外,另外还有十六小地狱,分别是:敲骨灼身、抽筋擂鼓、鸦食心肝、狗食肠肺、身溅热油、脑箍拔舌拔齿......光听这些从判官阴森嗓音里蹦出来骇人听闻的地狱名称,钟灵感觉自己脑子已经提前去经历了一番酷刑。
果然如地藏说,阎君因找不到宝贝孙子正愁找不到人撒气,赶巧了钟灵撞在枪口,让她去十六小地狱受满近四十七小时的折磨,那还不如直接送她去死!
钟灵没能等到唐安宴苏醒和他告别就被传了回来,心中本就憋屈,这会听阎君铁面无情如此判刑,一下子心底那股子不服气的倔劲冲上脑门,“属下以为,阎君如此判罚,有失公正!”
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反驳他了,敢说他不公正,阎君闻言一愣,随后饶有兴趣地看向钟灵,示意她继续。
他倒要听听,他是哪里不公正了。
钟灵吞了口唾沫,给自己鼓劲,横竖都得去十六小地狱受百般折磨,不如干脆直截了当自己给脖子麻溜再来一刀,“属下并非无故旷工,一切的缘由皆有小殿下所起。”
小殿下便是指阎君的宝贝孙子,下一任阎君继承人。
“小殿下趁属下摸鱼之际,盗取属下身上的门禁,这才使那只十八层厉鬼有机会逃脱地府,而属下为了将功补过,立马赶去捉鬼,本来都要将厉鬼捉拿回地府,谁曾想那厉鬼却又被阎君请来的高手劈成灰烟,甚至还致使属下神魂有缺,无法及时赶回地府。”钟灵实事求,娓娓道来。
阎君却认为她在狡辩,对待这种工作不认真,出事后还推卸责任的下属,语气逐渐不耐:“所以你的意思,此次主要责任在言儿,次要是洛绾?合着你上班摸鱼被我罚还挺委屈?”
本末倒置的指责叫钟灵差点忘了反驳,她本意并非撇清责任,只不过有些不是她的过错,她不应该认,就算指出小殿下会让阎君对她生厌,可她也不能白吃这哑巴亏。
“属下不是委屈这个。”
钟灵字正腔圆,挺着板直的背,理直气壮:“玩忽职守、私用禁术是属下之过,属下不否认,可阎君将所有的罪责都压到钟灵身上,钟灵不过小小一鬼差,哪里能担的了。”
“所以呢?”
阎君眼神逐渐变冷:“你的意思是,我若是公正,要罚便不能单罚你一人?”
钟灵终于抬起头,对上阎君笑得深邃的眼神,倔强决绝的掷地有声:“是!”
在地府敢和笑面阎君这般呛声,还拿阎君最宝贝的孙子出来说事,黑白无常看着笑意越发醇厚的阎君,闭上眼摇摇头。
同僚一场,实在不忍心看钟灵生不如死可怜凄惨的画面。
判官早在听到阎君杠铃般气势恢宏,让阎罗殿屋顶都抖了三抖的笑声,便用朱红判官笔在给钟灵判刑的那页标注了个“死”字。
钟灵何尝不被阎君的笑声恫吓,她吓得连心肝都不停地打着颤,可表面上仍维持着强硬不屈服的姿态。
唐安宴还等着她去救,她绝不能露怯退缩!
钟灵视死如归的模样倒是引起了阎君的好奇,“你非要让我判言儿同你一起受刑,就不怕我护短杀你灭口?”
怕的,怕死了,钟灵心底暗想,嘴上却言辞正义:“阎君乃一殿之主,岂会是那等心眼比针小,是非不分之人?”
“在钟灵心目中,我有愧于您,因为我不是阎君手下最出色的属下,可阎君确是我最崇敬的神明!我有过错,阎君要罚我理所应当,钟灵其实是愿受责罚的,可若因钟灵未能及时指明阎君所判罚的不妥之处,而叫旁人有机会编排阎君,那钟灵便是罪上加罪!就算是受了罚,属下心也难安。”
唐安宴曾教过多次,钟灵不愿意学的‘保命话术’,没想到情急之下,脑子一热,她竟用在了阎君身上。
钟灵内心忐忑,虽知唐安宴常用此术糊弄唐家长辈,一律都是先戴高帽再自揽罪责,让对方掉进你给他编好的大义人设中,对方为了维持这个美好的人设,都会顺水推舟,‘高风亮节’地应你所有求。
唐安宴试过无数次,没一次失败的。
难就难在,钟灵面对的是活了几百年的一殿之主。
千年的王八万年龟,百年的兔子没人追,活了百年的兔子,纵使长相再无害,没点精明狡猾也活不了这么久,更何况他还当了这么多年的阎君。
应当不是几句彩虹屁就将他吹得五迷三道的。
钟灵说完后便紧紧盯住阎君的脸,担心漏过丝毫的神情变幻。
但见阎君终于敛了让人发怵的笑,面上露出个可以称之为“迷惑”的表情,与此同时钟灵还注意到,不光光是阎君,就连黑白无常还有肃面判官,皆是一脸诧异地看向她。
什么情况?
难不成是她火候不到位,给人听尴尬了?
钟灵微窘,以往都是听着唐安宴张口就来,漫天胡扯,头一回自己来使,颇觉有难度,还真的连半分把握都没有。
然而她仍未忘自己的真实目的,趁着阎君恍神之际,钟灵掐准时机继续道:“钟灵也知自己让阎君为难了,因而我想了个一举两得的法子,不知阎君......允不允?”
“噢,什么一举两得的法子?”阎君收起笑意后,看向钟灵的眸光中多了几分探究。
“我愿替小殿下担下他那份的责罚,希望阎君能允我回一趟司命簿,将这具肉身还与阳世,入土为安,也算有始有终。”
阎君狐疑:“就为回一趟司命簿,你不惜承下双倍的责罚?”
钟灵点头,毅然答是。
“能让你自愿要求加惩罚的,不会是想让这肉身入土为安这么简单吧。”
钟灵狗腿一笑,“阎君慧眼如炬。”
她其实也没想着能这样容易地糊弄过去,眼珠子轻转,正打算再编个借口,却听阎君若有所思,率先开了口。
“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
阎君顿了顿,眨眼间便从高堂座椅上,瞬移到了钟灵身前。
近距离居高临下带来的压迫感更为强烈,“告诉我,是谁教你用这种法子来应对我的!”
必定是有人告诉她,他吃这一套,否则一个小小的狱首,怎可能知道言儿常拿这种话来哄他开心,然后哄完后立马张嘴要这要那!
此等歪风邪气不可助长,否则往后一个个都这般向他提要求,地府还不乱了套?
钟灵被阎君突如其来的变脸吓得一时失语,不知道自己方才的话哪里出了差错,阎君的笑一向都是留于表面,就是俗话说的皮笑肉不笑,可此时此刻,他嘴角抿着,分明没带一丝笑意,却无端让钟灵觉得,这样的阎君带着一股风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可怖。
钟灵四肢僵硬,勉强从惊吓中缓过劲,不解道:“方才都是属下的肺腑之言,属下不明白阎君何意?”
“不明白?”阎君这才呵呵地笑出声:“或许等尝过十六小地狱的刑罚,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不等钟灵反应过来,阎君手一挥,方才掉在钟灵身前的漆黑令箭又回到了他手中,“不妨告诉你,有些话我爱不爱听,主要是看是谁与我说的。”
合着就是钟灵人微言轻,她的恭维他不爱听呗,一看就是老双标人了,钟灵忍不住暗自腹诽。
黑白无常接下阎君手中的令箭,一左一右夹着钟灵,要将她送去受刑,唐安宴的事尚未解决,钟灵哪肯配合?当即挣扎了起来。
可她此刻仍是凡胎肉身,哪是黑白无常的对手,无论她挣扎地再剧烈,对抓惯各种不配合鬼的黑白无常来说,丝毫没有半点影响。
眼见钟灵被铁面无私的黑白无常半拖着去向位于阎罗殿正殿后那扇通往地狱的大门,与此同时,殿门口突然响起一道及时雨、雪中碳一般的天籁喊停声。
“慢着!”两字像极了即将被砍头的囚犯在刑场之上,最想听到的那句“刀下留人!”
伴着这两字落地,两道身影踏过殿门,沐浴鬼火,背光而来。
钟灵扭过头看向殿门,瞬间认出右边那位步履急促,头顶映着幽兰鬼火的光头,正是她在阳间唤了许久都不肯出现的地藏。
而左手边那道高挑纤长,叫钟灵莫名感到熟悉身影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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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刻立马觉醒,我堂堂大魔王为何要受这等委屈?
拔剑,挥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魔王坚信,和这个莲花姐妹说拜拜,下个一定会更乖~ 爷不缺钱,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