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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凡俗案】旧人候惊蛰(1)
“掌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竹西问道:“陆通判怎么会吃了你送去的饭菜死了?”
掌柜的浑身发抖,根本就站不起来,靠在门边异常狼狈。
白卿酒好奇小声问上慕画一句:“陆通判是谁?”
慕画乐意解答:“颜城一官员,名叫陆行之,在颜城中担任很多年的通判了。我们来这家客栈时正好与他打过一次照面,他似乎格外喜欢吃这家客栈的饭菜,从不让府中备菜,而是每顿都要吃这里的。打照面那次,陆行之还因我们包下了客栈不悦,当着众人的面狠骂了掌柜的一顿。”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白卿酒当真好奇。
慕画道:“谁让这个陆行之也是出价争那副惊蛰故景图的人,我自然就留心了一番。”
白卿酒忽然看向掌柜,起身向他而去,问:“掌柜,陆行之死状如何?”
掌柜摇头晃脑,愣了半响才回答:“白……陆通判浑身发白,皮肤也皱……口鼻处还有白色泡沫样的东西……那家的人说是被毒死的,就是吃了我送过去的饭才变成这样了……他们说让我今晚就去自首,不然就用同样的手段杀,杀了我……”
掌柜越说身体越颤抖,眼中满是恐惧,“可我真的没杀人!饭菜都是按以往的方法做的,我绝对没在里面下毒啊!”
掌柜看上去冤屈十足。
楚亦听到动静,最终忍不住过来看看。
“若尸状是你说的那般,那极有可能就是中毒身亡。”楚亦说道。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呢……”竹西暗自思忖,不由得就说了出来。
“溺死。”白卿酒补充道:“溺死者尸状也是这样,口鼻处的白色泡沫就是尸体在水里浸泡太久后产生的。”
“表嫂想到什么了?”慕画也跑过来,很是好奇。就剩段轻月无动于衷的坐在桌边。
白卿酒蹲下,问掌柜,“陆行之身体上有不有其他外伤?”
掌柜很慌张,只是一味的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只从门缝见了陆通判一面就被抓到了大堂,说是我下毒杀了人,可那时候我还没将饭菜送到陆通判手中。见门半拢着,我就瞧了瞧,那时候陆通判就已经死了,尸状就是我说的那样,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掌柜这一把年纪的,撞上这事,搁谁谁都慌。
“姑娘,姑娘……”掌柜的拉了白卿酒衣袖,“姑娘帮我想想办法啊,我当真没杀人,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什么都没做啊!”
“我知道,我信你。”白卿酒一下就下了结论。
慕画瞧她,“表嫂,你怎么知道他没说谎,万一他骗我们的呢?”
白卿酒起身,认真道:“你方才说陆行之是出高价买画者之一。”
“对啊。”
“既然他砸了这么多银子意在买到那副惊蛰故景图,说明他对明日的购画抱了很大希望。”
“所以排除了自杀。”竹西接话。
白卿酒瞧他一眼,表示赞同,再是接着道:“陆行之是颜城通判,也是个不小的官,为了预防仇家来寻,官员家中戒备森严是一回事,饭菜要人试毒也是一种防御方式。”
“试毒?不会吧,万一有毒的话,那死的不就是试毒人了?”慕画觉着很不人性。
白卿酒转眸问掌柜,“你袖中揣着银针,你应该就是那个试毒者吧。”
她话语肯定,基本上这都不是一个问句。
掌柜一怔,下意识拢了拢衣袖。
说起来,白卿酒能注意到这一点,还是因为掌柜的方才拽她衣袖时她恰好看见了银针。
一个送饭的带着银针去干什么?只能是试毒了。
当然了,若之后查出陆行之身体上有针孔,也不排除他是拿银针去杀人的。但见掌柜这副模样,应该没胆子做出杀人这种事。
“我……我……”掌柜的否认不了。
“不会吧,你干嘛去给别人试毒,如果那饭菜里真的有毒,你不就死得太冤枉了?”慕画从没听说过这种事。
掌柜的愁苦着脸,道出实情:“六年前我初来颜城时身无分文,不知被当街小混混打得临近阎王爷几次,但陆通判把我救了下来。他说会给我钱财和容身之所,只要我听他的话。我那时候穷疯了,再也不想整日饿肚子被人打,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甚至没注意自己究竟在写着什么内容的纸上画了押……”
“纸上写着让你做隐秘的试毒者?”竹西问。
掌柜点头,“陆通判在颜城的仇家很多,每顿饭都要人试毒,但又不能被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所以一开始他打算用钱收买我。这种玩命的交易我当然不做,可后来,他喊人给我烙印,还威胁我,若我不这么做,他就给我捏造罪名,到时候就不是饿肚子了,而是牢狱和死刑等着我……我,我当时一害怕就屈服了,之后我一直在帮陆通判试毒,这根银针,是我为了保护自己而带着的。如果遇到银针无反应的情况,陆通判就会强迫我先吃,也算我运气好,这么多年了,我还没吃死过自己……”
“可这一次……我,我真的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什么都没做!”掌柜说出所有实情,尽力为自己辩驳。
“陆行之逼迫你试毒,你的确是最有嫌疑杀人的人。”楚亦实话实说。
“可真的不是我!”掌柜无助,“我隐忍过了这么多年,也从陆通判那得到了不少好处,这客栈,这些开销的银两都是他拨给我的,我好日子还来不及过又怎么会冒险去杀人!”
说到这,慕画忽然浑身泛起一个激灵。
一想到她眼下处在一个死人出钱盖的客栈里,她就浑身慎得慌。
“去投案这件事,我觉着可以先搁一搁。”白卿酒开口。
掌柜听了像是受了个极大的恩惠般,就差磕头了。
她道:“我相信你是一回事,不过你的确有嫌疑是另一回事。嘛,比起你生恨用这么容易穿帮的手段杀了陆行之,我更愿意相信是你与陆行之之间的秘密交易被人发现了,而那人正好有杀陆行之的念头,也就利用了你们的交易,嫁祸给你。”
掌柜闻言一惊,“谁,谁会是那个人?”
他慌张到糊涂,居然还问起白卿酒这个十足的外人来。
慕画答:“就是陆行之的仇家啊什么的,你有什么印象吗?”
掌柜的无奈摇头,“陆通判的事情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我除了给他试毒,他除了借着来客栈吃饭的名义给亲自给我送银两之外,我们之间什么交集都没有,我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他这么一说,众人可就变无头苍蝇了。
即便晓得要从仇家查起,但若丝毫线索都没有,也真是为难人了。
一瞬沉默在客栈中蔓延之后,白卿酒道:“明日我们去画舫看看。”
慕画顿时兴奋:“真的啊!”
“嗯。”白卿酒开口:“从那幅值得让城中不少官员以高价相争的画开始查起也不算太离谱。”
这些有些地位的官员总喜欢争抢风头,慕画既然将这幅惊蛰故景图说得这么好,想必在官员之间也有不少争斗。谁能高价买到这幅画,便是出了次风头。
这么想想,竞争对手之间生仇生恨也不无可能。 犹解白梨月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