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犹解白梨月又西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第431章最后温存（10）

　　“明日，我会放灵昀离开。”

　　段轻月浅言说着，拂过的夜风将他本就清浅的声音掩盖一分，但也已经足够让白卿酒听清楚。

　　此刻，两人在大言山最高处坐着，视线放远，即便前方只是一片茫茫黑夜，两人却都没有将视线收回来。

　　今夜没有星星，月色却也不甚明亮，好似一切都在渐渐失去光芒一般，不过倒是让人看着心中更趋向宁静。

　　“多困他一阵吧。”白卿酒淡淡道：“他没了一切，眼下也是无处可去。”

　　“担心他一旦离开了囚室就会选择与少昊国共亡？”段轻月明明很清楚白卿酒心里的想法，却还总是要这般问一问。

　　好似，对他来说即便能看透白卿酒的心思却也是不安惶恐的。

　　能丝毫不差地想到对方的如何想的，这对段轻月来说其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因为时时知道对方的心思，所以便要时时防备着，一刻都不可松懈。

　　若是放松了，那迎接他的只有死亡而已。

　　久而久之，恐慌的他开始将这当成一种武器，也就是后来一直被白卿酒所厌恶的看透人心。

　　纵使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对段轻月来说，每当看透他人心思时，他依旧会感到不安。只是眼下他会隐藏了而已，所以在他人看来，他永远都是胜券在握，永远都是心思最深最聪明的那一个。

　　殊不知，他是时刻都过着紧绷的生活，时刻都在提防他人。且，少年时期被给予温暖又被利用的经历，造就了他现在不得不防的性子。

　　白卿酒道：“你什么都知道，又何必再问我一次？”

　　“我也有，不知道的时候。”段轻月接上她的尾音，声音浅浅淡淡。

　　“放过灵昀吧。”白卿酒主动说着：“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如今，我亦是伤透了他。没了仓舟，没了老臣，没了那几十万兵力，没了少昊国，亦是没了我……他对你不再构成任何威胁。”

　　段轻月那处有一瞬沉默，然后便是没有出乎白卿酒意料的一言。

　　他道：“北狄国中，清女成了主法师，不见箫清绝的身影。”

　　清女是段轻月的人，也就是说，连西荒北狄国其实都一并早就被他握在了手中。

　　白卿酒一笑：“所以现在你是想问我箫清绝身在何处，想杀他，解决最后一个妨碍？”

　　她音落，段轻月转了视线，只凝眸瞧她，没有肯定，却也没有否定。

　　“箫清绝他啊，在一个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我不会让他再出现在你视线之中，所以，你能放过他么？”

　　两人眸光相汇，依旧是看不清彼此的心究竟是怎样的。

　　并肩而坐，这么近的距离，依旧无法将两颗防备着彼此的心拉近丝毫。这么一想，似乎七十年前她被段轻月骗时，来得更为开心。

　　“只有死人，才不会被我看见。”

　　他的回答，果真是一贯段轻月的风格啊。

　　这般想着，白卿酒并不多纠结什么，只道：“那你便去寻吧，但眼下，可否陪陪我？”

　　“好。”段轻月没有任何犹豫。

　　眼下，两人身处之地是七十年前他们也曾这般席地而坐过的地方。

　　那时候两人之间也只是沉默，但却与现在不同。至少那时候她不带任何算计，可现在，连她心中都满是算计。

　　她真的很讨厌这样的人，包括此刻的自己。

　　“为何你总不会拒绝我？”眼下白卿酒真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没有丝毫顾及。

　　段轻月浅淡一笑，动了动身子，显得轻松一分：“说不清楚，只是不想拒绝你。”

　　他转开了视线看向前方，白卿酒却依旧瞧着他，“要是可以重来一次，当初在梨山时，我不会选择见你。”

　　段轻月道：“虽然给你带来了很多痛苦，可我付出过真心。若是重来，我必定还会缠上你。”

　　“还真是个恐怖的人呐。”白卿酒含笑而语，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面上本就浅淡的笑意渐渐退去，她道：“其实，我找到另外的法子了，可以解开梨山的石化诅咒。”

　　“嗯，那很好。”段轻月没有多问。

　　白卿酒看着他，道：“要用正统荒主的血肉祭献神灵，我恨你，所以要用你来祭献。”

　　轻声在他身侧说出这般言语，比她想象中要容易很多。

　　段轻月转回视线，眸光浅浅看着她，问：“何时，在何处？”

　　“七日之后，就在大言山中。”

　　段轻月将她的视线锁得死死的，向她靠近一分，闭上眼睛额间相抵。这一次，白卿酒没有闪躲。

　　距离很近，她一直瞧着闭眼的段轻月。

　　他的眉目，他的鼻梁，他的薄唇，都在白卿酒视线所及范围内。段轻月闭上眼后，白卿酒瞧着他的眸光顿时柔和了一分，转而替代的，是无尽的哀愁。

　　段轻月闭眼沉声开口：“我知道你很恨我，却也爱我。”

　　“嗯。”她亦是闭上眼睛，感受着彼此的呼吸，“是啊，我心里有你，一直都有。你呢，段轻月？”

　　你呢，段轻月……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一直到七十年后白卿酒才有勇气问出口。

　　起初害怕被拒绝，害怕听到不想听的回答，害怕自己是真的错付了一颗真心。种种害怕，让她退却了七十年。

　　如今，一想到此后再无法相见，白卿酒终于还是勇敢了一回。

　　段轻月会如何回答呢……这一刻，她却不是很想知道了。只是，这个藏在心中多年的问题终于问了出来，她感觉很轻松，很舒心。

　　“我么……”段轻月的声音越来越沉，却是越来越真挚。

　　而下一瞬，白卿酒感受着他的呼吸，吻了上去。

　　后面的话是什么，她可以不用听。

　　她这突然的举动让段轻月有所吃惊，睁开眼来，撞入他视线中的，是白卿酒眼角滑落的那一行眼泪。

　　她，哭了啊。

　　翌日，是个晴天。

　　没有星星的夜，第二日也能是大晴天。

　　没有再去南荒，白卿酒回了梨山。

　　进入梨山这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的石化宫殿中，她将所有石化百姓的模样深深刻入脑海之中。

　　“对不起。”轻言却又沉重的三个字，她在向这里的所有子民道歉。

　　“与其早早就说对不起，不如留着机会等日后见到你的子民后，再开口说这三个字。”

　　有声音从她身后传出，是略显沧桑的声音。

　　白卿酒轻声一笑，她知道来者是谁。

　　转过身去，向着前来者微微行上一礼，道：“我没想到神人会来得这般快，数日不见。”

　　来者是归墟的主人，枯禅。

　　先前在北荒，枯禅设计的那一出取人魂魄的戏码被白卿酒戳穿之后，独独是他一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本白卿酒以为这位神人还会去各处寻人魂魄，企图将风神樱白雪复活之际，枯禅却是找上了她。

　　就在她在东荒中开启少昊国烽火台上那道属于归墟的机关之后，枯禅就隐秘的找上了她。

　　“现在不来，难道要等你七魄都找不到的时候再来？”

　　枯禅话语认真，用极为认真的神情看着白卿酒。

　　她一笑：“看来，神人都知道了。”

　　“你开启了烽火台机关，我便知晓大荒之中要动荡了。”枯禅道：“与其说你没料到我会来得这么快，不如说是你故意用烽火台机关启动为信号，想将我引来，护大荒安定是不是？”

　　“什么都瞒不过神人的眼睛。”白卿酒道：“先前的真相，多谢神人告知。”

　　白卿酒说的，是慕庭与段轻月的往事。 犹解白梨月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