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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凡俗案】青岚障眼（4）
这么一说，围着的众人便欲上前一步看尸体上的伤口，却又惧怕尸体的可怖模样而顿住脚步。
不出一会，官府来人了。
接到消息后，太师便带着验尸官和一众杂役前来。
一见白卿酒这群人熟悉的脸，太师当即扶额，“贵人们又掺和进案件啦？”
慕画两手交叉相抱，“切”一声再道：“快叫尸官看看吧，我表嫂可不是会杀人的人。”
太师这才注意到被段轻月挡去了半个身子的慕画，一见是这位在城中皆是美名的姑娘，他便赶紧应声，简直比县令发话还好使。
楚亦将匕首递给杂役，竹西赶紧牵着白卿酒站远点。
“小友你别担心，我们都相信你。”竹西很是相信白卿酒。
白卿酒面上还是那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视线终于离开尸体，往人群中看去，似乎在找什么人。
段轻月见她这副模样就更是确定她的确另有打算。
尸官当场验尸，看见这嘴巴被缝起来，眼珠快要掉下来的尸体都不免作呕。硬撑着检查完后，尸官给出个确切答案：“凶器并非这把匕首。”
“太好了，小生就知道小友是被冤枉的。”竹西一下展颜，拉着白卿酒要往再远离尸体一分。
太师却忽然开口：“这位姑娘，你为何会被冤枉杀人？”
白卿酒压着声音开口：“我，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
“不是发现者，砍柴的狗蛋看见了，她是躺在尸体边上的人。”一人大声开口，随即目击者便接着道：“我也看见了，这姑娘抓着满是血的匕首就躺在尸体边上！”
慕画白眼这些人，“若真凶是我表嫂，杀了人她干嘛不走还要躺在尸体边上等你们来抓？”
“丫头，懂不懂什么叫贼喊捉贼？知道自己跑不掉，所以杀了人干脆不跑，用此来迷惑众人。”
慕画不屑：“那你们可还真是聪明啊，居然能识破我表嫂这等计谋。”
“你这小丫头，说话怎么这么冲？”先前那人好是不爽，作势就要上前教训慕画。
看样子这些城郊之人并不知道在清池城中慕画的名气究竟有多大。
这人才上前了一步就被官府的人压下，太师十分狗腿开口：“慕姑娘，别同他们一般见识。”
慕画摆摆手，“我不计较，你们快些破案吧，还我表嫂清白。”
听慕画唤白卿酒为表嫂，太师问话的语气也好了不少，对着白卿酒道：“你且说说你为何会出现在尸体边上？起这么大雾的早晨，你一个姑娘家跑到这偏僻的山中来做什么？”
白卿酒微微挣脱竹西死死抓住她的手，小声言：“小友放心。”
竹西这才稍作松手，白卿酒往尸体边上走去两步，再是坦然道：“实不相瞒，我是听说山头会在雾天闹鬼的事情才会起早特意来这里看，可一到山头就被迷晕了，醒过来时已经躺在尸体边上，周边也已围上了不少人。”
太师略作思索，唤了医官来，“为这位姑娘把把脉，看脉象是否有迷药作用。”
医官听命行事，这个脉把得可算是极其认真，最后给出肯定答案：“这位姑娘脉象比常人平缓很多，若是受到迷药的麻痹，脉象的确会产生这种异常平缓之象。”
“这……”太师看一眼白卿酒，“那便说明你所言不假了。”
杂役们将尸体搬走，又将围在周边的人遣散，在吩咐下去尽快查出死者的身份后，众人总算能在这大早上就发生的一桩杀人事件中喘一口气。
自然了，有慕画和段轻月的面子摆在这，太师很是放心将白卿酒交给他们看管，并未将她作为嫌犯带走。
驿站内。
白卿酒换过一套干净的衣裳后主动去寻段轻月。
“稀客，却不稀奇。”
他这间屋子一有脚步声响起，他便晓得是谁来了。搁下手中茶杯，眉眼之上不自觉就染上一层笑意。
楚亦探身一看，见是白卿酒后果真是没有好脸色的。
“你先下去。”段轻月淡淡开口，楚亦只得应声退下。
“公子可还记得先前说过，只要我不跑就会告诉我去鬼海的捷径？”白卿酒开门见山。
段轻月淡声言：“记得。”
她便接着往下说：“眼下我无奈牵扯进一桩杀人案中，我是自当要为自己寻个清白，只是想必要耽误公子的行程。”
“所以你想如何？”他问的直接，已然将眸光转向她。
她道：“七十年前我欠梨山一氏太多，若是有法子尽早解开梨山石化的诅咒我都要试……所以，公子口中的捷径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想耽误公子的事，却也需要那捷径，还请公子告知于我。”
白卿酒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有求于段轻月，可若是为了梨山一氏，她可以放下自己这不值钱的傲气。
段轻月却做一笑，“其实你对鬼海儒艮解开梨山诅咒的事情没有十足把握。”
话语十分肯定，说中了白卿酒心中所想，她一怔，不言。
他开口：“若十分肯定鬼海儒艮能助你，想必你不会将自己设计进这桩案件中，其实你更相信用积善来换神灵息怒。”
心思总是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段轻月看穿么，即便过了七十年，在他面前她还是什么都藏不住。
“公子心思缜密，让人害怕。”白卿酒话语温度已然冷去一半。
段轻月依旧淡淡开口，毫不留情揭穿她的算盘：“昨晚你去了山中。因你不信红衣女鬼真的存在，你的本意是揭开这番人为的扮鬼事件，还城郊安宁，可事情出乎了你的意料，让你碰上了真正的诡异杀人案件，发现了尸体。”
“公子记性不好？”她并不承认：“我说过，我是今早因好奇前往山中，被人迷晕了，而非刻意寻找女鬼真相。”
“你被迷药迷晕，便是你露出的破绽。”他很是肯定，仿佛胜券在握。
白卿酒眸光一紧，闻段轻月言：“梨山之王从小接触各类毒药，常年微量服用各种毒素，体内早就对各种药物有所抵抗。如你所说，的确有人要栽赃你，将你迷晕送去尸体身侧。但，相信那栽赃者应是算好了迷药的量，最起码也要让你睡到第二日有人发现尸体为止。”
“而你对药物有所抵抗，即便药量计算得再好，你也会提前醒来。”段轻月瞧着她的眼，“问题在于，提前醒来的你非但没离开尸体，却是继续装睡等着被当作凶手发现，难道不是你刻意将自己搭进案件中？”
“原因，许是有两个。”他继续说：“其一，你意在寻个正当理由介入其中揭开迷局，为梨山积善。其二，借用你被案件缠身为由再一次甩开我，因此现在你才会来问我鬼海捷径。”
“公子的推断，丝毫不差。”白卿酒自知在他面前隐藏不了，此刻不做挣扎。
眸中隐约带出一分忌惮和防备，他看穿了她所有算盘，还会告诉她通往鬼海的捷径么？
还是说，本就是她太过贪心，想同时用两种法子换梨山诅咒解除？
被段轻月这么一说，她心中竟是产生一刻怀疑与混乱。
他向她靠近一步，“只要你开口说留下，我必会为你寻理由留下。你本无需将自己搭进杀人案中。”
她嘲讽一笑，“公子这算是事后诸葛么？公子这般聪明，或许早就算到我会不择手段留下破案，可却是在我真的将自己搭进去后才开口告诫，是想给我下马威还是怎样？”
“想要你主动向我开口。”段轻月眸光忽然紧去一分：“不管是什么，只要你对我开口就好。”
眸光相汇，也只是看不透彼此罢了。
无限蔓延的沉默和低气压终于在楚亦急忙推门进来的这一刻被打破。
闻楚亦道：“荒主，死者身份确定了。而且，死者最后去过的地方……是先前那位榆非晚书生开的茶馆。” 犹解白梨月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