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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回忆杀】独处
分水岭江河之下。
段轻月抱着她从江水中上岸之际,她还残留一抹意识,极力将眼眸撑开,她瞧着段轻月的侧脸,想说些什么却又没力气发出声音。
衣物都被水浸湿,冰冷的江水毫不留情偷走两人身上的温度,在白卿酒的记忆里她这个梨山之王还从没有这么狼狈过。
在他怀中微微一动,段轻月便觉察到,垂了眸光瞧她。
“撑一会,我在这里。”
他清浅的声音变得有一分嘶哑,许是因为在这冰冷的江水中待了太久。他身上也沾着她的血迹,胜雪的白衣已然染上了别色。
白卿酒只能点头,因毒药作用,她肩上的伤口已经麻痹了痛感,却让毒药一直渗透。
段轻月注目她的伤口,瞧一眼这快要变暗的天色,眉头竟是微微蹙起一分,只可惜眼下她迷糊得厉害,什么都看不清楚。
在江水中时,段轻月一直拉着她的手,带着她这么一个负伤之人逃出生天的确不易,但他没有抛下她。
原本以为他这个大言山山主只有野心,可眼下看来,至少不是狠心之人吧。
白卿酒这么想着不自觉便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时周遭已然生起了一团暖火,让她终于不觉得那么冷。
撑开眼眸,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往四下流转了一番眸光,眼下她跟段轻月正处在江水边上的简陋小屋中。
泥做的小屋又破又旧,却在两人无处可去时给了他们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白卿酒想,日后她再也不看不起这种小屋了。
毕竟她这个梨山之王尊贵得很,这种地方,山君从不许她来。
想着想着,她唇角边上便不由得微微一弯,正好段轻月看过来。
火光将他的面容映出了暖色,他靠近一步,浅言:“梨王,利箭上的毒会持续蔓延,麻痹感知之后便是毒发。”
白卿酒现下还真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是肩上的血腥味丝毫不减。
她半坐起身子来,“本王服过很多毒,这种毒,要不了本王的命。”
虽是这么说着,可她眸中分明闪过一丝恐惧。
段轻月凝了眸光瞧她,沉默半瞬之后他便坐到了她身边。
“干什么?”她隐隐感觉到段轻月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他拿过一旁早就捶好的草药,道上一句:“得罪了。”
白卿酒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声衣物被撕开的声音就猝不及防传了出来。
她下意识往边上躲,却被段轻月按住肩膀,闻他言:“得罪了,梨王。”
这人就只说这么一句话。
白卿酒肩膀处的衣服本就因利箭而被划破,现在又被段轻月直接撕开了那一块,倒是让伤口暴露了出来。
伤口已经变为了紫黑色。
她知道他是在帮她,“草药起不了多大作用,毒在……”
这一瞬间,她的声音骤然断去,是段轻月的唇碰上了她肩上的伤口,让她狠狠一颤。
他在帮她将毒吸出来。
“段轻月……”又一次唤他名字,她的语气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这会害你也中毒。”
“我没关系。”他答得干脆,“虽不如梨王服毒之多,我却也是在毒药中活过来的。”
白卿酒蹙眉,听着他的话忽生一番难受之感。
“梨王不要误会,我并非在博取同情。”段轻月一口又一口将毒吸出来之后才开口:“效仿神农尝百草,我欲通学医术,便只有去试各种毒药,才能找到救自己命的最快法子。”
他唇上沾上血迹,放轻了动作为她敷上草药。
毒素被吸出,伤口的疼痛感随之而来,草药敷到伤口上让白卿酒不由得微吸一口气。
“疼?”段轻月问。
“不疼。”白卿酒习惯这么回答这个问题。以前山君问她这种问题,她也都是下意识说不疼不累,或是不难过。
说到如今,已经成了习惯。
段轻月道:“草药入伤口,有些疼,忍一忍。”
他并不相信她下意识回答的那句“不疼”。
白卿酒不做否认,瞧着墙壁上映出的影子,是段轻月为她上药的模样。
“山主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分水岭?”她开口:“信被送往嬴土之日山主没有任何反应,本王以为山主对这事情并不关心。”
段轻月将最后一点草药为她敷上,再是将火堆边上已经烘干的衣服给她披上。
白卿酒又是一怔,视线微微向后,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
这是段轻月的外裳。
他稍微坐远了点,淡声开口:“梨王这么重的戒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
很是莫名,他为何突然说出这般话。
段轻月瞧向她,“梨王醒来之前说了不少梦话,我便听了听。”
什,什么?
白卿酒毫不掩饰惊讶的神情,“本王……说什么了?”
段轻月神色浅淡,即便她一直盯着看也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
“本王睡觉一般是不说梦话的,山主怕不是在套本王的话……”她这么说着,实则是在套他的话。
白卿酒着实好奇她说了些什么。她隐隐相信自己真的说了些什么,毕竟段轻月也不可能无聊到拿这事来逗她玩吧……
“梨王若是可以放下重重的戒心与防备,活起来会轻松很多。”
“山主活得轻松吗?”她纯属好奇一问。
身为地界之王,又怎么能说轻松便轻松呢……
“梨王的意思是在说想知道我的事情,我可以这么理解?”段轻月不答反问。
白卿酒浅淡一笑,“看吧,山主不也戒备重重么。山主真不打算告诉本王,本王究竟说了些什么?”
这回换做段轻月轻声一笑,竟是有一抹难得的打趣意味包含其中。
他道:“梨王说,很辛苦很累。”
“还有呢?”她小心问。
“想离开梨山。”他瞧着她,淡淡回答。
“然后呢?”她继续问。
“却没办法离开,也做不到就此离开。”他继续淡淡回答。
什么啊,她到底说了多少……白卿酒懊恼不已!心中藏了太多事,在脆弱的时候就想全部当作牢骚发出来,可偏生身旁还有人……
“梨王不必多加掩饰什么,我都明白。”段轻月忽然道上这么一句。
“山主真的明白么?”她唇边的笑意忽然变得有些苦涩,若是真的有人能明白她心中所想,能解开她心中所惑,能平息她心中所忧该有多好。
“很晚了,梨王休息吧。”段轻月并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言语之际已然起身。
“你要去哪?”白卿酒下意识一问。
“去寻些食物来。”段轻月浅言回答:“我很快回来,在这陪着梨王。”
他垂眸瞧着她,这一刻白卿酒竟是觉得安心一分。他眸中的这抹温暖,是因为暖火的缘故么……
翌日。
白卿酒醒来时段轻月并不在屋内。
外头有烤肉香味飘来,她起身,忽觉肩上已然没昨日那么疼了,没想到段轻月给她敷的草药还有点用。
身上还披着他的外裳,往外头而去。
一出小屋她就看见了段轻月。果真是在烤肉。
见她来了,段轻月便起身往她这处走上几步,问:“好些了么?”
“嗯。”白卿酒环视四周,以她的性子来说,既然好多了,她便要想法子赶紧离开这里。
下一瞬,段轻月忽然往她这处来,她忽然回神,收回四下张望的视线。
眸光相汇的一瞬间,她微有愣住。
想她梨山之王何等尊贵,可为何总在段轻月面前变得底气不足?
“这处有渔夫来,可以借渔船沿江驶出。”段轻月一言就说中了她此刻心中所想。
白卿酒不由得抬眸瞧他,这个人到底比她提前想了多少事情?
“不过……”他续言:“渔夫说,再过一会江水就要涨潮,今日怕是走不得。” 犹解白梨月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