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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云……无常！(6)

　　场中的封墨此时无比难受。

　　到了此刻，他与多洛斯之间的交流赛已经来到了最后一球，而在旁悬挂的电子屏上显示着两人的比分：十九比零。

　　领先的当然是早已名扬网坛的多洛斯，封墨虽也以另一种形式闻名网坛，却仍还算不得正式出道的现役职业选手。

　　这个比分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同样是两者之间绝对的实力差距。

　　绝对的实力差距并不单单体现在身体素质以及技战术水准上，在领域方面多洛斯也走在了前面。

　　毕竟，深层领域和领域虽然同属一个阶位，开发程度却是存在了显著差异，否则世人也不会单独将经过深化的领域单独拿出来，冠之以“深层领域”的名称。

　　随着交流赛的进行，封墨甚至连自己的发球局也无法拿下哪怕一分。

　　那般极具压迫感，极具实质感的领域，实在叫封墨有些措手不及，也让封墨明白，他之前恐怕犯了一个大错，将深层领域和领域之间的差距理解得太过想当然了。

　　这也是自破格被拔入天梯班之后，潜藏在他心中的那一抹轻忽之心。即便再如何告诫自己，再如何警醒，封墨也终究只是一位涉世不深的少年，缺乏足够的人生阅历来发觉这颗危险的种子。

　　所幸反省来得还不算迟，距离鹿鸣杯开赛还有足够漫长的时间，来让他进行自我调整。

　　不过现在封墨没有余力来考虑之后的事了。

　　多洛斯深层领域虽在本质上便差了石原空向封墨展现的ace许多，但双方的态势却全然相异，一个是教学引导式地细水长流，一个却如同山洪爆发般碾压而来，两者相较自然还是后者更加给人压力。

　　有心应对的封墨当然没有束手待毙，即便分差到了叫人绝望的地步，他依然全力运转着自身的领域，全力挥舞着手中的球拍。

　　这不到二十球的过程，一球比一球艰难。

　　到得最后一球，封墨已经有些恍惚。

　　大脑开始变得异常发热，他睁眼看向对面半场的多洛斯，都觉得对方的身影好似有点模糊。

　　以往敏锐非常的烟流领域，在对方深层领域的压迫下举步维艰，完全发挥不出原本应有的感知作用，并且在许多时候还会被对方的深层领域，也就是那个事像为苍鹰搏杀的深层领域所误导，致使无法掌握来球的距离感。

　　到底应该怎么应对呢？

　　这十多球以来封墨一直在思考这个对他来说颇为无解的问题，而当此时，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这个问题时，有些迷糊的封墨却是一瞬间得出答案。

　　那还用问吗？比深层领域更加强悍的，当然就是ace！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无数铭记于灵魂深处的记忆涌上心头。

　　数日以来石原空在引导之时多显露出来的诸多细节，被当时尽展领域的封墨所感知，而现在，那些似乎已经遗忘的感知自然而然涌现出来，封墨身周的烟云事像，立即发生剧烈变化。

　　由于距离更加遥远，并且视角的临场感稍弱的缘故，场馆观众席上的少数几人察觉到那一丝异常比希斯和叶小芹二人更晚了一分。

　　这时封墨已经开始发球，身周原本有如烟云一样缓缓流转的领域事像毫无征兆地剧烈波动起来，顿时引起观众席上少部分能够看见领域事像的人的惊疑。

　　角落里，两位主席先生什么都没有说，但尽都将注意力投注而去，神色各异。

　　坐在特等席位的迪士尼公主，端庄得好似贵族模版的雪莉莱温大小姐，眼中狡黠之意闪过，饶有兴致地看向封墨，这位少年……不，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少年身边的那位少女，与她可是有着微妙的关系呢。

　　况且，这位少年还是仙蒂姐姐非常看重的客户，那么今年集团那个项目的备选名单里，要不要再加上一个名字呢？

　　雪莉莱温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食指俏皮地挽住发际，无意识地缠绕着。

　　除去这三人，场馆里还有一位观众对于封墨领域的异常洞若观火，甚至于，比近在咫尺的叶小芹还要更加明晰其中的微妙变化。

　　“这种变化……”

　　石原空瞳孔在一瞬间剧烈收缩。

　　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那背负着“无能”的罪名，狼狈回国后的日日夜夜，不就是为了将这样的变化掌握到极致，进而迈出那至关重要的一步吗？

　　但是怎么可能？

　　石原空为了报答主教练的再造之恩，的确做到了毫无保留，竭尽全力地把领域进化到ace的各般细微枝节展现得淋漓尽致，这是为了给主教练寄予厚望的唯一弟子，埋下一颗种子，以待来日时机成熟之际，于骄阳照耀之下破土萌芽。

　　但是谁能告诉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主教练唯一的弟子，同时也是妹妹瑛儿的朋友，那个叫做封墨的少年当然没有耸人听闻地一步登天，越过深层领域的步骤直接成就ace之能。

　　可他，他玛现在正在做的事比一步登天突然进化ace还要恐怖十倍好不好？

　　类似于好像顿悟一般，一夜之间掌握ace技能，历史上多如繁星的职业选手里并非找不出一个例子，然而现在封墨正在完成的举动却根本闻所未闻，甚至在石原空看来，简直颠覆了百余年来世人所公认的常识。

　　还犹自带着一丝不信的石原空，随着亲眼目睹封墨领域逐渐变化，目中的怀疑终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赞叹，羡慕，乃至于隐隐的一丝不甘。

　　“真是……从今天以后，要引发整个世界网坛大地震的怪物啊……该说不愧是主教练亲身收为弟子的男人吗……不，应该说不愧是以壮年之龄就担任了国家主教练的强者，竟然在一所高中里发现了这样堪称世纪瑰宝的原石……”

　　然后一想到这位少年即将正式踏入职业网坛，未来无疑将和赵央君一样，成为他在国内最大的竞争对手，石原空便感到脑门暗暗生疼，以及，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感。

　　“来吧，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以你还没达到深层领域的层次，可以把我的ace恒速球……重现出几成威能！”

　　石原空目露奇光，身周略略浮现出几分不正常的扭曲，他的精神只在眨眼间即完成了与身体高度同调的进程，和球场中封墨身边急剧翻滚的烟云事像遥相呼应。

　　没错，重现。

　　此时此刻，也只有当事人石原空才知道，封墨究竟在达成一项怎样可怖的奇迹，也只有他才能预料到，接下来的世界网坛，又将发生一场怎样的异动。

　　只因，封墨身周烟云的变化流程，竟是与石原空这几日来向其展示的，由领域迈向ace的过程有着九成以上的相似度，而剩下的那一部分皆是因为领域强度不足所致。

　　换句话说，封墨近乎于复制了一个弱化版的ace出来，并且这个ace跟封墨自己毫无关系，完全是独属于石原空个人，带有其强烈个人印记的ace。

　　……原本应该是独属于个人的才对。

　　因为那样，才是网球有史以来为世人所共知的真理。 王牌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