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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助力与阻碍(4)
“汤姆，你不要太过分了！”
乔治脸色严厉起来，如果真让这句话传了出去，汤姆固然要因此收到处罚，但损害的却是TopSpin的集体利益。
试想若是俱乐部内始终存在着如汤姆这般具有种族歧视倾向的工作人员，又如何去吸引来自世界各地的优秀人才，真要论硬件以及教练资源的话，至少英国伦敦那边的传奇时光就不会逊色TopSpin多少。
作为一个后进者，乔治很清楚地认识到来自于传奇时光对于TopSpin神圣地位的威胁，尤其TopSpin内部似汤姆这样的例子还非是个别，不然的话，欧洲出身的职业选手又为何要去力挺传奇时光。
在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渐渐认可，并且将之当做自己第二个家的乔治，无法对这种境况不感到忧虑，但又很难想出什么合适的办法，因为即便身为金边助教，他在TopSpin内部的实际话语权也是不高的。
乔治的态度显然激怒了本就抱有不轨心思的汤姆，汤姆咧嘴一笑，冷声说道：“过分？乔治，我看你才是不分轻重，随便一只猴子都敢往克里斯托弗身边带，真以为你升职金边就可以上天了吗？这件事我会上报给克里斯托弗的，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去面对克里斯托弗的责问！”
“你！”
面对汤姆如此嘲讽的话语，乔治也明显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准备开始放开顾忌来一场嘴炮大战，不过他感到身边身影一闪，那个来自中国的少年上前两步拦在他面前。
乔治心头火苗顿时止住，有些奇怪地看向封墨，封墨明显是要接过这个紧张局面下的谈话权，反正已经无能为力，乔治不仅没有为此感到生气，反而升起一丝好奇之意。
说不定接下来，可以窥得一部分，仙蒂女士对其那样看重的缘由。
“你就这么确定，我的素质达不到让克里斯托弗主教练心动的程度，连看都没看的情况下？”
“不，我看了，正是因为我看了，我才能断定。”
汤姆此时反而收敛起来，不过他回答时脸上的轻蔑仍是可以轻易令人察觉。
“那么，你确定可以代表得了克里斯托弗主教练？”
“笑话，我是克里斯托弗的第一助教，克里斯托弗也让我来考核，我当然可以在这件事上代表克里斯托弗的态度！”
虽然事前寄以厚望的道路如今看来显然无法走通，但封墨脸上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他看起来简直平静得不像是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看起来，主教练第一助教的身份，给你带来很大的优越感，让你始终觉得高人一等……不过我很想知道，当你失去这个身份之后，你还拥有什么，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趾高气昂。”
封墨镇静的脸庞和笃定的话语让汤姆心里微微一沉，但很快他便冷笑起来，因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汤姆在脑中遍数足以对他职位去留施加影响的那部分人，那些人并没有什么后辈进入TopSpin的消息，显然眼前这只黄皮猴子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感觉已将对方的色厉内荏看得一清二楚，汤姆摊开双手，似乎在对封墨的无知狂妄感到无可奈何，他转头看向乔治：“失去身份？嘿，我等着你……”
“很快，不需要太久。”
说完封墨转身离开，乔治略微犹豫一下，还是决定无视似乎在打着将这一幕煽风点火上报的汤姆，追上已然走出十余米，好像要返回第七学区的封墨。
“呃，抱歉……”
刚一追上封墨，乔治脸色难看地开口，此事他已在仙蒂女士那里一口揽下，谁能想到眼看就要到最后一步，却遇上主教练繁忙的时间，更让汤姆这种不可理喻的家伙毁了一切。
“这个疯子，他简直让俱乐部蒙受了无法计数的巨大损失，真不知道俱乐部为什么还让他待在这个位置上！”
直到转身离开，步行出这段距离后，封墨狂烈跳动的心脏才缓缓平复下来，逐渐回归常态。
刚才那一幕他虽脸上一直表现平静，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对于封墨这样生长在东方，文化环境中充斥着诸如“含蓄”“包容”概念的人来说，那段不算狠话的狠话已经是十分出格的表现了，如果不是那位汤姆表现出了极其强烈民族歧视，封墨也不至于被激荡起来的心情驱使，做出一个眼下看来似乎有些不智的决定。
但……
脑中浮现出叶小芹得意炫耀她已提前进入天梯班，那副求夸奖求表扬的可爱模样。
但如果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就认命的话，或许直到毕业都难以进入天梯班，他必须要去争一争，否则还不如就在国内训练，何必远跨重洋来到陌生的美国呢？
乔治抱怨的口音让封墨微微收起心神，关于接下来将要如何去走这一步，他还需要细细思量，不过那是回到宿舍之后的事了，难得乔治助教表现出亲切的态度，封墨不会错过这样与一名助教拉近关系的机会――这亦是脑中那个计划失败的退路之一。
封墨露出好奇的表情：“巨大损失？难道之前还发生过什么事？”
乔治深深看了封墨一眼，既然这件事没有办成，仙蒂女士的人情自是还寄存在他这里，而深信……不，甚至可以说对仙蒂女士职业目光已然到了非常迷信的程度，乔治也不介意与仙蒂女士看好的封墨结出一份友谊。
脸上露出几分苦涩，这件事已经是TopSpin内最大的一件丑闻了，官方自然给予了一层遮羞布，但事实究竟如何，任何一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在五年之前，有一个来自南部的少年，他的名字叫做格雷森……”
当整件事简略地说完，两人已从第二学区走到了第六学区，而封墨也为乔治口中的这份黑历史目瞪口呆。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甚至不敢相信，此前汤姆表现出的竟然还不是他恶劣根性的全部。
汤姆不止有着强烈的种族歧视，甚至就连地域歧视也非常明显。
在乔治口中的故事里，那位来自美国南部的少年遭到了以汤姆为首的一部分人的刁难，甚至对其日常生活都造成极大不便，致使对方选择退出TopSpin。
关于歧视南部的说法，考虑到封墨初来美国可能不大清楚，乔治稍微解释了一下。南部多为在农场生活的公民，因为常年经受日晒，这部分人的脖子呈现出一种红色，被某些自感优越的家伙以“红脖子”的蔑称称呼，但绝大多数最多也就是在心里暗暗鄙夷一番，依然是能够与南部人进行正常交流的，似汤姆这样严重的“患者”稀有至极。
若是事情就此结束，那也便没了后续，更不可能让TopSpin做到甚至需要发布官方声明，扯上一层遮羞布来掩饰的地步。
在那位叫做格雷森的少年黯然离开TopSpin大约半年后，也不知他究竟有了一段怎样离奇的经历，竟然被传奇教练摩根收为亲传弟子，并且摩根教练还在拜师仪式后向到场的嘉宾与记者放出豪言。
“格雷森是有史以来最强悍的天才，他一定会创造一个时代，TopSpin放弃他，无疑是进入新千年以来所做出的最愚蠢的决定。”
这就是摩根教练的原话，甚至没有顾忌当时正作为嘉宾就在现场的TopSpin总经理。
没有人会怀疑传奇教练的豪言，因为所有曾经质疑过他的人，都在事实面前丢尽了脸面，也正因为如此，即便现在还没有那位格雷森将要出道职业网坛的消息，此事也在TopSpin内部掀起轩然大波，相关人员尽皆收到处罚……之所以没有直接将他们解职，也是因为如今还没亲眼见到格雷森职业生涯的成绩。
“大概就是因为越逼近格雷森可能出道的日子，他们那群人表面上有所收敛，实际上却越来越疯狂了。”
乔治脸色阴晴不定，又爆出一份黑材料。
“前年，你的同胞赵就是一名非常罕见的天才，我们内部的评估队伍甚至做出了赵有望冲击世界排名前二十的预计，但最终赵还是没有和我们签订职业合约……该死的！要不是那些人，要不是那些人……”
封墨微微一怔，这好像和国内的报道有些微妙的差异，不过那段报道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封墨也未深究下去。
“抱歉，之前我还保证了至少会有一次机会的……”
“不要放在心上，乔治助教，要进入天梯班，也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走的。”
封墨的回答让乔治的脸色终于缓和几分，两人行至第七学区宿舍楼前，乔治说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拿到排位赛的第一名，堂堂正正晋升天梯班，让那些家伙无话可说！”
封墨谦逊一番，告别乔治回到卧室。
他坐在床边翻看着前日从图书馆借来的一部《TopSpin编年册》，翻到其中一页。
“果然有这个特例……不过，现在的测试手段是量化数据，具体能不能做到那种程度还不好说……”
封墨合上编年册，脑中的思路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得清晰，时代的变迁让此事的不确定性达至一个很高的程度，他还需要一些后手。
他当然要进入天梯班，但却不一定会选择排位赛。
掩藏在历史尘埃中，还存在着一条几乎已经被人遗忘的路……
一条通天之路。 王牌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