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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人,这是收缴淡盐的账簿,上面一共记录了五年的收纳,包括何时何地,家有几口人几亩地,有无收入,我们会根据这些进行收纳。”林扶余扶了扶官帽,早起匆忙,她作为一城之主早上要处理的事务不算少。
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账簿,程粤随便拿起一本,封面上写着安德二十五年。
是三年前的账簿,每年五六月的时候官府都会向每户人家收取淡盐税,由当地政府发放淡盐物资,百姓则需要交税,税收不低,可以用粮食抵债。
粗粗一翻,河下繁荣昌盛,但是这只是城中的状况,内城之中大多是达官显贵,向他们开放的淡盐税会比外城更高,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但是账簿里缴纳淡盐税的人是少之又少的,几乎全部都是粮食抵债。
内城更多的是生意来往,金银流通都是常见的,所以他们都是向外城的地主买来粮食作为抵债,而外城的地主就是每年向农民收取大量的粮食。
几乎每一本账簿上都是粮食抵债,很少能够看到淡盐税。
程粤将账簿放回去,这已经没有必要再看了。
此时天光微微亮,这个账房之中只有他和林扶余两人,谭莞贪睡,不肯早起,跟来的仆从也在门外守着。
“不妨林大人与我说说为何内城之中缴纳的全部都是粮食,而非官银。”程粤半靠在低矮的桌子的边缘,他双手环胸,双眼尖锐地看向林扶余。
林扶余倒是不慌不忙,她微微一笑,心里虽然对此感到抱歉,但是这又能如何呢,城中多少百姓,多少贪官,不要说京畿来的官员了,就是她自己,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的清白。
“大人可说笑了,缴纳的税银每年河下都是交足了的,况且河下那么大的地方,不可能每个人都交得起税银,用粮食代替也是可以谅解的。”林扶余的笑容完美,她自己也明白这就是明晃晃的在程粤面前包庇自己的城民。
程粤略一点头,他也知道,不管是如何清正廉明,当手中的权利更大了,是利也是弊。不是每隔城主都有能力让自己的城民不贪污,这是一件不肯能的事。
就连他自己也参与在了罂瑶的生意之中,水至清则无鱼。
于是程粤笑了笑,这个笑容里涵盖里许多不明的意味,林扶余眼眸闪了闪,京畿的官员哪有那么好糊弄。
“本官理解。”程粤顿了顿,他只是来收银的,又不是来抓贪污的,这件事情说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不日本官就要动身赶往益州,大人最好在三日之内将税银上缴。”程粤的眉梢动了动,他敛着眉,弯弯的睫毛在摇摇晃晃的晨光中显得格外俏皮,黑色的眼珠好像一轮漩涡,拥有着巨大的魔力,能将人吸进去。
林扶余一时无言,她毫不锋利的面庞在程粤面前没有一点攻击性,使得林扶余看上去就如同稚嫩的孩童一般,但其实她心性极佳。
“那是自然。”林扶余看了看时间,已是天光大亮,她也该是去处理公务了。林扶余双手交叠在一起往前送,双臂圈在一起,“大人先忙。”
许是走的匆忙,她不小心撞到了账房里不起眼的矮板凳,林扶余右脚打了个颤,身体失去重心向前扑去。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但是想象中的疼痛感却没有袭来,而是“哐当”一声,她扶住了方才滑过来的四方鎏金椅,胳膊重重的磕在了椅子上。
“嘶——”林扶余下意识冷哼了一声,她尴尬地爬起来,虽然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但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羞赧。
程粤冷眼看着,方才她倒下那一刻,程粤一勾脚将那把红木椅踢了出去,正好接住了林扶余。
“多谢大人……”林扶余看着程粤冷漠的样子,她想着离开,于是点头致意后提着宽大的官服快速逃离了这间不大的账房。
“去查查林扶余和她的几个姊妹。”程粤低着头,金色的阳光从门缝中钻出来,他就好像是刻在白色石灰墙上的壁画,那么真又那么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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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你没受什么伤吧?”听说了赵浮一个月发生的事情,那么诡异离奇,惊心动魄,对于谢诗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她转来转去,检查赵浮身上的伤口,直到看到她左手小拇指的一道伤痕,现在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划痕,不知是被什么划开的,翻起来一层淡白色的皮。
这到伤口实在是微不足道,贴着肉都看不见。
但是这么一点小小的伤口却被谢诗发现了,她水灵灵的眼睛里都是担忧,虽然说起来她自己也觉得矫情,但是在被程粤带走的一个月里,她感受到了多年和赵浮培养出来的感情。
她忍不住却模仿赵浮,她既没有惊慌,也没有逃跑,而是每天都让自己保持警惕,从而探听到不少消息。
赵浮抬起手嫌弃地看了一眼,“这也叫伤口?”
谢诗嘟起嘴巴,半是嗔怒半是担心地说:“女郎可莫要如此说,你每次做任务回来我都会检查伤口,不曾多出一道。我已是了解你武功高强,若是你要主动杀什么人,怎么可能会受伤呢!那必定是不得已打斗出来的伤口……”
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抿着嘴唇,又开始扒拉赵浮,果然让她找到不少掩盖的伤口。若不是赵浮突然想起随意在这些伤口上涂了涂,谢诗肯定是第一时间就会发现。
“女郎你做什么将伤口捂着,若不是手指头这么一点你都懒得在意,我还当真觉得你在外也是无所不能的。”这话说得也是带着点生气的,若不是她仔细又查看了一遍,当真是不知道赵浮出去一个月身上居然多了这么多的伤口。
“嗐,这些伤口能代表甚么——不过是我被人偷袭了,呿,我也是懒得说了,总归还活着。”这话赵浮说得漫不经心,她是连脑子都没过就直接与谢诗说了。
但是这话在谢诗听来却是无比难受,谢诗又不能说些什么,只得叹气一声,“我却是阻止不了你甚么。”
“阿芙,你这是呕甚么气?”赵浮一听就知道谢诗生气了,她不解的抬头,就看见谢诗水汪汪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这模样和阿芙就是一模一样的。
“无事,女郎不用管我,阿芙这只是悲春伤秋罢了,阿芙无用,就算知道女郎受伤了也只能说些无聊之词……”这话谢诗用“阿芙”的名头说出来,她感觉自己心里在滴血,她渐渐被另外一个人代替,就算她表达关心也只能是用另外一个人的身份。
太可悲了。
赵浮只得摸摸谢诗的头,还是像小时候安慰阿芙一样,她放缓了声音,在谢诗的脑袋后打了个响指,然后手上就多出了一盒糕点。
“莫要哭了,这是我为你带的。”赵浮低下头去看谢诗,谢诗的鼻头红红的,鼻翼小幅度的翕动,赌气般的不去看赵浮的眼睛。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算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几乎是投降般的,赵浮语气无奈之中又有着包容,这张包容仅仅是因为谢诗的脸和阿芙的一模一样。
“我原谅你了,以后可不许再让自己受伤了。”谢诗破涕而笑,然后将那盒糕点拿过来,这糕点着实是有些精致,谢诗估量是花了不少钱。
她一边吃一边问,“那女郎,你还要回京畿吗?”
“回,于雁声还没杀,我怎能滞留于此。”
谢诗拿着糕点的手突然抖了一下,上面的糖霜洒在了桌子上,她有些迟钝地问:“那,武林大会女郎是否还要去?”
“也是要去的,武林大会只派发了请柬给我,师父肯定是不会去了,若是我不去,岂不是让人小瞧了我们居山派。”
谢诗眼睛一亮,她鼓着嘴巴快速的把搞点发咽下去,然后兴致冲冲地说:“女郎,我,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吗?”
武林大会是各个门派之间的比武,相对来说谢诗去的话是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赵浮思考了一会儿,最近武林确实是有一些乱了,但是他们居山派向来不参与这些争夺,很少被人针对。
她最近听说的消息就是有个门派被朝廷一锅端了,理由是他们被官服当成土匪,后来小师弟又传来消息说是有人与官服勾结,所以那个门派几乎是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但是也是因为这个门派的确是太小了,若是像拂月阁这种大门派,对付官服还是绰绰有余的。
关键是赵浮去河下这一趟发现拂月阁和杨慕雨的佛兰寺有些交易,这交易是杨慕雨在其中帮忙沟通的。
于雁声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必定不小。
“好,你可以去,但是不允许你乱跑。”赵浮想着阿芙也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从离开赵府之后就是跟着她东躲西藏,她还是想要带着阿芙一起去看看的。
谢诗眯着眼睛呆呆地笑了起来。 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