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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这两日在这里住的还好吗?”一道细细的声音传来,昏暗中娜琪动了动自己的手腕,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脸上那道疤痕已经凝固了,她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不知几日。
“嗬嗬——你是谁?”娜琪的声音微弱,她紧闭着双眼,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那人的声音玄幻空灵,就好像从天际破空而来,他呵呵一笑,“我是谁重要吗?公主不如想想要如何逃出去。”
娜琪紧咬着嘴唇,她紧绷着身体,双眼中迸发出的恨意无比灼人。
“你的条件?”
她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脑子混混沌沌,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要来招惹这个毒人,但是她也恨,她恨为什么一个□□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喜爱。
她思考了很久,若是能够出去必要将程粤碎尸万段,区区一个平民,怎敢如此对她!
“小人怎敢与公主谈条件?”那声音忽远忽近,娜琪迷迷糊糊之中就感觉一道气流在耳边盘旋,她猛的睁开双眼。
一张獠牙面具放大在眼前,咧着大嘴巴,露出尖利的大牙。
她蜷曲着身体,那人将她身上的束缚解开,倏地一下松了身上的禁锢,娜琪还有些呆愣,她哆嗦着手撑起身体,却“啪”的一下摔回去。
她浑身发冷,“我的脸,我的脸……”
沾了灰尘的手变得脏污,她颤颤巍巍地去碰脸上的疤痕,身穿白袍的獠牙面具就在一旁看着。
“嘶——我的脸!”娜琪怨毒地看着紧闭的大门,她漂亮的裙子早已变得皱巴巴,她一个草原公主的脸都丢完了。
“公主不想报仇吗?”獠牙面具颇为悠闲,一撩袍子坐在地上。
报仇?
娜琪猛然攥紧手,双手却不自觉地松开,她的手腕松松软软的,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双手双脚的伤口裂开,细小的一道伤口里喷出一点血沫。
“哈哈哈——报仇,我恨不得啖其血肉,扒其筋骨哈哈哈……”娜琪的眼里大笑着,她跪趴在地面上,溅起的尘土往她眼里去,酸涩的眼里就流下眼泪。
“你!”娜琪突然转头,大眼睛里闪烁着不同以往的骄傲光芒,满是怨恨,“你的条件是什么!”
她知道,自己的公主身份在草原极其尴尬,番邦的使者此次进贡是为了探查晋国的实力,她是偷偷跟来的,不会有人知道她横死在这,那些使者不会听她的话。
只要靠着眼前的这个人,才有可能为自己报仇,若是她自己逃回草原,说不定也活不了。
娜琪心里百转千回,脸上神情变幻莫测,青面獠牙看得有趣,他只当不知道这人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
“我不要公主的任何东西,小人不过是钦佩公主,自愿帮忙罢了。”青面獠牙笑笑,他这话说的好似真心实意,娜琪气得发抖,这人如此敷衍,但她却不能反驳。
青面獠牙起身,他的衣摆没有沾上一点灰尘,衣袂翩跹。
“公主,得罪了。”
青面獠牙抱起娜琪,她扭曲着手肘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长夜漫漫,清冷的长街上只有一个单薄的影子,灰色的手臂里抱着一个小小的人。
乞巧节后,番邦的使者启程回往草原。
程粤的禁闭也结束了,被迫上早朝的他一脸不耐,几日番邦使者离京,需要几个大臣引路,正好他禁闭结束,德安帝顺便就让他去做这个引路人。
清晨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弯弯的月亮还挂在天穹,程粤眯着眼睛爬起来。
长街上已是哄闹一片,程粤穿戴好暗红色的官服,在不甚清晰的夜色之中上面的暗纹在游走。
“嗤。”
短促的笑声从头顶传来,程粤疑惑地看去,赵浮斜靠在树干上,一条腿屈起来,她穿着黑色的短打,与这浓重的夜色融为一体。
她阖着眼,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懒懒头发飘散在空中,她挥了挥手算是给程粤打个招呼。
程粤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赵浮只能看到他露出的白牙。
“这么早?”
赵浮点点头,指了指小阁楼的位置,“大半夜阿芙和王韶找我说话,看她们聊的起劲,我就出来晒会月亮。”
看了看天色,程粤心道还早,一个旋身踩着树干跳上了树枝,他坐在旁边,晃了晃自己的脚,“我要上早朝了。”
“哈——”赵浮眯着眼打了个哈欠,随意地点点头,“我知道。”
默了一会儿,程粤开口说道:“这几天我将暗卫都派出去调查于雁声贩卖罂瑶的证据,已经有不少官员被查到了,但是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
赵浮悬在空中的一条腿晃晃悠悠的,听到于雁声的名字就一顿,她的目光跟随着程粤,想听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把人都撤走了。”程粤抿唇,薄如蝉翼的睫毛卷翘着,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赵浮眼里没有什么情绪,只能看到一丝困倦。
“就没有留下一点人脉?”她问。
“于雁声有所察觉,人撤的很快,黑市上仅剩的罂瑶不多,他把人撤回,等于是断了那些人的财路。”程粤说。
赵浮:“那我自己去查。”
“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上早朝。”
说着赵浮就飘然而下,慢慢走回灯火亮堂的阁楼里,也没回头再看他一眼。
赵浮很少生气,她慢慢走回去,天色一点点大亮,她猛的回头一看,程粤已经出门了。
她握紧拳头。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将人撤走时,赵浮突然就生气了,这些天她沉沦在欢愉里,无忧无虑,脑子里什么都不去想。她甚至觉得,报仇的事可以放放。
被冲昏了头脑的她居然真的忘记自己背负的是什么,直到方才她脑子才有一瞬间的清醒,这是她背负的血海深仇,她却交给了程粤。
她十年如一日,不曾停歇的锻炼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在修筑的高楼里做贤良淑德的女郎的。
赵浮听见房间里传来的笑声。
我的……剑呢?
她往腰间摸去,那里只有一条光滑的丝带,她张了张嘴,只吸到了一嘴的凉气,口腔里充斥着凉丝丝的空气。
她被这花团锦簇的欢乐迷了双眼,慢慢的丧失了自己野兽的本能,过了这么久她才发现连武器都丢了。
偌大的程府,开满了七七八八的花,此刻在她眼里,就像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牢笼,不仅困住了她的心,还困着了她的人。
赵浮看了一眼阁楼,转头往门口走去,却没想到被几个暗卫给拦了下来。这几个人她还挺眼熟。
“夫人。”其中一人说道。
赵浮脑子一震,夫人……这么自然的语气和用词。
这些暗卫不敢下重手,赵浮出手招招制敌,几个暗卫无奈将她放出,其中几个跟踪赵浮却在几条街后跟丢。
另外一人跑进内城通风报信。
另一边程粤下了马车,站在了宫门前,早已到达的官员都自觉地站在了他的身后,有些人想要上前来搭话,看到他阴沉的脸色就退缩了。
倒是于雁声心情颇好,微笑着与程粤打招呼,他双手捏着笏板,点头道:“左相看着精神不济?”
程粤瞥了他一眼,没作声。
朝堂上德安帝还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随时就要从金灿灿的龙椅上滑下来。入了夏,有些地方的旱灾严重,德安帝拨了几个人将赈灾粮发下。
数道金光照进金銮殿,本就困顿的程粤几乎是在大殿上睡起来,就好像以往的任何一天一样,他等着下朝。
就听到德安帝低沉的声音传来,“程爱卿,番邦离京,你和于爱卿带着几人自去引路。”
程粤应下这差事,忽略了周围传来的艳羡目光,这差事比之他们不知轻松多少,也有不少嫉恨的目光看来。
还未出宫门,一个戴着珠钗的小宫女气喘吁吁地跑来,小脸红扑扑的站在程粤面前。
“程大人,我家公子有请。”
程粤上下扫视了下这个宫女,他眼光毒辣,身上的一些首饰都不是一般妃子能用的起的,宫中的皇子早已成年搬出去了。
这个公子……
“不去。”程粤一口回绝,那模样要多无情就多无情。
那小宫女抿着唇,她道:“前不久圣僧亲临,如今在为秦太后卜算。”
圣僧。
苏却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个,程粤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宫女,小宫女被他看得后背冒汗,一脸心虚。
“带路。”程粤抬了抬下巴。
前朝后寝,过了中和殿再往前走就进入女眷的地方,前朝的官员没事不能随意踏足。宫女好像也知道这点,她带着程粤走过弯弯绕绕的小路,将他送入一片密林之中。
密林里只有一间屋子,空旷而又单调。
宫女低头说:“圣僧就在那里。”
她说完就要溜走,却被程粤手疾眼快地抓住。他拖拽着宫女往密林深处走去,那宫女瞪大着眼睛什么都不敢说,双手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
咚!
宫女直接被他掼在房屋的木制栏杆上,两眼一翻白就晕了过去。
那木门倒是直接开了,程粤狐疑地往里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的灰衣老头正在喝茶,神情悠然自在,那模样仿佛真的是圣僧。
老头抬眼,他满脸褶子,一笑还能看见嘴巴漏风,空荡荡的缺了颗牙。
“年轻人,进来坐坐。”老头开口说。
程粤环胸,他一转眼珠子,这个小屋子的环境极其简陋,一览无余。这么小个地方他却听到了一点小小的动静,非常细微。
“不用。”程粤异常冷漠,眉毛都不曾动一下。
老头不恼,呵呵一笑,他将整壶水灌下肚,满足的喟叹一声,“年轻人,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
还不等他说完,程粤就一脸不耐烦地出声,“我并不准备问什么。”
“呃……”老头已是卡壳,反应过来变道:“人生十之八九皆是苦痛,你就不想知道自己前程如何?”
“不想。”
“那你总该想知道陪你这么久的人有没有那个命继续陪你?”他慢悠悠啧啧舌,果然看见程粤脸色一变,如墨眼珠死死盯着他。
“你什么意思?”
“命里带煞,孤独终老。”老头嘿嘿一笑,露出了空荡荡的牙齿。 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