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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言。”程粤低语。
那老头又嘿嘿地笑起来,这个所谓的圣僧不过是一个五尺短的矮人。二人相顾无言,就听见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
扣扣扣。
老头不禁叹了一口气,他拢起宽大的袖袍,“年轻人啊……”
语毕,他就如一股浓烟消失在程粤眼前。程粤一愣,吱呀的木门后出来一个拖着长尾裙摆的人,额间难见细纹,光滑的皮肤就如同刚剥了壳的鸡蛋。
看得出她是有备而来的,摇曳生姿的裙摆托着纤细的腰肢,嫩生生的玉臂。她手里托着一壶紫光夜流杯,在稀疏的阳光下能够看见杯中晃荡的酒。
一双狐狸似的眼睛勾人带电,眼尾一点殷红恰到好处。
她披散着长发,头上松散地插着一只摇摇晃晃的金步摇。涂着丹蔻的手指捏着杯脚,她遥遥举杯对酌,浓厚的口脂随着第一口酒渍渐渐淡去。
一滴晶莹剔透的酒滴挂在她弯弯的唇角。
“程大人,别来无恙。”从歌喉里发出一声轻啼。
程粤敛去眉眼情绪,变得淡漠疏离。火红的官袍穿在他的身上更衬得肤色白皙,在太阳的折射下隐隐发光。
“秦太后安好。”程粤颔首。
他心里暗嗤,方才那老头果然只是个幌子。
秦太后勾了勾手指,翘起的眼尾带着一股魅惑,“程大人平步青云,难道就不想更上一层?”
她坐在摇椅上,一条腿搭在另外一条腿上,开叉的裙裾从中间开出一条细缝,隐隐窥见白玉般的大腿。
程粤不着痕迹地冷笑一声,“多谢太后抬爱,家有爱妻,不便多留。”
更上一层?难不成给皇帝老儿当爹?
说着他就想离开,程粤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自然是不把太后放在眼里的。
秦太后沉下眼,暗幽幽的眼神看着程粤的后背,她舔了舔唇角。
程粤……啧,迟早是本宫的。
程粤步履匆匆地离开皇宫,一出大门就看见了蹲在角落的暗卫,他心里咯噔一下,好像预见了什么的发展,疾步过去。
“大人,夫人跑了。”暗卫率先开口。
“跑了?!”程粤眉毛一跳,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眉眼之间可见阴郁成云。
不等暗卫开口,他拉来宫门口的一匹马,急忙赶往府中。
“驾——!”
“快让开,快让开!!!”
“不可疾行,城内不可疾行!!”
“……”
夏日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他忽然一抖,手里的缰绳差点被他丢出去。形形色色的人从他身边掠过,他紧咬着牙齿不让自己怒吼出来。
不少行人被他疾驰的马匹吓到,低声咒骂。
回到程府,他没来得及发火,吩咐所有人出去找人。
火气蹭蹭的蹿上来,脑子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他的理智渐渐失控。路过的丫鬟婆子都打颤着牙齿不敢说话。
跛脚的管家也躲在一旁,看着主家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鞭子,有手腕那么粗,鞭子上的倒刺看着就吓人。
他现在很害怕,他害怕赵浮离开,但是更害怕的是他不知道去哪里找。
赵浮不是被人抓走的,她是自己走的,她要离开他。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就消不下去,程粤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早上还好好的。
他整个人紧绷着,宛如被拉紧的弦。
德安帝吩咐为番邦引路他也没有去,随便交给几个没胆子的官员就当做了事。反正这是有于雁声跟着,总归不会出岔子。
他将照顾赵浮的丫鬟婆子全都绑来跪压在门口。
这些人哆哆嗦嗦地跪在门口,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
不知等了多久,久到程粤站在这儿脚都已经麻木了,像座雕像一样神色如常,其实怒意在慢慢凝聚。
“夫人……”
门外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程粤动了动腿,脚底麻了,他想出去看,但是忍住了。若是她要出去玩,说一声便是,一声不吭平白无故地让人担心是个什么操作。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站在这里就等着赵浮先进来跟他道歉。
残阳如血,赵浮身上细细密密的伤□□出血珠,她宛如从狼群里捞出来的一样,右手紧紧握着一把长剑,剑身上沾满了浓稠腥甜的血迹。
叮。
流光剑发出了一声长鸣,尖利的声音刮的人耳朵疼。
咚!
赵浮面无表情地把门踢上,发出轰的一声沉重的声音。
她手里拿着剑,剑尖指着程粤一步步向他走来。
“玉……”
“程粤,你骗我?”赵浮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她双眼充血,眼球外凸,是愤怒至极的模样。
长剑外翻,一滴血落在跪在门口的一个丫鬟身上,她恐惧地抖了抖。
她飞身而来,剑尖抵着程粤的喉间,凌厉的剑锋迫使他稍稍抬了抬下巴。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赵浮,语气里满是不解,“骗你?我何时骗你?”
赵浮“哈”了一声,语气里极尽讽刺,刻薄之意跪在地上的人都听得出来。
赵浮懒得与他多说,她身上都是血,程粤心疼她便伸出二指将剑尖移开。
他有些无奈,“你这么大火气我也不好解释,你看看你,弄的满身是血,就不考虑考虑我会不会心疼吗?”
可是赵浮还是一脸愤怨地看着他,程粤就感觉一支箭穿脑而过。
“呵,程大人假惺惺的样子装的还真像。”赵浮放下剑,她身子发凉,腿脚也有些软。她从太子府将绞上去的武器都收回来,无意间知道了于雁声撤人的真相。
程粤揉了揉眉心,他一肚子火,但是一看到赵浮心就软了,也不好骂她打她,现在一身都是伤还是快些医治。
于是他软下脸,讨好地说:“咱们先把伤治治,女孩子破相了就不好了。”说着程粤就要拉着赵浮走,还朝一旁管家喊了一句,“快去请大夫。”
暗卫便知情识趣地将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解绑了。
赵浮哆嗦着嘴唇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于雁声根本没撤人是不是。”
程粤面色一僵,“是……”
赵浮深呼一口气,她死死闭上眼睛,“为什么骗我?”
“你的伤口还在流血,等会我再与你解释。”程粤垂下眼,他折下赵浮的剑却被赵浮挡了一下。
两人之间的气氛胶着。
“我的伤并不严重,都是其他人的血。”过了一会儿,赵浮低声说道,她孤身一人去太子府拿回武器,不少暗卫追她一个人,加上她分心不小心被砍了几刀罢了。
“几刀?你看看你的伤口!”程粤声音上扬,怒火从声音里都能听出。本来她独自一人跑出去就令他很不悦了,现在态度还如此敷衍。
大夫还没赶到,赵浮就自己包扎了伤口。
“我……”
“我去给你拿点吃的。”还未等赵浮开口,程粤就好像预感到她要说什么,飞快的接上并且慌不择路地跑了。
接下来的几天程粤直接请了假,没去上早朝,这可把德安帝气的不轻,虽然德安帝很看重程粤,但是程粤多次做出阳奉阴违的事情已经让他很不悦了。
但是九王爷及时揽下了责任,说是有急事交给程粤好歹糊弄过去了。
这三天程粤待在府中,他没有主动去找赵浮解释,他也不知道这事要怎么解释。赵浮虽然不说,但是她已经在默默收拾行李。
府中的人这些天也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是惹到了程粤。而阁楼里的“夫人”他们也是不敢随便打扰。
王韶和谢诗甚是不解,但是她们都是跟着赵浮的,赵浮说什么,她们就做什么。
从那天回来之后,赵浮就丢下一句“再过几天我们就走”,就把自己关了起来。
“女郎……”
赵浮穿着一件黑色的短打打开门,那是唯一一件她自己的衣服。她脸色铁青,眼底也是乌黑一团,“我们走吧。”
“可是程……”王韶犹豫着开口,被谢诗拉了一把立刻就把嘴闭上了。
她们三个人要走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一下子就传到了程粤的耳朵里。他这几天也没睡好,一听到这个事情忍不住窝火。
程粤憋着气到大门口守株待兔,等赵浮见到程粤是一点都不见意外。
“程大人,多谢这么久的招待,多有叨扰,实在不便。”赵浮眉眼冰冷,像是还未化雪的冬天一样,冰的程粤心里一凉。
他勉强弯起嘴角,走上前来想要拉住赵浮却被她一把甩开。
“赵玉憬!你到底想怎么样?!”忍了许久,程粤到底是忍不住低吼出声。
王韶一见情况不对,就赶紧拉着谢诗远离,她是知道程粤是多么的残忍。赵浮也默许她们先躲起来。
“我讨厌别人骗我,特别是在阿芙的事情上。”赵浮一抬眉毛,颇有些无情地说道:“既然程大人无法帮我报仇,那我也就不麻烦你了。”
程粤摊着手,一脸的不可置信,“现在朝堂混乱,你这样贸贸然必是有去无回,我才出此下策。”
身后的一些暗卫,丫鬟小厮看见这场面都逃了,这分明就是小两口拌嘴。
“所以呢?”赵浮歪着头问。
“所以……”
“所以我的血海深仇就要因为这变幻莫测,狗屁一样的朝堂局势而暂时放下?程粤,你他娘的脑子被踢了吧。我如果会怕我为什么要报仇?我如果怕死我当初就跟着阿芙一起死了!”赵浮猛的用剑鞘一戳程粤的肚子,那力道不小。
“唔。”程粤捂着肚子脸色难看,他好不容易直起腰。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要不要我与你讲讲杨落绑我作甚?他不过当我是货物,随意囚禁的鸟儿,若是不满意随时就斩杀了。你呢?你将我困在这一方天地,想出这么多的理由,可曾想过我到底要什么?可笑至极。”
赵浮抓住程粤的头发,那双眼睛里喷涌着怒火,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从来都是一个人,少你一个不少。” 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