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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暴露身份
“奴婢多谢杨大人。”
顾鸢站起身，眼神淡漠，平静无波的双眸之中，隐藏着对杨泽臣深深的恨意。
“不知姑娘到府上，所为何事？”杨泽臣嬉笑着，言行举止间很是谄媚，“可是宁王有事找我？”
依照着顾鸢的身份，她能来此，恐怕只有这一个目的，毕竟他们二人毫无交集，绝无可能有其他缘由。
“此事与宁王无关。”朱唇轻启，顾鸢情绪出奇的淡定从容，“是奴婢有件事想要向杨大人问清楚。”
既然已经见到了杨泽臣，她也不必再拿荀此生当做幌子了。
笑容收起，杨泽臣言语间的恭敬全无，反而摆起了作为右佥都御史的官架子，“你要问我何事？”
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可如今顾鸢主动要求和荀此生脱离关系，那就不要怪他不给她留面子。
一个小小的婢女，敢冒充主人的名号来见他，胆量倒是很大，只是不知，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奴婢记得，泰安十八年末，杨大人因涉嫌贪污受贿一事被革职查办，数额巨大，吏部侍郎便将您转交给大理寺，由大理寺卿彻查此事，不知这可是真的？”
顾鸢踱着步子，慢慢来到杨泽臣的面前，眼神森冷，直勾勾的盯着他，不错过他脸上任何的表情。
“不…不是这样的。”旧事重提，杨泽臣显得很是慌张，竟开始结巴起来，“我是被冤枉的，先帝可以证明。”
许是顾鸢的眼神太过锐利，也许是他心中有鬼，只见他在惶恐不安的向后退时，一个趔趄，便跌坐在了椅子上。
“一个仙逝之人，如何替你作证？”顾鸢愤懑不已，却还是在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你的案子，大理寺卿根本没有来得及审查清楚，先帝又该怎样证明你的清白？”
关于杨泽臣的案子，她记得清清楚楚，他刚刚被移交大理寺没多久，顾家一家便已遇害，父亲还没证明他到底是清白无辜还是确有此罪，便已丧命于歹徒刀下。
如今在无最终结果之前，他谎称自己是清白的，实属无稽之谈，竟还拿先帝做他的挡箭牌，更是罪无可恕。
杨泽臣瞳孔紧缩，满眼的难以置信，“你是如何得知的？”
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那些活着的人不敢传扬，死去的人张不开口，而眼前的这位奴婢，似乎知道的不少，那么事情到底是怎样传出去的？
“奴婢重新介绍一下自己。”顾鸢俯身，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我叫顾鸢，顾伯衍是我的父亲，亦是上一任大理寺卿。”
她这般介绍，相信他听得懂。
“不可能的。”杨泽臣紧紧的抓住椅子，神情看起来很是激动，他不停的摇头，嘴里念念有词，“你不可能是顾伯衍的女儿，他已经没有女儿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顾家一家上下几十口，全部在一夕之间消失殆尽，顾伯衍的一双儿女也未能幸免，他们明明都已经死了，顾鸢怎么可能还活着，她一定是在骗他。
“你是不是当真以为，顾家所有人都已被灭口？”顾鸢神色晦涩不明，嘴唇贴在他的耳边，小声道，“但很可惜，连老天都不帮你，所以我活了下来。”
若不是一切真相尚未查明，她真的很想将杨泽臣和阮向正碎尸万段，以此祭奠顾家亡魂。
杨泽臣吓得一激灵，眼神中布满了张皇失措，他终于相信顾鸢说的话了，看来那些人还是没能斩草除根，留下了这么一个祸害。
忽而想到什么，他的眼神渐露凶光，已然是起了杀心，常言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事到如今，他不能再留着顾鸢了，不然若是放任下去，要不了多久，早晚会要了他的命。
斩草不除根，早晚会有祸端，为了他能安稳的活下去，只能牺牲顾鸢，那么多人他都有办法解决，也不差这一个，而且他也有足够适当的理由，光明正大的除掉她。
“来人！”杨泽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色凝重，早已不是方才那般畏畏缩缩的模样，“把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
他一声令下，从两边走过来两名家仆，一人站在一边桎梏住顾鸢，随时准备听从他的吩咐。
“我是宁王的人，你敢抓我？”
未曾料想到事情会这般发展，顾鸢不停的挣扎着，眼中有过一瞬间的慌乱，但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现如今紧张没有用，应当想到对应之策才行。
“你是宁王的奴婢不假，可你也是罪臣的女儿，按照大羌律法，你已是戴罪之身，难道我还抓不得你？”
通敌卖国，可是诛九族的罪，顾鸢侥幸活了下来，但也是个罪人，只要抓到，难逃一死，哪怕他现在就地处决，也没人敢出言制止。
“我父亲不是罪臣，他是清白的，真正犯下滔天之罪的人是谁，想必杨大人和阮首辅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顾鸢恶狠狠的瞪着他，他和阮向正所犯下的罪行，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他不可能逍遥法外一辈子，只要她活着，就一定会亲手将他们送进监牢。
被戳中了软肋，杨泽臣气得直跳脚，他颤抖着手指向顾鸢，凶狠的说道，“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和阎王爷说吧。”
无论如何，之前的事都不能败露，哪怕费尽一切心思，顾鸢都不能再活下去，不然真被她透露了什么，不止自己，就连阮向正也活不成了。
“杨大人难道不知道，滥用私刑是犯法的吗？”从远处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众人向后望去，便看到面色严肃，款款走来的荀此生，“作为右佥都御史，你好像没有这个权利。”
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掷地有声。
右佥都御史官职虽不小，可还没有大到可以滥用私刑，罔顾他人性命的份上。
“参加宁王。”
没有想到他会来，杨泽臣心里受了不少的打击，他连忙低下头，恭敬的行礼。 人间惊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