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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通敌叛国8
“狄仁杰，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月儿看了一眼武后的脸色，见武后也不过是淡淡的笑着，从前武后的脸上就会露出这样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原本以为狄仁杰说出了‘严母’和‘皇帝’这两个词的时候，武后就应该暴怒了，却没想到武后让狄仁杰继续说了下去，又说了这么多惊世骇俗的话来，当真是不怕死，武后虽然喜欢聪明人，但并不喜欢锋芒太露的人，她也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之前武后会说狄仁杰是一匹不好驯服的弼马温。
狄仁杰说道：“狄仁杰所言都是狄仁杰所感受到的，既然圣后要狄仁杰说真话，狄仁杰便不说假话，况且这个时候，圣后也并不喜欢狄仁杰对您有所隐瞒。”
武后说道：“狄仁杰你的确是聪明，可是你还是没有说出本宫的宏愿。”
狄仁杰说道：“圣后的宏愿，一来是做千古一帝，二来……是要大唐李氏盛世兴隆，再开创盛世。”
武后点了点头，说道：“好，你狄仁杰能有胆子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本宫没有看错人，但是狄仁杰，你虽然聪明，可不代表能有跟本宫谈条件的资本。”
狄仁杰沉默了片刻，说道：“狄仁杰愿意助圣后实现宏愿，只求在宏愿实现之后，与心爱之人归隐田林罢了，这应该不算是条件。”
“你这么聪明，难不成会不知道穆易欢的身份？”
狄仁杰在这件事情上出奇的认真，他说道：“穆易欢就是穆易欢，不会是旁人，从前的安定公主早已经死了，穆易欢也不会回到这皇宫，所以狄仁杰请求圣后，让草民能够在完成圣后宏愿之日，带她远遁江湖。”
武后从那凤椅上站了起来，她说道：“狄仁杰，你错了，本宫的确是需要你，但本宫也是在给你机会，你狄仁杰苦读十年的圣贤书，生来就与旁人不同，你聪明，又有魄力，有处事圆滑却不是原则的能力，你生来就是为官的好材料，想想你第一次接到本宫发过去的密函，你如果不是想要来到朝堂一展身手，又是为了什么？为了猫妖案的真相？错了，你狄仁杰最后猜出了本宫的心思，本宫不过是为了让李素节远离京城，为太子打好基础所布下的一个局罢了，你看透了，所以并没有将真相说出来，证明你愿意为官，你也是因为想要为官所以才出现在这大唐皇宫，为本宫办事。”
武后走到了狄仁杰的面前，说道：“准确的来说，本宫需要你，你也需要本宫，本宫给了你机会，你给了本宫能力，这本就是利益互补的关系，你又为什么额外给本宫谈条件？”
武后站在狄仁杰的面前，她本就生的冷艳，与穆易欢有三分相似，她的身材并不比他高大，可是那逼人的气魄，已经让他抬不起头来。
他何尝不知道，他需要武后，需要武后来一展他的才华，而武后也需要他的才能来成就霸业，其实并不是他受到武后的招揽，而是他自愿走进这皇宫漩涡。
武后，不过是用一张密函，来成就他的心思罢了。
狄仁杰跪在了地上，说道：“穆易欢是草民一生心爱之人，草民不愿意放手，如果……如果圣后不能同意这个条件，草民宁愿不为官。”
武后看着狄仁杰跪在了地上，腰杆还是挺直着的，她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见到过不少的人，但是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切。
唯有李治，李治愿意为了她与整个朝廷对抗。
一瞬间，武后仿佛回想起了那很遥远的事情，遥远到她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
她原以为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时刻，可是……可是回想起来，那刻骨铭心其实在时间面前，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武后笑了，说道：“狄仁杰，这为官，可不是你说当就当，不当就不当，本宫给了你机会，却也没有给你退路，你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了官运亨通，这样当真值得吗？你狄仁杰的一身抱负，从此之后就会变成田园之中惆怅柴米油盐之苦，你的聪明才干在生活面前显得一无是处，爱情啊，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你竟然这么在意？”
“圣后，狄仁杰此生只爱一个女人，为了她可以放弃所有，别说是这官运亨通，就算是要了我狄仁杰的性命，狄仁杰也在所不惜。”
狄仁杰跪在地上，他的模样像极了当年李治跪在先帝面前的模样。
当年，奸情毕露，她就站在李治的身前，脖子上被缠绕着白绫，先帝想要她死，先帝那样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在看到自己儿子的时候，竟也是那样的无情。
她还记得，当年先帝问李治，究竟要不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江山。
李治说愿意，先帝呵斥他糊涂，呵斥他懦弱不堪。
可她只是一个女人，当听到李治说愿意这两个字的时候，只觉得一颗心早就被融化了。
先帝给了李治两个选择，一是李治继承皇位，她能够留下一命，但两个人永世不得再见，二是要她挫骨扬灰，死无全尸，而李治也会被赐毒酒一杯。
那天是她这辈子哭的最伤心的一天，先帝有了怜悯之心，因为先帝从来没有看到她哭的这样伤心，就像是当年她的父亲战死了，也从没有哭成过这个样子。
李治选择了前者，选择了一条他们都可以生存的道路。
可与此同时，先帝也让他发了毒誓，若是两个人相见，就要落得个被世人唾弃、夫妻反目的凄惨下场。
现在看来，世人唾骂皇帝懦弱无能，两个人情淡似水，倒真是应了那誓言。
当武后再去看狄仁杰的时候，一双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
武后说道：“为了一个女人，你可以不要你自己的性命，那么……你狄仁杰全族的性命，你要是不要？还是说，为了一个女人，你能够连你父母的命都枉顾了？” 旧唐秘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