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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通敌叛国7
“狄公子，圣后有请。”
宫女走了出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王及善并未说什么，只是眼见着狄仁杰进去，仿佛见到狄仁杰走在了一个永不可回头的泥泞漩涡。
他恍然觉得，自己在这其中一直都扮演着旁观者，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情形，却无可奈何，什么都做不了。
狄仁杰缓步走了进去，上一次来甘露殿的时候，还是一年前，那个时候他为武后解决了一个难题，一个武后早已经布置好的难题。
而这一次来，他要成为日后武后布局的一颗重要的棋子，一个不可或缺的臣子。
狄仁杰才进去，便看到武后坐在了那凤椅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见到武后的这一刻，他以为自己见到的是一个至尊帝王，武后给人的感觉太过的强烈，其实有的时候皇帝不过是一个头衔罢了，而这么多年执掌朝政，武后早已经切切实实的成为了一个帝王。
狄仁杰跪在地上，说道：“草民狄仁杰，叩见圣后。”
武后抬了抬手，说道：“狄仁杰，本宫千盼万盼，总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
“草民得圣后垂爱，自是修了三生的福气，只是狄仁杰虽然知道圣后所意，却还是想要求圣后一件事，望圣后可以应允。”
狄仁杰抬眼，一双眸子里越发显得幽暗沉稳，武后不过一笑，说道：“这天底下难道还有你狄仁杰想要，却求不到的东西？”
狄仁杰不卑不亢的说道：“圣后，草民只想等到实现圣后宏远之日，与心爱之人归隐山林，不求其他。”
“心爱之人……你说的是那个穆易欢，对吗？”
武后坐在了那凤椅上，依旧笑意不改，她说：“你知道本宫的宏愿是什么？你不妨说说看，如果你说对了，本宫可以考虑。”
狄仁杰抬眼，一字一句的说道：“草民认为，圣后是一个严母。”
严母，这大唐臣民，多说她不输给男儿，说她盛气凌人，说她天生霸气。
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说她是一个严母，自古以来，皇后母仪天下，可是唯有在她这里，享受着群臣拥戴，百官朝贺，渐渐地，几乎没有一个人将她当成是一个母亲，而是一个帝王。
她说：“那你觉得，本宫的宏愿与严母有什么关系？”
“草民以为，世人都以为圣后的宏愿，是成为这天底下的至尊帝王。”
月儿连忙呵斥道：“放肆！”
狄仁杰不语，武后不过抬起了一只手，说道：“本宫许他说下去。”
“可是圣后……”
“姑娘又何必害怕？这甘露殿从来不会有一只眼睛，不会隔墙有耳。”
月儿看向狄仁杰的时候，只觉得狄仁杰的一双眼睛里透露着的漩涡，似是能将一个人吸进去，他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这朝上大臣不敢说出的话，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在武后的面前这样的放肆。
狄仁杰是唯一一个，而武后竟然还容忍了下去。
她早已经知道狄仁杰在武后的心中是一个大唐不可缺少的栋梁之才，缺少了这么一个，要继续找下一个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只是……这个狄仁杰，太过狂妄自大了。
武后说道：“狄仁杰，你继续说。”
狄仁杰并不在意刚才月儿的这么一个插曲，继续说道：“圣后所期待的确如此，成为帝王自古以来乃是男儿梦寐以求之事，而圣后自诩不必男儿差，圣后能够做到的，古今帝王也未必有多少是能做到的，可是圣后终究是女儿身。”
“你想要说什么？”
“圣后，大唐这些年逐渐呈了下滑趋势，民间都说富不过三代，三代之后便只有颓败，大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一点圣后您应该深有体会，否则……又怎么可能派人去千里之外的玉门关，寻找前人的‘宝藏’呢？古有军队缺少粮饷，而训练阴兵，挖掘历代贵族的墓葬，来换取钱粮，圣后也正是利用这么一点，来解决今年的洪水灾祸，况且今年天灾人祸不少，国库早已经无力支撑，圣后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不知狄仁杰说的可对？”
武后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
“狄仁杰亲眼看到了那墓葬里面的巨大财富，圣后为了治水，旱灾，已经耗费了全部的心血，可谓是为国为民，圣后如此有想法，必定也已经知道，长久下去，大唐必亡，陛下旧病缠身而不愈，太子又缺乏经验，做事不果断，没有王者的霸气，在众多的皇子当中，还有尚未成年者的皇子，秉性都不刚烈。”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狄仁杰说道：“压力才能出人才，只有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才会让人急速成长，狄仁杰方才已经说了，圣后是一位严母，在这皇权的包裹之下，严母才会对孩子更加的严厉，如今圣后扶持武家，与李家抗衡，让李氏子孙心生了恐惧，他们怕有朝一日被武氏夺取了江山，所以他们才会更加的奋进，要不遗余力的击垮武家，这样一种办法，才能够让已经腐朽的皇室贵族，重新开始了斗志，而不是日复一日的颓废荒靡下去，不知道狄仁杰说的可对？”
武后轻笑了一声，说道：“狄仁杰，你能够想到这一层，难道就没有想过，本宫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当皇帝，这不过是你自己多想罢了。”
“不会。”
“为什么？”
狄仁杰说道：“因为半月之前，太子曾经在深夜找过狄仁杰，以圣后您这样的谨慎心性，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子深夜寻找狄仁杰一事？而狄仁杰的身份，还有狄仁杰对圣后您的意义，其实是您故意透露，太子搜查到，所以才会找上狄仁杰，圣后想要太子察觉到威胁，让他想尽办法的与您抗争，从而看看他是不是可以从您的手上夺取实权，这便是圣后您的爱子之心。” 旧唐秘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