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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刺青
穆易欢说道：“只是一时间我找不出来她这么做的理由，所以当时我才未说破，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可让这么一个人留在圣后的身边，一定会出事情。”
穆易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的时候，甚至连身边的狄仁杰都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了。
穆易欢连忙摇了摇头，挥去了刚才多余的想法，喃喃道：“她这么聪明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中招呢？恩……没事的。”
“易欢？”
“恩？”
狄仁杰突然按住穆易欢的肩膀，触碰在了穆易欢的额头上，皱眉说：“你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啊？”
“那你刚才一直都在说什么胡话？声音压的这样低。”
穆易欢才不会跟狄仁杰说，她是为了武后而担心，当下便把狄仁杰推开了：“我是在想，犯人的目标是圣后，会不会做出什么对圣后不利的事情来，毕竟牵扯出了萧淑妃的那桩事情，若非怀着恶意，才不会制造出这么大的恐慌。”
狄仁杰说道：“提起萧淑妃，我倒是有些想法。”
穆易欢眨了眨眼睛：“说来听听？”
“当年萧淑妃虽然死了，但是曾经侍候过萧淑妃的宫女未必没有活着。”
“你的意思是说，萧淑妃身边的宫女为萧淑妃复仇？开什么玩笑。”
穆易欢一个挥手，说道：“我才不相信这宫中有什么主仆情深，更何况萧淑妃已经死去了十年了，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动手？这根本就说不通啊。”
“不是有一句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呸。”
穆易欢一只手指戳在了狄仁杰的脑袋上，说：“你这脑子里是不是装的浆糊？这宫里人人自危，若真的为了报仇杀死圣后，自己也要掉脑袋，可是背后的人鼓弄了这么多的玄虚，反而让圣后提高了警惕，他非但不能杀死人，还得东躲西藏，不会他布置了十年的局，就这么轻易地把自己赔进去了吧？只杀死了一个宫女？啧啧，那那个人爱真是够傻的。”
狄仁杰轻敲了一下穆易欢的额头，说：“我反而觉得你才傻。”
“什么？”
“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提起了一句，你便说出了这么多，我的意思是，当年萧淑妃身边的宫女若是还有活路，难道不会被人利用吗？”
穆易欢上下看了狄仁杰一眼，道：“你觉得谁会利用？”
“如今太子李弘业已成年，而当年萧淑妃的儿女可都还活着呢。”
狄仁杰的嘴角弯了起来，总是能让人觉得他高深莫测。
而这一笑，穆易欢骤然停顿了，她猛然抓着狄仁杰的手臂，问：“萧淑妃的儿子——郇王李素节？”
穆易欢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素心死的时候，那腰腹处的刺青，上面的‘素’字，可以是素心的素，也可以是李素节的素。
“你的意思是……”
狄仁杰沉默了片刻：“倒也有这种可能，现在李素节被贬至申州刺史，虽然不能常住京城，但是身为皇子，就算是远在千里之外，想要知道宫中情形也并非是一件难事，当年李素节那样得陛下宠爱，可能动了什么歪心思……”
穆易欢连忙说道：“也就是说，素心是李素节安插在圣后身边的眼线？”
“或许是。”
穆易欢道：“不行，我要去千秋殿，再去看看素心的尸体。”
“我同你一起。”
“恩。”
千秋殿门前，老妪见穆易欢二人来了，便将那殿门打开，依旧照规矩，只能看一炷香。
穆易欢上前，二话不说就将素心的衣服剥离开来，只见那一个素字，依旧在那上面：“初见这个字的时候，我心中便有异样，现在看来，异样更深，你可知道？”
狄仁杰也仔细的去看那个字，说道：“我倒是觉得这个素字似乎是死后被人刺上去的。”
“此话怎讲？”
“李素节的身份特殊，他的生母又是已故的萧淑妃，一定会引来圣后的忌惮，而自从萧淑妃死后，李素节就被派遣去了申州，根本没有进宫的可能，而素心是常年入宫的宫女，又怎么会这么傻，在身上刺一个素字来惹人怀疑？就算是李素节的人，在这宫中，为了以防万一，也不该在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
穆易欢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如今狄仁杰一说，倒也确实有这个可能。
穆易欢盯着那个素字许久，说道：“人死后血液凝固，不会流血，刺青自然也就更加的方便，会不会是背后的人故意这么做的？在素心死后在她的身上做刺青？凶手这么做就是为了要误导我们，死者是李素节的派入宫的卧底？”
“尚且还不清楚，只是锦屏的身份可疑，我们怎么也要暗中调查一番。”
穆易欢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素心当晚会去回心院？而且还是拿着朝服前去，这绝不正常。
而锦屏所言十分有九分都是谎言，而且漏洞百出，是在隐瞒什么？
这皇宫当中，关系错综复杂，并不是她能够很快掌握的。
而武后，一个叱咤风云的圣后，竟然也会怕萧淑妃的冤魂吗？
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她绝不相信，武后在意的竟然是萧淑妃的冤魂。
一连三日，这一夜，外面刮起了大风，雷鸣闪闪。
甘露殿内，纱帐被窗户外的风吹的摇曳，烛火微微晃动，武后仿佛又做了那个噩梦，那脸上总是出现惊恐难忍之色，她猛然坐起了身子，窗外正有一只黑色的猫，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了，武后冷声喊道：“来人！来人！”
锦屏只穿了一件内衫，便连忙举着烛火进来了：“圣后！”
“点灯！”
锦屏连忙叫人进来，这原本只有一根蜡烛的甘露殿重新恢复了清明。
武后扶着额头，身上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的脸色稍差，声音也有些无力的说道：“去太史局，把那两个查案的人叫过来。”
锦屏欠了欠身，说道：“是，圣后。” 旧唐秘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