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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呓语
王及善辗转醒过来的时候，狄仁杰依旧没有回来，而穆易欢整个人趴在桌子上，脸上的潮红还没褪去，
窗户灌进来了冷风，整个屋子里都觉得冰冷。
王及善站了起来，将一件披风披在了穆易欢的身上，房间里安静的很，似乎能够听到人的低语。
当王及善仔细听的时候，才发现声音是从穆易欢的身上传出来的。
“李淳风……李淳风……”
穆易欢扶着酒，口齿并不算是清晰，让人听得真切。
李淳风，这三个字入到脑海里的时候，王及善第一时间就想到，他与穆易欢的第一次见面，便是在太史局的门外，李淳风一身银色的长袍，让人看了便觉得霁月清风，温润如玉。
“原来，是李淳风。”
王及善喃喃着，房门被推开，房间内没有一盏烛火，只见狄仁杰阴沉着脸，缓缓地踏着步子，第一眼便看到了穆易欢身上披着的黑色袍子。
那是王及善的衣服。
狄仁杰走到穆易欢的面前，声音低沉：“怎么回事？”
“你自己问她，我没有义务将我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你。”
王及善的面容冷漠：“你应当知道，我在这里，只是为了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就算是我先斩后奏，陛下也不会怪我。”
“王大人，就恕我狄某人奉劝你，别打穆易欢的主意，就像是你自己说的，你不过是在监视我们，我和你之间也只有和平交易，不过这交易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你应当知道，若是我想逃，你根本抓不住我。”
狄仁杰将穆易欢横抱在怀里，冷声说道：“王大人，克制好你的情绪，你只是……我们的敌人。”
王及善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波澜，他任由狄仁杰将穆易欢抱走。
这房间里又只冷清他一个人，他看着桌子上还残留的半坛烈酒，早已经被风吹得冰冷了。
王及善仰头喝下，眼中又恢复了清明。
“李淳风……”
狄仁杰顿住了脚步，看着怀里的人睡得香甜，嘴里喊着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易欢？”
唤了两声，穆易欢还是没有反应，狄仁杰这才将穆易欢安置在了床榻上，他坐在窗沿，为穆易欢盖好了被子。
“李淳风……李淳风……”
狄仁杰攥紧了手中的拳头，穆易欢依旧是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眼角已经不自觉的留下了眼泪，那一滴两滴都滴在了枕头上，也滴在了他的心里。
星月辗转，日月交替，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渗透在窗前时，穆易欢已经睁开了眼睛，狄仁杰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微微闭目，似是已经守了一夜。
穆易欢小心翼翼的坐了起来，尽量没有发出一点的声响。
只是狄仁杰已经睁开了眼睛，神色平淡，眉眼疏离：“躺下再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要一碗清粥。”
穆易欢看着狄仁杰的神色，与以往有所不同，忍不住道：“你……在这里守了我一夜？”
“恩。”
“我……”
“你是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恩……”
狄仁杰依旧面目冷淡的说道：“是我把你抱过来，王及善的房间窗户被打开了一天，已经冷的和冰窖一样。”
“哦……那谢谢你哈。”
穆易欢觉得胃里一阵翻滚，但是当着狄仁杰的面也不好说些什么。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狄仁杰现在的心情极其的不好。
狄仁杰沏了一壶热茶，递到了穆易欢的面前，道：“暖胃。”
穆易欢接了过去，一饮而尽。
“昨夜……你就在这里守着？哪儿都没有去？”
“恩。”
狄仁杰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笑意，淡漠的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穆易欢舔了舔嘴角，说道：“昨天……”
狄仁杰淡淡道：“昨天的事情我不过随口一说，而你说的我也并未放在心上，不必觉得愧疚。”
说着，狄仁杰已经站了起来，冷声道：“我乏了，粥一会儿会有小二送进来。”
穆易欢甚至来不及说上一句话，狄仁杰就已经走出了房门，并没看她一眼。
穆易欢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他，小二敲了敲门，道：“狄公子，您要的粥。”
穆易欢喊了一嗓子：“进来。”
小二端着一碗粥，四下看了看，似乎正在找狄仁杰。
“你找狄仁杰？”
“是啊，狄公子给了小的五两银子，说是要做个百合粥，只是这个季节没有百合，实在是不好做，所以就换了暖胃的红枣粥，这是狄公子的五两银子，小的奉老板的命令，给送回来，还有这十两银子，是昨天晚上狄公子给的劳务费，我们老板不让收，就让小的给送回来。”
“劳务费？什么劳务费？”
穆易欢满脸疑惑，小二说道：“昨晚上姑娘您酒喝多了，半夜吐的厉害，狄公子就命我们每隔一柱香的时辰送上了一盆热水，这就是劳务费。”
“他……一直都在？”
“是啊，片刻都没离开过，还时时给姑娘擦脸，守着姑娘一夜。”
“那……那我喝多了，吐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话？”
小二想了想，说道：“姑娘吐的时候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小的每次送水来，都能听到姑娘你说梦话，似乎是李……什么风……”
“好了！我知道了，多谢你，那十五两银子你拿走，就当是我私下给你的。”
小二连忙摆了摆手，将那银子放在了桌子上，说道：“那小的就先离开了。”
穆易欢也并不规劝，只是昨晚她竟一直在狄仁杰的面前喊着李淳风的名字。
是因为这个，所以狄仁杰才生气的吗？
穆易欢沉默，看着桌子上的那碗清粥，心情复杂。
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大多都记不得了，只是梦里的事情她却清楚地记得。
她梦到李淳风正在慢慢的离她远去，她甚至梦到李淳风娶了别的女子，在那铺着红绸的大婚上，她唤着李淳风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可是李淳风却背对着她，再也没看她一眼。 旧唐秘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