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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够玩得如此细致，韦苇是佩服无比。她没想到一个总是怯生生的女生，却有着最细腻的心思。她不由得盯着白雪看。

　　白雪在她注视的目光下，从耸肩到含胸，几次三番想要开口解释自己不是故意过来照顾绯鳍，但她又确实是想要照顾他，来回纠结，憋得脸都红通通。

　　韦苇已经没有兴趣看她如何胆怯犹豫，心神都被浴缸里的大男孩夺去。

　　绯鳍醒来睁眼，红色短发像有共鸣一眼刹那间闪了闪红光，整个人焕然一发。韦苇即刻感受到他身上浓厚的妖气。

　　妖力恢复，没事了吧。

　　那他该走了。

　　“妖王先生，你……”

　　“你好，昨晚未来得及正式介绍。我叫绯鳍，被人称为妖王，你且记下家里的损坏情况，报个数给我，日后我会赔偿给你。”

　　赶人的话就这样噎在喉咙，韦苇硬着头皮算了一下预计的装修费用，连同自己的名字一并告诉他。

　　绯鳍从浴缸站起来，为昨晚的照顾向她和白雪道谢，两指夹夹小胡须，问：“不知道小兔子和你为什么会跟魔尊这个魔头住在一起？”

　　还能为什么，都是被逼的。

　　见他那么诚恳要给赔偿，韦苇对他的不快弱了几分，倒也不隐瞒自己的情况，将自己如何遇见魔尊，以及因为甜奶而被胁迫的事大概说了说。

　　她心中暗想，也许这个妖王还有其他法子对付妖孽，毕竟她与妖王算是同一阵线的人，都是跟妖孽过不去。

　　关于百川异源，她闭口不提。

　　“都三千万年了，他还是那么阴险狡诈。”绯鳍感叹。

　　韦苇心里默默地点头。

　　“是我姐姐才会觉得他好，不停想要留住他。”

　　这话就像颗大石砸到韦苇的心上。

　　她勉强扯开嘴角：“哦？是吗？”

　　“姐姐对我们鱼里山的每只妖精都很好。”绯鳍开始回忆起当年。

　　在上古后期，正如魔尊曾言，弱肉强食的世界逐渐分出了种族与三界，期间纷乱不断，弱小的妖精虽不再如上古初期时被当作粮食，但也被排挤蔑视，在某些种族里更当作奴隶来驱使。

　　鱼里山，正是住着这个弱势群体，就像现代的社会收容所，所长就是绯鳍的姐姐。

　　给一些没出息的小妖精做的……

　　韦苇倏尔想起魔尊那天关于改良隐身阵法的话。他所指的小妖精难道……就是鱼里山的妖精？

　　他们已经从浴室出来，绯鳍使了个除尘术，坐入沙发，视线总会时不时看向饭桌那头，甜奶就在那里喝着红枣牛奶。

　　看韦苇若有所思，他就没有细说下去，反而虚指那个方向，问：“你确定现在的他是你的甜奶而不是魔尊？”

　　韦苇觑了眼甜奶，它正伸出小粉嫩的舌头一点一点地沾着奶，牛奶都沾到毛发上，一颗颗小奶珠在它猫须上挂着，它还是不紧不慢地喝，也不伸舌头去扫嘴边一转。

　　甜奶没有浪费的概念，只有那个傲娇妖孽有……

　　连主人都点头，绯鳍也安心下来，又再仔细打量甜奶一会儿。转而背转过去，他揽住韦苇的肩头，吓得韦苇身子一僵，白雪端着的茶差点就倒了。

　　绯鳍没有意识到这姿势有什么不妥，凑到韦苇耳边小声说：“他这种状况是与你的猫五感互通，我们所说所言他都可以通过猫而知道，在小猫的面前我们要小心点。我要讨回鳞镜，你要讨回小猫，你我算是对付魔尊的同盟。”

　　绯鳍刚才已经试过要从甜奶身上摘下鳞镜，手才刚碰上，鳞镜就开始冒火，若他强行取下鳞镜，猫咪肯定会被烧成秃子。

　　不仅韦苇不准，他也不会波及无辜。

　　魔尊设下了鱼死网破的咒术，只要触碰鳞镜的人生出夺取的心思就会一并烧成灰烬。

　　韦苇想了想，觉得妖王的话有道理。这妖王再怎么拆她家，也比不上妖孽对她和她甜奶在身心上的伤害。

　　深思一番，她伸出手，与绯鳍握手，达成了共识。

　　在这么一个历史性时刻，一颗爆着粗口的金色毛球从外面滚滚飘来。

　　“我告诉你，嗝，哥还可以……操你上百遍，有种你来试试！”

　　韦苇满头黑线，白雪脸颊泛红。绯鳍最直接，弹指射出几根鱼刺，唰唰几声，做成一个小笼子。

　　囚在里面的醉毛球波波还在爆着粗口。

　　韦苇连忙跟绯鳍解释：“那是我们的同伴，也住在这里。”

　　话一出口，她愣了愣。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将小妖精们纳入同伴的范围内。

　　绯鳍双腿岔开，双手撑膝盖，目光在波波身上来回扫一遍。

　　“这圆滚滚的仓鼠还挺有趣的。”

　　有趣？你肯定对“有趣”这个词有误会。

　　韦苇摇摇头，将波波从鱼骨笼子里揪出来。波波顺势抱住她的手，用来磨脸，毛毛擦过，韦苇觉得痒痒的，本来想喊醒他的任何粗暴行为都使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嫌弃我，嗝，嗝，嗝……”

　　波波神叨叨到打起了酒嗝，一股股酒臭不断散发。韦苇用手扇了扇空气，轻轻拍打他的背，去拿水来喂他。

　　“没事喝那么醉做什么？”

　　昨晚他跟黑妞一起被吸入死地后，还能喝个烂醉，也真是奇怪。

　　“黑妞呢？”韦苇又再看了看四周。

　　“嗝。”

　　波波已经醉到不省人事，无法回答。韦苇只好走去主卧室拿个枕头给他睡觉，没想到在主卧室里看见黑妞正躺在自己的猪窝，两眼呆呆地看天花板。

　　“哎，黑妞，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韦苇边走边捋着波波的毛，黑妞只是瞟了眼他们，惊哼一声，就迅速往被子里拱进去，把自己藏起来。

　　呃，我有这么可怕吗？

　　韦苇揉揉额角，继续拿枕头，心里想他们昨晚从死地逃出来应该也不容易，看他们的样子就是一言难尽。

　　安置好波波，她委婉地请绯鳍离开。

　　“我不走。”绯鳍点了点他的小胡须，“我要等待时机，将姐姐的鳞镜抢回来。”

　　韦苇急了，家里已经没有空房，他一个大男人，睡角落都嫌占地方。

　　“放心，我可以变成这样。”

　　冒烟一变，他变成一条巴掌大的鱼儿，通体鱼鳞都是通透的白，唯有背上的鳍是血红色的。

　　他瞪着圆圆的鱼眼，鱼嘴吐出一个泡泡，里面全是水。泡泡越渐扩大，将他自身包含。泡泡跟随他的移动而移动，成了他的随身小鱼缸。

　　这还挺可爱的。

　　韦苇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泡泡凹下去又弹回来。

　　“在这里的食宿费，我都会记账，到时候回到地下妖市会还你的。”

　　韦苇难得对他真诚地笑了笑。

　　好吧，家里除了那几只闹腾的小妖精和一只傲娇的小猫妖孽之外，又多了一条赊账的鱼。 我是魔尊的铲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