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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

　　死气四溢的空间尽是沙哑的笑声。

　　青蛇退后合上嘴巴，青色鳞片因笑而起伏，似一波波碧水涟漪。

　　韦苇一时之间，陷入记忆的海洋之中，无法抽身，双目只余呆滞的目光，充满恐惧绝望。

　　“你的样子让我想起那个男人，”青蛇眼光放远回忆，“在我杀他的时候也是这样绝望地看着我，哈，还唤我的名字，以为我会再像以前一样，乖巧地等待他的投喂。”

　　它尾巴一扫，将躺在地上的魔尊扫到韦苇的面前。

　　“从他把我扔到地下水道的那天开始，我就不再是他的青将军。我还要感谢他，让我有了修炼成妖的机会。”

　　褐色的眼瞳一缩，眯眼瞧着前方。

　　“据说上古之时，人类说我们妖无情。其实，你们人类才是最无情的生物。”

　　它的话，韦苇并不能听见，她正溺于记忆的水中，每一个呼吸都痛彻肺腑。

　　就在青蛇把猫咪扫到她面前之时，一片碧色涟漪波动，猫咪的身体如洁白的花朵在她眼中怒放，耳边纷乱的水声瞬间被屏蔽，那辆车子无声地沉下去。

　　雪白的狮子猫代替车子的身影，开始从水面坠落，仿佛就要跟随车子下去。

　　不行……

　　想要守护什么的久违热度涌现心头。

　　头脑一热，她看清眼前正虚弱呼吸着的猫，以及在后面冷笑着人类的青蛇。

　　不，我们从不无情，只是无能为力。

　　她顿时拉动自己的面部肌肉，笑着看向青蛇：“这位蛇大哥啊，您说的没错，是我们人类的错，您看咱们打个商量。”

　　青蛇的眼睛眯成一缝。

　　“就……就求您放过我的猫，如何？您也说它是蠢货，您又何必花力气去杀它呢。”

　　“呵，你这个人类在这里惺惺作态，是为了什么？不要以为你装出爱心大使，我就会放过你！你们人类是自私的，你心里根本就是希望我放过你而不是你的宠物。”

　　说完，又用尾巴踹了踹魔尊。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尾巴！

　　韦苇心里恨得磕牙，可脸上不动声色，眨动满是委屈的眼睛。

　　“我装有用吗？您的眼睛那么雪亮，我什么伪装都被您看清了。我只是想我的猫没事。一看您这完美的身躯，矫健的动作，应该是妖圈子里的大佬。大佬威武，又怎么会为难一只小奶猫呢……”

　　一堆堆捂良心的奉承话宛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

　　韦苇曾是一个不懂变通的老实人。可经历过几次学校霸凌事件，她就学会了能屈能伸。没有双亲，她没法挺直腰杆去面对恶意，至今她还记得自己跪在一堆女生中间求她们不要剥掉自己裙子的情景。

　　她不觉得那是多么丢脸的事，这只不过是她当时能够想到的活命工具。

　　直到遇到老板娘，她才知道有人不会因为你用这个工具而瞧不起你，甚至还因此怜惜你。

　　紧急情况，狗腿又何妨。

　　老板娘的话深深刻在她脑里。

　　“我看刚才那只鹦鹉不及您一二，您的风范要帅多了，一个神龙摆尾，那叫世界天崩地裂，它不就两只鸡翅，当个丫鬟扇个风都嫌没力。”

　　说到她口水都快干了，青蛇终于咧开了嘴，这话还真说到它心上了。

　　“小丫头，你倒聪明。它不过多识几个字，就对我指手画脚。”

　　太好了，称呼从“人类”变成“小丫头”，那是不是证明有点松动了？

　　韦苇下巴在地里蹭蹭，说：“那……那青大佬，这只小奶猫就……”

　　“我是个身居高位的人，自然不会跟一只猫仔过不去。”青蛇的眼瞳倏尔一瞪，“解决了你，我就放它走。”

　　韦苇打了个寒颤，说了那么多好听的，也没见它犹豫不杀自己，果真冷血动物。

　　可，她目的是达到了。

　　至少保护了自己想保护的。

　　她嘟囔：“我……死了，哪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放了它？”

　　青蛇“啧”了一声，旋转而起，浑身冒出青烟，变成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

　　他拎起魔尊，手捻诀，魔尊全身覆有微光，另一只手毫不留情掐住韦苇的脖子，她霎时之间被提起，双腿蹬动，无法触地。

　　“我在它身上下了瞬移术，当你的灵魂被我吃掉的时候，你就会看到它被送出去，”掐着韦苇的手更加用力，“怎么样，我对你不赖吧？”

　　呸，这跟活生生的凌迟有什么分别！

　　她颈项被压迫，白皙的皮肤越渐通红，继而泛青。痛苦之际，看到魔尊睁开了眼，一双黑如深夜的眸子酝酿着风暴来临前的红云。

　　“甜、酸、酸奶……我以后没法买牛奶给你了……也没办法在你炸毛的时候，顺毛……你，脾气给我收敛点……你要征用甜奶就征用，但记得照顾好它……”

　　喉咙压挤出的声音断断续续。

　　“对不起……之前还希望你消失呢……”

　　韦苇嘴巴上扬出苦笑，消失是多么可怕，他是不是她的猫，她也没资格让他消失。

　　青蛇不耐：“你真烦，我这就吃了你，别再说话了。”

　　青蛇那张满是胡渣的脸凑近，血红色的嘴唇微张，对准她的嘴巴，似乎要亲下去。

　　你要吃就吃，为什么要从嘴巴吃起啊，死都不给我留个初吻！

　　韦苇扭曲整个脸部，眼睛紧闭到极致，只觉青蛇的气息逼近，嘴巴下一秒就要碰到——

　　冷冷的哼笑横插进来。

　　韦苇睁开眼，青蛇已经停止凑近，一股黑烟淹没了青蛇拎着魔尊的手，应该说魔尊被黑烟包裹，又一眨眼，黑烟像变魔术的帘子，一个身姿颀长的俊美男人从帘子中走出。

　　白玉无暇的脸，眼角微红的丹凤眼，浅红薄唇，身穿的黑袍上红纹翻动，在冷光中闪烁红光。

　　“虽然本尊不太喜欢这个奴婢，但也不允许别人觊觎。”

　　青蛇还未从震惊缓过来，魔尊已经拽住他的胳膊，手臂一反，青蛇就被扯倒在地，手被反扣身后，头发被揪起。韦苇顺势也摔到一旁。

　　“你、你到底是——”

　　“你应该是本尊的追崇者，怎么见到真人，就不认识了？”

　　头皮传来刺刺辣辣的痛，青蛇被迫昂头，看见鬼魅的笑容，感受到一身令人窒息的魔气，他冷汗迭出。

　　“魔、魔尊！”

　　答对了，他感觉头皮一松，迟钝的狂喜铺天盖地：“魔尊大人，您就是魔尊大人！您果然解除封印了！”

　　“本尊回来，你似乎特别高兴。”

　　“当然，我们终于可以铲除人类，让妖怪再次称霸人间……”

　　“我们？”

　　这一问寒气逼人，冷彻青蛇狂喜的血液。

　　“啊！”

　　魔尊一扯，青蛇的头发都快要给扯断。

　　他阴森笑说：“你只不过是一只小妖。我可高级多了，本尊是魔。” 我是魔尊的铲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