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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狗粮的不止魔尊。

　　站着射灯控制室外的韦苇也看到了这一幕。

　　她刚好看到鸭娘子他们去驱散戾气，心里还想着要不要去帮忙，再瞧向魔尊那方就目击了整个非礼事件。

　　那萝莉是未成年吧，这样没问题吗？不不不，都是神器，少说都有一千万岁……

　　只见被她定义为高龄萝莉的鸢尾簪双颊顿红，抬手便是啪的一声清脆巴掌，打得啸天剑愣了愣。然后，她就像受辱的大姑娘，咬唇捶打啸天剑的手，挣出束缚，蹬腿而逃。

　　啸天剑虽然面无表情，但身体很老实，快速追去。魔尊顿了顿，眯眼也跟了过去。他们三人的身影越来越远。

　　韦苇耸耸肩，没戏看了。

　　正准备要去协助鸭娘子，一个声音似从某个幽洞中传出：“姑娘。”

　　韦苇心头一惊。

　　她好歹身怀魔力，对气息的灵敏度最近还提高了不少，身后有人她竟然毫无知觉！

　　集中去感知声音的主人气息。有点……像杨戬和小何身上的仙气，又有点不同。

　　她顿时警惕起来。

　　“姑娘，莫紧张。”女声轻柔，似含善意。

　　韦苇手指轻转，魔气凝聚成御盾罩住了自己。

　　女声在这时淡淡地笑了：“无需防备致此。”

　　韦苇没有搭话，依旧暗运魔力以备对战。

　　“天地之间，唯有一魔。姑娘并非魔，何以有魔力？”

　　韦苇顿了顿，连妖王绯鳍都看不出她身上的是魔力，这个女人是如何知道的？

　　“百川异源之术，不知姑娘可有听闻？”

　　韦苇瞪了瞪眼睛，即刻转身——

　　一个身着古装白裙的少女正坐于射灯控制室敞开的窗户上。她峨眉不描而黛，双唇不抿而朱，微微含笑，如她裙上的红莲一样娇艳。

　　“阿、阿漓？”

　　看上仅有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是她梦里、幻境里见到的阿漓！

　　怎么可能，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是……

　　“哦？你认识我？是妖孽在你面前提起我了？”

　　正值盛夏，韦苇却如置身于寒冬，眼神黯了黯。他从来没有正面提起过，但阿漓的存在无处不在，他魔力对她影响产生了梦，还有他“求不得”的幻境，全都是阿漓的身影。

　　忽然之间，魔尊说的那句只在乎她的话，都变得跟屁话有几分相像。还是说，其实自己一直都知道那是谎话，自欺欺人而已？

　　韦苇不经意微侧头，觑了眼魔尊最后离开的方向，又转头回来觑眼前人的胸口。那里鼓鼓的，大小似乎比她这个成年人还要丰满几分，哪里有被剜心的痕迹。

　　“你……”

　　她开口就问一个陌生人为什么没死，实在不妥。

　　阿漓就像知道她的尴尬，不纠结，继续笑着说：“妖孽以你寄存他如今身体无法承受的多余魔力。”

　　韦苇强行镇定，但瞳孔那么一刻扩张还是表明了她的惊讶。

　　“这样下去，你会成为他的祭品。”

　　轻飘飘的字句，像似夏日里一记寒冰飞花，冷得辣痛。一个不好的预感渐渐浮出水面。

　　“祭品……什么意思？你又是……什么人？”

　　阿漓从窗户一跃，双脚轻盈触地，盈盈一笑：“你不是已经知道了？我是鱼里山的山主，阿漓。”

　　“你不追问寄存魔力的事，看来你对百川异源有所了解，但你又知晓当年封印魔尊的罡煞诛魔阵吗？”

　　韦苇攥紧两边手，压制自己，不外露情绪。

　　阿漓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罡煞诛魔阵启阵者需要将被诛杀者的心剜出，从而献祭心魂，便可将阵中神魔的元神诛灭。”

　　“我……我知道是你将妖，魔尊的心剜出来的。”韦苇皱紧眉头。

　　“不错，”阿漓还是含笑，“是我剜他的心。”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跟他……”不是恋人吗？

　　“魔尊恶贯满盈，人人得以诛之，我不过做他们的刀而已。”

　　那样冷酷的一句话，阿漓还能含笑说出来，让人不禁心里发怵。

　　心念执着千万年的人竟然如此无情，说杀就杀，韦苇心中替魔尊不值之余，对眼前的阿漓防备更深。

　　这样冷酷无情，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阿漓见韦苇依旧警惕，又说：“我今日一路跟随你们，他对你甚为特别，但那只是为了你的心，切勿被他蒙骗。”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罡煞诛魔阵以心为启，自然也以心为止。他需要一颗心去献祭，彻底解除阵法的束缚。”

　　魔祭心归……

　　韦苇不由得想起杨戬所说的预言。

　　本尊要你的心……

　　还有魔尊今天说过的话。

　　不好预感仿佛在这一刻现形，她的心在抽痛，寒冷比刚才更甚，冰冷得如坠入万年的冰窖。这不是真的，眼前人的话不可信。

　　她心中不断重复这句话。

　　阿漓几不可见眯了眯眼，继而面露怜惜。

　　“他百般讨好，莫不是要稳住你。早在他将百川异源下在你身上，他便已经决定献祭你的心。”

　　贮存魔力的韦苇，可以说就是半魔。到了解除罡煞诛魔阵的最后封印之时，魔尊可以用韦苇的心替换自己被阵法所拘的心，偷天换日。他的心魂会得以解除束缚并能全身而退，作为他献祭的替代品，韦苇就会被阵法看作要诛杀的对象彻底诛灭。

　　韦苇垂在两边的手攥到出汗，声音都不自觉微微颤动：“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做的。

　　就像看透她心里那份犹豫，阿漓娓娓再说：“你与他相处也有一段时日，还不了解他？在他眼中只有利用与被利用，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所图，他对你的纵容对你的温柔，不过安抚替身的手段。你，真信他有真心？”

　　从霸占甜奶的身体，收一众小妖精为手下，对她下咒贮存魔力，再到如今表现出的爱意，都是一个局？

　　韦苇仿佛被魔尊曾经的冰冷五指掐住了喉咙，难以呼吸。

　　他向来狠厉，视万物如玩物。她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成为玩弄于他股掌之中的玩物。

　　今天她是真的敞开心扉去相信他，相信他是有那么一分真心，可到了现在，听完阿漓的一番话，她连那一分都不自信。

　　一次次的算计，再一次次的上当，傻得不可思议。

　　她眼眶不禁红了，倔强地说：“我凭什么相信你？他是否是真心的，你又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跟你一样，曾经相信过他，又被他背叛，我不想你陷进去，更不想他得逞。”

　　阿漓向前一步，韦苇谨慎地向后退一步，堪堪站在平台边缘。

　　“我可以帮你解除百川异源之术。”阿漓含笑靠近，韦苇后面无路可退，“你且跟我离开，我自会有方法。”

　　韦苇看见阿漓向她伸出了手，此时月亮的清辉恰好落于阿漓的手掌，清冷得不似夏季的明月，抬眸对上阿漓的双眸，琉璃之间有一缕诡异幽光。

　　她的眼中也随之闪过一丝幽光，手不禁缓缓伸出。

　　冷月的清辉也恰好映于阿漓这时的笑容，更显几分冷意。

　　对，就这样跟我走吧。 我是魔尊的铲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