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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尊眯了眯眼，拉起还在擦鞋的阿漓，将她拽了起来。

　　“做、做什么？”阿漓不明地看了看魔尊，又看了看那个男人，小声凑到魔尊耳旁说，“这身衣着是飞泉派的人，既然是同盟又长得气宇轩昂，定是派中的大人物，可不能因为一颗茶叶蛋得罪了。”

　　魔尊睨她一眼，阿漓乖巧地闭嘴。

　　“看两位的着装，想必就是青岚派的弟子。在下是飞泉派的长老方默，彼此是盟友，这鞋的事不要紧。”

　　男人礼貌地点点头，拱拱手。

　　飞泉派也是江湖中人人称道的名门正派，与青岚派以三大前掌门弟子的实力闻名不同，飞泉派以缜密的剑阵出名，群架从不落败。其派没有掌门，设三位长老。

　　方默便是其一。

　　他乃是新一代的长老，年纪虽轻，与魔尊此时的岁数相仿，却凭德才兼备而获得了长老之位。飞泉派本不武力至尚，遂更重视一个人的德馨。

　　“月牙净白，当属青岚的二代之秀。”方默对魔尊再次拱手，“莫非您是关掌门的师弟旭三叔？”

　　阿漓忍不住低嗤一笑，魔尊都被江湖人说成叔了。他的辈分放在派中可不就是仅次于掌门和静之的师叔吗？这称呼也无有不可。

　　魔尊并未回应，方默将目光又放到阿漓身上。

　　“小友你的这身衣着，难不成是这位旭三叔的徒弟？”

　　阿漓看了看自己穿着的月牙白衣，是静之向掌门求来的。

　　派中有外门弟子无数，内门弟子则都是掌门的弟子。静之不过收了她那么一个徒弟，妖孽更不用说，一个都没有。

　　掌门给师侄一些脸面也是应该的，静之如是说。

　　方默说她是魔尊的徒弟，那也是抬举了，谁不知青岚派的右护法从不收徒，是天下最懒散的练武者。

　　阿漓正欲解释，方默身后来了几个飞泉派的弟子，其中一人凑到他耳边细声说了几句，他眉眼顿时微弯。

　　“夙月派掌门之子刚被擒获，现已在大会现场，真是可喜可贺。”

　　阿漓抿抿嘴，说不定这掌门之子是那命定中的一人。她也顾不上方默，草草地打个招呼，急忙拉住魔尊的衣袖督促他回去刚才偷溜出来的大会。

　　魔尊的脚步跟随阿漓，眼睛却在转身之际瞥了方默一眼。方默衔笑回了一眼。

　　“师父，我们是否也赶过去大会现场？”方默的弟子问。

　　看着阿漓二人离开的背影，方默倏尔低头瞧向自己的白鞋。

　　“不急，人已找到。”

　　“找到？找到什么了，师父？啊——嘶——”

　　方默扇子一打，击在其弟子的后背，弟子被迫弯腰，双手撑地。他抬起一脚搭在弟子的背上，端详那只有淡淡脏迹的鞋子。

　　另一名于身后的弟子察言观色，迅速从行囊里取出一双新鞋。

　　方默穿上新鞋，已被弄脏的鞋扔在了弯腰弟子的跟前。

　　“烧了。”

　　他打开扇子，昂首跨步离去。

　　“你可被我找到了。”

　　告辞方默，阿漓拉着魔尊走到老远才放慢脚步，往屠魔大会过去。

　　“刚才那个方默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善荏，溜之大吉甚好。”

　　阿漓依旧揪住魔尊的衣角，魔尊睨她一眼，将衣角扯回来。

　　“倒有几分眼力，可惜只会夹着尾巴逃跑。”

　　瞪圆眼睛，阿漓凶巴巴地说：“什么夹着尾巴逃跑，我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话毕，她重哼一声向前大迈步。魔尊在其后，不禁微微上扬了嘴角。

　　离屠魔大会越近，人声越是嘈杂。更近一点便听到人们起哄：

　　“打死他打死他！”

　　“夙魔头的儿子一定得死，还我正道！”

　　“斩草除根，杀，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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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大会门口，仅隔一门，里面声音纷乱，满是戾气。阿漓伸手按住门，瞥向魔尊。

　　“怎么？”魔尊浅笑，“怕了这些人的架势？”

　　阿漓俏皮一笑：“是怕你进去之后，他们要杀你这个真魔头。”

　　魔尊负手，风一起，大门嗞呀开启。

　　这妖孽的内力真是深不可测。

　　阿漓心中想着，走进会场。

　　场子里已经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各种刀剑更是打眼。阿漓拉了魔尊一起开溜，都是为了避免看到这些喊打喊杀的场面。

　　她未曾想过屠魔大会变成屠人大会。

　　夙月派在道上是有名的邪教，发起这次大会的是青岚派的掌门关一寒，参与的大多是被夙月派屠了家眷亲友的江湖中人。

　　大会形式本该是正派与这个邪派一对一的比试。

　　此时所有正派人士围着的中央正是一个临时搭建的戏台，地上铺有鲜红的地毯，却有好几处是暗红色的。戏台上没有任何戏子或说书人，有的是三具已躺地的尸体与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孩。

　　这不再是戏台，而是邢台。

　　“他的暗护已死，我们没有可怕的了。”

　　“对，上啊，你们怎么都怕了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

　　“你那么厉害，你怎么不上，他眼神多凶啊！谁知道姓夙的老魔头有没有传给他什么魔功。”

　　群情激昂，却未有一人敢上前去，皆因戏台上的男孩目光锐利，就像一把寒刃，谁若踏前一步，就会被削成肉片似的。然而，他映在地毯上的影子又是如此稀薄，若有若无。

　　“怕什么？我家十一口人都死在这狼崽子的爹手下，我现在就要报仇！”

　　“没错，老子不管，上啊！”

　　“上！”

　　有人牵头，胆子就会壮，本来都怯怯不敢行动的人们不由得热血起来，顶住一个“勇”字，冲上戏台。

　　男孩不仅被他身边死去的人的血淹没，还被这时上台的人们所吞噬。

　　“住手！”

　　“你们住手！”

　　附有内力的两个声音同时发出，响亮无比，直教众人动作一顿。众人抬头一看一个青年与一个少女挡在了男孩的前面。

　　“青岚派的月牙衫？”

　　“他们是……”

　　“那是青岚派的左护法静之。”

　　一众倏尔哗然。

　　阿漓愣了愣，瞧了瞧身边站着的静之，又回头看了看还在原地的魔尊。魔尊给她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似乎在轻飘飘地说：呵，上去了？

　　果然，那只妖孽没有心，他只会在一旁看戏。 我是魔尊的铲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