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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终于在自怨自艾近一个月后,她首次出了门,大街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甩开背后那些随从,她快步而行,直奔那开坛讲经之地。
走了不久,忽见不远处,一个带着戏剧脸谱的挑担货郎迎面而来,她见对方来势匆匆,急忙下意识避了避,却不料侧身没避过,那人似乎停不住脚步,连着一整担货物朝她冲了过来,咚地一声,二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住,对不住!在下走太急了!姑娘你没事吧!”那人急忙扔了担子冲过来扶她。
“没……没事……”她奇怪地看着这挑担人,隔着面具却还不停地抬起手臂往脸上擦汗,手背在那光溜溜的面具上抹来抹去,大汗却顺着面具下的脸颊滴落,看着十分怪异。
“阁下……你这么擦的话……擦一万年也擦不到呢……”她善意地提醒。
“哦哦!是啊……呵呵……说的没错呢!差点忘了……哈哈……”那人似乎突然醒悟过来,刚想摘掉面具,想了想,抬起的手又缓缓放了下去。
“嘿嘿……说来也巧了,想不到竟有缘遇上姑娘,这也算天意啦,在下送姑娘一份礼物,就当纪念吧!”那奇怪的货郎说着,从货担里拿出一件东西递了过去。显然十分高兴的样子。
“不好意思,我不能收……”青檀只想说我又不认识你,干嘛收你礼物,可还没等她把拒绝的话说完,那奇怪的货郎早已经挑起担子快步远去,转眼就没了影。
“奇怪的家伙……莫名其妙!”青檀摇摇头,有点无措,然而仔细想了想,却发现不知怎的,好像那货郎的身形有些熟悉,似乎过去见过一样,但是看不到对方的脸,她也不好猜测到底是谁,只得狐疑地打开那人留下的礼物,细细端详。
那是两张画得十分精美的门神年画,分别为“神荼”与“郁垒”两位神仙,这是自汉代就传下来的传统,每逢新年,老百姓都会把这二位门神张贴在自家门上,以示辟邪除晦百鬼不侵,算是很古老的习俗了。
贴年画一般选在除夕之日最为合适,因为预示着新年的万象更新,然而现在早已是阳春三月,年都过了两月了,还贴什么年画,不嫌太迟了点么……
青檀摇摇头,不明白那货郎送这么过时的东西给她做什么,打开年画仔细端详,她注意到花花绿绿的年画上,十分违和地画了一棵黑白的枯桃树,与旁边浓墨重彩风格的人物形成鲜明的对比,“神荼”手指图上当空的明月,而“郁垒”则指着桃树做了个手势,似乎指向某个方向……
“奇怪的画风……奇怪的着色……”青檀越想越疑惑,“那货郎到底是什么人?我又不认识他,给我画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满腹疑窦丛生,她心不在焉地观看了法会,参加完为死去之人的祈福仪式后,也没什么心情再继续闲逛了,脑子里走马灯似地思考先前的情形,越想越发不对劲。
正烦闷间,偶然路过一户人家,看到那大门上也贴有年画,门神倒是画得规规矩矩,再看看自己手头诡异的画,她皱了皱眉,摇头自言自语,“不对不对!谁家大门会贴这种奇怪的东西?这不是开玩笑吗?”
话音刚落,突然之间,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脑子里电光火石地一闪,快得她差点抓不住:“对了!年画!本就该贴在大门上,一定得贴大门上才会明白!我真笨,怎么连这都想不明白?”
庆幸似乎抓住了一点线索的尾巴,她急匆匆往自己住处赶,一路上看到官兵出动在满城搜索,似乎在追击什么要犯,她没去多打听,只专心行路,等回去时,已差不多天黑了!
月亮在树梢上升起,清冷的月光照亮大地,将两幅年画草草往大门上一贴,青檀认认真真端详起来。
神荼肩上扛着重器大刀,一手指着图上当空的明月,而郁垒则单腿站立,手指桃树做了个手势,似乎指向某个方向……
青檀抬头看看夜空,再看看月亮的高度,似乎明白了点,古人以月亮升高的位置计算和指示时辰,这幅画,似乎也是如此。
而郁垒手指桃树,应该是指向方位,她突然想起,距离自己住所附近虽然没什么枯桃树,却有条桃木巷,难不成年画的暗示是桃木巷?
两相结合再看,便是:在月上中天的时刻,到桃木巷去?!
会是这样吗?
她一念至此,不禁背脊发凉。
那货郎会是什么人?
什么人竟需要用到此等隐晦的方式约她见面,这其中难道有什么阴谋或者目的吗?
如果不去的话,似乎更安全,然而既然发现了这条隐示,便无法再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了吧……
很明显那人不敢露面,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接近她很危险吗?
疑惑一个接一个从脑子里冒出来,她再也无法淡定,看了看天色正好,不容再犹豫,她干脆下定决心,不管等在前方的是什么,都定要前去弄个水落石出! 烽火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