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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一团红色亮光闪过,嘭地炸开,映在青檀眼里,她的眸中立刻多了丝忧虑。
“符大人,城外援军发警示信号,咱们的讯息没能传出去,想必我先前放的信鸽被城内守军截了,这下可麻烦了!”她转头对背后符彦卿道。
那日以后,符彦卿对她嘘寒问暖,关心得无微不至,让她怀疑这老头是不是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对她比对他才认的女儿还好!简直跟个爹一样,这种认知让她真想甩自己一巴掌,并暗暗告诉自己,虽然自己身世不明,来自何方都不知道,但是李崧是她唯一的爹!可不要见个人对自己好点,就莫名其妙感觉像爹,爹已经死了!她的任务还要为爹报仇呢!
符彦卿默默看着她,目光中流露出的深沉被天上的红光照亮,风霜而沧桑的面上却有着异常的平静,他并未因为讯息被截而焦急懊悔,而是感谢这次难得的共处,让他终于看清楚寻找了十多年的某些东西……
“讯号传不出去,我看这城内也不会太平,咱们的人已经被关了几日,不如先去查看一番吧!”他沉稳道。
青檀点头,“说实话,这几日我一直在担心这个,听说李崇训把婚期定在一个月之后的三月初十,这整整一个月中,他们必然不会让我们好过,咱们得防患于未然……”
她话音未落,只听门口声响,奇怪,这时候会有谁来?而且是在这种幽禁之地,更加令人不明白。
只见一人身形壮硕,一身玄门道袍,手中持一把三尺拂尘,悄无声息地闪身而入,听不到半丝声响。
“玄机子拜见桂大人,符大人!”
“噢……原来是你这老道,深夜到来,有什么新鲜事情要说吗?”青檀一见是他,便知其来意是来给他们通风报信的!
“贫道打听到河中城附近集结了银宗人马,大概有一万人之多,扎营在河中城与征西大军之间,若是随便被哪一方袭击,都很危险!”
“奇怪,银宗大队人马来这战场集结,到底所为何事呢?”青檀想不明白。
却见符彦卿面色忽然变得沉重,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语重心长地朝玄机子问道:“文茵……哦不……媗儿……她这几日还好吗?”
“符媗小姐被安置在节度使府内,日前贫道曾去看过,李守贞父子对她礼待有加,并已经在积极准备迎娶事宜,魏国公暂且宽心。”玄机子一面回答,目光一面扫向符彦卿,似乎想从他面上看出点什么,今晚的他,似乎比过去要一本正经一些。
“她没事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符彦卿点点头,稍微安定了一些,转而沉思道:“说到银宗……十数年来一直低调行事,此番如此大张旗鼓,也算得大动作了,这样看来,他们必有所图,……希望……希望他们此行不要白跑!”
他说话间,不着痕迹地看了青檀一眼,面色有些意味深长,青檀被看得莫名其妙,这一幕,倒是一点不漏地被玄机子看在了眼里……
他挑了挑眉,抬头看着那一轮又一轮的红色烟火弹在天空映亮了天际,目光随即变得有些幽暗。
“今日贫道发现李守贞父子命令射杀城内鸟类,无论大小种类,一律不放过,城边死了不少,城外也死了一圈,看来他早防着你们用信鸽与城外联络,想必城外驻守军发现联络方式被切断,于是才发红色警示讯号的……”
“眼下我二人被禁闭在此,根本没有第二种方式联络外头,难道就要这样束手待毙吗?真是让人不甘!”青檀恨恨道。
符彦卿还没来得及说话,三人忽然听见城里某处传来一阵阵呐喊和脚步声,似乎是很多人聚集在一起,在什么地方打砸抢的声音。
“看这情形,似乎又是一家药铺被洗劫了!城里最近不太平了,征西军从去年把水路断了之后,又把出水口也堵上了,如今满城暗河被倒灌进来的污水回流污染,连井里的水都臭了,水源和食物被污染后,疟疾和霍乱各种恶疾便在城内肆虐,五日前城西死了三十多人,尸体也运不出去,只能在城角偏僻处烧掉挖坑埋了,然而这只是冰山一角,患病濒死之人比比皆是,最近整个城里九成药铺遭到平民洗劫,相信过不了几日,那些迫切渴望出城的逃命的百姓们,要暴动了!”玄机子把最近城中的状况跟他们说了一遍。
青檀听闻城内百姓因为自己献的那一计要么恶疾缠身,要么丧了命,心下十分沉痛不安,“当真是兵者双刃,过去我只想着如何尽快破城,而献了两方堵截河道之计,还自以为了不起沾沾自喜,可我却忘记了,因为我这一计,无辜百姓们就要为此付出多大代价,本来以为可以尽快救他们,现在却搞得他们活不下去,我这么做又为了什么?我真该死!我怎么能这样……”
“桂大人你错了,这个世界上,只要有战争,就有牺牲!你不这么做,叛贼父子也不会放过城内百姓,而且战事多耽搁一日,百姓就多一日苦难,又哪是你能控制得了的!眼下之计,只能里应外合尽快破城,让这帮百姓早日得到解脱!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啊!”符彦卿见她很是颓唐,急忙安慰。
“可是……可是我们到现在还被困在这,像囚犯一样被看管着,又有什么办法谋划从内破城之事呢?唉……真是失策!”青檀不知怎的,一想到那些患病濒死的百姓,她就乱了方寸,半点主意都没有了!
“桂大人,老道既然来此,便不会让二位受这种小事困扰,自然愿意略尽绵力,配合一下,两位大人尽管出去便是……”
玄机子说完转身出门,手上点了一把符扔到了门外废弃的草料场上,瞬间熊熊火光就舔舐了几丈高,随便就弄出了巨大的动静,围在这宅子四周的守军猝不及防,急急忙忙跑过去灭火,场面一度混乱。
趁着所有人注意力被火灾吸引过去之时,青檀和符彦卿二人早趁着夜色,从禁闭他们的破杂院偷偷跳出墙去,朝着有喧哗的地方奔去…… 烽火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