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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你最近怎么了,为何闷闷不乐呢?是有什么心事吗?”李弘冀给青檀碗里添了点菜,她却眼珠都没动一下,目光只停在空中某一点上,根本没有焦距,似乎想什么发了呆。
“宝儿?宝儿?”李弘冀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才唤回了她的神思。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发生什么事了吗?”他担忧地问。
“没……没什么!”青檀如梦方醒,赶忙扒了一口饭,一抬头,却看到李弘冀疑惑的眼神。
“在南唐不开心吗?可以告诉我吗?你不要闷着好吗?”他一连串追问道。
“不是这样……”青檀低头想了想,看着他认认真真道:“弘冀,我答应过要嫁给你,那是我真心诚意,心甘情愿的,没有人逼我这么做,我是真的从心底里想要成为你的妻子,和你共度一生!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不要怀疑我!”
李弘冀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样说,只温柔地拉起她手在唇边一吻,“我当然明白,而且我也不曾怀疑!你能这么说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青檀点点头,继续又道:“过去你说过,希望能和我一起避开俗世,寻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建一座小屋,初春踏青赏花,仲夏煮酒听雨,秋分登高远足,冬至围炉赏雪,这样比神仙还快乐的日子,我一直都很向往,所以我到现在一直认为,我嫁给你是我个人的行为,是单纯的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过日子,并不受其他因素影响。换言之,无论银宗宗主,还是南唐大皇子,这些身份都与这场婚姻无关!银宗是银宗,我是我;南唐是南唐,你是你!我嫁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朝廷!你娶的是我,而不是银宗!”
李弘冀似乎没明白她想说什么,不由一怔,“宝儿你的意思是??”
青檀一字一句道:“我想说,不希望因为我要嫁你,银宗便得接受南唐朝廷的条件,银宗有自己的宗旨和原则,我不愿我们的婚姻成为政治介入掌控银宗的借口或者契机,更不愿银宗成为任何人的政治工具,你明白吗?”
李弘冀闻言,目光深沉,“原来那件事,你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我娶的是你,而不是为了其他什么,如果那些身份立场可以不要,我情愿立刻抛弃它们,如果真有那样一天,我们就一起离开金陵,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只有我们俩人的日子!”
听他这么说,青檀欣慰不已,“感谢你能支持我的想法,有你这句话,我便不再担心了!我既不能影响到你的前途,也不能改变银宗的立场,若是真到了不得不面对的那一天,我会卸去宗主一职,只做个你身边小女人,人畜无害的那种,让谁也找不到可以牵制你的理由,那样你便无须放弃身份,依然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傻瓜,那样的话你为我牺牲的就太大了!银宗是你先辈们努力的结晶,你对它负有无限责任,又怎能交给别人?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我一定会设法说服父皇改变主意,绝不让你陷入两难!”李弘冀保证道。
看着他诚恳的眼神,青檀长舒一口气,暂时放下了心结,李弘冀见她转忧为喜,便邀她隔日同去遭受水灾的几个县体恤民情安抚民心,这正合青檀之意,于是她愉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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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流域,西部为山区丘陵,中东部为平原洼地,太湖居洼地中心,与碟形无异。其中河流纵横交错,湖泊星罗棋布,乃是典型的河网地区。每年暴雨季节,雨水在平原河网汇聚,河湖水位齐涨,并受潮汐顶托,排泄不畅,洪水易涨难消,居高不下便形成洪灾。
南唐每隔几年便得遭受一次洪灾,这是国君李璟的心病,今年灾害尤其严重,广袤土地颗粒无收,百姓家园被毁,举家在国内乱逃,还逃向邻国,堂堂南唐连个洪灾都治不住,说出去也是让邻国笑掉大牙。
于是今年,李璟决定让大皇子李弘冀善后洪灾事宜,至少要让逃难的灾民回到原籍地,重新建设家园,同时也是对他的观察和考验。
所以李弘冀丝毫不敢懈怠,连日来凡事小心谨慎,绝不敢出半点纰漏。青檀明白他的难处,倒也将驱逐京城难民那件事暂时放下了。
“弘冀,咱们一路行来,看到不少良田被毁,百姓流离失所,我想既然每年都要战战兢兢看老天爷脸色,倒不如花点功夫把上游河道拓宽疏通好,多挖水渠绕过低矮区域,将洪水引到长江水系主道上去,这样就不会造成洪灾了!你意下如何?”青檀看着遍野茫茫水光,长叹一声,忍不住建议。
李弘冀摇头,“我也想过那样做,然而每年国库紧张,每年单赈灾都捉襟见肘,又要养兵防战,早已是寅吃卯粮,并无余钱做这些基础设施,只能眼睁睁看着洪灾到来,然后再去救助,实在无奈!”
青檀沉吟片刻,仿佛下定了决心,“看来这已经成了恶性循环,不打破的话实在不能从根本解决!这样的话,我银宗愿意有一份力便出一份力,无偿给地方百姓提供帮助。我回去便与几位长老商议,由银宗出钱出工匠来修建这些基础设施,希望明年,太湖的洪灾能从根本上改善!”
李弘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语声有些颤抖,“宝儿……你真的愿意这么做?银宗真的能帮助造福百姓?”
青檀微微一笑,“你可别小看我,我虽然不愿银宗被政治插足,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能帮忙的绝对义不容辞,如果有能力做,我会立刻做,即便耗费巨大代价,我也愿意!”
“哎……我可真是捡到宝了呢!宝儿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宝啊!”李弘冀拉着她手狂喜道。
“你怎么又来了……什么宝不宝的……被人听到可要笑死了!”青檀甩开他,正色道:“事不宜迟,我们快到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去勘察一番,看接下来如何行事吧!”
“好!”李弘冀重重点头,二人跃马扬鞭,朝太湖一路而去。 烽火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