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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伍浩浩荡荡一直朝目的地开进,果然在五日内,便已抵达。
青檀站在河中城近处,以敌方的角度,看远远的讨伐军东西南三大营寨,那真是一番气势迫然,雄伟非常,再看那些平日里她觉得粗制滥造的豆腐渣工程堡垒,似乎也没那么糟糕了,反而还有一种日益威压迫近之感,难怪每隔一阵子只要讨伐军把堡垒修的差不多了,李守贞父子便要派军出城拆迁,原来在他们心目中,便是这些豆腐渣,也有着非比寻常的压迫力与威慑力,让他们心惊胆战,坐如针毡。
征西讨伐军早得到队伍到达的消息,此刻正派出一支万人军队远远声援,碍于李守贞事先言明不准征西大军派兵参与,故而这支队伍,只能在一里外视线模糊可及的范围内遥遥相应,青檀眯着眼看了又看,也看不清将领是谁,心中却不知为什么,悄悄地,小小地,暗暗地希望着,若是柴荣领兵支援呼应,就好了。
“我等乃是朝廷派来送人交换公主的队伍,请河中节度使李公守贞开城!”青檀在城下将圣旨展开读了一遍,河中城墙上终于有了动静……
唰……只听一阵声响,整整齐齐,墙头上出现了万数以上的弓箭手,尽皆引弓搭箭,利簧上弦,齐齐对着她的脑袋,只待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朔风冷厉,天地肃杀,城墙上密密麻麻的箭簇散发着冰冷的寒光,引弓发出的咯吱声如催命符咒,面对这种严峻敌对的态势,城下尽管千人之众,依然心惊肉跳。
青檀知道面对考验的时候到了,定了定心神,朗声开口:“有道远来都是客,别的不说,我等还是奉旨给节度使大人送人来的,却受到如此待遇,倘若你方毫无诚意,我等不如原路归去罢了!”
只听一个晦涩的男声响起:“拿一个不知哪里找来的,判了死罪的阶下囚女人,换你们至高无上的公主殿下,后汉朝廷这算盘,倒是打得精明,我大秦王世子崇训殿下,岂会受得此等奇耻大辱?”
青檀抬头一看,原来是李崇训身边的副官说话,旁边果然站着李崇训,只见他面色阴冷,显然对于交换之事,千万个不甘愿。
一旁的符彦卿听闻此话,倒是立马气炸开来,“叛臣李崇训,我乃当朝符府魏国公符彦卿是也!要交换公主的人是我符家正牌嫡女,可不是什么阶下囚罪女,你们说话给我嘴里放干净点!若不是小女深明大义愿意以命换命迎回公主,老夫早请命挥师百万将这河中城踏为平地,又岂容尔等在此处大放厥词,污蔑我爱女!”
青檀见符彦卿气的满面通红,不由得有些同情这老父亲,上前一步,冷冷对城门上之人道:“看来节度使公子并无意愿交还公主,那么对皇上那里,本官便实话实说,倘若我皇震怒,集中全国兵力挥师百万覆压千里,相信过不了半个月,照样踏平河中城,届时不知阁下,会不会加倍受辱!”
李崇训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对方的意思很明白,如果这次放弃这个机会不把公主交出去,那么后汉朝廷愿意放弃公主,而直接不计代价攻城,眼下他们被围困在里面已达一年之久,若是再增兵加紧攻城,恐怕连一个月都撑不过去,这样无异于加速自杀的速度,他李守贞父子根本承受不起这后果。
李崇训还在发愣,只见李守贞已经慢慢走上箭楼高处,看着远方几座大寨面有忧色,但依旧维持着一惯的骄纵神态道:“我方自得到公主,日日奉若上宾,如今凭小皇帝一纸诏书,便想让我等交人,却是尤为不公,若是不能多交换几人为质,那这协定便宁愿作废吧!”
青檀一听有戏,急忙问道:“那请问阁下,你方要几人为质?何人为质?”
却见李守贞手一抬,朝她和符彦卿两人一指,“你二人一个是魏国公,凤女之父,一个是征西大军监军粮草官,既然能随送遣队伍而来,相信必早有觉悟,便由你二人随那凤命之女入城为质吧,相信汴京的小皇帝也不会反对,不是很公平么?”
三人换一人,公平才怪!
青檀虽心中暗骂,故意一边回头朝背后一里处征西大军的援军张望,一边颔首答应,“本官与符大人本就为保护凤命之女而来,随之入城也在情理当中,只是我等护卫随从较多,陛下附赠随礼也不少,所携人员须得一并入城,否则万一你方欺我方人少,暗中埋伏下刀斧手,待我二人一入城便行刺杀,并抢回公主,却叫我方措手不及!我二人即便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入城!况且……我方后面还有援军,若是节度使大人想即刻斩杀我二人,他们可不会答应!”
李守贞父子极目远眺,只见黑骑墨甲,一队骁勇的骑兵由一个年轻将领带领,正严阵以待,静静在一里外驻足,按这支队伍的脚程,相信不用半盏茶时分,便能从那边奔过来,倘若真的只让下面二人入城,估计这支队伍会冲过来干涉,届时便坏了这次换人协议,倒逼他父子二人反而下不来台,又不能自毁自己定下的规矩,反而被动!
“父亲,这可如何是好?真让这些人全部进城来吗?这队伍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万一在城里闹将起来,力量不容小觑啊!”李崇训忧道。
“哼!傻瓜!一个公主换一个凤女两个重臣,再加一千俘虏,这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你怕什么,等他们进来了,全都关进大牢去,过后告诉城里的百姓,这些俘虏是后汉军队的人,只要每人杀一个,就能得到出城的名额!你认为那帮饿红了眼的贱民们,会对这帮人客气么?”李守贞阴狠道。
“哎呀,父君良计啊!咱们如今正愁水源污染,粮食匮乏,那帮贱民人数不下五六千人,早存着心思造反出城,如今把他们出城的希望放在杀掉这帮人身上,无疑解决了燃眉之急。而且,让贱民们和这帮人互斗起来,必然互有死伤,咱们不是巴不得弄死这帮贱民吗?等双方互斗起来,无论最后剩下多少人,咱们都可以再次拿来作为胁迫后汉小皇帝的筹码,小皇帝不是下了道诏书,口口声声要安民救民吗?我们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在士气上,便大大占了上风呢!”李崇训大喜。
“士气都是小事,这仗本就是熬一天是一天,咱们当务之急是得到凤女,然后偷偷出城去东山再起,最近契丹也频频在对咱们抛媚眼,而一向支持咱们的那个大金主,也有意协助,如今多了后汉朝廷派来的这些垫背,何愁大事不成?”李守贞点头。
“好!那便依父君妙计,将他们“风风光光”地迎进来吧!哈哈哈哈!”李崇训大笑。 烽火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