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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辰看着张子墨的身影。
貌不惊人,眼神黯淡。他不知道张子墨经历了什么,也不清楚什么感情纠葛,他此时知道的是罗醒,那个只知道种茶陪老婆的师弟,教出来的弟子很成功。
他开始反思自己,反思一味强调内功剑法是否错了,仙耀通灵这条修炼之路虽然冷门,却也有他的神奇地方。
陈鹰越的夺命一剑被破,“不可能。”他情绪激动。
名辰则是大怒,“陈掌门,你是要对我徒儿下杀手么?”他刚才手里捏着剑气,假如打不到陈鹰越的剑救不了肖枞,就要他用命来陪。
“剑宫当真如此了得么?”他好像被抽空了精神,惨然一笑。
“我和我师弟双剑合璧,恐怕陈掌门不是对手。稷下剑宫、烟雨剑门,高下已分。”肖枞心中岂能无火,差点命丧此人剑下。只是被师弟所救是他始料未及的。
“好好,好一个双剑合璧……陈鹰越认栽了。”
不过肖枞也所言非虚,如果靠张子墨的“仙耀通灵”从旁协助,二人说不定当真破了他的“半城烟色”。
名辰、赵万春、景簌都在赞叹张子墨的进步。
张子墨一点也没开心起来,他扫了眼云菱,果然她的目光还在师兄身上。当云菱注意到张子墨的目光。回以感激神色。
张子墨不想要这感激,他偏过了头。这感激就像是妇人在谢路人救了他的丈夫。
他已经完全输了。输得一塌糊涂,变强没有用。
不是他想得那样的结局。
他想的结局是,新的他,有了新的高度,可以和师兄并驾齐驱的高度。他以为自己可以公平竞争了,他会收到女孩欣赏的目光。
他正要出发,这时他忽然发现他其实一直是个路人。
在这条路上走走停停,对云菱而言都只是在师兄身边经过的路人。只有师兄是云菱的目之所及。
他忽然觉得没有意义,什么事情都没了意义。他低头看着脚下。
明明出了大风头,却一脸颓丧。江湖中人均觉得奇怪,他在想什么,没人能发现。
杨玄朗也不行,他只是在看热闹,他觉得打得精彩。他的兄弟子墨有出息!
打完了,在一边看热闹的杨玄朗赶忙上前圆场。
刚才要是阻止了陈鹰越挑战。一来是朝廷插手武林,犯了忌讳。二是,他挺想看看那个能赢过自己兄弟抱得美人归的肖枞有什么本事,要是没本事,挨两下羞辱,也算为子墨出气了吧。
“两位掌门切莫再较真,剑宫武林第一,天下公认。陈掌门也是一代奇才,刚才的‘一城烟色半城湖’我这三脚猫的水平也看得惊叹连连呀!若是练成,理当更进一步。
陈掌门可不要动气啊!
后续还有些封赏,礼部的人还没搬来,各位稍候片刻。
今年的雪据说下得比往年大,那积雪也深,估计是路上耽搁了。再不来,各位进屋再歇会儿,喝点茶哈。”
众武林人士看见惠王殿下下场,都按捺了情绪。风大又落雪,这礼部的人怎么还没来?恁得拖拉。
杨玄朗也想,本想是想送人的时候,礼部一条长仪仗队把礼物一搬,显得好看。
早知如此就提前通知礼部那帮人先送过来了,这时候反倒尴尬,不过他是个厚脸皮的人。不行就再进去歇会儿。
不过一会儿,大门就来人了。来的不是礼部的人,杨玄朗认得,是丰王的豹韬军。豹韬军的一个副将和杨玄朗已经算能说上几句话的了。因为杨玄朗知道丰王那里有好吃的,就经常去丰王府做客。
威王的神威军被贬到西边,天策军要压制北方刚刚换帅的边军,被派往了北边。
那么京中除了皇帝的金吾卫守着皇宫,还有就是定王的英武军。两者的兵力虽然相当。
但皇帝不会给一个五对五的机会。除了外围直隶的部队外,还特地调入了豹韬军给丰王节制,意在平衡京中实力。
丰王没把豹韬军当个军队来看,豹韬军一调进来,他立马把自家的门客都解散了。直接让豹韬军来帮着看家护院,省了一大笔钱。所以杨玄朗和这副将也就混熟了。
对于丰王如此作为,朝中有微词,这般算是公器私用。但丰王的做派大家也都了解,比较爱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他没啥野心,如果有野心,首先不会解散门客。毕竟门客一直都是核心力量。
“老刘,你怎么来了?我这等礼部的人呢。”
那刘副将长得一张白净面皮,五官平庸,大众脸没甚特色。杨玄朗能看出他有一股倨傲之气,但被他表面的圆滑逢迎掩藏得很好。
刘副将道:“殿下,陛下病情加重,我家王爷叫您一同面圣!皇宫来得公公去惠王府找不到您,王爷就派我过来了。”
“除夕见皇爷爷只是偶尔咳嗽两声,怎地就病情加重了?太医开得药没用么”杨玄朗的疑问里更多是关心。
“这末将不清楚,那公公说是风寒。这天寒地冻的,难免。”
杨玄朗点点头,宫中炭火旺,外面冷,如果在殿里穿得少,出去一趟,一热一冷确实容易发病。而且皇爷爷又是个爱练两手的人,一旦出汗更加有这个可能了。
“王伯已经去了?”
“对,他正在路上,就叫我通知您一声。”
丰王去,他不去说不过去。况且他也真的很担心皇爷爷。那个老人,对父亲的感情是真。杨玄朗道:“我这就出发。”
他对着黄金台的侍从道:“等礼部的人到了,你们按清单把礼物送给各位掌门,不容有失。”那侍从答应了一声。
他向各派掌门抱拳致歉,要先走一步。
张子墨忽然道:“我和你一起吧。”他不想再这里待了。他向掌门和师兄行礼。没向云菱道别,也没向那个方向看一眼。
杨玄朗看得有趣,莫非这子墨转了性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有可能在人生的某个交叉口忽然就改变,兴许是适逢大变,兴许只是一个眼神。但变与未变谁能说得准呢?
两人乘坐马车,豹韬军主动护卫在旁。
巡城司的活干得不错,或者说是巡城司雇的百姓的活干得不错。道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扫到两边,可以清晰看到石板路。此时飘落的雪花不算大,落在石板上形成薄薄一层,缝隙里也被细密填上。
杨玄朗的马车也不敢放开了飞驰,这样的路面还是容易滑倒的。杨玄朗掀开窗帘,看距离皇宫还有一段距离,就想和张子墨聊两句。刚才的表现,还有云菱。
他正要开口,这时车外一阵骚动。“警戒!警戒!保护好惠王殿下!”外面传来刘副将的声音,随即就是一阵剑拔弩张的声音。
张子墨也拔出了长剑,防备外面未知的敌人。
杨玄朗心中疑惑,“这时候会有行刺?是谁呢?”他掀开帘子一角,从缝隙处看见来人,随后释然。
他站在车上,扶住正在驾车的马夫。大声道:“这是我的长辈,你们放行吧。”来人是铜鹰。
“公子!”铜鹰一脸焦急,他是京中大盗如果能不避人耳目,以这种方式出场应该是有大事发生了吧。杨玄朗心道。
“你先上车。”车厢宽大,坐四个人也不显得挤,这时加上铜鹰也只有三个人。
“公子,不要去皇宫!皇宫有陷阱!”
“你说什么?皇宫怎么了?”
“定王谋反,皇宫已经被定王拿下。你去就是送死!”
张子墨和杨玄朗俱大惊。
好风瑞雪,春节刚过半。京城的人都还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中,这怎么可能?皇城这就起了惊变?
“定王怎么敢?他不怕金吾卫和豹韬军的夹击么?直隶的部队两个时辰就能进京。”杨玄朗率先分析的是定王谋反的可能性。
“这我不知道,是丰王妃托我给你传的信,让你立刻离开京城。”
“丰王妃?”杨玄朗沉吟。“不好,我们可能已在毂中。”
他示意大家噤声。他悄悄掀开了车帘子一角。发现前面的马车夫已经不见。豹韬军的军士也不知何时消失一空……
一时长街寂静,马匹没有车夫原地停下来,百无聊赖地动着它的蹄子。杨玄朗把窗帘猛地掀开,一阵冷风吹过,他耳听得呼啸之声。
只觉背脊发寒。
自回京以来,这两个月杨玄朗都没有遇到过危险,张子墨也就不那么警惕。
云菱的事一直牵绊心头,然后又被定王谋反的事惊到。丝毫没有留意到身边的事情,军队走了一空他认为只是寻常走路踩雪发出的声音。
杨玄朗本来就有点奇怪,为什么皇上病情加重不直接去他的府里找,就算找不到也应该去礼部,问一下也该知道自己这几日都在黄金台。怎样也轮不到是丰王通知自己。
本来他以为是自己经常去丰王府故而宫中办事的人顺带说一声。这下看来,宫中兴许是派不出人。甚至本来就没病重的事情。
他也被这几个月的舒坦日子放松了警惕。
如果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丰王妃知道此事。大有可能是丰王根本也知道定王谋反的事,甚至是同谋。他一下就想通了。
他甚至想明白了丰王为什么要串通定王。甚至……
就像是当头棒喝,就像是兜头浇了他一头冷水。他头痛欲裂,他冰凉刺骨。
“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他脸上满是失落,就像是科举他考了第一名,最后却发现是考官拿错了卷子,他的卷子根本上不了榜。
他立刻调转马头,一抖缰绳,“驾!”疯了一样向回打马。 秋池洗剑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