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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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禾没有转过脸,嘴角扬起一个弯弯的弧度,“说什么呢,听不清。”
此等行径,实在坏得很。
乌栾又不是傻不愣登的呆子,修士的耳力比凡人好,他没再重复,抿唇沉默的样子有点小酷。
两人的身影皆落在春意盎然的园景之中,大概是有心想要暖场,乌栾掐了边上的一截海棠花枝,拿在手心里捻了捻,“后厨做菜很快,再等一等就好了。”
弗禾一撩眼皮,“我倒不太饿。”
“忘了,你们修士都是辟谷的。”乌栾又抿了下唇,手指无意识地磋磨手底下的名花名草。
“但你家的东西,我肯定得尝尝啊。”弗禾没型没款地倚在假山边,“说了来吃大户,当然要吃得实在一点。”
他瞥过仆婢收拾走的没怎么动过的一桌菜,“况且还有人特意陪我,真让人高兴。”
乌栾的脖子又悄悄泛起了红。
宴席果真摆得很快。不知是乌家财大气粗还是乌栾败家败惯了,两个人的席,上了十七八道菜。
仆从婢女一个个胆子都很小,一点杂声都没发出,更没一个敢看他的,或许是规矩严,也或许是其它的原因。
“这么多啊。”弗禾失笑着落座,筷子都不懂要往哪里伸了,“魔……嗯,小孩子家家,奢靡铺张,不得了啊。”
乌栾比三年前更有一家少主的样儿,一抬手将厅廊的闲杂人都挥退下去,“招待贵客,应当的。”
“我说过,我本一介散修,不是什么仙国来的人。”
乌栾在另一边落座,有点闷闷的,“不是这个原因。”
“哦?”弗禾随便捡了一块清爽的时蔬尝入口中,咀嚼咽下,剔透的黑眼珠转挑着瞥向乌栾,作恍然大悟状,“我懂了。”
乌栾很快抬起头,似有迷茫,又似窘迫。
弗禾看了他一会儿,很畅快地笑起来,摸着下巴,“仰慕本仙君的人,的确很多呢。”
乌栾瞬间涨红了脸,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
“别急。”弗禾摇摇扇子,平展扇面施力令他重新坐下,嘴角慢慢放直了,轻道,“说个玩笑话,怎么这样不经逗。”
之后该吃该喝,他静静地品尝了几道卖相十分好的菜式,便不再动筷了。
乌栾在边上起先还脸热得紧,随后慢慢觉出滋味,意识到对面的人可能生气了。
可能生气了。
生气了。
少年的眼中闪过懊恼之色。
这人好容易来了,怎么还把他惹生气了呢。自己究竟是哪里来的蠢蛋,一句玩笑话而已,也听不得吗?
更何况,那话,也……也……
一直到撤完宴,弗禾用帕子掖了掖唇,目光在院厅来回地扫着,终于没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一旁正发呆的少年:
“包住宿的呢,准备把我安排在哪儿?”
乌栾悄无声息地呼出一口气,“东边有间挺合适的院子,我带你去。”
弗禾“啧”了一声,“离你的住处近吗?太远的我不要。”
乌栾看着他,神思恍惚地慢道:“也有的。”
“那带路吧。”
“嗯。”
乌家的宅院确实修得极其宽敞,一路弯绕环转,小桥楼阁,屋室富丽,葱植有致,数不清几进几出。
弗禾住进了与乌栾一墙之隔的玲珑小院,院中茶室、风亭、天井、望梯等一应俱全。
凡间富人喜爱用红漆装点居所,红漆里换着花样裱金屑,镂银花,往墙上一寸一寸添琉加璃的也有,怎么显贵鲜丽怎么来,
而这间院落,则是几乎占全了。不像是修来给客人住的,倒像个尤其别致的主人居。
还是女孩儿住的那种。
大概是知道弗禾的想法,乌栾咳了一声,解释道:“这里原是为我未出生的庶妹备下的住处,但那孩子在襁褓中便早早夭折,地方就空下了。并不曾有人住过,日日洒扫,是干净的。”
弗禾一眼扫去便知此地处处妥当,听他说完,更没必要瞎讲究了。
“你家的书楼呢?”转悠了两圈,弗禾忽然想起来,“还在读书吗?”
这句话又戳中了乌栾的一个郁闷点,“……没在读了,我不打算走仕途。”
弗禾弯起唇,“仕途是挺没意思的,不走也罢。”
他站在亭边,远远瞧着一名侍女模样的小姑娘因为见着了他,嘴巴缓缓张大,眼睛都瞪圆了,差点来个平地摔趴,被管事的一把拉去外墙边训斥了好几句。
耳朵捕捉到他们的谈话,弗禾眯着眼,若有所思地低语:“好像你们家里每个人都认识我,可我这面具不是戴得好好的么。”
乌栾瞥了眼他脸上的面具,拿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喝完差点呛起来,脸皮薄的毛病又犯了。
好一会儿,才老实地回答道:“他们认识你,就是因为这顶面具。”
“哦?”弗禾挑起眉,“那不是随便哪个身量与我差不离的都能来冒充了吗?慕阳城崇尚仙国中人,若有人存心招摇撞骗,可要怎么办。”
乌栾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三年来,他一直都在找自己。为此,弗禾忍不住觉得有些讶异。
对他来说,对方是自己铁板钉钉的恋人,为着这个人,他可以一直等,也耗得起。总归,他们最终无论如何都会在一起。
而对少年乌栾来说,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不靠谱修士而已,又有什么等待的必要呢。
“他”似乎从来都是这样认真得让人心软啊。
害,记在怨灵身上的账可以再添上一笔了。
乌栾尚未长成,轮廓已经颇具俊雅之姿,话题已经挑起,就无须再故意藏掖,“冒充不了,我辨认得出来。”
弗禾并不怀疑,就是嘴上喜欢逗人,“只有半张脸,要怎么辨?”
乌栾微垂下头,给弗禾也倒了一杯水。
“客气。”弗禾的目光时不时往他身上轻描淡写地扫一下,显然在等着下文。
“我见过你的脸。”过了没一会儿,乌栾终于败下阵,给出了一句简短的解释,很有点局促的意思。
弗禾回想起与少年乌栾初遇时的惊鸿一瞥,点点头,莞尔,“记性这么好啊。”
他瞥过桌上的茶杯,一指敲桌,秋日的寒凉刹那间再靠近不得,庭院之中竟如春日般温融起来。壶口上原本断续的热气突然像是刚烧开的炉子,一下子从顶部吐出一股长长的白汽。咕嘟地冒了个泡。
“乌公子,你我有缘。”弗禾坐在桌前,一只手支起额头,眼中带着笑,“一见你,我便觉得亲切。”
乌栾揭开眼帘,嘴唇动了动:“是因为……”我长得像你的故人吗?
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弗禾继续不紧不慢道:“那天是诓你的。虽然我从前约摸有几个旧识,但都是泛泛之交而已,还不至于眼巴巴地逮着一个长得有些许相似的就满大街追着跑。”
他摇摇头,对自己所说的行径分外不耻,“那也太傻了。”
乌栾听得仔细,到此刻微微蹙起了眉。
不由有些茫然地想:不是相似的故人,又是什么?
弗禾拿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口气,白色的热雾随之散开到两边,瞳色里盈着藏不住的揶揄笑意。
只见他殷红的薄唇缓缓启合,一字一句道:“我们修士嘛,讲究的是一个自在从心。既然见着了自己的命定道侣,心里好奇,跟上去瞧瞧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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