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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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完了才反应过来,一个□□而已,没有温度才是正常的。
直到,弗禾的意识沉浮之间,手掌触到了一片温热。
滑滑的,弹弹的。
忍不住,很有点想捏。
“醒了?”
乌栾的嗓音颤动,带动了胸膛的起伏。
弗禾略微睁眼,随手一拂,才发现自己几乎整个人都压在乌栾的身上。
不仅如此,另一只手还没规没矩地要往他的衣襟里探。
……什么时候惯出来的臭毛病。
他缩回手,正试图起身,却浑身散架一样倒回去,连说句话都细弱无力:“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很明显,这是遇上麻烦了。
还是一个连整个大陆都闻风丧胆的魔帝也不太能够处理得好的麻烦。
“恶灵作祟。”
简而意骇。
起不来便不起,弗禾窝在男人的怀里,闭目径自调息吐纳,却无法从外界得到一丝灵力。
他们是到了哪个鬼地方来了。黑咕隆咚,连夜视也不好用。
乌栾察觉到他的动作,一只手扶在他的肩膀上,一股暖流便倏而传送到弗禾的体内,瞬时填补了丹田里的干涸凝涩。
“你……修过仙?”
这下是真的令人诧异了。
堂堂魔帝,竟也修过仙。
乌栾的回答在弗禾的脑海中轻慢地响起:“吾乃仙魔一体,自然修过仙。”他似乎非常喜欢打哑谜,也乐于做这种事,笑意从言语里透出来,“只是现在的你,并不知道而已。”
仙魔一体……
弗禾大致知道这是一个十分了不得的设定,而且还是几乎无人知晓的秘密。
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告知他……究竟是对自己有多放心?
一切疑虑按下不表,当务之急,“我们被困住了?要怎么出去?”
还能笑得出来,应该问题不大吧。
乌栾撑起上半身,臂膀依旧稳固地抱紧弗禾,“误入炼心界,找到出口,便能返回原处。”
炼心界,又是一个生词。
乌栾看出弗禾的不解,一边半揽着他站起身,一边用不紧不慢的音调继续在他的脑海里解释:
“天岘大陆是三千世界的其中一角,日月星辰流转,才知其没落凋零、移动变迁,受天地雾瘴所染,已处于险隙之中久久危矣。”
“地表吐瘴,扩而生窟,洞窟聚怨,又生天魔。炼心界独辟一界,向魔而生,从来都是消现莫测。”
乌栾的语气像是在谈论一件普通至极的小事,“半界被屠去犹不长记性,吾会成全它再次送上门的好意。”
弗禾咋舌:“要杀灭此界吗?它是个什么东西,竟有意识?”
乌栾似乎是瞥了他一眼,“万物有识,怕不怕?”
虽然没能提前预知世界观剧情,一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弗禾……还是不怎么怕。
倒不是因为有“他”保护庇佑。而是,只要有“他”,不论前途好坏,其实都已经算是很好的归宿了。
这里没有联盟,也没有系统,哪怕永远回不去,也未尝不是一种终结。
“不怕。”毕竟还没到不能自理的程度,弗禾凭着丹田内息的灵力自主站立,“那这个炼心界还挺坑的,会吞噬和削减修士的力量。乌栾,我现在能走,就是不怎么看得清东西,你……”
他想了一下,“你牵着我也行。”
人都是蹬鼻子上脸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得不到好的福利呢?
手掌被宽厚的另一只所覆,又有一股灵力被输送过来,温暖了弗禾的四肢百骸。
“别浪费。”
“你修为低。”乌栾的语气里有一层浅淡的关切,“如果不舒服,勿要勉强。”
弗禾自然不会勉强,没走两步,还有空活络心思,“乌栾,你怎么时冷时热?”
未免产生歧义,他补充,“体温。你现在是……”真身来了吗?
“是□□。”乌栾一直用密语与他聊天,“炼心界与吾抗衡良久,取袭的机会把握得很好,其余□□再无法进得。”
原来是偷袭。
这卑鄙的炼心界。
弗禾拳头都硬了。本来好好的约会计划,全给打乱了!
手背上一热,乌栾边找路,边缓声说:“吾居寒潭久矣,少有人间温度。如此可暖和些?”
不知怎的,弗禾就从这句话里解读出了万古寂寥。
他反握回去,指掌相合,十指紧扣,笑言,“人间温度,可不就是在这里?”
乌栾不语,竟是停下步子,抬手认真打量了他们扣在一起的手指。
“确是如此。”他认真说道。
*
所谓炼心界,也就是一大群天外之魔爱住的地方。
它们绝非人所炼化,天生魔种,力量强悍,至阴至邪,非我族类。
天岘大陆的大能们一定还不知道,卧榻之侧有邪魔窥伺,正试图一步步蚕食他们赖以为存的天地。
反而是他们一向引以为敌的大魔头,正在暗地里帮着抵抗外侵。
前面还算走得比较顺利,到了后面,弗禾就觉得有些不行了。
各种幻听幻象频繁出现在他的眼前,赶都赶不走。
有人在跌落进金山银山后狂喜大笑,有人在杀死仇敌后痛快大喊,有人在相拥而泣,有人在绝望高呼……
江容道的那些在春晨里突然消失的平民百姓,竟是以另一种形貌状态出现在了炼心界。
“他们死了吗?”弗禾困惑难解。
乌栾无波无澜道:“不断重复着虚幻的喜怒哀乐,不过是给天魔们当养料,死了,才不好用了。”
弗禾没来过这里,乌栾却是不止一次跟炼心界的东西打交道了,那些幻景并非真的发生在此处,而是人们内心真实愿景的投射。
大概是畏惧他这样万年难遇的仙魔之体,雕虫小技都以乌栾为中心,避出一大圈的距离。
欺软怕硬是一切物种的共性,弗禾并没有感到多荣幸。
而且人活一世,全都逃不开一个“欲”字,天魔以人欲为食,似乎只有无欲之人才能与之抗衡。
无欲……
他悄悄瞥了一眼身侧之人。
……无情道?
似乎也不太像啊。
“吾并非修炼无情道。”简直像是在弗禾肚子里种了蛔虫一般。
乌栾一手牵着人,一手幻化出一把乌黑泛金的剑,横握于前,旋腕挥斩,一条细长的白线从剑锋上牵引而出,决然疾去,附着在幻景上的同时将其击得粉碎。
无数的剑光漫天飞舞,伴随着无数镜像的轰然迸裂,或悲或喜的人脸顷刻化为烟尘消散,脚下的一大片区域都被照得亮堂起来。
乍然的明昼令弗禾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睛。
屠界,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虽然没怎么看清,但这一剑,可确实是帅裂了。
而弗禾也终于看清了那些一直藏头露尾的天魔长得究竟是什么模样。
黑黑的,瘦瘦的,脑袋小,眼睛斜,一口厉齿尖锐饱满,一根油腻粗粝、青红交加的长舌像是变异的肉瘤一样吐露在开瓣的唇齿之外。
乌栾挽出一个个漂亮至极的剑花,无时无刻不挡在他的身侧,对着一片片炸开的血雾泰然安处。
这群天魔很可能还没进化出言语的能力,只会“咿咿呀呀”和“嗬哧嗬呼”,战斗力应该都处于阶级的底层,实力悬殊太大,一点不经杀。
他们越往内圈走,便会发现越来越多的高级天魔开始聚拢着朝这边群袭。
高级天魔身体的灵敏度增强了许多,它们的皮肉与玄武兽的外壳比起来都不差了,强悍得与乌金剑划拉出刺耳的金铁交集之声。
蹿跳无影,来去无踪,长得也越来越丑。
而没过多久,灰蒙的雾霭之中,隐隐勾勒出一个丑绝人寰的天魔身影,尖刻的音调奇异地拉长拉慢,像是淬上了一股甩不开的蔓缠毒液,又像是裹着诱人摘取的蜜糖:
“天岘的魔帝,我们想与你做个交易……”
可惜了,乌栾根本不打算和它说话,一眼都懒得看,直接漫卷剑风,割了它那颗不怀好意的脑袋。掉落后,骨碌碌滚到了一旁,竟是被乱成一锅粥的其余天魔蜂蛹分食。
“嘶……”见到此景,弗禾忍不住有点发呕。
一只洁白干净的帕子适时地出现在面前。
乌栾淡声道:“离炼心界的主阵不远了。”
“不打紧。”弗禾摆手,自认还没有那么弱兮兮,“你破你的阵,我帮不到什么忙。”
“你怎知自己没有帮忙?”
弗禾一愣。
乌栾嘴角揭起不明显的弧度,还待细看,却是没有了。从始至终,整个人仍旧笼罩着一股未知的神秘之感。
对此,弗禾倒不觉得有多陌生疏远,他瞥过男人俊美无双的侧颜,心里有个疑问没憋得住口,“乌栾,你修的不是无情道,是什么?”
杀伐血雨中,二人闲庭漫步般自如穿梭,乌栾约摸是微微偏了偏脸,视线在弗禾的面上转过一轮,无声叹息后,轻道:
“吾有命定道侣,从始至终,修的都是自在人心的天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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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变成了三天一更,我的手速啊。 我拒绝这份盒饭(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