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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光与光,这次相见是喜是厌
这道无比嚣张的声音引起了场间诸人的注意,洛长河他们纷纷回顾,然而却扰动不了章老他们半分道心和战意。
银枪银线和剑鞘乍然相遇。
轰然响声里,佩玉清鸣,一袭勾溪描云的丽服在大雨中熠熠生辉,鼓鼓囊囊的如意大荷包随着来者的走动而晃荡,不多时便轻车熟路地站到断墙底线之上,恰好挡住洛长河前进的路线,捡起章老的纸伞撑起在头顶,扑扑作响。
“公子!”后方扶着石若金的笛横欣喜喊道。
亭雨眠转过头看向笛横微微笑了起来,并给了石若金一个赞赏和安慰宽心的眼神。
章老和卢玉堂、年思华的战斗在清净长道上来回腾挪闪移,但每个人都把气息控制得极为精妙,绝不外泄毁了大秦京都的一砖一瓦,故而他们的战斗声势看起来并不如何惊人,可只要有人闯入他们把气息控制得极为精妙的那一小块区域,立时他便定会满心悔意。
卢玉堂的算盘打得很好,只要他和年思华联手拖住章老,那么这场间的确再没人能阻止洛长河一步,纵使亭雨眠在这紧要关头赶了回来。
亭家的鼎鼎大名怎会有人不知。
洛长河知道亭雨眠,更知道亭雨眠拦不住他,所以看了眼三人战斗的方向后,开始朝着断墙底线缓慢而坚定地走去。
但谁又看见亭雨眠是一个人回来的呢。
亭雨眠的目光始终没有放在走来的洛长河的身上,看向清净长道上三人的视线里又只有年思华一人,就像是某只捕食的猎豹找准了猎物,眼里便只有猎物,于是下一刻就会有致命的攻击出现。
大雨浇漓的遥远天际忽起一片金玉光芒。
一道清淡至极的剑光挟着精纯至极的气息从那方天际笔直冲来,路过朝着断墙底线继续前进的洛长河身旁,凉风微起,先前只被石若金扰动一角的衣衫尽数碎成烂布条,努力想要迈动的脚步重重地踏进雨泊里,无力拔起。
剑光不减半分气势,直直掠入那一小块区域,斩向清净长道间的年思华。
与此同时,野湖畔的大草坪间,正喝酒吃肉的唐云天和袁仙城突然停下咀嚼的动作,猛地抬头看向那方金玉天际,在他们的眼里有只头生双角的兽影。
袁仙城愕然道:“他,回来了?”
唐云天的唇角翘起淡淡笑意,低头喝酒道:“走了,回家了。”
袁仙城放下筷子认真说道:“双角貔貅有二,亭家必然风光无两百年有余啊。”
掠入清净长道的剑光自上而下斩向年思华。
周遭的雨线被剑光劈开向两侧聚拢,犹如斩断一线瀑布,气势恢宏,年思华从战斗中强行脱离,以银线缠绕横挡,只听细微的刺啦声下,银线俱断,像是衰老的白发脱落入积水里,随之而落的还有年思华的一口热血。
少了年思华,卢玉堂也是独木难支。
银枪寒光黯淡堕入水中,卢玉堂朝外单膝跪滑,被迫远离断墙底线数步。
古老剑鞘再次深深插入地面三分,竖在线间,章老飘飘然回到断墙底线之后,接过亭雨眠递来的纸伞,空空的右袖微微一荡,困在雨泊里的洛长河迅速跌退到卢玉堂的身旁。
卢玉堂缓缓起身,看向那方遥远天际,小声喃喃道:“这究竟是谁的剑,从未见过,怎么会有些熟悉的感觉?”
年思华强忍胸口血涌和卢玉堂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其中所饱含的复杂情绪,尤其是直面相迎剑光的年思华,更能感受到剑光所携裹的恐怖威势,如若不是剑光主人手下留情,年思华他就不仅仅是银线俱断血涌胸口的下场了。
堂堂大秦神将联手八荒洞仙或许也无法一战。
可这些年来怎么从未听闻过秦土之内出现了此号人物?
正在二人疑惑难解之时,章老却早已心中知晓,将纸伞笼罩住亭雨眠,微笑说道:“你大伯回家了?”
便是连卢玉堂和年思华都无法知晓此道剑光属何人所为,可想而知当初亭家对亭清川的保护是何等的严密,秦土之内几乎没有亭清川的丝毫消息记载,所以当章老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讶异的同时,亭雨眠也明白了眼前寻常模样的老人必定十分不简单,于是恭敬地点头轻嗯。
见章老不再言语,亭雨眠神色冷峻地看向线外相对的几人,寒声简单道:“还不走?”
洛长河坚定地摇摇头,说道:“我必须要等到燕宁。”
“好好的人不做,非做那癞皮狗。”
亭雨眠冷冷哼声的同时直接召出属于自己的双角貔貅,金玉光芒映照得此间贵气逼人,便是这下了许久的第一场夏雨都歇了下来,淅淅沥沥的不敢嚷嚷。
“破了门,断了墙,结了怨,再不讨个说法就连这场助阵的夏雨都对不起了。”
洛长河在淅淅沥沥的小雨里缓缓走着,平静说着,大有一种视死如归你奈我何的意味,一时间弄的亭雨眠倒是不好先行出手。
纸伞下的章老把目光从亭雨眠的双角貔貅身上收了回来,接着看向洛长河,说道:“换个说法,这样今日的事情也不过就是门破了墙断了而已,你们离去,我可以保证南冲院不会记得此事。”
“那年叔叔身亡大殿,我放弃了破境的绝妙机会,影响了我的道心完满,但这些和我叔叔身亡比起来,就犹如微尘较天地,渺小至极,更何况他是那般地疼爱我们兄弟俩……那般疼爱。”
洛长河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从容地走到断墙底线处,在门槛之外微掀衣衫,利索地坐了下来,全然不顾积雨冰凉贵气逼人,鄙夷说道:“是啊,门破墙断可以换成无数种说法,修好了便是好了,可人死了,请您告诉我该用哪种说法才能鲜活如初?”
“在我看来,这如果是买卖,唯一合算的就只是等价物之间的交换,以命抵命吧。”
亭雨眠散去双角貔貅,应声道:“你怎么可以把自己叔叔的命当成买卖。”
洛长河冷笑两声看向亭雨眠说道:“人都死了,权且死马当作活马医,我看看能不能用燕宁的命去和阎罗王做笔买卖,换回叔叔。”
说完洛长河闭紧双目,不再理会场间。
与此同时,卢玉堂连同年思华平静对视一眼后,齐齐闭眼,站于原地淋雨调息,身后五名健壮军卒极为默契地稍稍散开,以确保危险来临时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照应到三人,其中一人手臂间抱住的银枪更是锋芒不减丝毫。
“小无赖,老无赖,一群无赖。”
卢玉堂缓缓睁开双眼,但眼中人并非是那直言臭骂的亭雨眠,而是看向闭目言语的洛长河。
“卢父,师傅,你们回去,我留在这里。”
或许是父子心意相通啊,卢玉堂只是看着坐在雨里的洛长河几眼,便似乎完全知晓了洛长河的意思和为自己打算的心思,沉默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二话不说转身欲离,只留洛长河一人枯坐于此,誓要侯得燕宁归来。
便在此时,一道比夏雨更为清冷的嗓音从院里穿雨而来:“你也回去吧。”
这道嗓音是如此的熟悉,这股从夏雨里散发而出的骨子里的气质是这般的熟悉,以致于场间诸人纷纷停下所有动作齐齐看向从院里撑伞走来的那位姑娘。
姑娘眉眼细长在雨中显得清寒,不苟言笑的脸蛋生得精致漂亮,就是骨子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感扑面而来的不是那般舒服,一手撑伞,一手端药。
无论是在何地熟悉,无论是熟悉了多久,当场间诸人看见映出雨色的那张脸庞时,便尽数知晓了来者何人。
秦土三光沈晓星。
同为秦土三光的洛长河对沈晓星自然是无比熟悉,仅仅在远处感受一下扑面而来的气质便能十拿九稳的猜出来者何人,但他还是睁开了眼睛,因为他不解他惊讶沈晓星为何是从南冲院的里面走出,并且端着一碗微温的药汤。
沈晓星习惯地将药汤递向章老。
章老习惯地接过药汤小口喝下。
沈晓星看向盯着她眼有惑色的洛长河,轻声说道:“回去吧,这件事你做得不对。”
洛长河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说道:“你也觉得是我做错了?”
“你没做错。”
沈晓星拿回尚温的空碗,摇摇头道:“你只是做得不对。”
苦笑低头沉默片刻后,洛长河在小雨里重新抬头看着沈晓星问道:“你现在是什么人?”
沈晓星淡然道:“南冲院学生。”
此言一出,最先震惊的自然便是在场的另外三名南冲院学生,来了这许久,倒是真不知道鼎鼎大名的秦土三光沈晓星竟是一个没落学院的学生,与他们用南冲院的话说则是师出同门。
章老神色无恙,卢玉堂表面上亦无恙,但想必用不了多长时间,一旦沈晓星成为南冲院学生这个消息传出去,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毕竟众所周知,秦土三光里,洛长河早年间便入了奉心六道院,陶然也已然成为了虎院的领军人物,唯独私下被称为秦土三光之首的沈晓星始终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这很重要,关系到今年的皇试,也可以说是关系到每个学院的命运。
如今沈晓星的身份已是浮出水面,难道没落许久的南冲院就要崛起了?
洛长河听后对视上沈晓星毫无波澜泛动的目光,认真问道:“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今日你是要以南冲院学生的身份维护燕宁,还是以老朋友的身份……”
沈晓星摇了摇头。
洛长河抿了抿嘴一笑,继续闭紧双眼。
没有片刻犹豫,沈晓星打着伞端着碗,转身便朝南冲院内里走去,路过最后笛横和石若金身边说道:“都进来。”
章老当先乖乖微笑应声。
笛横和石若金看向亭雨眠,然而就在亭雨眠刚要开口质问之际,袁仙城的声音已是抢先传至:“她是大师姐。” 仗剑问侠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