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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辗转街头二

　　“不需要登记入册的地方……嗯，去碰碰运气。”

　　羌羽打定了主意，去花街。安全起见，她撕下衣襟，做了面巾戴上。

　　花街，离通桦大街很近，只需要转三条巷子。这个特殊的行业，只有在白天才显得有些萧条。

　　羌羽摸到了花街后巷。正巧，她撞见了花街第一号翠柳坊的几个洗衣坊老妈子。

　　“天无绝人之路，洗衣服，我会。”

　　羌羽凑上去，舔着脸就问：“大姐，您缺人手么？”

　　老妈子先是一愣，旋即戳了戳羌羽的面巾。

　　羌羽立刻捂住：“起疹子。”

　　老妈子一把拽住羌羽的手。

　　“嫩的哦，去前面坐花楼去，别来抢饭碗。”

　　不由分说，她们就把羌羽推出了翠柳坊洗衣人的地盘。

　　忽然，小巷子里来了一队官兵，四处搜查，似乎在抓逃犯。

　　羌羽顿时紧张起来，她东张西望，想寻个安全的地方躲躲。她的举止引起了官兵头子的注意，两个士兵往她所在的地方踱步过来。

　　危险！

　　羌羽回首一瞧，二楼上有个妙龄女子正透过纱窗在看热闹。侧头再看，旁边有道窄门，门应该是通往女子二楼的。她纯粹赌一把了，使劲捶着门：“开门，开门。”

　　楼上的女子“呃”了一声，窗口就不见踪影。

　　眼见着士兵朝着这边，一路问询着就要过来了。羌羽一刻不歇地敲门拍门，直到门忽然吱嘎一开。

　　里面的人正要发问，羌羽就如一条鱼，哧溜钻了进去。

　　羌羽抵在门后，比划着“嘘”。女子警惕地盯着羌羽，也支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士兵踱过门外，继续向前搜寻。

　　待危险解除后，羌羽揭下面巾，诚恳地说：“谢谢姐姐。”

　　“你怎知比我年纪小？”女子反问。

　　羌羽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这女子对年纪在意。

　　“姐姐妹妹，都一样，真心地说声感谢。”

　　待女子看清羌羽的相貌，女子唤道：“你来。”

　　“如你要寻个安稳处，翠柳坊在纳新人，凭你的姿容，不妨一试。”

　　“那个，我没入册。”

　　“入不入册，不妨事。”

　　“我可以给你洗衣服，泡茶，跑腿……”

　　“你不愿？”

　　“唔，嗯，我愿意为小姐您打杂。”羌羽听女子遣词文雅，不似市井中人，于是唤了声“小姐”。

　　“瞧你这嘴，一会子唤我姐姐，一会子唤我小姐。”

　　“小姐您收下我，什么活我都干，不要工钱，只要一日三顿饭，能填填肚子就行。”羌羽厚起脸皮来还真吓人。

　　“这……”

　　女子仔细瞧了瞧羌羽的长相，上上下下打量她的全身。

　　“……恐怕不行。”女子打量半天，直接拒绝了羌羽。

　　羌羽觉得胜利在望了，哪晓得却是当头一棒。

　　“你是宫里的？”女子已经确定了羌羽的来历。

　　羌羽不可思议地盯着女子，请求的话就在嘴边停滞。

　　“你看你袖口，还有标识。”

　　羌羽这才记起毓华院的标识还赫然绣在外面。

　　“有剪子么？”羌羽想想这个挂在外面就危险。

　　女子取来剪子，帮羌羽剪了去，立刻烧掉。

　　“你走罢。”女子不想收下麻烦，下了逐客令。

　　“小姐，您再考虑考虑。标识都没了，不会连累您。”羌羽来回转了几圈，表示衣服再无疑点。

　　女子默了一阵，并未回应羌羽的请求。

　　“我家原是翰林，家里有人犯了事，株连了九族。我就辗转流落此地。”女子倒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乱世之中，只求自保。你快走。”

　　女子语毕，就不再面对羌羽，拿起针线活做了起来。

　　羌羽不好强求，只得一拱手，道了声谢，转身从正门出去。

　　一转眼，置身脂粉浓郁的花楼长廊里，羌羽再次戴上面巾，她打心底里觉得这样安全多了。

　　从翠柳坊正门迈了出去，老鸨还讶异这个蒙面女人是谁，一抬眼，羌羽早就不见身影。

　　羌羽从通桦大街晃悠到别的街市上，时刻警惕巡查的人。

　　挨家挨户问了个遍，她发现店铺的生意都挺难，没活儿可以做。

　　起初，她还盘算，宫里学了不少本事，泡个茶，煲个汤，洗衣打杂样样行。没想到，自己没了身份，要打个小工都难。

　　羌羽尝试做各种帮工，为别人应个急顶个包，勉强换来点饭食。要挣得回家乡的钱银，谈何容易！

　　忙忙碌碌中，她已很少记起宫里的旧事，脸上的软须早已褪掉，变回了本来的模样。只要不去触碰心口的伤疤，就不会有痛觉。

　　一转眼，就在梅城晃悠了两月有余。

　　春末就这么过了，夏季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来临。梅城的人们照样生活在物资短缺，生计困难的境况里，已无暇去感受盛夏的气息。 羌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