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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秘密任务一

　　羌羽入册毓华殿的事情，如平地一声惊雷，激起毓华院内群议飞起。

　　“真看不出来。”

　　“都随殿下出去打猎了，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啊。”

　　“她能蹦跶啥，蓝姐姐，尹姐姐还在呢。”

　　“当初是谁说要回家的，原来都是给咱们下迷魂套！”

　　“就是动作快了点，咱们也努努力。”

　　“真羡慕羌羽……”

　　众多议论里，开始出现羡慕的声音。羌羽数个月在皇宫生活，终于有了一点点抬头的迹象。

　　羌羽暂时还住在毓华院，今日，她正式入册毓华殿，手里也多了一样东西，一片薄薄的蜡封信纸。

　　递交东西时，羽庐曾叮嘱，不能泄露她是羽庐亲随侍女的身份。

　　羌羽郑重地将信揣进袖口，沿着提前熟悉的路线，在错综复杂的宫里边疾走。

　　盛夏的阳光即使能照射进来，也被树冠华盖、金瓦白墙筛了一遍，洒下星星点点。

　　第一次在宫中办差，而且是执行殿下的秘密嘱托，羌羽的手心直冒汗，手里的地图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角。

　　到目前为止，羌羽都走得很顺利，这要归功于她手绘的地图，足够清晰明确。荣莲和孔桢都为这份地图出了不少力。

　　尤其是荣莲，在得知羽庐去过刑律司之后，对他的印象骤变，现在一个劲地说殿下好，殿下呱呱叫。

　　她还满脸后悔，再三重复一句话：“我真的，做错了”。

　　羌羽回想了一遍来龙去脉，不免诧异，追问她道：“你就忘了，怎么受的重伤？”

　　荣莲两眼望天，思索了一下。

　　“没忘，我当日的确不应该发出声音。”

　　“你并非有意。”

　　“他们都说，反正是我错在先，后面的事本来不会发生。”

　　“不，错不在你。”

　　“不是我错，是谁错？娘娘和殿下当然是不会错的。那位公公也是照章办事，刑律司的贪了点，假如我不去，他们也没机会。”

　　荣莲扳着手指，逐一排除，似乎已有定论。

　　“可是，你只是发出声音，哪里看出不尊敬娘娘和殿下。”

　　荣莲两眼发直，举头望天。

　　“起先，我也觉得没错，可是付姑姑和其他姐妹们都说……”

　　“都说什么？”

　　孔桢听见二人谈话，于是插了一句，“皇家威仪在上，不得狡辩。”

　　羌羽被噎了片刻。

　　“错了，就错了。”荣莲无力地垂下了头。

　　“别……”

　　羌羽缓缓伸出手，扶住荣莲的头，执拗地直视她的眼睛。

　　“你，没错。”

　　这双清澈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荣莲，仿佛试图拨开皇宫那一道道门帘、一层层纱幔，给她一角晴朗的天空。

　　荣莲摸着依然隐痛的下腹，眼眶就湿了，一头埋进羌羽怀里。

　　午后，蝉鸣阵阵，林荫连着飞檐。

　　羌羽清楚地记得迈过了多少道门槛，出示了多少次内务府的小牌。

　　此时，她早就步出了内廷的范围。

　　外廷的白墙一刻不歇地往前延伸着，墙面上累积了深浅不一的砖头，一直往天空攀升，仿佛倒压下来，紧紧包裹住她，时刻提醒着——瞧，历朝历代绵延了好多个百年，与皇朝相比，一个人的一生，寥寥数十年。

　　哎，多么短暂。

　　又转过了两三个大殿，羌羽已经卷起了手中的地图，揣入怀中。按图索翼这么久，去刑律司的路线早就印入了她的脑海。

　　而且，收起地图，也能装装样子，以免跟宫里人一打照面就露了怯。

　　可该来的问题还是会来——如何在不透露是殿下侍从的前提下，进入刑律司，再遁入大牢，递交信件？

　　实在太伤脑筋。

　　起初，羌羽一口应下这个任务，出于报答羽庐的心态，她还天真地以为就是跑个腿，送件东西。

　　直到羽庐嘱咐不得泄露身份时，她才后知后觉，深感手中握了一团麻烦。

　　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羌羽硬着头皮就上路了。

　　在她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说：“宫中沉浮，就在此一举了。”

　　羌羽小声地自言自语：“如果把内务府的牌子，给到刑律司门卡，他们会暂时收走，手中无牌，用什么借口进入大牢，照理说，大牢的守卫更严才对。”

　　她一边说一边摇头否定自己：“不行，牌子只能押一个门，如果混进刑律司大门，用牌子进大牢，出来也是个麻烦事，混得了一次混不了两次。”

　　羌羽重复了一路上想过的思路，她猛地晃晃头：“不，得换个法子。”

　　眼见皇宫走了一大半，羌羽还没有头绪，不禁跺了跺脚，着急了起来。

　　迎面走来一队换班的侍卫，领头的居然是位熟人。

　　值守皇宫大门的凌大人刚打了个哈欠，就见前面来了一名体态婀娜的小宫女。

　　小宫女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跺着脚，举止滑稽，惹得凌值守多瞧了两眼。

　　咦？好像在哪见过。

　　凌值守看这个宫女初出茅庐，居然就在宫里大摇大摆，不免生疑。

　　“你，去哪里办差？”

　　凌值守浑厚的声音，如闷雷敲开了羌羽的脑壳。 羌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