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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1章南北合击三

　　“束将海回来了！”

　　侍卫宁沛代表昊梅第二次到访，带来了新的南北合击之策。听完最新军情，羌羽却罕见地喊出声来——束将海凭空出现。

　　阳光从屋子外头移步而入，悄然照上屋内人的脚踝，铺满腰腿，蓦地打中胸膛。

　　“督参大人……”

　　宁沛刚报出束将海新晋军阶，金剑敖闻言，脸突然银灰银灰，还没等到阳光爬上来，就鄙夷起自己来：“督参，校尉，呲。”

　　督参高于参领，参领高于校尉。从庆云堂走出来的军官里面，目前军阶最高的，就是束将海了。

　　这，很束将海。

　　比起现在，没有哪个时刻，金剑敖更介意军阶高低，如果这实打实就是与实力对等的标志的话。

　　羌羽撇了一眼金剑敖，就扯起嘴角，带了浓浓笑意，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随后惟妙惟肖地学了统将的口头禅“好好好”。

　　金剑敖自然明白羌羽在学谁，伸手捂眼，再挪开时，眼前一片光芒，瞬间释然了。

　　“你有眼光！”。

　　“哈！出发！”

　　二人仰天大笑，并肩出门去，朝阳才刚刚升起，红色大饼中间，一大一小两只拳头撞在一起。

　　自从有了胡须女将之名后，羌羽就沿着“胡须”之路，走得越来越远。

　　脑中有时放空发呆，师父的粗布衣角就滋滋哗哗地摆，“人之外，寰宇无边”悄然回响，浸透整个心房。

　　有时候，她骑着骑着马，两三句话就频频跳出脑际，比如“自己就是靠山。”昊梅说过，束将海也说过。

　　还有，“眼不花手不抖。”

　　怎么一想起束将海来，脑门就抽抽地疼。他的话不多，却往往一针见血，堵死人不偿命。

　　“你的时间，都耗费在无聊之事上”。

　　他，总是清醒的。

　　羌羽回想起这些声音时，束将海凑上来轻啄自己的脸仿佛就在跟前，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怎么越看越像眼前的旭日东升？它朝气蓬勃，彤红彤红，并不耀眼夺目，看起来如此普通，如此寻常，就像过去的日复一日。可是，它只要一醒来，就开始远离，远离昨日，远离地平线，无时无刻不在冉冉升起。

　　北原军主战船甲板上。

　　一个水兵正跪在甲板上擦地，口中哼哼唧唧，听起来像是故乡小调。

　　嘤嘤呜呜中，水兵提起一桶水濮啦泼掉，水漫甲板，涨了出去，水太多了，一直往外蔓延开，直到拐角还停不下。

　　水刚浪出去，就沾上了一双杏色皮靴。

　　趴着的水兵瞥是瞥见了，也没当回事，直到觉得气氛怪怪的，才随意抬眼一瞧，嗯？不对，这人太醒目了！是个人物。

　　水兵还没搞清楚跟前这人是什么身份，就已经直挺挺站起来，为水弄湿皮靴的事解释了两句，不知怎的，结尾还随口带上自己在战船上的服役位置，语气听着却像是在汇报舰长。

　　皮靴主人并没说话，头向下微点，皮靴就忽地转向，朝舰长舱稳步而去。

　　舰长正在指挥人搬运物资，头发已黑白相间，看样子五十出头，这会儿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眼睛突然发光，从舱内抢出，率先迎出来，刚要伸手相握，却发现对方毫无此意，于是硬生生又收回去。

　　“束督参！”

　　舰长的语气仍是热烈的，好似遇到熟识之人，但又不能轻易靠近。

　　除了舰长，水兵船员们都是第一次见到新认总督参，远远地望见真人，呼啦就围拢过来，快逼近时，众人却莫名停下，在一丈之外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圈。

　　束将海环顾四周，微点头，脸上无甚表情。他依旧全身银铠，不过总让人觉得哪里变了。算算他离开的日子，也不过才两三月。假如羌羽站在此处，多半会觉得尔嵘山一别，或有两三年之久。

　　呵，早晚冷水澡还是管用的。

　　气息沉下来后，束将海的眉宇却在上扬，站在一堆黑压压的人中间，身形更出类拔萃，仿佛站在蜘蛛网中心，脚下纹丝不动，就洞悉东南西北。

　　“第一件事，船要改造。”

　　“第二件事，全部人换船。”

　　“第三件事，不是所有船都要。”

　　连续三句话祭出，一圈人已经被束将海连续重拳击晕。

　　啥意思？

　　战事都提到嗓子眼了，还要改造船？难道真是磨刀不误砍柴工？

　　再听听，我们都要换船？去哪？是要赶我们走！

　　至于第三件事，已经没人有力气去追问，毕竟，老子都不在船上，干我屁事！

　　比起毕建徳，北原军的老水兵们更不愿趟浑水。是勤王还是叛乱都没搞清楚，打什么打？

　　说到底，怨言这么多，还不是因为薪饷不高，还可能丢掉小命儿。本来他们就是勉强出航，现在听了新任督参发话，心里就更堵得慌。

　　战船上弥漫着一股怪味道，不是哗变，胜似哗变。 羌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