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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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与离王府毗邻而居,两个府邸占据两条街道,乍一看一下都是占地广阔,奢华壮丽,门外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停下来赞叹一番。可谁能想到,此刻的镇国公府上下乱作一团,而始作俑者,却是定国公府的世子。
知夏是和顾锦瑟一起来的镇国公府,顾锦瑟的帕子落在了马车上,知夏折回去取,顾锦瑟和芝兰就先行进了镇国公府。待知夏取了手帕,准备从侧门进去的时候,有人叫住了她,知夏认出了来人是离王身边的小厮,小厮和她说了十分紧要的事,知夏听了忙不迭就跑进镇国公府,发现府中上下乱作一团,便知小厮说的是实话。
知夏绕着公府找了许久,才在新学堂后面的亭子里,找到了自家姑娘。知夏匆匆赶到时,顾锦瑟脸色十分不好,好看的眉眼好似卷上了一层乌云,朱唇咬紧了,竟泛起了白,锦衣蒙了不少的灰尘,芝兰在一边担心地看着她,但似乎并不管用。
知夏见顾锦瑟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眉眼深锁,像是在抓最后的一根稻草般,往外走去。知夏连忙快步小跑,稳住顾锦瑟道:“姑娘,离王府来人了,说是小世子这厢正在离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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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本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想去离王府碰碰运气,谁曾想,顾锦元果真在离王府。
顾锦瑟原地呆愣了一会儿,看看芝兰又看看知夏,一瞬之间,喜极而笑,她长长地放松了一口气:“锦元怎么样?”
“姑娘放心,小世子安然无恙。”
听到顾锦元没事,顾锦瑟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吩咐就近的一个管事婆子不用再找顾锦元后,自己带着两个丫鬟向内院走去,顾锦瑟打算亲自告诉林夫人顾锦元没事。
三个人走了一会儿,顾锦瑟神色恢复了正常,她渐渐地觉得顾锦元出现在离王府十分不合理,她边走边问知夏:“小厮可有说锦元是怎么到王府的?”
不知怎么,知夏吞吞吐吐,一时片刻没有回答,顾锦瑟内心又是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停下脚步:“怎么了?”
知夏欲言又止,终于,艰难地开口:“说,说了……来人说,小世子是,是爬墙过去的……”
顾锦瑟闻言,一个趔趄,差点没晕过去,好在芝兰在一旁及时扶住了她,她才没失控。
顾锦瑟内心顿时涌上一股被熊孩子气得肺都要快炸了的怒气,顾锦元这接二连三的行径让她又羞又恼,白皙的面容浮上片片红晕。
顾锦瑟以为顾锦元爬狗洞去别人家就已经是极限了,然而现实告诉她,他,还可以爬墙。顾锦瑟无言以对,但疑问大于羞愧,她继续道:“国公府墙院这么高,他才多大,怎么就爬上去了?!”
知夏哆哆嗦嗦地应道:“姑娘,这是,是镇国公府这几日在堵狗洞,奴婢问过了,有一个狗洞就在小世子休息的次间后面,所以,后院里堆了好些个石头,而那里,姑娘你是知道的,有一棵树……”
顾锦瑟听明白了,国公府有棵老树,年代久远,躯干倒是不高,可枝干绵延伸展,有太半都在离王府的后花园,想来是顾锦元踩着石头爬上了树,单凭他的个子,爬墙是异想天开,但借助外力就不一样了。
顾锦瑟本打算去见林夫人,现在却踌躇不前。顾锦元在镇国公府不见两次,诚然有公府的失责,可说到底,还是顾锦元玩心重,被惯坏了,在别人的府邸做出爬墙钻狗洞等事,顾锦瑟顿时觉得自己没脸没皮,把刚才想要质问林夫人的想法狠狠地碾碎在肚子里。
顾锦瑟本以为,顾锦元偶尔耍些小性子还挺可爱的,现在想来,她发现那都是她的错觉。
可以,这很可以。
顾锦瑟怒极反笑地点头,抬起脚步径直往内院走去。芝兰和知夏见了,顿时吓得不轻,顾锦瑟平日里喜怒皆形于色,很少有这种生气却微笑的样子。
两个丫鬟心中默默地为顾锦元心疼,小世子知错不改,姑娘生气了,这下小世子肯定是要受罚了。
*
离王府会客正厅,裴泽一言不发地看向来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双眸深敛,一张俊美无比的容颜此时神色难看至极,仿佛能一口把人生吞活剥了一样,张泗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个,心里为刚才通传的小厮默默哀悼。
裴泽的本意是询问除了镇国公府,可还有其他府邸的人在,比如,定国公府的千金,裴泽断是不会明言,可偏偏通传的小厮虎头虎脑,没明白裴泽的话外音,如实相告了人数。
裴泽会错了意,赶来正厅一看,登门拜访的只有镇国公王石的次子,王少林,以及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厮。张泗不消看裴泽的脸,光是站在身后都能感受到来自裴泽身上那股无形的怒意。
是因顾锦瑟没拜访?还是因为自家小厮太蠢?张泗自以为各占了一半一半,但好歹是国公府的少爷上门,人家都自报家门,拱手行礼了,可裴泽还是抿唇不语,一言不发。
裴泽不语,张泗不敢语,偌大的正厅安静地都能听到各自的呼吸声,王少林拱手垂首了许久,都不见主人发话,他心中疑惑,慢慢地抬起了头。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只见离王裴泽身姿挺拔靠在轮椅上,两手置放在轮椅两侧,一张脸,出众得令人嫉妒,可落在面上的,却是冰冷得如数日寒冬,一双桃花眼毫无温度地睨向他,王少林只抬眸看了一眼,脊背森然,头皮发麻。
王少林顿时有一种想赶紧离开的想法,他忙不迭又一次自报家门,声音却发了怵:“王、王爷,在下是镇国公王石次子,王少林。”
裴泽冷冷地凝他,不语。
王少林虽是次子,但也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何时受过这般冷待?可偏偏眼前的人天潢贵胄,有冷待他的权力。
更别说,他还是曾经的平阳王。
王少林比裴泽只小了三岁,他还小的时候,裴泽天资聪颖,众官称赞。王石常常耳提面命让王家几个小辈以裴泽为榜样;裴泽立下军功受封平阳王后,威名四方,王石每次教育自家儿子时,基本上是十句八句不离平阳王,讲他杀伐果断,果敢刚毅,几个小辈自小听多了,以至于王家的世子少爷一听到裴泽的名字,心中瞬间就立起一个杀人如麻的怪物模样。
王少林从小听王石将裴泽听怕了,饶是后来裴泽双腿残废,成了离王,镇国公府和离王府毗邻而居,他都不敢在背后嘲讽离王,生怕裴泽哪天心血来潮,出现在镇国公府。
可万万没想到,裴泽没出现在镇国公府,反倒是王少林先一步登门拜访了离王府。
甫一见到裴泽的时候,王少林还不觉得有什么,小时候的心理阴影,能掀起几层浪来?可被裴泽晾了这么久,他忍不住抬头与裴泽对视一眼后,曾经的噩梦如翻江倒海般一涌而来,王少林惊觉,他对裴泽的后怕,已然成了一种本能,他并非是不再害怕裴泽,而是裴泽过去五年几乎闭门不出,世人只谈论他是残废王爷,平阳王再无人提及,王少林只是渐渐地淡忘了而已。
淡忘并非消失,存在就一定有痕迹。
王少林肠子都快悔青了,他干嘛闲着没事答应顾锦瑟的要求来接顾锦元回去?是府里的美妾不香,还是香楼的歌姬不美?
有苦自己咽,有泪自己流,王少林悔不当初,但若要他拂袖离去,他断是没这个胆子的,思及此,王少林又道:“在下今日登门离王府,叨扰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听闻定国公府顾小世子在贵王府,在下是来接小世子回去的。”
裴泽面无表情,但终于是开口说话了:“既是定国公府的世子,何故定国公府不派人来?”
裴泽的声音犹如他的神色,宛若千年寒冰,王少林再不敢抬头,十分恭敬道:“回王爷,定国公府顾老夫人年事已高,定国公近日事务繁忙,锦瑟妹妹不宜登门,小世子素日都在家府上学,故而,故而是在下替锦瑟妹妹来接小世子回去。”
裴泽闻言,漆黑的眼眸中冒出寒光,似乎要把王少林掩埋于此。他没见到想见的人,心情已然不快,这个登门的纨绔子弟竟亲切地开口闭口锦瑟妹妹,裴泽满腔怒意无处安放,便全然无形之中给了眼前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王少林脊背猛地激起一层冷意,他自觉话无错处,可为何觉得裴泽看向他的目光冷意更甚,叫他浑身一个激灵,毛骨悚然。
但王少林不能问,不敢问,他该说的都说了,只求裴泽能大发慈悲,赶紧把顾锦元给他。
裴泽置于轮椅两侧的手情不自禁握紧了,他盯着王少林半晌,差一点,他就要问对方:顾锦瑟为何不亲自前来?
话到了嘴边,如鲠在喉,裴泽还没开口,自己就先怔住了。
顾锦瑟为何不亲自前来?因为顾锦瑟尚未出阁,若要拜访,需得跟随长辈。可偏偏,裴泽尚未婚配,王府中没有当家主母,顾锦瑟就算是跟着长辈来,也不合规矩。
顾锦瑟于情于理,都是不会出现的,所以,才会让王少林替她来。
裴泽知道顾锦瑟尚未出阁。那日,顾锦瑟亲口告诉他,她没答应裴铭的求亲。他知道,但还是,自动选择了忽略这件事。
只因为,他想见她。
这就像是中毒,如果一开始什么都没发生,裴泽没有去定国公府,他没有见到顾锦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
可是,裴泽中毒了。
他见到了顾锦瑟,那个曾对他笑靥如花的小姑娘,如今是个眉眼如画的少女,一颦一笑,都在不经意间,加剧了毒素蔓延。
裴泽见到了顾锦瑟一次,还想见第二次,所以,他才会为了见她,掳走了正在爬树的顾锦元。
才会第一时间就派人告诉她,顾锦元在他这里,赶紧过来。
才会无意识地忽略顾锦瑟和他,有着男女之别。
才会明知,故犯。 嫁给白月光的哥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