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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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内,顾老夫人一身深色端坐在上座,左手中的佛中滚滚而动,她面色沉稳,略略看过顾锦瑟一眼,少女眉眼如画,面色平静,请帖拿在手中,丝毫不见慌张。
前几日的场景历历在目,顾老夫人知道孙女的心意已决,没打算劝她,只悠悠道:“你前几日当众拒婚,宫里已经得了消息。皇后此举,名义上是赏花,但实际如何,你比我更为清楚。”
“祖母说的是。”顾锦瑟收起请帖,恭敬地应了声。
前世,顾皇后在御花园设宴,名为赏荷,实际是为了庆贺顾锦瑟与裴铭定下婚事,赴宴的有众嫔妃,皇子公主,高门勋贵的太太和姑娘们,大家心照不宣,打着赏花的名义向顾锦瑟和裴铭二人道贺。
顾锦瑟原以为,这一世她与裴铭婚事未成,这宴会应是不成了,现在看来,却是她想多了。宫里既是得了消息,慧贵妃与裴铭同气连枝,对这门亲事死咬不放,顾皇后也一直以为顾锦瑟喜欢裴铭,对这门婚事持认可态度,两人殊途同归,赏花会应运而生。
内心不可避免的长叹一声后,顾锦瑟暗暗苦恼,早知今日,她当初决计不会一进宫,就告诉皇后姑姑,她喜欢裴铭。如今自食恶果,这宴会为她量身而作,顾锦瑟不得不去。
这一世的赏花会不再是为了庆祝,而是为了撮合顾锦瑟与裴铭。
顾锦瑟拒绝裴铭的求亲后,这些天顾老夫人未置一词,想起昨晚顾易来她院里说的话,到今日宫里送来的帖子,顾老夫人心中揣摩了一番,不动声色道:“你父亲这几日晚归,府中不能无人管家,我不方便陪你进宫。镇国公府亦在受邀之列,我已差人告知林夫人,到时你便随林夫人一同进宫吧。”
“是。”
顾老夫人想了想,又说:“你那日拒婚睿王,他虽大度不计较,可到底是天之骄子,你拒婚不嫁已然是拂了睿王的脸面。在宫里不比家中,花会上慧贵妃也会去,不论如何,切记谨言慎行,莫要仗着皇后在,就口不择言!”
顾老夫人的劝谏并非空穴来风,顾锦瑟眼中只有自己人和别人两类人,对于自己人,顾锦瑟真心以待,虽是跋扈了些,但从不曾刻意为难;可对于别人,顾锦瑟就完全是另一种模样了:她十分孤傲,仗着自己是国公嫡女,皇后是她姑母,太后和顾老夫人交好,饶是宫女太监见了她也是客客气气的,顾锦瑟眼高于顶,不知拂了多少人的脸面。
高门世族的圈子中,不少太太姑娘因着顾锦瑟和裴铭的婚事嫉妒得牙痒痒,偏偏顾锦瑟还心高气傲,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现在想想,她真的是闲得给自己找麻烦。
“祖母说的是,孙女记下了。”欠下的,总是要还的。今非昔比,顾锦瑟和裴铭婚事没成,她不指望慧贵妃会给她好脸色,至于其他人,顾锦瑟忍不住挑了眉,她隐隐觉得,这次花会,她怕是赏不了荷花了。
顾老夫人“嗯”了声就没再说了,顾锦瑟稍微留了片刻才从长安院出来。花会的事让她整个人恹恹的提不起兴趣,午膳随便扒拉了几口就没再吃了,芝兰知夏在一旁见顾锦瑟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约而同地担忧起来。
顾锦瑟拒婚的事她们二人早就知晓,刚听闻的时候二人俱是十分震惊,谁都想不到顾锦瑟会不愿意嫁给裴铭,要知道顾锦瑟以前都是三句不离裴铭的,芝兰和知夏偶尔拿这事揶揄顾锦瑟。
可这几天,顾锦瑟非但一次都没提及过裴铭,反而该吃吃该喝喝,每天怡然自得,睡眠极好,完全不像是过去那个为了裴铭茶饭不思的顾锦瑟。渐渐地,两个丫鬟接受了事实,认为顾锦瑟对裴铭完全没了心思。
现在顾锦瑟闷闷不乐,两个丫鬟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欲将顾锦瑟的精气神拉回来。
知夏转动眼珠子想了很久,才道:“姑娘,老爷前几日让吴管家把府里上上下下的墙院翻了个遍,说是以防万一有狗洞,好叫人赶紧堵上。”
顾锦瑟听了神情未变,头也不抬道:“嗯。”
知夏见不管用,有些泄气地看向芝兰,芝兰抿唇,突然灵光一闪道:“镇国公府才叫热闹呢,老爷不日前去了镇国公府,前脚还没离开,后脚王国公就差管事的把京城最好的瓦匠叫来了,这不叫还好,瓦匠在镇国公府勘察了一日,发现竟然有四五个狗洞,其中有三个都在学堂的后面,正对着离王府,王国公吓坏了,忙差人补墙。”
这么一说,顾锦瑟想起来,顾锦元跟她抱怨过学堂外面很吵,干扰了夫子授课,林夫人临时拨了一间屋子,但屋子的采光和大小都不及学堂,还容易潮湿,夫子授课不满意,学生听得也不满意。
许是想起了顾锦元,顾锦瑟恢复了些精气神,前世噩梦犹在,她心神不定,总要每天亲眼见到了顾锦元,才能放下心。
算上时间,该是顾锦元要下学的时候了。顾锦瑟琢磨着几日后要和林夫人一起进宫,倒不如今日去镇国公府溜一圈,跟林夫人聊聊天,顺便接顾锦元回家。
思及此,顾锦瑟抬头吩咐:“备轿,我要去镇国公府。”
两个公府相隔不远,只离了两条街,再向前走个几百米,就是镇国公府。
顾锦瑟是熟人,进去的时候不用通报,也不会有人拦她。她熟门熟路,三拐两拐就找到了新学堂,她本是要给弟弟妹妹们一个惊喜,可人刚到那,新学堂空无一人,桌上的书籍凌乱了一地,不知发生了什么。
顾锦瑟心里一咯噔,忙不迭往内院走去,路上正巧遇到一个快步小跑的使婆子,来人见了她,忙停下脚步,气都没喘匀就道:“姑娘哦,你可算来了,大事不好啦!”
顾锦瑟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问:“怎么了?”
使婆子喘匀了气,但神色慌乱,声音中充满了担忧紧张:“顾世子他,他不见了!”
“什么?”顾锦瑟如当头一喝,一瞬间以为自己听岔了。这才几天,顾锦元就又不见了?顾锦瑟听了,忙不迭往里走,语气略显不快,“不是说府里的狗洞都被堵上了吗?怎么还会不见?”
使婆子见顾锦瑟脸色不好,怕自己说错了话给镇国公府惹麻烦,心里过了一遍才道:“大姑娘,婆子我也不知道的。小世子用完午膳好好的,午休后丫鬟去喊他,谁知就没人了!夫人以为小世子又跑到了狗洞那里,亲自去看了看,可府里的所有狗洞里三层外三层给堵得死死的,小世子不可能从那里再爬一次。小世子不日前失踪一次,夫人失了魂,是顾国公回了信才好,如今又不见了,夫人这厢已经晕过去了。”
顾锦瑟闻言,内心慌乱,担忧,紧张,但神色稍敛,不再如方才阴沉,她知道林夫人对顾锦元的疼爱,但顾锦元已经在镇国公府失踪了两次,这要是让顾老夫人知道了,顾锦瑟都无法保证顾锦元今后还来不来得了镇国公府。
顾锦瑟关心则乱,顿时十分理解顾锦元之于顾老夫人的心情。若不是理智占了上乘,怕是现在她也要跑去质问林夫人了,这么大的国公府,竟然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顾锦元再贪玩,但顾易的话他是肯定听的,顾易不让他爬狗洞,顾锦元是决计不会再爬的,更别说镇国公府的狗洞都已经被堵上了。
可顾锦元不见了,却是铁铮铮的事实,顾锦瑟慌不择路,一时半会儿竟不知如何才好。她已经失去过顾锦元一次,倘若顾锦元有个三长两短,她该如何?
这般想着,顾锦瑟眉头紧锁,她步伐匆匆朝内院走去,可慌不择路,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找顾锦元,绕来绕去绕了一大圈。
整个公府陷入了慌乱之中,都在忙着找人,丫鬟小厮跑来跑去,声音嘈杂于耳,顾锦瑟两眼无神,芝兰一直在旁边扶着她,生怕顾锦瑟会倒下去。最后,顾锦瑟抱着微弱的希望,抬起了脚步。
*
离王府,日光西移,离王裴泽半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夕晖落下来,隽秀的容颜轮廓分明,如颜如玉。
“王爷。”门外来了一个小厮,正是不日前去定国公府的那位,名唤张泗,他站在门前,毕恭毕敬道。
裴泽张开双眼,幽黑的眼眸看向张泗。张泗没抬头,无形的压力随着裴泽的视线落过来,他浑身一哆嗦,知道王爷是在等他回话,忙道:“回禀王爷,奴才先去的定国公府,守门的小厮说顾姑娘去了镇国公府,奴才赶到的时候,正巧碰见顾姑娘身边的丫鬟,小世子的事奴才同她说了。”
裴泽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张泗感到身上那道压迫的视线没了,顿时松了口气,思忖了片刻,才道:“王爷,小世子嚷着要见您。”
裴泽的声音冰冷如雪:“不管他,让他自己呆着。”
主子回了话,张泗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心中奇怪,王爷今日突发奇想要去后花园逛逛,结果逛着逛着,手里就多了个顾锦元。
这小世子,怎么又出现了?张泗当时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镇国公府这几日的动静,离王府一墙之隔,他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才更加疑惑,顾小世子是怎么进到离王府的?
张泗不敢问,结果,裴泽却径直告诉他了,不但如此,还让他去通知顾锦瑟。
张泗知道前因后果后无言以对,高门世家的公子哥,怎么尽做些街头毛孩才做的事。但想归想,得了裴泽的吩咐张泗还是要乖乖办事的。
这时又来了另一个小厮,恭敬态度中掺杂了些许恐慌,但更多的,是惊愕:“启禀王爷,镇国公府王二少爷求见。”
怪不得小厮会惊愕,离王府长年大门紧闭,这些年几乎无人登门,众人习惯了无人问津,冷冷清清的日子,哪能想到今日竟会有人登门拜访,来人还是镇国公府的二少爷?
门生通传都会将客人的身份一一禀明,裴泽没听到想听的名字,用着极其漫不经心地口吻问:“可还有其他人?”
知道实情的张泗退到一边不做言语,小厮并不明白裴泽的意思,实话实说道:“回禀王爷,倒还是有两个人。”
裴泽闻言挑眉,他佯装毫不在意道:“让他们进来。” 嫁给白月光的哥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