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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言,阿言?”
沈言忽地惊醒,看着魏君遇担心的目光,方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魏君遇:“你最近看上去很累,要不还是回去休息休息?”
也是难怪,自从到了这冶州府沈言就跟个陀螺一般到处转个不停,都没有喘气的时候,再是钢筋铁骨也该有个度,他都开始担心这小战神的身子骨了。
沈言顿了顿,脑子忽而想到了什么,手下意识地覆上小腹,面色难看了几许,见魏君遇仍然盯着自己,连忙站起身来讪笑道:“大抵是昨晚没睡好。雨停了吗?我们走吧?”
外面天色比刚回来时亮了些,地上虽还满是雨水,但到底是停了,沈言说着就要往外面走,却是被魏君遇拦住:“你现在这个状态怎么查案?等会儿要是你的人下水摸不清情况,你是不是还要亲自下去?”
沈言确实是这样想的,但被魏君遇稍带责怪的目光惊住了,思及他此前说的那番话,她有些心虚地试探道:“我,我是准备与你商量来着。”
她此前在京中多半是与自己的文武师傅打交道,唯一有几个友人来往也不算很多,之后便是一直在战场上,整日整日地与和安一干人等待在一块儿,虽说将其视作亲手足,但做事向来是有自己的主意分寸,遇上打仗最多和几个副将互相商量,何曾像现在这般,做个决定都要与人商量着来。
但魏君遇说,以后的决定要互相知晓商量,她是朋友,不是下属。
唔,这感觉似乎还不赖?沈言看着魏君遇一双幽深的眸子,心里不知名的地方开始悄然雀跃,就连她自己也没发觉。
而听到沈言的“商量”之词,魏君遇总算是满意了,好像她这么做两人的关系就更亲近些。
但是他说——
“不行。”
沈言脚下一个踉跄:“为何?我身子可棒着呢,水性也不差……”
魏君遇挑眉:“水性比你好的大有人在,何必亲自去?届时再说吧,我手里也不是没人了。”
他手里那些暗卫自上次义庄过后就没再露过面,且现在他的身份也不存在什么暴不暴露的问题了。
据说他那位皇叔到冶州城之后,他在这的“消息”就传回了帝京,父皇闻之发了好大一通火,朝野上下自然是对他这位草包二皇子又是好一番鄙夷,于是乎他又在皇城众贵族家出名了一把,不过名声不太好听就是了。
沈言还在一旁嘀嘀咕咕地推荐自己,魏君遇索性抬手一个脑蹦让她噤声了。
……
井边一直有衙役看守着,一行人进来后,衙役连忙将大石翻下来,但沈言却总觉得有一道很是热情的目光自进院开始便一直追随着自己,等她皱眉看过去,却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公子,那人我们在哪见过么?”
魏君遇看过去,脸瞬间黑了:“之前河边的巡守,叫罗秋的。”
这罗秋还真是有些本事,倒真让他成了衙役,那以后岂不是很多机会能和沈言交流相处?
魏君遇头一次尝到后悔的滋味儿,还是以这样不可言说的原因。
沈言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啊,如今怎么成了衙役了……”
当然是因为魏君遇,不过他可不能让沈言知道是自己干的好事,连忙扶住沈言的肩膀将她转个向:“快去看看那口井去,别等天色晚了就不好办事。”
“哦哦也是,公子你离远些看着便成,和安守着公子。”
真是好忽悠。
魏君遇看着她的背影抿唇笑笑,等看见罗秋,又恢复了清冷,速度之快让和安都忍不住侧目。
罗秋努力将目光从沈言身上收回来,朝魏君遇拱手道:“见过公子。”
魏君遇矜持地点点头:“嗯,进步很快。”
说起来要是罗秋真的能力不错,让沈言收入成为自己的手下倒是也不错,看着是个实诚的。
一边想着,他一边不着痕迹地挪着,顺利地挡住了罗秋看向沈言的目光。
和安将一切尽收眼底,嘴角抽了抽。
而井边的气氛却是没这么轻松。阿一首先下了井,本以为要有好一会儿,却是刚进去几息便出来了,抹了一把脸大声道:“将军,底下有块大石头将井下堵着的,只有边上有些缝有水出来。”
这井看上去也不小,怎么会有大石将口堵住?
心下疑惑,沈言让阿一先上来,转头看见魏君遇,还没说话,便听得他先开口道:“冶州府地势复杂,什么都有可能,底下的情况……找人去找当初打井的人问问,看能不能找到,我们现在去趟河边。”
沈言更不解了:“怎么突然要去河边了?这个井……你是怀疑陈六以前在河边有什么事?”
她忽然反应过来,陈六此前在河边打渔生活,和这边差了这么远的距离,陈六突然换地方,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口井和他曾经生活的地方一定是有什么联系!
想通这一关节,她心情瞬间明朗了起来,似乎连眼前含笑的魏君遇都愈发俊逸了起来。
“阿二让人去找打井的工匠,公子,我们快走吧,不然待会儿天都黑了。”
冶州城说小也不小,从此处到河边要耗费不少时辰,况现在已经不早了,若不快些,到了也不过是一片黑。
沈言说走就走,迅速安排好一切事宜,便与魏君遇一道往河边而去,路上又下了一阵雨,天气越发地阴沉了。
等到了河边,两人才发现水位又眼见地上涨了,想到此前田友敏说的话,沈言心头的担忧更甚。
“先生!先生你再好好看看,这女娃大了两个月呢先生!”
后面一户人家忽然爆发出一阵哭声,沈言与魏君遇相视一眼转头看去,只见那边小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一个身着灰色道袍的微胖男子面色不虞地从里面一跛一跛地走出来,后面还跟着个踉踉跄跄哭嚎不已的妇人,妇人手里还拎着个面色惊惶不知所措的小女娃,看样子也就五岁左右。
“求求先生了……”妇人几欲昏厥,一双手却还是死死拽住灰袍男子的衣摆。
被称作先生的男人极为不耐地甩开她,怒道:“什么两个月不两个月的,我算的还能有差?!你还是备着吧!这是她的福气!”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此时周边已经围了好些街坊邻居过来,听完后无一不同情地看着瘫软在地的妇人,天边又有雷声传来,众人连忙散了,只留妇人搂着小姑娘哀哀地哭着,闻之恸然。
“阿言,让人摸摸那个先生的底。”
沈言点点头吩咐下去,看着那先生的背影,眸中闪过一抹冷色。
现在还不清楚大坝祭天的具体情况,便先让你再蹦跶两天……
“婶子,你们就这么信那劳什子先生的话?”沈言蹲下身与她平视问道。
妇人抽噎着抬起眼睛,哀道:“你不知道?邱先生一向算的准,找童男童女从未出过错,大坝也没出过事……”
看这样子,竟是就这样认命了?沈言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根深蒂固的念头,并非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就算她现在能劝服妇人,这城中还有那么多孩子,她还能一一跟着姓邱的去劝不成?
斩草,自是以除根为妙。
沈言转头将想法与魏君遇说了,两人一边走着,魏君遇一边与她分析道:“光是这么一个只在一个地方有名还不够,人们很多时候更愿意相信的东西并非自己猜测或是不知好赖的小道消息,而是有权威的人所给出的。”
在很多人眼里,这种人见多识广,所说的话也必然更有分量。
也许他们不曾明言做事要求,但有时候自身的一些行为甚至比只说还要管用。
沈言皱眉:“你是说,姓邱的这些年的动作其实是有专人授意,而这人还是人们深信不疑的?”
这可就麻烦了啊……有这样的身份却是做了最大的辜负者,而且,理由又是什么…… 术案九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