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生不息:乘法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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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生生不息:乘法策略
“更多”如何变成”更有新意“?
抓住时机,战果翻番
——孙子
“它将以你的名字命名,成为芝加哥市中心的一座地标。”建筑师布鲁斯·格雷厄姆规劝戈登·梅特卡夫——西尔斯·罗巴克公司的总裁。梅特卡夫希望在芝加哥市区兴建一栋常规的摩天大楼,以彰显西尔斯零售帝国的辉煌成就。但是格雷厄姆却一再反对。他并不是反对建摩天大楼这件事本身,只是对梅特卡夫毫无新意的想法不以为然。他觉得,这种墨守成规的大楼在芝加哥并不稀奇。
“我们是全球最大的零售企业,理应有最大的总部大楼。”梅特卡夫说。他心目中的大厦应该在规模和气势上威震八方,就像格雷厄姆曾经设计的约翰·汉考克中心大厦那样,高达百层,傲然屹立于芝加哥中心城区。
然而,建造一座拥有这种高度的大厦在技术上有一定的难度。首先,要克服建筑材料本身所承受的地心引力,即静负荷;其次,当建筑物达到一定高度时,工程人员必须在静负荷因素之外考虑动负荷因素,即楼内物体与人的重量。建筑物的高度越高,总负荷就越大,地基的面积也就要求越大。此外,在设计建筑物的上层时,工程人员还得确保每一层都以更小、更轻的形式逐级增高。
为什么要这样?你可以假想用自己的肩膀托起一个成年人,很难,对吧?那么,试着再叠加一个人上去,然后再叠加一个。很快,你肩上的重量会变得难以承受,除非你是专业的杂技演员或是体力超群的人。不过的确有人完成过这个任务,他们利用的是“人体金字塔”结构。五个并排站着的人可以承受住另外四人站立在他们紧挨着的肩膀上。这四个人又能以同样的方式承载其他三个人,依次向上,直到顶部只有一人站立。身材中等的普通人能够搭建起一个五人高的金字塔,凭借的仅仅是底部足够多的人来分担上层的重量。
然而,这一结构的高度不可能无限延伸。如果底基不够大,那么上升的空间就会很有限。如果你想在这个结构的上部再增加一个人,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下面一层入手。要增加到6层,最下层就需要6个人,往上逐层增加一人。要增加到7层,那就需要更多的人站在最下面,以此类推。(见图4-1)
建造高楼大厦也是同样的道理。在传统的砖混结构中,建筑物的墙体由低向高必须逐层变薄。超过10层的楼基本上就无法再增高,因为底层墙体的厚度不可能无限制地增加。
因此,19世纪末期的建筑师们开始以钢架结构取而代之。(第一栋钢架结构的大楼是建于1885年的家庭保险大楼,位于芝加哥)。在钢架结构的建筑中,建筑师将金属材料制成的垂直柱和横梁相互连接,同时,每两层横梁间都用斜梁以对角线的形式相连接,以增加整个框架的稳定性。早期的摩天大楼基本都是由钢筋构建而成的长方体结构,以玻璃或其他材料制成的幕墙作为外装饰面。
即便使用钢架结构,梅特卡夫向往的60层高楼所需的地基也要占用不小的面积。而且,在格雷厄姆看来,如果有朝一日西尔斯·罗巴克公司迁出这栋大楼(实际上它于1993年确曾迁址),那么再找一家像它这样规模的机构入驻其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它很可能会空置很多年。
图4-1 随人数增加而变高的“人体金字塔”
格雷厄姆的顾虑还不止于此。受风切变的影响,钢架结构的楼房依然有高度限制,它必须能抵御住疾风。怎样才能设计出一座占地面积不是很大、上层空间还能容纳多家商铺的摩天大楼呢?而且还要保证它抵御得了疾风,尤其是在芝加哥这个有名的“风之城”?
梅特卡夫最终让步了,格雷厄姆获得了自由施展才艺的机会。刚刚完成约翰·汉考克大厦这一杰作的他,这次想要再创辉煌。有了市中心三英亩的地皮、大公司的财力支撑,还有强势的芝加哥市市长理查德·达利给予的政策优惠,格雷厄姆希望自己能抓住时机,建造出一幢举世瞩目的地标式建筑。可唯一的问题是,如何建造?
他决定:不建长方体,改建筒形楼。
筒形建筑较长方体建筑具有一个明显的优势:能使风向发生偏移。圆形的表面加之嵌在外墙上的横梁与立柱搭建的坚固而有弹性的框架,是抵御风切变的最佳组合。而且,筒形建筑更经济,造价比长方体建筑要低得多。
格雷厄姆以前设计过类似的筒形建筑,但这一次,他想要在此基础上玩点儿新花样。很快,主意来了。
兴奋难耐的他约请自己的技术搭档法兹勒·卡恩共用午餐。其间,他拿出一包香烟,倒在桌上,然后把9根烟握成一把攥在手里,使它们垂直向上,看起来就像是9根直指天花板的圆管。接着,他把其中一根烟向上抬起了一英寸,比其他烟高出一截,但底部依然和其他烟紧密相连。然后,他又把另一根烟抬起一些,高度略微不同。然后,下一根。很快,9根香烟在紧密相连的同时被抬到了各不相同的高度。
图4-2 高低交错的香烟与大楼结构
格雷厄姆问卡恩,“行得通吗?”他的想法是,改变圆形管的高度,使其向上逐渐连接为一个巨型大厦。
他的想法与传统的筒形楼设计理念截然不同。当时,筒形建筑只依托单一的地基,没有人想过设计多个地基。针对筒形楼运用乘法策略并对每个部分略加改动(高度的差异),格雷厄姆设计出了曾经是全球最高的大厦。如果你在谷歌上搜索西尔斯大厦的图片,你会发现这栋高达110层的摩天大楼从远处看像极了格雷厄姆在描画它的雏形时手里所握的那把香烟。
格雷厄姆知道,束筒形的设计比以往的方块楼甚至单个的筒形楼都更有新意,因为多个筒状的楼体会呈现各种各样的形状,而且能够以不同的形式组合在一起。
格雷厄姆当年所使用的这个创新策略正是本章的主题,我们称之为乘法策略。与其他策略一样,乘法策略可以为你搭建创新思维的阶梯,帮助你实现产品、服务以及生产流程的革新。你可能猜到了,乘法策略的原理就是:先明确某个产品或者服务所处的框架,然后将框架内的部分加以复制。(至此,你可能会觉得只要是小学课本上出现过的数学知识都可以用来充当创新策略。实则不然。比如加法,雅各布的研究中并没有提到加法策略)。
与其他策略相同,乘法策略的第一步就是把“框架内”的部分详列在清单上。接下来,请完成两个任务。首先,从清单上选取一样,对它做乘法。(在格雷厄姆的事例中,被乘数是传统的单一筒形楼。)其次,对每一个结论加以改动,使它们各不相同。换一种说法,你可以把乘法策略想象为对某个部分进行复制,这可能更形象一些,而这个复制品应该具备全新的特质。乘法策略会使某个产品或服务以更好或者更别致的姿态呈现在我们眼前。
格雷厄姆在西尔斯大厦的设计中运用乘法策略,复制出了由9个高低不一的筒形建筑构成的束筒形结构的建筑。这些筒形建筑通过特制的钢架两两相连,与传统的单一筒形楼相比,它的结构更具整体感,而且在抗风性上也丝毫不亚于后者。
虽然格雷厄姆的这一创意体现了乘法策略的精髓,但我们上一章讨论的除法策略也完全可以起到相同的作用。它也可以以大楼为对象,沿着水平线或垂直线进行物理型分解,得出多个楼体。我们在教学中经常遇到这类现象:两个甚至数个创新策略能引领人们殊途同归。如果格雷厄姆当初给那些垂直的筒形楼赋予相同的高度和功能的话,我们肯定就把他的创意归功于保留型除法策略了。
无论是除法策略还是乘法策略,都有助于你开辟创新之路。前者要求你从功能型除法、物理型除法、保留型除法中三选一,将某个部件分解后再进行时间或者空间上的重组。而后者则需要你对某个部件进行复制和改动。
格雷厄姆在乘法策略的启发下设计出的西尔斯大厦于1973年竣工,成为世界第一高的大厦。这一纪录随着1998年马来西亚吉隆坡“双子塔”的落成而被打破。但是,西尔斯大厦依然是芝加哥的一座地标。2009年,这座摩天大楼易主,正式更名为“威利斯大厦”。(记住,在芝加哥问路时别提“威利斯大厦”,当地人对这一名称并不熟悉。)
格雷厄姆首创的这种束筒形建筑结构之后出现在很多楼宇中,包括吉隆坡的双子塔,中国上海金茂大厦,还有一些陆续建成于过去20多年间的摩天大楼。目前,全球最高的大厦是位于迪拜的哈利法塔,共160层。由此可见,格雷厄姆式建筑理念的影响遍及全球。
剃须刀大赛
你(肯定还有其他人)可能会纳闷,乘法策略如何让你产生真正原创的想法呢?既然它只是对某个已经存在的东西进行复制,又怎么能算得上是创新?
答案很简单:原创性取决于你对复制品做了什么样的改造,而不在于你复制了什么。单纯的复制肯定不算创新。但是,如果你对某个物品、系统或是流程的某一方面进行了复制,并在此基础上稍加改动,赋予它新的价值,那么这种行为就是创新。
下面,让我们从格雷厄姆直入云端的摩天大楼上走下来,来观察一种更寻常的东西:剃须刀。人们自青铜器时代以来就在使用单锋剃刀。1971年,吉列公司推出了吉列双刀头剃须刀,以双锋刀片取代传统的单锋刀片,自此开启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剃须刀竞赛。
和单锋刀片比起来,双锋刀片能带给人们更细致的剃须体验。两个刀锋具备不同的功能,一个将胡须从皮肤上推起,另一个则从不同的角度将之剃去。瞧!就是这么合你心意!一种更贴合皮肤的剃须方式自此问世,皆因发明者针对原有的单锋刀片运用了乘法策略,先复制,然后做细小变动,即改动第二个刀片的角度,使之具备新的功能。
吉列双刀头剃须刀是第一个在美国大规模生产并销售的多头式剃须产品,它的问世在业界引发了多头刀片的疯狂比拼。吉列公司在美国的竞争对手舒适公司紧跟其后,推出了自己的多头式剃须刀。而吉列公司则强力反击,于1998年推出了“锋速3”系列,以相同的三个刀锋取代了双锋。舒适公司很快打出自己的王牌:带4个刀头的“创4纪”系列。2006年,吉列再推新品“锋隐”,成为这场竞赛的最后胜利者。这款刀片前面有5个刀头,第6个在后侧,起“精致修理”的作用。
不用说,两大公司间的荒唐过招肯定会让对此感兴趣的人乐不可支。这样的比拼还会继续下去吗?不一定。(在YouTube上搜索“Rontel七锋刀片”,你会看到一段让你捧腹的表演,模仿的正是这些剃须刀生产商之间的竞争。)
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问题是:这些产品能否算是真正的创新?是否真的具有原创性?抑或只是商家对消费者耍的一个小把戏?
我们的感觉是,除了吉列最早利用乘法策略设计出的双刀头剃须刀算得上是推陈出新之外,其后的所有款式都未有所突破。乘法策略的要义是对复制出的部分稍作改动,而不仅仅是一成不变地添加。
当你对产品的某个部分做了乘法,并通过调整使它具备了先前不具有的特性时,创意已经产生。而且,经过调整的这个复制品一旦投放市场,整个产品的创新就算是完成了。吉列双刀头剃须刀的设计中,新增刀片既保留了它的原本功能,又因角度的细微调整而发挥出了新的作用。之后的“锋速3”就没这么有创意了。
下面,让我们来了解如何正确地运用乘法策略来完善你的产品、服务或是生产流程吧。这个策略一定会带给你意外的收获。
乘法策略的原理
布鲁斯·格雷厄姆用一包香烟诠释一个全新建筑模型的做法无疑是天才之举。但他的脑海中是先形成了具体的问题和大致的对策——筒形建筑——之后才想到以束筒形结构来建造西尔斯大厦的。
我们建议你换一种形式来运用乘法策略。在朝未知的领域迈进时,别期望一开始就会得出既符合逻辑又切实可行的答案,相反,你应该“先行而后三思”(这恰恰与你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诲背道而驰)。
如果你从框架内随机选取了一样东西并对它运用了乘法策略,情况会怎样?也就是说,你没有事先分析这种做法的意义,只是随意复制了某个部件。在你还不知道要解决什么问题时,如果你因此发现这种做法会引导你获取一个创意,你会怎么做?
这个看似让人困惑的谜题实际上正是乘法策略的核心,而且也是本书所有创新策略的核心。之所以提出这一点,是希望你能够关注这些策略之间的相关性。
乘法策略行之有效恰恰是因为它颠覆了常规。它为我们开启了创新思维的过程并迫使我们去创造一些乍看是毫无意义的东西。是的,现在话题又回到固着上了。运用乘法策略可以帮助我们摆脱“结构性固着”这一思维定式,不再局限于把事物看成一个整体。“结构性固着”之所以会遮蔽我们的视线,皆因我们接受不了事物以违背常态的形式出现在我们眼前。比如说带两个钉头的钉子,一个钉头在顶端,另一个钉头在侧面。看到这样的钉子,我们的第一反应是它有瑕疵。在“结构性固着”的干扰下,我们会想把这个畸形的钉子纠正过来,只让它有一个钉头。而这正是我们应该克服的念头。还记得前面提到的“形式为先,功能次之”吗?那才是正确的做法。也许当我们强迫自己从这个畸形的钉子中发掘一些价值的时候,创意就会产生。我们可以让侧面的钉头起固定作用,这样在用锤头敲打钉子时就不会伤到手;或者把它看成一个伸出来的挂钩。先从一个不合常理的形式入手,想象它可能具有的优点,这种“形式为先,功能次之”的思路有助于打破我们的思维定式。
通过选择一个对象、对它进行复制和修改,你可以构想出一种全新的产品或服务。此外,你还得弄清楚自己究竟有什么收获,问问自己:这个新产品有什么优势?哪些人会需要它?为什么?这些人会在什么时候需要它?换句话说,你得先明确形式,再构想其功能。
在选择运用乘法策略的对象并对它加以改造时,你需要注意以下两点:第一,选择最显眼、最引人注目的那个部件;第二,对它进行微小的改变。
乘法策略看似简单而直观,但是别因此低估它。几十家濒临倒闭的工厂因为它而起死回生,上百家新企业因为它而崭露头角。有时候,对一个领域内的产品、服务或是流程做乘法引发的却是另一个领域内的创新。下面,让我们来看几个让人拍案叫绝的事例。
乘法策略推动下的行业创新
人类历史上很多重大创新都得益于乘法策略。摄影就是其中一例。摄影技术的发端及其在几百年的发展中实现的数次革新都可以归功于乘法策略。让我们透过镜头来走近这个效力非凡的乘法策略,看看它是如何帮助人们捕捉到生活中的一个个影像的吧。
把一个带有小孔的挡板放在屏幕与物体之间时,屏幕上就会出现物体颠倒的形状,我们把这种现象称为“小孔成像”,它的发现至今已有几千年的历史。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注意到,“阳光在穿透树叶的间隙、滤网的网洞、框篮的开口甚至交错的手指时,会在地面留下光影”。另一位古希腊学者、亚历山大的数学家兼天文学家赛昂也发现,“烛光穿过小孔后会在正对蜡烛的另一面屏幕上形成模糊的圆点”。
小孔成像原理奠定了现代摄影技术的基础,乘法策略功不可没。当按下相机快门拍摄照片时,我们其实是针对影像运用了乘法策略,先捕捉物体发出的光线,再将它们复制在数字芯片或者传统胶卷上。尽管这一摄影原理在几千年前就为人所揭示,但真正的实践直到200年前才完成。1814年,约瑟夫·涅普斯利用他所谓的照相制版工艺,向世人呈现了第一张照片。
事实上,在摄影技术之后的演变中,乘法策略的影子也随处可见。1841年,威廉·福克斯·塔尔博特通过光力摄影法发明了底片,并因此获得了专利。胶卷底片是正片的复制品,只不过在曝光时发生了反转,比如原来光亮的部分变成了黑影。冲洗胶卷时,影像先是存留在底片上,然后通过反复冲洗呈现在正片上,形成我们所看到的照片。这种两步冲洗法使人们能看到正的影像,而底片又能让摄影师们冲洗出多张相同的照片。
1859年,托马斯·萨顿发明了全景式照相机,并申请到了专利。其原理是,通过对同一个画面连续进行多次拍摄,再将多张影像合并在一起而构成全景式图片。在这项发明中,他同样是针对一个基本部件——画面——运用了乘法策略,拍摄的每一张图片既是原有画面的复制品,又在拍摄角度上发生了偏转,最终让他完成了最具独创性的发明。
1861年,一位名叫奥利弗·温德尔·霍姆兹的医生发明了立体成像镜。这一被称为“立体摄影”的技术可以为人们呈现某个画面的立体影像,其原理是让左右眼分别观察两张图片。同样的图片被眼睛“复制”后发生了一定变化,因为每只眼睛看到的画面是不一样的。大脑将双眼看到的平面图景组合在一起,从而使人产生立体的感觉。这项发明也得益于乘法策略。
同样是在1861年,詹姆斯·克拉克·麦克斯韦拍摄出第一张彩色照片。他以一条格子缎带为对象,拍摄三次,每拍完一次就更换一下相机的彩色滤镜。这一工作实际上是针对黑白相片的拍摄过程运用了乘法策略。滤镜有红、绿、蓝三种。当他把这三种图像合成在一起时,格子缎带的彩色就真实地呈现在了照片上。
下面这个例子还是针对照片运用乘法策略,只不过它对每一张复制品都进行了略微的改动,却取得了另一个革命性的成果。1878年,英国摄影师埃德沃德·迈布里奇动用了24台相机来拍摄一匹奔跑中的马。他将这24台相机排成一排,飞快地依次按下快门,每一次快门捕捉到的都是马匹不同时刻的动态。之后,迈布里奇将这24张略有不同的图片固定在一面鼓上,用手摇柄使之旋转。一匹好似在奔跑的马跃然眼前。这是迈布里奇创造出的世界上第一个动态的画面,也是如今全世界投资总额多达几十亿的电影产业的奠基之作。
正是因为运用了乘法策略,照相机镜头才会实现一次又一次的升级换代。早在1804年,威廉·海德·沃拉斯顿就发明了单片新月形镜头。这种镜头被用于简单的定焦相机上,包括著名的柯达双反相机。然而,真正的摄影师希望能拍摄出画面层次感更丰富的照片。为了满足这一需求,相机生产商们针对镜头运用了乘法策略,改变了它的形状,发明出能够捕捉全部光谱的镜头,呈现出所拍画面的细微差异。如今,摄影师们可以根据自己希望达成的摄影效果选择不同的镜头,如近景、远景、广角,甚至是雾化或变形。很多相机都可以在同一机身上配置多个不同的镜头,你只需轻按快门就可以拍到不同角度、不同效果的图片了。
我们在其他一些摄影技术革新中也能感受到乘法策略的奥妙。大家可能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拍摄出的人物或动物会出现“红眼”,这种令人头疼的情况相当普遍。通常情况下,当你在光线昏暗的环境中打开闪光灯拍近处的人物时,“红眼”就会出现。这是因为,拍摄对象的瞳孔还没来得及收缩,就被闪光灯发出的光线穿透。之后,该光线经由眼底反射重新返回瞳孔。眼球的营养源——视网膜血管——使反射后的光线变成红色出现在瞳孔上。因此,相机捕捉到的是拍摄对象眼中反射的红光,而不是他们眼睛的正常颜色。
专业摄影师们想出了很多办法来预防“红眼”。比如,将独立闪光设备放置在拍摄对象的一侧,以消解相机闪光灯对他们的影响。但是对大部分业余摄影爱好者而言,购买并携带这样的闪光设备并不现实。于是,人们还是依靠乘法策略解决了这个难题。
1993年,威达公司的罗伯特·麦凯为其一项专门消除“红眼”的新技术申请到了专利。他的对策是:给相机配备双闪光灯。先按下相机上的预拍摄按钮,一次闪光后镜头盖打开。这道光可让拍摄对象的瞳孔收缩。接着,相机进行二次闪光,为拍摄提供充足的光源。由于拍摄对象的瞳孔已在第一次闪光中缩小,因此不会再形成“红眼”。现在,很多数码相机都借用了麦凯的防红眼技术,即便是业余的摄影师,也能以此拍出完美的相片。
在拍摄时尚T台上的模特时,摄影师们之所以能争分夺秒地按动快门,也得归功于乘法策略。他们常常来不及在换胶卷时倒卷,即便这只需30秒,因为这30秒很可能使他们不能完整地记录一次时尚秀。怎么办?相机中的自动卷片功能解决了这个问题。每按动一次快门,相机就会自动向前卷片,在拍摄最后一张相片时,整卷胶卷就已经完成了倒卷,丝毫不耽搁摄影师的继续拍摄。
开普勒仪器和“不水平”的水平仪
乘法策略不仅对摄影技术和电影产业影响深远,而且也在一些几千年来一直未发生革新的领域里创造了佳绩,比如保罗·斯坦纳在水平仪领域实现的突破。他的故事为我们诠释了如何在运用乘法策略时准确找到对象,明确何种“改动”才是该策略所需的改动。
让我们先搭乘时光穿梭机,回到5 000年前,看看古埃及人建造的房屋。你会发现,他们的建筑作品无论大小,都能与地面保持精准的平行和垂直角度,令人印象深刻。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原来,他们利用了一个A字形的木质工具,从A字的顶端垂下一个金属块,构成所谓的“方水平仪”。这一技术统领建筑领域大约有3 000多年,直到1661年,法国科学家梅尔基塞代克发明出了一种更简易的工具。这一工具由两个装满矿物精油的弧面玻璃管组成,管中的液体中均有一个气泡。当你把玻璃管放在物体表面时,如果该表面不是水平状态,气泡就会从瓶子的中心向两侧滑动。这项发明给现在的木匠们提供了极其便利的条件,使他们可以根据气泡的位置随时调整物体的水平度。(见图4-3)
图4-3 古代方形水平仪和现代液态水平仪
梅尔基塞代克和古埃及人一样,都是基于同一个古老的原理发明出各自的仪器的。所以不难想象,当有人利用同样的原理创造出划时代的产品时,建筑业内人士该有多么震惊。
让我们来看看保罗·斯坦纳和他的团队是如何改写历史的吧。
1996年,开普勒公司雇用了90名员工,生产其主打产品——水平仪。在乘法策略的启发下,保罗带领他的团队成功地研制出一款重量级产品:能使工人们制造出气泡能向两端移动的水平仪。在以保持水平为最高准则的建筑领域,这不啻一声惊雷。然而,它的确算得上是神来之笔。
故事还得从开普勒公司的一名客户说起。这位客户是一名建筑承包商,和其他专业承包商一样,他的工作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高品质的气泡水平仪(这种水平仪上的小圆管里装有矿物精油,其密度比水大,因此可保证气泡形态完整)。他提出要对垂直气泡水平仪加以改动。这种仪器多被用来确保篱笆和外墙与地面保持绝对的垂直,如果没有它,建造出来的房屋墙体会略有倾斜。
图4-4 经过改动的垂直气泡水平仪
他想出的是一个妙招。在垂直气泡水平仪前面添加一面镜子,这样,使用者就能直接从所站的位置看到气泡的移动情况,而不必再伸长脖子去水平仪的另一侧观看结果了。镜子被放置在恰好能反射气泡移动情况的区域,很像小孩子玩儿的潜望镜。从根本上讲,利用镜子来观察气泡的移动也是运用乘法策略的结果,是对含有气泡的小圆管进行了视觉上的复制。应该说,保罗的这位客户是无意识地运用乘法策略完成了一次创新。
这个创意给保罗的冲击太大了,他甚至以此为基础推出了新的专利产品。但这件事也令他忧虑不已。如果连客户都能凭借一面小小的镜子而发明出一款主打产品,那还要他们这些专业人员干什么?他会不会因此错失发明畅销新品的机会?他有没有可能像这名客户一样对开普勒旗下的其他产品进行一次革新?
没多久,保罗参加了一堂介绍系统性创新思维的讲座,了解到了这种以固定模板为基础的创新手段。在听到关于乘法策略的介绍时,他豁然开朗。他发现,客户在改进垂直气泡水平仪时所用到的恰恰是乘法策略。这使他坚信自己找到了正确的路径。但是,保罗并没有就此止步,而是准备对开普勒公司的所有产品进行有条不紊的实践,以期待新品的问世。
保罗很清楚,实践是检验这套创新策略是否有效的唯一标准。为此,他组织了一个创意小组,安排销售、策划、研发和财务等各个部门的人员参加。作为公司总裁的他也因为对产品创新的高度重视亲自参与了讨论。
参与者在创意小组开展工作的第一阶段就选择了乘法策略。保罗和系统性创新思维公司的推广师们认为,乘法策略能如此出色地帮助诸多产品实现升级换代,理应是开普勒公司创新实践活动的首选。
第一步是从水平仪中选择一个最重要的部分。他们选择了装有矿物精油和气泡的圆管。这在我们看来是一种相当有魄力的选择。大部分团队总是会尽量避开这类基本部件。
第二步则更加大胆。尽管水平仪的功能自古以来就是保持水平,但保罗和他的员工们针对圆管运用了乘法策略并进一步调整了它的角度,使之变得不那么“水平”。这可真让人捏了一把汗。不管怎么说,开普勒公司的员工一直以来都是以“零偏差”的标准来校订水平仪和各类仪器的,他们在工作中素来追求绝对的精准。一想到水平仪的气泡偏离了中心,这些人觉得别扭极了。他们只能强迫自己从这个产品中找点儿优势,但这样的做法一开始显得毫无意义。
那么,优势究竟何在?他们面前是一个有着三根圆管的气泡水平仪,每根圆管都被校正到一定的倾角:零度倾角,一度倾角,二度倾角。这个产品看起来很荒唐,但就是它后来成了开普勒公司的主打产品。(见图4-5)
第一根圆管校准到零度倾角,以找出标准水平面,这是传统水平仪的基本功能。而另外两根圆管则可以分别测量出带1°倾角或3°倾角的平面。
谁会需要这种反映平面水平偏差度的水平仪呢?事实证明,很多人都需要。他们需要知道如何精准地找出坡度。有些建筑就要求有坡度,比如餐厅厨房的地面就需要带缓坡,以使水流入地漏。在这款水平仪问世之前,建筑商们只能让工人一次次地在地面洒水来测试坡度。有了它,他们可以轻轻松松地按照精确的倾角铺设地砖。
图4-5 拥有不同倾角的气泡水平仪
就这样,有着5 000年历史的关于“水平”的古老观念被一个简简单单的乘法策略给改写了。
在推出这款新型气泡水平仪之后的6年间,开普勒公司的产品数量以每年25%以上的增幅保持上涨,总销量中有20%都是近两年研发的新产品。在此期间,开普勒公司还实现了产值翻番、利润翻两番。相对于简便的乘法策略实践,这份回报简直太丰厚了。
采采蝇——繁殖而后消灭
运用乘法策略时,我们可以选取问题中最令你烦恼的那个部分进行复制,然后稍作修改,以使它成为解决问题的武器。这种做法尽管有违常理,却非常奏效。没错,就是把你打算清除的东西大批量复制出来。其要领是,先复制最麻烦的那个部分,然后想象它可能在怎样的情况下发挥作用。两名研究人员正是通过运用这一策略改写了人类对付危险蝇虫的历史。
全球每年有超过25万人死于采采蝇传播的疾病。就算你被叮咬后足够幸运大难不死,也往往会因此而患上嗜睡症。这是一种极其可怕的疾病,可导致患者的大脑肿胀并出现头痛和乏力等症状。感染者会变得意识混乱,情绪焦虑。他们的肢体协调能力会因此下降并产生严重的睡眠周期紊乱,白天极度疲惫而整日昏睡,夜晚却难以入眠。如果不及时接受治疗,病人的情况会逐渐恶化,直至陷入昏迷,最终死亡。
采采蝇在地球上肆虐已久。然而,有人却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把它们从一个地区彻底消灭,其凭借的仅仅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方法——乘法策略。
故事还得从20世纪30年代说起。在美国中西部地区,曾经生存着一种旋丽蝇,它是牛群的致命杀手,也是令当地奶牛饲养主和奶制品加工者闻之色变的东西。截至20世纪50年代初期,这种旋丽蝇每年造成的经济损失已高达2亿美元。当时,美国得克萨斯州默纳德市农业部门有两位科研人员,一位叫爱德华·尼普林,另一位叫雷蒙德·布什兰。他们一直在寻找一种根除旋丽蝇的方法,但是又不希望借助传统的大面积喷洒农药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因为这会殃及健康的牛群。和本书中提到的其他创新策略一样,要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必须打破思维定式。在这个事例中,他们需要摆脱“功能性固着”。这两位在正式联手应对这道难题之前,其创新思维也曾囿于一个固执的念头,那就是,雄性昆虫和雌性昆虫交配后会产生后代。这就意味着,要根除旋丽蝇,就不能让它们交配。
布什兰与尼普林换了一种思路。通过对雄性昆虫进行大批量培育,以一种并不明显的方式对其进行改造——乘法策略的一个关键步骤,他们把这些复制出来的旋丽蝇变成了对付它们同类的利器。其玄机就在于,对复制出的雄性旋丽蝇做不育术。这些没有繁殖能力的旋丽蝇被大量投放在它们的栖息地上。当它们和雌性昆虫交配时,不会再产生后代。就这样,旋丽蝇的整体数量逐年减少。多亏了布什兰与尼普林发明的昆虫不育技术,美国最终在1982年彻底消灭了旋丽蝇。这项技术目前被广泛用于危及牲畜、水果、蔬菜和农作物的其他昆虫病害治理。由于这项技术不使用农药,没有残留物,并且对非目标物种不产生破坏性影响,因此被视为一项最利于环境保护的技术。
现在回过头来继续说采采蝇。非洲大陆桑吉巴尔岛上的居民数百年来一直遭受嗜睡病的侵扰。利用昆虫不育技术,科学家们培育出数以万计的采采蝇,通过辐射使之丧失繁殖能力,然后投放到野生采采蝇栖息地。由于雌性采采蝇在一生中唯一的一次交配后会即刻死去,而这种无繁殖能力的雄性采采蝇会妨碍它们衍生后代。就这样,随着老一代的消亡,新一代采采蝇的数量也在逐步减少,直至最终灭绝。数月间,桑吉巴尔岛上的这个微型杀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么,乘法策略是否只是“复制”的一个花哨别名?它真的能带来创意吗?人们可能心存疑虑。1992年,布什兰和尼普林因其在科研领域取得的重大成就而被授予“世界粮食奖”。美国前农业部长奥维尔·弗里曼称他们研制的昆虫不育技术是“20世纪昆虫学领域最伟大的成就”。
“虚晃一枪”做乘法
在对付采采蝇的过程中,科学家选取了一个“不好”的对象加以复制,最后将其转变为有价值的东西。你也可以换种方式,选择一个“好”的对象——产品、服务、流程中的某个基本部分,先复制,而后将其改造成毫无价值的东西。信不信由你,这会让你抓住良机并且收获创意。
想象你自己是一名学生,要参加一次重要的考试。对你来说,考试中哪个部分最重要?显然是分数。考生最关心的莫过于自己给出的答案能得多少分。
那么,请设计这样一场考试,题目不变,但是把每道题的满分调整为1分、5分、10分,甚至0分。听起来有些荒唐,是吗?哪个学生希望自己绞尽脑汁做出的正确答案得0分呢?
唯一的可能是,学生不清楚哪些测试题是“虚设项”。
如果你上过大学,那就应该参加过SAT(学术能力评估测试)考试。在美国,SAT是进入大学的敲门砖,其考试结果会对学生的求学产生极大的影响。如果你成绩优异,那么名校的大门就会为你敞开。如果成绩太差,你可能连普通大学都无缘进入。
SAT考试的命题、监考、评卷等工作由一个非营利性的组织——美国大学委员会主办。它的宗旨是选拔最优秀的人才并且保证考试的公正性。最令它头疼的任务莫过于给年复一年的SAT考试提供花样翻新的测试题了。如果每一年都出相同的题目,那么考生就会摸清规律,考试成绩会稳步上升,测试结果的准确性则会相应降低。到那时,SAT将无法再充当各大高等院校选拔新生的权威标准。
大学委员会聘用了数百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员专门研究和编制试题,所以出题倒不成问题。问题在于,新题目和旧题目在效度上是否一致。各院校希望每一年的入学测试在难度系数上都能保持一致,2011年,在SAT考试中拿到的1 500分应该与1999年或是2030年的1 500分价值相当。这就是SAT所奉行的标准化测试。大学委员会原本也可以雇人去做带有新题目的测试卷,但这种做法即便在短期内行得通,长远来看也不现实。因为任何一个职业答题手都会在长期从事这项工作后变得越来越熟练,所以他们的成绩会持续上升。另一个原因是,倦怠、升职或退休等因素会导致这个群体出现人员更替现象,由于个人能力的差异,测试结果亦会千差万别,这样一来,大学委员会就不可能把不同年份的试卷放在一起进行合理比较了。
那么,大学委员会长期以来是怎样保持这套标准化测试的效度的呢?它选择了不知实情的考生。考生参加考试时,可能并不知道有一部分试题其实是毫无意义的。即便他答对了这些题目,总分还是不会增加。这些题目就是SAT考试中的“试验题”,不给分。大学委员会把这些题目混杂在测试中,目的就是让考生帮助他们决定哪些题目适于以后的测试。
参加SAT考试的考生并不知道哪些题目是“试验题”,因此,他们得认真思考每一道题。在225分钟的考试中,考生大约会花25分钟的时间去解答那些不给分的题目。
针对测试题目运用乘法策略,但是将某些题目的分值修改为零,这使得大学委员会能够了解给出正确答案的学生比例,从而确切掌握这些题目在未来考试中的效度。这些题目作为给分题出现时会稍有变动,但难度系数和效度基本不变。
自从大学委员会推行了这种基于乘法策略的出题模式后,世界各地很多考试机构都开始纷纷效仿。如今,各级教师和教授们可以参照大学委员会当年采取的手段,有效地保证各类测试的公平性和准确性。
正如你所看到的,乘法策略的影响横跨古今,波及各行各业。下面我们再介绍几个得益于这一策略的创新实例。
完美的抽水马桶
德国维宝公司是一家全球知名的陶瓷企业,设计并生产精美的家居用品,例如御用餐具、香槟酒杯、陶瓷摆件,还有一些功能性产品,比如洁具。这家有着265年历史的企业一直得意于它硕果累累的创新史,并鼓励员工即使在最基础、最古老的产品上,也要不断去挖掘新意。
2005年,公司召集了全球各分公司的营销主管、研发主管和财务总监,组成了一个跨部门工作组,任务是设计一款创意大胆的新型马桶,让世界各地的顾客都能使用到更优质的产品。
工作组在学习了系统性创新思维的基本原则和方法之后,开始从乘法策略入手。第一步,列举出传统陶瓷马桶的组件:
1.陶瓷马桶
2.水箱
3.进水管
4.马桶座圈
5.马桶盖
6.虹吸管
7.排水管
8.水
第二步,选择其中一种最基本的组件,先复制,再做细小的改变。工作组选择了进水管。缺少了这个基本组件,马桶是无法使用的。他们运用乘法策略,设想将1根进水管变成4根。在马桶中只设计1根进水管的设计标准已经执行了几百年,因为它的功能无非是将水冲入马桶内。接下来,工作组打算对4根进水管分别做些改动。
在预备阶段,他们列下了一个清单,总结水管性能中那些可能发生改变的部分:
•长度
•直径
•位置
•颜色
•材质厚度
•材质类型
•材质硬度
他们从以上项目中选择了“直径”,这就意味着他们打算让4根水管具备各不相同的直径。剩下来的工作,就是弄清楚这些粗细不一的进水管究竟有什么作用了。
图4-6 改变进水管后的马桶
想象这样的场景在这些人看来未免有些可笑,要知道,他们效力的公司可是一家老牌企业,生产马桶的历史能追溯到1748年。所以,他们当时的普遍反应是,“既然一根进水管就能搞定,干吗还要变出4根来?”(又是“固执”在捣乱)
在系统性创新思维公司创新策略推广师拉尔夫·瑞特勒和奥弗·埃尔盖得的鼓励下,大家没有半途而废。下一步,就是明确这种带有4根进水管的马桶能为人们带来什么样的便利。正是在这个环节,工作组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他们意识到,把1根进水管变为直径各不相同的2根进水管,有助于控制冲水量的大小,做到节约用水。使用者可以根据需要选择大水量按钮或者小水量按钮。这样的马桶最大的好处是:省水。虽然这个主意并不新鲜,但联想到这一点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进步。
经我们提醒,他们想象着将2根水管增加到了4根。如果4根水管直径各异,长度也不同,那会怎么样?把多个水管环绕分布在马桶四周,水流将会从四面八方汇集在一起,形成的强劲冲击力比直冲式出水口的力量大得多。这种马桶的好处是:污物被清除得更彻底,残留物更少。
工作组趁热打铁,在对这一创意进一步完善的基础上设计出了一种新款马桶:欧米亚环保马桶。这是一款里程碑式的产品。它是首个单次冲水只消耗3.5升水的立式马桶,比传统马桶节约了2.5升水,节水率达到40%。用户如果需要小水量,可按动经济型冲水按钮,耗水仅2升。这款马桶在冲水效果上也更胜一筹,这得感谢通过乘法策略得出的那些占据关键位置的进水管。
2009年于德国法兰克福举办的“国际厨房卫浴博览会”上,欧米亚环保马桶摘取设计大奖。这是该领域最有分量的奖项。
乘法策略让你神清气爽
俗话说“鼻子破案”,意思是鼻子能感知并发现某种气味。对许多动物而言,嗅觉是它们生存的根本,借助嗅觉,它们可以发现危险的食肉动物以及潜在的交配对象。人类的嗅觉虽然不像某些动物那么发达,但它依然在日常生活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有了嗅觉,人们就可以判断出晚餐吃什么,还可以知道房间内是否有致命气体。
虽说鼻子知道一切,但它并非无所不能。在某些情况下,当一种气味持续存在时,我们的大脑会关闭鼻子的“嗅觉感应器”。一旦对这种气味习以为常,我们就不会再感觉到它的存在。比如,嚼口香糖,当我们嚼过一阵之后,可能就感觉不到口香糖的味道了。咀嚼会让它的味道逐渐变淡,但最主要原因是,我们已经嗅不到它的气味——鼻子不再把关于口香糖的信息传输给大脑(对食物的味觉绝大部分来自对它的嗅觉)。
同样,当我们坐进一辆新车时,会闻到一股“新车味”。过不了多久,这种气味就消失不见了。鼻子里的接收器关闭了对这种味道的接收渠道,直到我们从车内出来,鼻子才会恢复设置。当我们再次进入车内时,“新车味”又会冒出来。
鼻子(其实是大脑)以这样的方式为我们服务,这就使那些对气味要求较高的行业面临一个很大的问题,比如化妆品、香水、洗衣用品、卫生产品,还有食品和饮料等行业。如果你仔细观察一下家中的物品,我们会吃惊地发现,它们之间的气味简直天差地别。如何让顾客对形形色色的物品保持气味的敏感度,就成了这些行业首先要解决的难题。
这正是宝洁公司营销团队在试图为它的Febreze(纺必适)系列产品注入新鲜血液时所面临的困惑。他们不久前才听完雅各布的讲座。雅各布刚刚作为十大可能改变世界的人物之一登上了《华尔街日报》的头条。他们想知道,雅各布提出的这套创新策略是否能应用在宝洁公司的产品上,尤其是能否帮助他们把Febreze系列产品拓展到一个公司有志于开发的领域:空气净化。(空气净化产品主要是将芬芳的气体喷洒到房间内,有的可以遮盖不良气味,如香烟和宠物的气味,有的则可以营造芳香的氛围。)
阿姆农·列瓦夫和约尼·斯特恩专程搭机飞往辛辛那提,去协助宝洁公司的15名技术人员和营销人员。他们的任务是设计出一款新产品,使之兼而具备空气净化产品的两个性能,既芳香,又除味。
宝洁公司给这支研究团队设定了一个严格的标准,那就是,任何新生的创意都必须紧密结合他们的畅销品Febreze的宣传理念:呼吸新鲜的空气。也就是说,所有的创意都必须与Febreze产品的主旨相符。
他们从一款最普通的空气清新剂入手。这种产品可与电动出风器相连接,定时向屋内喷洒熏衣草或是松木香味的气体。研发团队运用乘法策略,先列出了这个产品的基本部件:液态香精、容器、外壳、插头,以及电热丝。他们选择了“容器”这一项。在阿姆农和约尼的指导下,他们对此加以复制,把它变成了一个可插入两个香水盒的容器。下面,他们要对这个复制品做些改动了。很简单,只需往第二个盒子内装入不同气味的香水。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该如何使用它?顾客为什么会需要一套包含两种不同气味的设备?是为了随时根据喜好变换气味,还是为了把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
灵感就在这时诞生了。能否让这种插入式空气清新设备在不同的时段散发出不同的气味呢?能否当人们的嗅觉在一种气味面前已经“失灵”时,用另一种气味会唤醒它?这样一来,不同气味的空气清新剂就会交替散发出来,“唤醒”人们的鼻子(还有大脑),让他们一整天都神清气爽。
另一个更大的收获是,研究团队找到了把它与Febreze系列产品紧密结合的渠道:往一个盒子里装入液态的Febreze除臭剂,往另一个盒子里装入传统的空气清新剂。这款新产品将会是除味功能和清新功能的完美组合。电热丝会轮流为两种气味加热,确保使用者整天都能感受到他们所选择的香味,这样的创意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
大家都觉得这个想法极为精妙。几个月后,宝洁公司发布了新产品,名字就叫“Febreze提神清新剂”。这款新品一经推出就成为热销产品,其销量几乎是宝洁公司所有在销的空气清新系列产品的两倍。
这个事例展现了乘法策略简单而又强大的一个侧面。表面看来,他们只是将香水的数量增加了一倍,但实际上,他们是将这个设备的功能进行了大幅度的改善。通过对复制品做微小的改动,他们收获了翻倍的成果。
如何使用乘法策略
要最大限度地发挥乘法策略的功效,你须谨遵以下5个步骤:
1.列举产品或服务的内部组成部分。
2.选择其中一样进行复制。(如果你不确定该复制多少份,那就任意选择一个数字)
A. 列举出该部分的属性。属性是指一些可能发生变化的特性,比如颜色、位置、方式、温度、涉及的人数和类型等。
B. 选择一个基本属性加以改变。务必以一种巧妙的、颠覆传统的方式做改动。
3.设想新产品或新服务的样子。
4.问问自己:它有什么潜在的优势?市场需求如何?有什么价值?哪些人需要它?为什么?它能怎样帮助你解决具体的问题?
5.如果你确定新产品或新服务有一定的价值,再问问自己:这种方法可行吗? 是否能生产出这样的东西?是否能提供这样的服务?为什么?如何通过调整和完善将它付诸实践?
通常情况下,创新的目的是让一个产品、服务或是生产流程给人们带来更多的便利。本书中,我们会提供大量的例子来阐述这一点。接下来,就请看看乘法策略在一些具体事例中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双焦眼镜
针对既有近视又有远视的人群,本杰明·富兰克林发明了双焦眼镜,免去了他们携带两副眼镜的苦恼。这项发明实则是针对传统的近视眼镜片运用了乘法策略,把复制出的那个镜片改造成可以看近处的远视镜片。这种远视镜片缩小后被嵌在大近视镜片的底端,使用时只需眼光下移就能看清近处的物体了。
这是一次成功的创新,因为发明者将复制后的部件放在了最方便人们使用的位置。把远视镜片嵌套在近视镜片的底部,为使用者提供了巨大的便利,因为人们在看近处的东西时通常会目光下移,例如看书或看照片时。所以说,它设置的位置恰到好处。
双面胶
黏性成分是传统单面胶带的一个基本组成部分。通过乘法策略对其加以改动,3M公司(明尼苏达矿务及制造业公司)发明了一款具有高度便捷性的创新产品。实际上,他们就是将黏性物质添加在了胶带的两面。尽管只是发生了一个简单的位置变换,但它却为人们带来了全新的胶带使用体验。在此之前,如果你想自制一个双面胶,可能得先剪下一截单面胶带,然后把两头粘在一起。3M公司发明的双面胶为我们彻底省去了这样的麻烦。
三路灯泡
顾名思义,这种灯泡是在一个灯泡里装了三个灯头。当你打开灯上的旋钮时,灯泡会随着旋钮的拨转而变换亮度。用户可以由此来调整屋内的灯光并且控制电灯的耗电量。
这种三路灯泡也是乘法策略的产物。普通灯泡只带一根灯丝,而三路灯泡里带两根灯丝。这根多出来的灯丝被做了一个关键的改动:瓦数变了。一根灯丝是低瓦数(例如25瓦),另一根灯丝则是高瓦数(例如50瓦)。
其原理如下:将一只三路灯泡装入电灯,用常规的电灯开关来调节亮度。旋转旋钮一次,亮起的是25瓦的灯光;旋转旋钮两次,亮起的是50瓦的灯光,25瓦的灯光随之自动熄灭;旋转旋钮三次,亮起的是两根灯丝加在一起后的75瓦灯光。实际上,三路灯泡就相当于在一个灯泡壳里安装了两只灯泡。发明者把灯丝的数量乘以2,得到的结果却大于2,给消费者带来的便利更是翻了几倍。
在使用这个运用了乘法策略的三路灯泡时,用户可通过调节灯光的控制旋钮来选择不同的亮度。这意味着控制旋钮已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开关,而是可以使用户按照自己的需要在不同的选项间来回切换的工具。这又一次打破了我们对于“开关”的功能的思维定式。
住房抵押
假设你是放贷人,期望给准客户提供更多的贷款选择,你会怎么办?请先将贷款所涉及的各个基本部分列举出来:本金、利率、贷款周期、支付金、第三方托管等。接着,选择第二重要的一项——既是基本项,又非最重要的一项。假设在这个情境中最重要的一项是贷款额度,利率排第二位。那么请针对利率运用乘法策略,给复制出的结果做些变动,以使顾客有更多的选择。这样的乘法如今已是很多银行的常规行为,他们把调整后的费用,例如贷款办理费,分摊在了不同的利率中。顾客因此可以从各式各样的贷款套餐中选择最符合自身经济状况的贷款方式。
使用乘法策略时的注意事项
和对待其他创新策略一样,你需要以正确的方式使用乘法策略,这样才能收获有益的结果。以下是使用乘法策略时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
图4-7 鲁布·戈德堡装置
•不要只是给产品或服务做简单的加法。很多公司期望通过给产品添加新功能来击败竞争对手,却往往因此而陷入创新的误区。简单的添加不会给你的产品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只会让你被花里胡哨的设计牵着鼻子走。不断地给产品或服务增加新内容——往往是为了应对市场需求、客户喜好和激烈竞争——其实并不像你以为的那般正确。鲁布·戈德堡装置就是这种情况发展至极端的一个例子。(见图4-7)
•运用乘法策略时,务必要对产品的某个部件做改动。如果不加改动,则无异于单一的添加。你仅仅是让产品变得更复杂、更啰唆,却丝毫没有提升它的价值。以我们前面提到的剃须刀为例,即便你给它安装上10个刀片,也只是添加,绝非创新。
人们之所以会犯这样的错误,是因为他们没有提前给该部件的各项属性列一个清单。请记住,在做改动时,最关键的一点是让这种改动乍看起来不合逻辑。这会为稍后的“形式为先、功能次之”的思维模式搭建好平台,好让你利用这个看似怪异的框架去获得有价值的创意。
•不要针对某个属性运用乘法策略。我们发现,有些人常常分不清何为部件、何为属性。“部件”是指整体中的一个部分,有的具体,有的抽象。闹钟的铃声就属于部件,尽管你看不见它。食物的味道也是一个部件,存在于餐厅这个整体中,但你依然摸不着它。“属性”则是指这个部件的特征,具有可变性。所以说,闹钟的铃声是部件,但铃声的分贝则是它的属性。食物的味道是部件,而味道的类型和浓淡则是它的属性。
•运用乘法策略时多复制几份部件。人们在初次实践乘法策略时,往往会为了保险起见而只复制一份部件。这种现象可谓是“功能性固着”和“结构性固着”的副产品。所以,请至少复制两份。但是专家建议你最好复制3份、6份,甚至25份,随便确定一个数字,越古怪越好!你会发现,这些被复制的又经过加工的产品,会变成打开你创新思维宝库的一把钥匙。
在日常生活中运用乘法策略
乘法策略是你在生活中可以使用的一种既高效又简易的创新工具。使用这一工具的秘诀在于,提升你思维中的乘法意识,对周围的环境保持敏锐的观察力,以便让你更系统、更明确地去应用它。
戴维·马祖卡教授是我们的一位同事。他运用乘法策略巧妙地解决了一个生活难题。作为大家公认的一位有思想、有同情心的教授,戴维往往是学生们关注的焦点。他们要么是打听自己的分数,要么是咨询学期论文的意见,有时甚至还会和教授聊起他们的罗曼史。然而,这样的师生交流往往会超出合理的时限。看着门外那些耐心排队等候的学生,戴维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他把办公室里的挂钟从一个增加到两个,一个依然悬挂在他对面的墙上,而另一个则被调整了一下位置,挂在了他背后那面墙上,正好面对着学生。不仅如此,他还把背面这只钟的时间调快了20分钟。这个办法格外有效。当学生们抬头看表发现下节课的时间快到时,他们会赶紧结束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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