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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被赛马、衬衫领、宗教信仰拯救的巴西啤酒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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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被赛马、衬衫领、宗教信仰拯救的巴西啤酒品牌

  我曾在哥伦比亚麦德林当地的一家电信公司工作。麦德林市最贫穷的社区之一——特莱斯社区(Comuna Trece)。我听说,它拥有全球最大的自动扶梯,有12层楼那么高。扶梯于2011年向公众开放,首次将麦德林郊区与市区连在一起。我去过很多地方,但我没时间逛旅游景点——我的想法来自观察人,不是观察名胜古迹——但是,麦德林的电梯好像很有吸引力,电信公司的高管也同意跟我一起参观。

  20分钟后,我们坐上一辆出租车,往特莱斯社区走。突然,司机不打招呼就把车停在了一边。他担心自己的安全,改主意了——特莱斯社区是偷摸拐骗的高发地区,黑帮势力横行。我和那位高管又拦下一辆车,那位司机也不愿意带我们去。我们来回打了五六辆车,才到达目的地。

  麦德林这部电梯现代时尚,完美无瑕。弯弯曲曲的红顶下,是357层楼梯、楼层和平台。电梯把棚户区一分为二。楼梯下面,一队身穿红色衬衫的居民走来走去。他们一边回答问题,一边确保没人会偷走“消失”在地底下的“神奇”电梯。我和那位高管在那儿待了半个小时,才登上一辆回麦德林市区的出租车。后来,那位女高管告诉我,她打算在这一片买栋房子,她的同事听了都很好奇。

  几年来,人们都在问我,到访陌生国度时,我会不会感到恐惧。我总是回答:只有我停下来工作的那天,才会感到恐惧。当你屈服于恐惧、担忧或紧张情绪时,感官上就会“装上”过滤器,看不清眼前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我不跟着那五六个司机呢?他们经验丰富,肯定比我更了解城市社区。我的回答是,通常情况下,一个城市或一个国家也会产生一种影响居民的“恐惧光环”——它通常源于几年前发生的大事。在20世纪80年代,麦德林是毒品和暴力的聚集地。几年前,我准备访问尼日利亚时,也有非常类似的经历。人们警告我,要小心随时可能出现的恐怖威胁、电力中断、普遍腐败,以及更多其他问题。以上这些,我都没遇到过。其实,尼日利亚还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这不是说,几年来,我就没有一两次死里逃生的经历。有一次,我在委内瑞拉差点被绑架。我刚在加拉加斯做完一次主题发言,叫的出租车刚停在机场前,就有两个人过来叫我的名字。其中一个告诉我,他们是为了确保我及时赶上飞机。我根本不相信他们,还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我脑子一转,告诉他们我改了航班。显然,他们对最后一刻的反转感到很意外。我快速上个厕所,他们会不会介意给我看箱子?

  要是根本不打算回来,谁会把自己的包丢给陌生人呢?我抓起小一点的电脑包,告诉那两个人,里面装着我的牙刷——我走向男卫生间,进去前还回头看了看。两人看起来焦虑烦躁。这时,我确信有些不对头。几秒钟后,我从后门出了卫生间。他们看不见我,就伸长脖子,神情恐慌。接下来的15分钟内,我尽全力不让他们发现。我偷偷穿过一系列等候区,在广告亭后蹲下来。在某一刻,我还瞟了眼一辆开走的黑色小汽车。我再也没见过那两个人。其实,我也再没找回我的手提箱。

  第一次去巴西的人,都会感到害怕。大多数网站和旅行指南上都会给出同样的警告:去沙滩时,什么也不要带。不要戴任何珠宝或名贵手表。把手机和钱包放进酒店,最好锁进保险箱里。一个朋友告诉我,他跟朋友说准备第一次巴西之旅时,两位朋友说,巴西的器官买卖行业很出名——也许是玩笑话,也许是说真的。他在网上看过许多新闻,都是讲游客突然被迷昏过去,醒来发现肾没了。这跟有关巴西的许多故事一样,也是传闻。

  不过,我发现,恐惧光环还是影响了我的几位巴西同事。有一次,我代表巴西麒麟啤酒去北部的萨尔瓦多市采访。接待我的主人不仅给我介绍了一位翻译,还找了一位身高2米、体重200多斤的保镖兼司机。而且,在萨尔瓦多的某些地区,连保镖也不愿意进贫民窟。有一天下起了大雨,我们把车停在一所拥挤的巴西小学前。我发现,我的助理甚至在瑟瑟发抖。我提议说,我们两个人可以下去走几步。这样一来,他也可以告诉我,他理解的社区“恐惧标志”是什么样的。我们就那么做了。任何一扇窗户上都没有窗闩;每一扇门上都没有挂锁。居民们坐在外面,微笑,聊天儿,给自己扇风。助理最后承认了对社区的恐惧,但他也没发现明显的迹象。从那一刻开始,我到哪儿,他都跟我一起去。

  麒麟是一家日资饮料集团,主要经营啤酒和软饮料。分公司巴西麒麟经营了许多当地品牌,其中还包括热带啤酒德瓦撒。德瓦撒的意思是“玩乐者”或“淘气鬼”。这款啤酒由当地人创建于2001年的莱布隆——里约热内卢最富裕、最迷人、最具世界性的社区。德瓦撒的标志一直是一位女性——她一身白色,衣着性感,双臂抱在颈后,双腿跪在地下。

  问题是什么呢?德瓦撒后来失去了个性。曾经的优质啤酒变得与其他品牌没什么区别,沦落成一个超市品牌。我的任务是,恢复德瓦撒高档产品的地位。我要打造一个“时尚”品牌——这款啤酒价格更高,能让消费者联想到的生活方式令人满意,甚至难以捉摸。在巴西这样的国家,阶层划分严格,人们非常注重外表,这是一个需要详细解答的复杂问题。

  我去过的所有国家中,巴西是形象外表与日常生活差别最大的。据说,巴西拥有全世界最漂亮的女性、最帅气的男性、最迷人的音乐、最柔美的舞者和最灯红酒绿的夜生活。不过,除了里约热内卢部分地区,我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又在巴西找到了几分舒适与魅力。巴西是一个热情好客的国度。不幸的是,它却存在政府严重腐败,基础设施建设不堪重负,教育体系缺乏经费,贫富差异明显等问题。同时,与高度发达、办事有效的北欧国家相比,巴西显得原生态、感性和坦率。一位知名音乐家在里约长大,后来搬到了洛杉矶。他为我总结了在美国和巴西的生活经历。“美国是个适合生活的好地方,”他说,“但我每次去那儿,感觉都很差。”他中断了一下。“巴西是个不适合生活的地方,但我每次去那儿,感觉都很好。”

  巴西大约有2亿人口—5个区、26个州内遍布着不同的民族、文化和种族。在巴西的部分地区,当地居民第一次接受印刷媒体。在其他地区,人们刚买了第一台电视机。而在里约和圣保罗这样的城市,年青一代跟世界其他地区的同辈人一样复杂,一样赶时髦。还有一点与我在巴西麒麟的工作更相关。巴西政府根据家庭月收入,把人们划分了五个阶层,分别是A级(富裕)、B级(比较富裕)、C级(中等)、D级(下层中产阶级)和E级(贫穷和文盲的代名词)。

  巴西人一出生就要被划为一个阶层。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在可预见的未来中,政府会让他们一直归属那个阶层。一旦巴西人被贴上了C或D的标签,想要改善经济前途或社会地位几乎是不可能的。C或D的标签还表明了一个人的受教育水平。比如说,A级和B级的成员通常接受过高等教育,而D级成员通常没完成高中教育,E级成员根本没上过学。一个巴西人的经济阶层如何,决定了他的孩子去哪儿上学,最后会做什么工作。A级通常是商人、银行家和高级技能人员,C级包括教师、护士和手艺人等为A级和B级服务的人。更通俗的观点认为,巴西人的阶层归属还决定了他的餐饮,他经常去哪种商店、酒吧和饭店。简单说,巴西的每个社会阶层都会“获得”一套品位和喜好——包括衣着、音乐、食品等。这都是约定俗成的。

  “告诉受访者,他住的地方没有社会阶层区分,这是社会学家的经验之谈。”1965年,伦纳德·雷斯曼在《美国社会阶级》一书中写道:“研究者记下的第一个评论,都是‘我们城市里没有阶层划分’……一旦有人说出阶层划分的事实,他们也会记录下来。不过,阶层的划分似乎也被记录成优秀社会成员一致通过的结果。”巴西也逃不过人类学的这个真相。大多数巴西人会否认他们发现的阶层差异。但是,几杯啤酒下肚,大多数人都会告诉你,他们可以根据牙齿、着装和鞋子,看出其他巴西人的社会阶层——尤其对女性来说,看头发和面部特征,就能看出她们的社会阶层。

  一般的巴西女性个头不高,体重偏重,皮肤偏暗,头发卷卷的,完全没受巴西湿气的影响。她要么有非洲血统,要么没有非洲血统,因为除了尼日利亚外,巴西是拥有最多非洲后裔的国家(在奴隶贸易时期,巴西是将近500万非洲奴役的目的地)。巴西女性的头发越直,她的社会阶层就越高。所以,在巴西,直发女生的人气很高。(宝洁公司有位高管告诉我,在南美地区,女孩们通常会花费15分钟烫直头发。)巴西、哥伦比亚、委内瑞拉一起超越美国,成为全球整形外科流行的国家,也是出于这个原因。2014年,据《卫报》报道:“巴西拥有全球不到3%的人口,却做了全球12.9%的整容手术(2013年)。其中包括515776台胸部整形手术,380155台面部整容,129601台整腹术,13683台阴道重建术,219台阴茎增长术和63925台隆臀术。”通常情况下,巴西人不会对现在盛行的整形手术感到不安。整形手术的流行,向世界表明了他们对外形的在乎。

  我很快意识到,巴西的社会等级有多错综复杂。巴西的民族认同感围绕三样东西:足球、啤酒和海滩。在许多国家,足球都是风靡的体育活动,比如英格兰。但是,在某一刻,大多数英国男孩放弃了成为世界顶级运动员的儿时梦想。我问一些巴西少年,他们未来的梦想是什么。十有八九会告诉我,他们想成为足球运动员。对他们而言,巴西最伟大的球星——贝利、加林查、小罗、卡卡、济科、苏格拉底等——都长久活跃在足坛。但是,在一个像巴西这么大的国家,在体育界取得突出成就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在某一时刻,现实通常是日常生活的残酷与艰苦。

  其中一个影响因素是巴西不堪重负的教育体系。由于学龄儿童过多,在基础教育阶段,一半的学龄儿童上午上学,剩下的一半下午上学。除了经济地位高的人,其他巴西人是很难继续接受教育的——因为人们没法参加课后项目或辅导俱乐部。而在美国,许多父母担心孩子上不了好大学,就为孩子规划课程,请SAT(学术能力评估测试)指导老师,报名参加音乐、空手道、舞蹈课和音乐课。在美国的中产阶级家庭,孩子的时间几乎无时无刻不是在计划中的。而对许多巴西孩子来说,生活本身就是即兴创作。

  同样,相比美国或英格兰,巴西人很少有人想过回归校园,攻读更高的学位,也没人想通过找个好工作实现“跳级”。在巴西,想改变阶层,只能通过改变消费、外表和商品等因素。这对没有存钱计划的穷人来说,会产生不利的影响。即使巴西穷人在花钱时,也带有自己的地位特征。2015年,《纽约时报》一则关于巴西的专栏中表示:“许多家庭买了平板电视,却没连接公共下水道。许多人说,这4000万人的生活水平提高后,没有成为新的中产阶层,只是‘有钱的穷人’。”世界范围内,只有在巴西,整个生产分类的存在,才是为了让顾客融入上一个阶层。

  德瓦撒的目标顾客是所有阶层。但很显然,这个品牌更青睐的人群是B级。为了庆祝品牌起源,我还想让德瓦撒在里约重新上市。这个滨海城市的潮流风尚,通常会在整个巴西扎根。但是,巴西人应该追求什么呢?这是个常见的问题。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几年来我才从中国香港到意大利……再回到巴西。

  在研究巴西人的追求前,我们先问问自己,在五六种啤酒或五六种饮用水中,能不能发现口味差别。在全球范围内,瓶装水的品牌成千上万——洛杉矶有一家饭店,甚至还有专门的荐水师——可是,如果我蒙上你的双眼,你真的能区分两种瓶装水的口味,并真实地表达出来吗?在大多数超市和酒类商店的货架上,同样堆满了啤酒品牌。但事实上,当人们说尝出了喜力啤酒、摩森啤酒或科罗娜啤酒的口味时,他们有99%的概率说的完全是另一个品牌。所以,我们偏爱某个啤酒品牌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信息?

  在巴西,啤酒与大多数饮品相比,是与情感最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巴西人只要跟亲友相聚,啤酒几乎都会成为主角。讽刺的是,在全世界范围内,包括巴西在内的大多数消费者都不喜欢啤酒的味道。许多人告诉我,他们第一次喝啤酒时,通常都是在小时候。啤酒作为一种代表成年人的符号,已经超越了他们对啤酒的厌恶。这样看来,啤酒就跟咖啡一样。我们大多数人喜欢咖啡豆和现煮咖啡的味道——但是,有人真会喜欢咖啡的实际味道吗?对于这两种饮料,我们的记忆似乎都是第一次品尝的时刻。我们把它看成自己从孩子到成年的一种标志。这一刻的记忆会伴随我们一生,甚至盖过了啤酒和咖啡的实际味道。即便不好喝,记忆也会让我们假装很好喝。

  我在巴西的任务就是帮德瓦撒实现转型。于是,我开始晚上泡酒吧,参与不同的当地活动,观察人们喝啤酒的样子。几天后,我弄清了情况。巴西人喝啤酒时,会通过桌上摆放酒瓶的方式,小心地传递出阶层信息。如果他们喝的是好酒,摆放酒瓶时,就会让屋里其他人看清商标。要是啤酒没那么贵,商标一般会朝里放。据我所知,对于许多巴西人来说,喝啤酒的一个核心目的,就是购买足够多的“好”啤酒——比如说喜力啤酒。有一位22岁的巴西人甚至告诉我:“为了在酒吧买一桶喜力啤酒,我和朋友还会专门攒钱。至少在坐公交车回家前,还能体会皇帝的待遇。”

  我注意到的另一个现象,是巴西人对气温的关注。在酒吧或街头商店,每一台冰箱上都会显示当前的箱内温度。大多数冰箱的温度都极低——零下4℃是很常见的——这意味着,冰箱里的啤酒几乎是冷冻的。在包括美国在内的世界许多地方,人们都喜欢喝凉啤酒。而巴西人更是这样,尤其喜欢冰凉的啤酒。低温通常能消除啤酒的后味。这表明,巴西人和美国人都不喜欢太苦的味道。

  当然,啤酒还起着无可比拟的纽带作用。几乎只有在社交环境下,在一大堆朋友周围,人们才会喝啤酒。啤酒和其他酒一样,起到转换局面、缩小情感距离的作用。但是,怎么处理阶层差异呢?

  根据我的潜台词研究,如果一个巴西女性想“跳级”,第一步要做的通常是上网学习,从情感和物质两方面研究自己的阶层。根据这个研究结果,她可能开始采取不同的谈话方式。她可能打算拉直头发,听最时髦的音乐,甚至说服自己接受上等人喜欢的最新风格或方式。我发现,许多巴西女性浏览网页时,就像在参观梦想博物馆,沉醉于A级或B级人的生活方式和常用品牌。反过来,这些品牌也会成为他们通向下一个社会阶层的通行证。

  我在此前的文中说过,我们对世界的看法通常是狭隘的,只是围绕我们自身、我们的社区、我们的传统和信仰。但是,是谁影响了我们买某件商品,帮我们形成某种观点,让我们爱上某个品牌——无论是面霜、手表,还是音乐派别、酒类标签?这不是我们经常思考的事情。可是,当我在线上线下提起这个问题时,人们的答案都是名人。

  追溯名人概念的来源,是个很有意思的过程。20世纪60年代,乔治·阿玛尼首先想到给名人发放免费服装,把服装与名人的愿望、魅力融合起来。再往前推10年,在20世纪50年代,“真正的”名人只有十几位。但是,到了20世纪90年代,这个名单有成百上千人,其中包括CEO、厨师、理发师、采访人和聚会策划师。

  到了今天,名单上又添加了真人秀明星、YouTube名人等一些子类。2015年,名人品牌战略家吉坦德·塞德夫针对13~18岁的1500位被试者进行了一项研究。研究发现,“在针对最影响青少年消费的一系列特点打分中”,YouTube明星“得分远远高于传统名人,比主流明星更活跃,更特别,更深入人心”。

  除了名人,还有谁会影响我们的日常生活?要知道,每一种文化都有默认的话题。这种默认的主题内容包括天气、体育、食物等。通常情况下,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会说什么?在美国、法国、俄罗斯、黑山共和国,服务员一开口会说什么?世界各地的出租车司机怎么问候乘客,载客过程中会谈论什么话题?两个邻居在大厅或人行道碰面,两个妈妈在公园相遇时,都会说什么?

  我拜访完世界各地的人家后发现,我们习惯“读取”的对话脚本几乎没有变化。我所在的国家不同,脚本也会呈现不同的当地特色。不过,大体上也没什么差别,无非就是两个人问好,聊聊天气,互相请客吃饭,互相夸赞对方的衣着。但是,我们什么时候会偏离这个脚本,偏离的原因又是什么?经过为时一个月的非正式试验后,我发现,答案来自我们身边。

  有一次,我为雀巢的速溶咖啡部门做咨询工作。我和高管团队意识到,许多现代厨房已经开始推崇时尚极简主义。雀巢标志性的咖啡玻璃罐,已经找不到存放空间了。也就是说,雀巢作为一个对话主题,也消失了——反过来导致了雀巢公司的收入下滑。我的任务是让雀巢咖啡罐回归厨房,回到人们的对话中。我套用了在巴西用过的策略。我在人们的厨房或起居室里放了一些小装饰,通常是咖啡杯、玻璃罐、黄色茶壶,看看能不能影响对话。于是,这些物件或品牌有超过3/4的概率成为对话主题,每次谈论时间为7分钟。在屋里摆放装饰后,我似乎改变了对话的方向,“改变了对话脚本”。

  这一认识对德瓦撒的品牌重塑起着重要作用。消费者对一个品牌的看法是可以控制的,有时候还能成为商品宣传词。这对一个品牌来说,是非常关键的。想象一下,代表一个品牌内涵、灵魂和本质的10个字,不再被平面广告或电视广告控制,而是由消费者来控制。随着直发和整容手术在巴西的流行,巴西成为最受“影响者”和“愿望”影响的国家。我先把这个观察结果收起来备用。

  我们有些人会使用有色边框眼镜、色彩大胆的项链和耳环、装饰夸张的手包,甚至是橡胶手环,这些也能用“改变对话”的欲望来解释吗?这些小装饰不仅能吸引注意力,还能成为讨论的话题。通常情况下,我们戴的蜥蜴徽章、黑色橡胶手环背后,都有一个故事。而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我们自己。当我们成为明星、焦点、讲述者或关注主体时,大脑会释放多巴胺。所有名人都会告诉你,名望和关注很具有吸引力。大多数社媒用户会时不时地晒新闻、食物和美景照片,来收获一堆赞美(“哇哦”“太棒啦”“大爱”),也是这个原因。在脸书、Instagram和推特上,我们都成了自己圈内的名人。

  直到几年前,每当我发言时,都会问观众,有没有人戴了黄色的LiveStrong手环。(多年来,我看到许多商人穿着阿玛尼套装,戴着昂贵的瑞士名表,还戴着LiveStrong手环。我补充一句,手环是在中国制造的。)总会有20多位观众举手。我问,你们为什么戴它?大多数人告诉我,他们戴LiveStrong手环,是为了表明对抗癌的支持。现在,兰斯·阿姆斯特朗兴奋剂风波后,几乎没人愿意戴LiveStrong手环了。我问观众为什么不戴了——是不是因为他们不再相信抗癌斗争了?——大多数人承认,他们一开始戴手环,是为了表现自我,引发谈话,甚至是显示优良的道德地位。

  在全球范围内,无论高低贵贱,每个社会阶层都有愿望。但是,这些愿望是怎么产生的?我们多大年龄时,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渴望没得到的东西?更确切点说,大多数巴西人渴望得到什么东西,或什么人?

  我在巴西旅行时,脑海中冒出一个词:卡里奥克。

  “卡里奥克”是指里约热内卢的当地人。这个词最初是指移民后裔,带有轻微的攻击性。但到了今天,这个词可以指代任何的里约当地人。它代表的一群人特立独行,生活富足,让人梦寐以求。“想成为卡里奥克,就要学会享受沙滩和休闲生活。”一位巴西人告诉我,另一位里约人这样定义“卡里奥克”:“你要会友好地跟每个人打交道。”还有一些关于“卡里奥克”的定义是这样的:无拘无束,顺其自然,不过分为生活担忧。我采访的每一位巴西人都认为,卡里奥克式生活是里约特有的,也是巴西特有的。

  但事实并非如此。其实,卡里奥克式的生活方式是世界上许多“海滨”文化的特点。澳大利亚悉尼海滨地区,也有自己的“卡里奥克”。在南加州、夏威夷北岸和迈阿密南沙滩,也同样如此。这里的沙滩或海岸地区,几乎跟全球各地的滨海地区没什么区别。每一个滨海地区都会强调物质特点,当地人的名望往往跟社会阶层有关。全世界的“卡里奥克”都影响着其他地区的时尚和品牌潮流。我的任务是,试着理解这群人的心理——看看引领潮流的滨海人拥有怎样的思维方式——搜集整理并进行推广。

  于是,卡里奥克式情感就成了全世界广泛存在的一系列情绪与愿望,只不过出现了巴西当地人的版本而已。这种情感起源于地中海地区。几年前,我在为中国香港一家全球最古老、最具声望的俱乐部工作时,就已经发现了这些。

  长久以来,作为香港最大的社区赞助商之一,香港赛马俱乐部都被视为香港的根本愿望:那是每个人都想加入,却只有极少数人能加入的专属富人圈。然而,尽管俱乐部历史悠久,却面临一个问题——“赛马”的品牌。

  自1884年创立,赛马就成为俱乐部最显著的标志,也是区别俱乐部与其他竞技比赛供应商的关键资产。问题是,从2005年到2013年,在全球范围内,有关“马”的谷歌搜索量下降了28%。在香港,这个数字下降了42%。更重要的是,在香港地区,从2005年开始,有关“赛马”的谷歌搜索下降了61%。而且,当地与马相关的儿童玩具销量也迅速下滑,无论是玩具马厩、玩具农场,还是小马玩具。

  随后,在香港孩子的卧室中,我看到的情况和看不到的情况,都证实了这些数据。他们卧室里没有跟马相关的玩具,即便有几次看见一个,也只是用来装饰的。香港父母的儿时记忆都是《黑骏马》《黑神驹》和好莱坞西部片。他们从小就对马有一种崇敬—20世纪30年代到60年代,电影行业最流行的题材就是西部片——但是,这种兴趣却没有传给下一代。在父母读给孩子的书中,甚至大部分童书中,马不再是一个主角或英雄形象。除了个别例外,好莱坞甚至都不制作西部片了。马的未来还有希望吗?

  在世界范围内,无论是在跳跃、骑马、猎狐、竞技表演项目中,还是在农场工作中,马都代表着自由、美丽、高贵和力量。为了重建这个“骑马”品牌,接下来的几周里,我去了当地的玩具公司和好莱坞。不幸的是,这次“品牌重建”并没有促成成熟的广告活动,而是形成了与自由、希望和力量契合的另一种观点。

  我花了许多天观察香港赛马俱乐部的各项比赛。我发现,这群人关注更多的是他们崇拜的人,不怎么在意其他人。如果站在观众席里,是很难发现那种渴望的。不过,要是站在高处,就容易多了。比如说,你站在阳台上就会发现,人们喜欢围着崇拜的人,或视为榜样的人。这就像我们看到政治家或名人的表现一样。

  香港的有钱人喜欢展现自己。几周后,我清晰地发现,人们买什么食品饮料,主要看富人买什么。反过来,他们的朋友也会买相同的食品饮料,最终形成一个完整的愿望链。我混在人群中,不由得发现了与愿望相关的第二个维度:迷信。平均一天时间内,我看到许多香港人敲木头、吐三次唾沫、把筷子放在茶杯旁,以祈求幸运。据我所知,迷信已经渐渐融入当地的设计体系中了。2005年,修建香港迪士尼大门时,管理层决定,将大门的角度调整12度,火车站到大门的通道也要稍稍弯曲,取“紫气东来”之意。

  那么,香港富豪们又会崇拜谁,愿望与迷信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你瞄一眼每位香港商人的大衣翻领、穿过香港的一些商场,你都会看到几个字:意大利制造。香港最受欢迎、最著名的餐厅都有一个共同的主题:意大利特色和意大利食物。香港最高档的咖啡厅是意大利咖啡厅,最高端的交易和会议也都发生在意大利餐厅里。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现,地中海的生活方式正无意间影响着人类。根据《纽约时报》的报道,在中国内地,你会发现一个名叫克里斯丹妮(Christdien Deny)的意大利主题零售商。它的字体与克里斯汀·迪奥(Christian Dior)有着惊人的相似。还有一个叫弗朗尼·齐拉(Frognie Zila)的服装品牌,它的网站上主要会放威尼斯运河和其他著名意大利地标的照片。同样,日本最受欢迎的咖啡厅都是法国名字(有些名字在任何语言中都没有意义,包括“莫纳丽莎”(Monna Lisa)、“皮埃尔·爱马·巴黎”(Pierre Herme Paris)和“胃口好了,什么都好”(Quand L’Appetit Va Tout Va)。大约80%的日本女孩向往去巴黎举行婚礼——无疑就刷新了LV在日本的销量。同时,还造成了一种俗称“巴黎综合征”的现代精神状况。根据BBC(美国广播公司)的报道,“巴黎综合征”大约每年会影响十几位日本游客。他们带着对浪漫的期待,来到法国首都巴黎,最后却气得生病入院。“他们发现,巴黎也有粗鲁人,巴黎市与期待中还有差距,”BBC补充说,“面对这样的经历,有些人显然承受不住,就精神崩溃了。”

  这种情况在全世界都很普遍——某个外来文化的价值观,可能正好弥补了另一个国家缺失的元素或情感。巴西国旗的特点是,黄色菱形上嵌着一个蓝色天仪球。但是,在巴西国内,却经常能看见红色背景加白色十字架的瑞士国旗。这个标志经常出现在许多药店、健康组织和医师诊所里。在一个混乱的国家,这么做是为了传递出信赖与整洁。

  为什么意大利比法国还夸张,能获得全世界的向往?其中一个简单的答案是汽车行业。意大利的汽车行业涵盖了兰博基尼、玛莎拉蒂、法拉利和布加迪。另一个答案是时尚行业。意大利品牌传递了什么样的线索,能让人如此强烈向往,引得香港商人纷纷追随?——意大利品牌能不能给我提供一个线索,帮助扭转德瓦撒?

  几年前,还没为香港赛马俱乐部效力时,我发现了意大利蒂埃内(Tiene)被人向往的根本原因。蒂埃内是威尼斯外的一个小城。我当时正在帮助克里斯蒂亚诺·迪·蒂埃内(Cristiano di Thiene)公司发现核心用户——该公司拥有意大利空军品牌(Aeronautica Militare)的特许权。

  意大利空军拥有男性、女性和童装产品线。它的服装上主要由臂章、符号和“幸运”军标组成,并与现实生活联系起来。我和品牌设计团队沟通后发现,与卓璧思粉丝和珍妮·克雷格的顾客一样,意大利空军的核心用户比任何时尚用户都忠实,比任何普通人都迷信。

  时尚行业类似于三道高速公路。颜色、裁剪和款式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但是,臂章、图样和标志这样的大趋势可以持续几十年。2008年全球经济衰退后,许多消费者不愿意在公开场合穿高端品牌。但是,无论经济是否衰退,粉丝们都会继续带着自豪感,大胆地穿上意大利空军品牌。除了裁剪和颜色上的变化调整外,意大利空军似乎决心走上时尚界的慢车道。

  我在意大利南北部都采访过空军品牌的粉丝。在许多地方,我都看见过代表梦想的标志或纪念品——战斗机塑料模型、飞行员制服、一枚军徽。它们或许藏在衣橱里,或许放在床下的盒子里。我问起时,许多人告诉我,他们从小有个梦想,一直都没实现。他们想成为一名飞行员。他们想让自己变强大,掌控全局,按规划做事。意大利空军的徽章和军标,似乎可以补偿他们儿时对自由的向往。(许多粉丝告诉我,他们最大的梦想就是飞行。)

  我又想起来,梦想是让消费者成为时尚一族的捷径。我还注意到,人们的自信心水平与臂章、品牌和标志之间,存在着某种必然的直接联系。空军牌和拉夫·劳伦一样,有两种标志形式,一个标志显眼,另一个标志不显眼。没实现儿时梦想的粉丝喜欢不显眼的标志,还在追寻梦想的粉丝喜欢显眼的标志。

  其中一个空军牌粉丝曾是一位飞行学员。他24岁遇到一场空难,昏迷了将近3个月,再也没法实现当专业飞行员的梦想了。他告诉我,他见到自己的第一件空军衬衫,就喜欢上了。我见过另一位25岁的小伙子,他喜欢外套和衬衫上有多个臂章和品牌标志。他告诉我,大多数的早晨,他都喜欢去一家咖啡厅。他最自豪的瞬间,就是军人们走进咖啡厅时,会问他是不是参军了。

  意大利空军牌似乎不是一种时尚品牌,而更像是一种嗜好。粉丝们似乎怎么也买不够。他们还认为,自己有义务为品牌吸引更多的粉丝——于是,他们会寻找与品牌价值契合的人群。无论衬衫标志是否明显,这种价值观都很明显。详细点说,在空军牌的几个产品线中,有一款立领衬衫,反映了军队内部人士才能理解的空军代码、行话和术语。我后来发现,这个特点远比一眼看上去要重要。

  我在商场监控中观察顾客时,偶然发现了品牌的关键线索。一开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后来,我突然注意到,有几位顾客表现奇怪:他们拿起一件空军牌衬衫,把领子立上去,再翻下去。这个细节最多持续一两分钟,很容易漏掉。他们是想看看衬衫怎么样好看吗?如果不是的话,他们是在寻找什么?

  那天晚上,我来到空荡荡的商场,重复顾客们白天的动作:把衬衫领立上去,再翻下去。我第一次发现,某些空军牌衣领下面绣着文字标志。我回到楼上,回放了监控录像。这时,我才下定结论,衣领下带有文字的衬衫卖得最好。我还有一个发现,许多顾客买完衬衫后,会直接穿上出门——这一反常举动是我不能理解的。这些顾客大约占全部顾客的15%。我重放了监控录像,才弄明白,与其他顾客相比,这些顾客一走出商场,就把衣领立起来,向全世界展示领下的标志。

  一周后,我打算去米兰的夜店见几个空军牌的粉丝。围在一起聊天时,我开始发现,“立领族”和“低领族”之间的区别是:有没有排外性。“立领族”围成了亲密的小团体,而“低领族”则分散在屋里各个角落。我跟他们聊了几句,就马上发现,“立领族”来自意大利南部,而“低领族”则来自意大利北部。

  我们每个人都会传达出一些线索,表达我们的群体归属。这些线索可能源自我们戴的手表品牌,我们穿的鞋子,我们穿的多层外套,我们穿不穿袜子,以及有没有露出品牌标志。要是你浴室里看见一块肥皂,那你肯定不在北欧。说到这一点,新西兰人就很少用肥皂,它的文化跟斯堪的纳维亚出奇的相似。除了外表装饰,反映归属的线索也可能是一张印着当地机场热线的车尾贴。例如,在瑞士苏黎世,四位数车牌的主人要比六位数车牌的主人更富裕,人脉更广。在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城市之一,不同人群之间就存在这点微妙差别。为了纪念在意大利空军的工作经历,我把这种现象叫作“翻领理论”。提到空军牌衬衫和衣领,我唯一的猜测是,意大利南方人认为,立领更容易吸引女性。

  但是,直到第二天,我才发现意大利人行为的一个重要细节。稍后,我还会把它运用到在巴西德瓦撒的工作中。

  在博洛尼亚郊外的餐馆吃午饭时,我注意到,服务员倒水、倒啤酒时,都喜欢把水瓶、酒瓶拿得老高。而且,似乎每一位意大利服务员都喜欢这样。其他国家的服务员倒饮品时,都会让瓶子水平微斜。但在意大利,服务员把瓶子喜欢举得老高,好像那样倒得更快,更准。这样的结果是,意大利顾客也喜欢那样倒酒。

  我以前在哪儿见过这个动作?答案是巴西。无论在里约、萨尔瓦多、圣保罗,服务员和顾客倒饮品时,几乎把瓶子倒过来,好把饮品尽快倒完。通过意大利人和巴西人的小习惯,我把这两种相似的文化联系了起来。

  据我所知,美国汽车品牌雪佛兰的营销团队——杰克·莫顿世界公司——将足球变成了一个绝佳的营销途径。足球与各年龄段的球迷都有着强烈的情感联系。于是,公司管理层就参与到足球赛事中,与全世界球迷形成了特殊的联系。莫顿公司最终与“同一世界足球”项目达成了合作关系。这是一个初创型项目,旨在把坚不可摧的足球送给全世界战区、灾区、难民营和贫困社区的孩子。

  我想知道的是,生产软饮料和啤酒的巴西麒麟,也能与巴西足球形成类似的结合吗?我采访了萨尔瓦多和圣保罗的足球教练,就立马发现,巴西急需训练项目和赞助计划,但由于费用问题和国际基础设施建设问题,这些计划很难落实。于是,我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别处。

  多年来,我一直着迷于国际大品牌和世界知名宗教之间的相似性。我甚至采访过来自新教、佛教、天主教和伊斯兰教的14位宗教领袖,试图找出他们信仰之间的10个共同点。我发现,按照重要性排序,它们的共同点分别是归属感、叙事性、宗教仪式、符号性、清晰的愿景、感官吸引力、敌人的力量、福音传道、神秘感和高贵感。想想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品牌——苹果、耐克、维萨卡(VISA)、哈雷戴维森、可口可乐、百事可乐、维珍航空等——你会发现,它们或多或少用到了以上方法。比如说,苹果公司的产品发布通常都很神秘。苹果的“粉丝”是世界上最热情的品牌推销员。而且,苹果公司还给用户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尤其重要的是,在许多苹果商店里,苹果标志像圣诞星一样,挂成一条不显眼的线条,这是巧合吗?

  这十条戒律让人难以捉摸。其中,有一条是社区归属感。在信息时代,我们大多数人都会产生漂泊感。移动经济的发展,让许多人“无处不在”。社区能给人带来亲切感和归属感,但是,“线上的社区”越多,真实的社区就会越少。

  对宗教或品牌而言,仪式也同样重要。无论是配着酸橙喝科罗娜啤酒,还是在星巴克买杯密思朵咖啡,只要顾客用的是同一种语言仪式,同一种做事方式,他们就能联系在一起。仪式是顾客加入一个特殊群体的通行证。他们重复某个仪式的次数越多,就越有可能成为死忠粉。这个主题似乎值得探索。尤其要看到的是,巴西的宗教正在走向衰落。

  巴西是世界上最大的天主教国家。60%的巴西人自称是天主教教徒,相比1970年的92%,这个数字下降了。据有关研究估算,巴西的天主教信徒将继续减少。“到2030年,巴西的天主教教徒将不足50%。”我以为,巴西人会对宗教异常热情。可是,我却惊讶地听巴西人说,宗教在他们生活中的作用微乎其微。即便他们没说什么,我在许多地方都能看到这个趋势。在天主教的降临节、四季节和祈祷节,斋戒和禁欲是很常见的。不过,大多数巴西人都告诉我,他们根本不在乎那些戒律。20年前,我第一次去巴西时,每一个房间里至少有一个角落会留给圣母玛利亚。或者,屋里至少会放一个插着鲜花的圣器。但是,在现代巴西,大多数人的“收藏”都是品牌啤酒罐、花瓶、笔筒。大多数巴西人告诉我,如果说宗教的吸引力下降了,那这里指的宗教不是传统天主教,而是新兴的传教方式和唯心教条。

  我经过研究发现,电影、电视节目和家庭游戏中的商业符号与做礼拜频率的下降之间,存在直接的联系。我记得,在萨尔瓦多的一个贫民窟,一位十几岁的男孩给我看了一件巴西常见的小塑像:马与骑手的白色小玻璃像。骑手是罗马战士和基督殉道者圣乔治。他因用剑杀死一只恶龙而出名。圣乔治是胜利的象征,却似乎不是宗教胜利的象征。男孩说,他和朋友每周都会进行一种仪式:倒满一小杯啤酒,放在圣乔治面前,保佑他们最喜欢的当地球队——科林蒂安保利斯塔体育会(Todo Poderoso Timao)赢得当周的比赛。一个当地球队似乎能比宗教带来更多归属感。一个啤酒品牌也可以与友情、幸运和归属感联系在一起。

  在萨尔瓦多市北部,我无意中发现了当地在售的彩色手链,也叫巴伊亚手环或许愿手链。据说,它源于与非洲神灵、天主教信条的交流。在巴西,据说穿戴某种颜色的服饰,就会呈现这种颜色代表的特点:橙色代表喜悦与热情,绿色据说代表金钱和成长,桃红色代表友谊。与颜色同样重要的,是巴伊亚手环的佩戴方式——手环上不多不少,一共有三个结,每打一个结,就可以许一个愿——而且,要一直戴着巴伊亚手环,直到自然脱落。

  如果说巴西的宗教正在衰落,那么,能弥补人们对团结、仪式、归属感和神秘感的期待是什么?能让巴西人觉得他们属于一个群体的是什么?

  中国香港、巴西和意大利流行迷信和仪式。我想到意大利的南北文化差距和巴西的东西文化对抗,就知道我发现了21世纪改造德瓦撒的方法。巴西最大的亮点是什么?渴望——展现自我的需求,加入一个群体的需求,宗教与做礼拜在全国范围内的衰落。受到全世界几大宗教的启发,我会赋予德瓦撒三个特性:仪式感、福音传道和感官吸引力。

  我曾经做过一个假设——从本质上说,巴西和意大利是两个类似的文化——我开始搜索其他小数据,要么支持我的假设,要么颠覆我的假设。例如,女性怎么做发型?要是她们想染发,最流行的发色是什么?在意大利,女性更偏爱金色染料。(如果你在不同的意大利电视频道间切换,就会发现,似乎每两位女性中,就有一个发色金黄。除了拉直卷发,金色染料在巴西同样流行,因为金发代表着财富和名气。)

  如果巴西拥有世界上最爱追求时尚的顾客,那么意大利很有可能告诉我,巴西人到底想要什么。除了服务员和消费者拿瓶子的方式,以及女性染发的方式,意大利与巴西还有其他共同点,包括来自气候、政府严重腐败和天主教堂的影响。意大利和巴西连在地理划分上都十分相似,南方代表“快乐”与“适宜居住”,北方代表商业、效率和秩序。

  为了创建归属感,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德瓦撒与里约人的感性联系起来。据我所知,里约人的真诚、随性和自由吸引着其他巴西人。德瓦撒除了生产啤酒,还在巴西滨海地区选址开了独立的酒吧餐厅,提供自助餐和免费Wi-Fi,当然肯定少不了德瓦撒啤酒。其实,我的秘密武器就是德瓦撒的酒吧。我会把酒吧当作“教堂”或敬拜场所,让德瓦撒“系列品牌”的消费者聚集起来。

  南美以“高接触度”的文化著称。也就是说,与北欧相比,两个南美人通常站得很近,接触对方的频率更高,也习惯于更多的感官刺激。人们认为,北欧、澳大利亚人和北美人的文化接触水平比较适中。在巴西和拉美其他国家,音乐是非常重要的元素。因此,就要为德瓦撒啤酒瓶打造一种触觉和感知印象。我的研究表明,如果我们能用多重感官“记录”一种经历,往往会比单一感官的记忆深刻200%。如果增加社交因素或归属感,我们对这段经历的记忆就会更深刻。

  在法国和奥地利,玻璃杯制造商用特定的杯子装特定的酒,生产杯子也就变成了生产艺术品——于是,市场上的酒杯品种就有成千上万个——同样,不同的德瓦撒啤酒瓶,也会呈现或浓或淡的口味。德瓦撒啤酒注重酒香(60%的饮料口味都源自香味),而它生产的酒瓶也将成为喝德瓦撒啤酒独特的新方式。

  喝酒的人群会间接暗示他们对眼前的葡萄酒了解多少。他们晃动酒杯,让酒香散发出来,抿一小口,把酒杯举在脸颊一侧。他们一起谈论嘴里留下的香气、涩味、醇度和口味,或者叫作“回味”。他们似乎在说服自己,他们对品酒了解得越多,愿意付出的金钱就越多。晃动酒杯的醒酒仪式已经成为专业的代名词。多年来,我曾经看到,在咖啡厅和餐厅,许多人会下意识地晃动水杯和姜汁汽水。

  那么,下一步就是为德瓦撒创造一个特别的仪式。

  一般说来,仪式是一种可以改变我们情绪、社交和身体状态的特定行为模式或语言模式。大多数仪式分为两个层面。第一层面注重具象和感觉,第二层面注重抽象和情绪。理想状态下,仪式应该像科罗娜啤酒里的酸橙,或者亚马逊的一键“添加购物车”按钮一样简单好记、易于操作、紧贴现实。

  从本质上说,德瓦撒的新仪式就是在尝试“寻找你的口味”——并且在巴西的德瓦撒酒吧快速推广开来。具体是这样开展的:顾客走进一家海边的德瓦撒酒吧,点上一杯酒,服务员会问:“您还要加别的口味吗?”然后,服务员端出来一个品酒托盘,上面放了4个玻璃杯,杯沿上撒满不同口味的粉末,有盐、柠檬、巧克力等,看起来就像撒盐的玛格丽塔酒杯。(杯沿上该撒多少粉末,我们的服务员都是专家。)顾客可以先尝尝味道,最后按照自己的口味,点一品脱啤酒。到目前为止,德瓦撒的新仪式进行得非常顺利。而且,我相信未来也会非常顺利。最让人难忘的是,新仪式已经与啤酒融为一体,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他们中间有喝酒的,也有不喝酒的。

  我还想逐渐灌输第二个重要的维度:转换。在全球范围内,几乎每个人都喜欢在炎炎夏日里坐在海边。可是,在里约当地,最著名的海滩大多都被游客或上等阶层预订了。就像香港赛马俱乐部的豪华包厢,都是给有钱人享受的一样。不过,在赛马俱乐部,顾客支付不同的价格,都可以通过豪华包厢瞄一眼赛马和外界的景色。为此,我们重新设计了德瓦撒酒吧,好让顾客们转换心情。我的目的是,让顾客忘掉每天的烦扰与抱怨,进入一个“梦幻般”的平行世界。我得补充一句,德瓦撒酒吧里也有一套规则。每个酒吧里都有一支笔、一个笔记本和一个黑盒子。顾客们先把工作问题记下来,放进盒子里,再跟朋友大喝一场。

  转换。顾客们想逃避里约的人群、肮脏、灰尘、贫穷和无尽的宗教礼拜。怎么才能帮他们进入更加自由、快乐、迷人的梦想?为此,我们建造了一个巨大的浮岛——我们在科帕卡巴纳海滩200英尺外,建造了一个漂浮的德瓦撒酒吧,里面有DJ(唱片骑师)、冲浪板形的桌子和庆祝岸上所有节日的直播视频。这么做的目的?为了让海边休闲的梦想“接近真实”——却又可望不可即。未来,我们的“德瓦撒浮岛”将出现在里约狂欢节,销售特供啤酒。从里约到圣保罗的街头集市上,也会出现这样的酒吧。

  解决了巴西对迷信和仪式的需求,剩下的就看怎么满足人们的愿望了。这时,我不由得回想起,我在为鹰嘴豆泥制造商萨布拉工作时,一位做营销的同事曾跟我说过一些事。他告诉我,在萨布拉工作,最难的就是改变美国人的餐饮习惯,让他们告别不健康的加工快餐,转换为以蔬菜为主的新鲜健康食品。在他看来,他的任务其实就是改变消费行为。他想让每位美国男性、女性和孩子都喜欢上鹰嘴豆泥。这个梦想似乎不仅可行,还令人兴奋,甚至非常大胆——直到他当面采访了美国中西部城镇居民。他坐在顾客家里,请他们免费品尝鹰嘴豆泥。可是,这个过程却困难重重。

  我同事最早的发现是,外行人普遍认为,鹰嘴豆泥就是一种无聊的棕色素食。它属于“新潮”食品,常让人联想到老年嬉皮士、吸毒幻游和扎染T恤。大多数受访对象对他说,他们连碰都不会碰那东西。然后,几个人又采访了经常吃鹰嘴豆泥的人。他们大多数人都表示,“第一次”品尝经历很让人难忘。他们都有一位了解和信任的好朋友——几个好朋友像看门人一样,“盯着”他们品尝。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位好朋友会让他们就着一种熟悉的小吃,比如小胡萝卜或薯条。同时,他还会强调,鹰嘴豆泥既卫生又健康。

  对“看门人”的认识启发了萨布拉反思自己的营销计划。他们还优先推出前所未有的“品尝实验”计划。萨布拉意识到忠实顾客的价值——他们是未来的“看门人”。不用说,调查数据永远也不会产生这种认识。相反,这种认识来自高度个性化、深入化的人种学研究——也叫小数据分析。

  根据我的经验,“卡里奥克”与其说是一个特定群体,不如说是一个通用概念。从夏威夷北岸,到加州马里布和海豹滩的冲浪社区,全球的海滨社区都一样。“卡里奥克”代表休闲生活、体格健美、财富、自由和没有负担——简单说,就是我们眼中意大利南部具备的特点。

  两周后,我和团队找了4位显眼、新潮、人脉广泛的“卡里奥克”,任命他们为德瓦撒2.0的种子顾客和形象大使。“卡里奥克”大使运用特有的社交网络,结合德瓦撒的品牌,每月举办文化活动——聚会、时装秀、音乐会、体育活动、艺术展览和慈善活动——让德瓦撒啤酒重新焕发活力,与顾客真正地联系起来。4位代言人对公众认识产生了巨大影响。他们的职责是播种和宣传品牌理念,让它受到里约社会的追捧,并把这种理念从里约带到巴西其他地区。他们的任务不仅包括促进社媒互动,还要雇用10个“推广员”,对德瓦撒的新闻进行线上线下宣传。

  我们通常记住的,不是一种饮料、一种口味,而是喝饮料时发生的故事。有关品牌的谈话越能鼓舞人心,我们越觉得自己是这个群体的一部分。现在评价德瓦撒2.0的发展前景,还为时过早。但是,我和管理团队非常希望,顾客们通过德瓦撒最新的叙事形式聚集起来——这些对话结合转换、希望、仪式和感官吸引力,创造了一种形成于中国香港、发展于意大利的经历……所有追求卓越的人都有过的经历,也就是说,我们所有人都经历过。 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产品经理(套装共18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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