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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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婚礼
2001年5月
接下来几周的时间里,我们一有机会就谈论U形底部的神秘转换经历,特别是在集体中发生的转换。
一天在枫树街会面时,奥托讲起几年来他和同事乌苏拉·维尔斯蒂根(Ursula Versteegen)在德国法兰克福北部美因河地区做的医疗卫生项目。这个地区有30万人口,其医疗卫生服务是在德国政府卫生部监督下由多样化的私营卫生机构提供的。乌苏拉和奥托的合作对象是一个医生网络,他们想通过创新来改进急诊服务质量。和世界各地的卫生行业一样,这个网络也承受着降低成本和提高服务质量的巨大压力,但在这些难题和障碍背后,则是更深层的问题:他们的目标究竟是什么?他们只是“修补病人”吗?还是真正关心人们的身心与情感健康?在今天这个紧张忙碌、充满压力的世界里,这还有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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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项目的第一阶段,我们采访了130多名病人和医生,主要聚焦在医患关系问题上。”奥托回忆说,“然后我们邀请被访者来参加一次周末研讨会,对采访结果进行讨论。研讨会在当地首府的一所历史悠久的学校里举行,参加者接近100人。
“我们把采访结果分成比较容易让医生和病人理解的四个层次。
“第一个层次的医患关系就是简单的交易型关系。如果我是一个需要接受外科治疗的病人,医生就像是一位机械师,修补我的外伤破损处。所以,比如一位受访者说,‘我是带着故障问题来的,那他就必须解除我的故障问题。我的角色是我想要获得帮助,而我的医生的角色是提供这个帮助’。
“第二个层次是一种不同的关系:聚焦点不仅在故障问题,而且还包括它与行为的关系。在这个层次上,医生与病人的关系不一样了,因为我作为病人,必须改变我的行为。比如,医生会给我一个节食方案,或者一个‘能做’和‘不能做’的列单。一位病人问:‘非要有药物治疗吗?’不是,对我来说不是。我希望得到的建议是:这和你的态度关系很大——你必须改变你的行为,必须对自己承担更多的责任。
“在更深的第三个层次上,医生可能会帮助病人反思:为什么病人会有那样的行为?在这个层次上,医生像是教练,帮助病人建立反思的氛围,以检查病人行为背后的观念假设。另一位病人告诉我们,‘如果你不把生命当成礼物,那你就会生病——然后你就会因病被迫进行反思’。许多人都告诉我们,‘是啊,我以前没有意识到生命的重要,只认为它是理所当然的’。
“最后,在几个案例中,我们还看到了第四个层次的关系。开始时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关系。它好像是关于‘我,作为病人,到底是谁?作为人,我到底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在这个层次上,真正的变化可能是要求放下旧的认同感,并进入新的认同。这个层次的医患关系是相互影响并相互产生脆弱性,双方都会以开放的心态去发现自我。比如,有一位病人说,‘我这个人从来不生病。但后来突然得了癌症。我曾经到哪儿都很活跃,爱和大家娱乐,也努力工作,参加各种工作小组和委员会,并且忽视自己生病的事实。直到56岁我才学会说“不,我得推掉这个活动”。在那以前,我一有机会总是会参加各种活动。我总是能支撑这些忙碌运转。我甚至没有意识到会在健康走下坡路和生病时失去自己的认同感。现在我不再关心我的未来了。对我来说只有今天才是重要的,就是当下、现在’。一位医生说,‘有时候我真感到自己做出了贡献。但这不是在我仅提供处方或修补什么毛病的时候,而是在高质量的对话中,我和病人都看到某种真正新的东西,真正有康复力特质的东西’。
“在那次周末研讨会上,我们把病人分成小组,以讨论这些层次对他们的意义。然后我们给他们一些颜色标签,请他们把红色标签贴在他们个人经历过的现行系统中的医患关系层次,再把绿标签贴在他们想看到的关系层次。投票结果是:95%以上的红标签都在第一和第二层次上,而95%以上的绿标签都在第三和第四层次上。这个结果显现出来时,房间里变得非常沉静。
“我们跟大家说,作为病人和医生,几乎所有人似乎都希望看到一样的情况,即在第三和第四层次上的关系,然而他们集体的行为结果却是第一和第二层次。‘但是,’我们告诉他们,‘系统不是外部的东西——你们就是系统,系统是你们促成的。’
“这时,房间中央有一位先生站起身来。他就是那里的市长。他说他在市政府里也遇到一样的情况。他们做的都是在第一和第二层次上的事,即用反应式的应急方法修补故障,他们无法把政治管理推向第三和第四层次。
“市长坐下以后,一位女士站了起来。她说她是学校里的教师,而那里的情况也完全一样。她说他们所做的都是在第一和第二层次上组织学生学习,‘把死知识灌输到空木桶里’。他们无法激发学生的深层次的觉知,无法开发学生对自己是谁的觉悟意识。在这些深层次上的教育不是把空桶灌满,而应是‘点燃火种’。
“再后来,一位农场主站起来说,农业的情况也是一样。‘我们做的就是把化肥填入土壤,修复我们认为缺乏的土壤养分,以得到我们想要的产量。’他说到整个常规农业的模式和心态,是用工业时代机器输入输出的生产观念对待土壤而产生的结果。‘对土地没有深入的理解,对和土地打交道并提高土壤质量的需要,没有深入的理解。但土地是活的东西:它有自己的生命。’他问道,我们如何才能让人们和土地共同创造我们需要的食物,而这在今天是无法实现的。‘我们不把农场看成是一个有生命的整体,是一个生态体系,而把它看成是第一和第二层次的机器。’他陈述道。
“这就是那天上午整个会议的讨论。一个接一个的发言,逐步形成一种巨大的集体心态的重塑——不仅是对个人,还对整个社群。”
奥托停下来。
“奥托,”彼得说,“你描述会议小组看到那些红绿标签的时候,我几乎能感觉到你故事里下一步会发生的事。我最熟悉的情况就是你所说的房间里的沉静。然后,当大家一个接一个发言时,我几乎能感觉到一种场在形成,它凝聚了每一个人的能量,还有所有的问题,并且逐渐显现了其深层生成力源头的作用。”
“我喜欢你的形容,”奥托回答道,“即在这类场合中,你感觉到有一种场在聚集每个人的能量。那正是罗施所说的‘自我觉知的场’在‘按照自己的自然本性演化’。那个房间里很显然发生了某种转变。很难准确地说究竟是什么,毕竟‘只有’100人参加了会议,但你能够感觉到有一种更大的系统在当下呈现了。”
彼得点头赞同:“而那个更大的系统其实包含着许多人类历史。这种新觉知的包容性会让人惊异。它远远超越了卫生系统。大家站起来发言的时候,基本上回溯了社会各类系统的历史。大家先谈到卫生系统,那相对近一些,然后就谈及存在时间更为长远的政府和教育系统,最后是历史最悠久的人类发明,即食物生产系统。那种在第一和第二层次运行的根本模式,不仅出现在当前卫生系统的各个层面,而且出现在现代生活方式的大多数领域。在讨论改善特定的医患关系这样非常具体直接的问题时,这种‘事情的整体’竟然魔术般地出现了,这让我感到惊异。这肯定就是歌德所说的:整体‘在局部中当下体悟自身’,并使深层模式通过‘具体的细节’而自动显现出来了。”
“对我来说,这显示出那个社群的聆听深度。”贝蒂·苏说,“我们对特定的系统和我们自己在系统形成中的作用‘看’得越清楚,也就会对这个特定系统与更深层的大系统的对应关系看得越清楚。
“但奥托,这个故事揭示了一个我一直在苦苦思索的问题:在U的底部究竟发生了什么?U的下行段是放缓、进入沉静状态,以便真正去感知或吸纳我们周围发生的事。而U的上行段则都涉及把新的东西变成现实,实现收获和共同创造。很显然,两者之间的重要转换,就以某种方式在U的底部发生了,而我在你的故事里还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进行采访并召集这些医患受访者开会,帮他们每个人感知实际发生的事。他们开始看到了整个系统,即无处不在、根深蒂固的顽疾。他们还开始看到自己在形成这个现有系统中的作用。
“至此,你仍然无法看清‘想要呈现’的未来,而只是现有的整个系统,完全基于过去历史的系统。那么,从某种意义上说,此时大家仍然是在看着过去,对吗?”
“对,是这样。”奥托回答道,“但你的问题让我想起当时发生的其他事情。当时大家都看到了自己在第一和第二层次而不是第三和第四层次上的行为,而且不仅是在医患关系方面,而且在各个领域,于是一位女士坐直身子和在她前面发言的一位医生说,‘我觉得我必须保护我的医生,不让他被这个系统置于死地’。
“你们知道德国医生的心理,他们对解除病人痛苦有很高的志向和抱负,但自己身处其中的系统使他们很难实现这种抱负。他们感到很痛苦,因为自己所做的事和自己的志向相距甚远。而病人也在经受痛苦,因为医生往往提供很差的服务。这位女士在激发那位医生在医患关系方面的崇高志向。那段话简朴真挚,给当时的对话打开了一扇窗户。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她的话是对整个系统未来的运行模式的窥探。那一刻是那个集体能量场的转换,从揭示整个体系的现行模式,到发现正在呈现的未来可能性。”
“所以说,她或者她的话,就成为正在呈现的全新未来可能性的‘一部分’。”贝蒂·苏说,“换句话说,在U的底部,未来潜在可能性的精要,就在我们当下的相互关系中开始变得真实起来了。”
“对,在U的底部,随着大家当下自发地产生了新的生命状态,你就开始看到想要呈现出来的未来。我们对此都有自己的体验。对我而言,如果我处在一个正在跨越U的底部门槛过程的社群能量场中,我就会感到好像身处一个新世界的降生过程中。这是一种深度沉静的体验,因为我好像是被一种永恒的美所感动着。我的高层大我打开一个深层开放的窗口。从这个深层开放的窗口开始显现出来的东西,启动了‘上行’运动。”
“而此刻所发生的,就使一种新奇性凸显出来了。”贝蒂·苏补充道。
“是的,”奥托回答道,“而且在此时把宏大的志向转变成具体的愿景和行动,其实会相当简单。愿景不一定要十全十美,只要它足以推进工作即可。
“比如,那天晚些时候我们说,‘好了,大家都看到了我们在第一和第二层次上的行为。那我们该做什么才能提升到第三和第四层次?如果没有什么建议,我们就要结束这次会议了’。
“很快,大家就开始提建议,到了下午会议结束时,有好几个小组已经承诺共同开发的工作。他们建立的项目包括一个高度创新的急诊服务系统。在那次周末会议以后的4年时间里,这些项目对该地区的卫生服务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我最近和一位当地卫生服务机构的高管谈过话,他并没有参加那次周末会议。我问他,为什么许多专家认为很好但却不太可能获得成功的行动建议,最终竟成功了。他说因为有高度投入的核心团队,由100名医生、专业人员和病人组成,他们的意愿的深度和思想质量随着时间推移而放射出穿透力,影响了‘系统中所有决策者的意识状态’。
“当然,在起初那次周末会议上,还无法看清和预见这些,但你是能够感觉到那种宏大的志向和意愿的现场存在的。”奥托补充道,“那次周末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乌苏拉和我,还有医生的核心小组又回到学校的教室去清扫会场。虽然没有人通知,有些头一天参加会议的病人也来帮忙了。就像是一场盛大派对过后的早晨,大家再聚到一起,虽然疲惫却兴高采烈,不管再发生什么都能马上重新投入。
“有了大家的帮助,我们提前完成了清扫。有人端着咖啡杯子在学校门口大树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享受明媚的阳光。另一位也拉过一张椅子加入进来。很快,大家就都坐下来了,围成了一个圆圈。有人主动要去厨房拿剩下的东西吃。他们回来时,烧烤架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就一起分享了一顿即兴午餐。
“我问身边的一位女士,对前一天的会议有什么看法。她说会议使她很受感动。
“什么使你感动?我问她。
“‘嗯,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感觉昨天像是一场婚礼。’她回答说。
“婚礼!我很吃惊。她用非常准确的词汇表达了一种很微妙的体验,而我还一直没想出来如何表达这种体验。那天还真就是一个大行业中的两大分离元素的结合,即在卫生系统中的医生和病人的结合。在某种程度上,会议加强了双方的力量,并为每一方开启了新的可能性。我回身看着那个婚礼场地,一时间感到时空放缓了,好像有一束很大、很温暖的光线照在我们的头上和四周,并把我们连接在一起。那是心与心的连接,也是大脑和大脑的连接。这束缓慢、放松和安静的光线的出现,比任何语言表述都更真实。”
我们一时都安静不动。然后约瑟夫说:“许多接受我们采访的人都描述了类似的经历,这让我很惊讶。也许,经过U形底部的过程就包含着体验生命本身的不可思议之美,以及重新陶醉于这个世界的感受。
“你说话的时候我就在想,U的下行段和底部的体悟当下之间的区别是,在下行时的观察和悬挂观点的过程中,我们的意识状态还局限在当前的场境。而呈现当下则使我们开放并连接到背后更大的能量场,超越了现存,并激发出这种伟大的力量和不可思议之美。”
“但看似矛盾的是,这恰恰要求我们做内观,而有时我们的团队集体并没有准备好去这么做。”奥托说,“U的下行经历并不一定保证你的上行。有的团队碰到了死胡同,无法停止在身外寻觅和观察‘外部’世界。他们必须像约瑟夫说的那样,从高层的自我和远大的志向出发去观察和思考,因为在那里,你总是对‘你是谁’和‘你的使命是什么’保持着清醒的意识。”
“而当你那样去做了,当你发现了你在这里的使命,那自然的力量也会来帮助你。”约瑟夫说,“于是,你完成了U的上行段,许多事情都会发生,帮你实现你的目标,包括你原本不可能期望完成的目标。当你处在这个状态时,不知为什么,你就不再孤单了。我认为这对集体和个人都同样适用。”
“这里会发生所有神秘的、不可思议的事。”贝蒂·苏笑着说道,“当你看清你在这里的使命时,世界会以一种魔术般的方式与你的目标相呼应。就好像你突然发现自己出现在舞台上,而戏剧的脚本也恰好是特地为你而创作的。” 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产品经理(套装共18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