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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松烟调 蕊未落 6814 2021-04-05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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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娘,这玉佩,你记得是谁的吗?”

  昨夜云弥烟将那雁栖松下的青玉佩拿给柳若云看,却被告知并不认得。可在云弥烟夜间承袭的记忆里,她记得小时候柳卿烟和柳若云两个在一起玩,小娃娃手中正是拿了这青玉佩。

  也就是说,这玉佩很早就在柳家了,结合着顾惜朝那个诡异出现的三妹身份,云弥烟很难不想多。

  柳阿娘接过玉佩作势仔细瞅了两眼,神色不明,却避开了话头,“闺女,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记得小时候它就在我们家,”云弥烟盘算着诈他一诈,又补充了一句,“而且还是某个人的。”

  柳阿娘眼尾状似无意间扫过柳若云,假意咳嗽了两声,“阿娘记不太清了。再者说了,不管这玉佩是谁的,它在咱们柳家,就是柳家的。难不成你这小妮子还打算着此刻分家不成?等你嫁人了再说!”

  云弥烟一分不差地将柳阿娘的面部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心里又有了些把握,继续追问道,“阿娘,我真的很想知道它的来历。”

  她甚至还扮起了可怜,一副苦恼模样,深深叹了口气,“估计你也听阿云提过,最近我一直做梦梦到以前的事情,总感觉忘记了什么,头都要疼死了。”

  “你梦那个做什么!你个小没良心的,你想想小时候我最疼的是谁!我还亏待了你不成?有什么可烦的!”柳阿娘闻此,气不打一处来,作势拎起一旁放着的用来刷锅的瓜瓤,停了停,又放了下去。

  云弥烟本以为问这件事轻而易举,岂料却生了变数。一枚青玉佩而已,为何柳阿娘吞吞吐吐闪烁其词?柳卿烟不是她最偏爱的小女儿吗?

  刚刚柳阿娘时不时地瞅柳若云,莫非她不想当着柳若云的面揭开她实为被领养的事实?没错,关乎这件事,云弥烟早已有了些估量,她只是想找个人确认她的猜测而已。

  云弥烟福至心灵,正要寻个法子暂时支开柳若云,单独和柳阿娘聊聊的时候,那边柳若云却是突然开了口。

  “阿烟,你不要逼问娘亲了,其实这件事我们一直不想告诉你,我们做一家人,不一直都挺好的吗?这样就行了。”柳若云一段话云里雾里的,极其真挚地说道。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云弥烟有些懵了。

  柳若云显得为难的样子,她朝柳阿娘看去,仿佛得了对方的无声应准,便一把握住云弥烟的手,长吸一口气,似是为自己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鼓劲。

  “阿烟,其实……你是阿娘小时候抱来的孩子。那玉佩是你的,应该属于你的本家。”柳若云小心翼翼地说着。

  “不对啊!这是你的玉佩!你才是顾家的三妹啊!”云弥烟脱口而出。

  柳阿娘敏锐地抓住小女儿话里顾家三妹的字眼,却来不及插话进去,只听那边大女儿又道。

  “阿烟,这玉佩真的是你的。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在门口玩,被隔壁大爷牵过来拴着的驴子给踢了一人一脚,两个小娃娃哭得很惨,当时阿娘只抱了你先回屋,给你擦伤口,把我给忘了。”柳若云提起这段陈年往事竟然有些感慨般的笑意。

  这与谁是领养的有何关系?云弥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继续听柳若云往下说。

  “我当时生阿娘的气,一屁股坐在泥巴地上,阿娘回来找我,我却不跟她回去。”

  “然后我哭着闹着说阿娘偏心,阿娘带我去买了王婆婆的龙缠糖,私下里告诉我说,”柳若云握着云弥烟的手掌紧了力度,眼神里满是愧疚与爱怜,“你是她抱来的孩子。”

  “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阿娘当时的话,她说,我们要对二丫好一点,不要让她觉得自己和我们生分了,我们是一家人,要相互扶持的。她还让我保守秘密,不要让你知道了伤心。后来我再也不和你抢糖吃了。”柳若云终于说完,见妹妹完全怔住,有些慌了神,“阿烟,这些都不重要的,你是我们柳家的二妹子,是我的亲妹子,永远都是。”

  云弥烟被柳家母女的逻辑混乱了一瞬,依旧保留了自己的猜测,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对于柳若云所言,那大概是柳阿娘不愿告诉她那个问题的原因。

  这时,柳阿娘接过话头,朝云弥烟询问道,“阿烟,那顾家三妹是怎么一回事?”

  云弥烟正待要说,却在不经意的转头间目光越过了窗子,晚夏濡暑未消,早起时她开了窗户来通风,为了使通风效果更好些,云弥烟还把竹帘给卷了起来。

  柳家没什么值钱东西,也没什么听不得人见不得人的事情,这里是平时会客来往的外间,若是有人站在窗下也见得分明,开窗子本来是无心之举。

  可她在窗子的外面,看到了正走在廊下的顾陵舟。

  他今日要来的。

  一阵穿堂风拂来,带走了夏日的暑湿气,云弥烟打了个激灵,只觉得这风来得过于凉了。

  顾陵舟的目光与之相对,那从里面溢出来的破碎的惊诧,云弥烟是那么地熟悉,因为她昨夜才在那梦里见过。

  他听到了。

  “先生!”她慌忙从屋内追了出去,心内懊悔为何自己要找这个时候问那个问题。

  早上云弥烟只神神秘秘地给柳阿娘说有个人要来,想着等一会儿便会见面,说多了反倒惹得柳阿娘问东问西,岂料事态发展如此!

  云弥烟紧紧抓住顾陵舟的衣角,急忙解释,“你刚刚听到的不是真的!”

  顾陵舟隐忍住内心惊涛骇浪的波澜,字句从牙齿间不情愿地钻出来,“人伦之事岂可玩笑!”

  “我不是你的三妹,我要当的是你的妻啊!”云弥烟也不顾害羞与难于启齿,只能不断重复这种直接判断句的话。

  她在心里焦急地思考,要如何拿出证据去解释。

  柳阿娘也跟着柳若云从屋内走了出来,看样子柳阿娘已经从柳若云那里大致知晓了情况。

  “顾大夫?阿烟刚刚提到的顾家三妹难道是……”柳阿娘又叹又笑,“这天底下竟真有这般巧事,就和那勾栏里说书的似的!”

  而柳阿娘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曾经那个谎言所带来的现今的后果,她家小女儿想嫁给大女儿的亲兄长,怪也难怪了。

  柳卿烟是她的亲女儿,柳若云是她的养女儿。她是柳大家里买来的女孩,后来嫁给了他,随了夫姓。当年柳大从外面跟着商队回来,还神秘兮兮地带回来一个比自家女儿大不了几个月的孩子,说是要卖掉。

  看那女娃娃生得干干净净又漂亮,服饰虽不华贵却也半新,想来也是寻常人家仔细养着的孩子。更何况人牙子的行当,柳阿娘一想到自己,就觉得干那事情缺德,不论男女。

  再后来柳大因牵涉到伙同宰杀耕牛被抓,狱中意外因病去世,那女娃娃便养在了自己家里。多吃一口饭而已,那娃娃也乖巧。

  可人心是肉长的,她柳氏不是大圣人,就是个寻常妇人,虽待大丫无甚苛责,她还是情不自禁偏爱自己生养的孩子。那日慌乱间忘了那孩子,惹她哭闹,她才情急编造出来这么一个谎言。

  再后来,她更借着这个谎言堂而皇之地对二丫更好,大丫也对妹妹更谦让了,她乐得见。

  柳阿娘一直不觉得自己有错,家里两姐妹和睦,她甚至偶尔因此得意。刚刚小女儿问她,她第一反应是搪塞过去,岂料大女儿给说了出来。更始料不及这后来的一段!

  “滴血验亲吧!”顾陵舟见云弥烟不肯接受这事实,而他也想给自己一个了断的彻底证据,便说道,“既然你说自己不是我顾家的女儿。”

  “不行!”

  “好啊!”

  出现两个截然相反的回复。

  说不行的是云弥烟,她的灵魂是个现代人,自然很清楚滴血验亲这种极为不靠谱的事情。两人血液水中相合,不过证明二人血型一样罢了,证明不了血亲。更何况她不能排除柳卿烟和顾陵舟是一个血型,那岂不是更糟了。

  说好的是柳阿娘,她正愁如何与两个女儿以及面前的顾大夫解释,如今有了这么一个法子,着实及时雨般解了人愁恼。

  也不知是何人听了墙角又交耳传播,不知不觉间,柳家门前竟来了一群看热闹的人。那群人也附和着滴血验亲这法子,甚至有人主动来当起来见证人。

  云弥烟气得只想跳起来打顾陵舟这个迂腐的古代人,更气愤古代这种极度不发达的医学水平。瞧瞧,他们都认为滴血验亲对极了,而她,无可解释。

  就像是事情被别人推着走,云弥烟和顾陵舟站在了一只白瓷碗的对立面。那个臭大夫怀里装的便是一卷银针,刺血取血的道具都省得找了。

  柳阿娘仔仔细细将那碗擦了又擦,还听从顾陵舟的吩咐用烧好的滚水烫了碗。对于她来说事情很简单,结果也显而易见,顾大夫找了妹子,而她女儿寻得良人,皆大欢喜。

  云弥烟内心忐忑不安,动作机械地与顾陵舟几乎同时向水碗里滴下血滴。顾陵舟取血时很小心,他的手指很凉,她可以感受到。

  在场的众人屏息凝视,只见着那水里的两滴鲜红的血液,十分亲昵地融在了一起,凝成一团,而后逐渐散开在水里。碗里的水带了一丝浅淡的红色。

  “融了!融了!是亲的!”有人欢呼。

  云弥烟的心却仿佛跌进了谷底。她最不想看见的事情发生了,他二人血型一致。

  “不对啊!”柳阿娘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般,“会不会操作出了差错?”她生的女儿她还不知道?

  顾陵舟面色苍白,也同样不希望面前的一切是真的。那水碗里最终散开的血,仿佛昭示了他与她的命运结局一样。

  “那再验一次!”顾陵舟心底有些厌恶自己抱有的那丝侥幸,如果她真是自己的亲妹子。

  “我也来验!”柳若云也加了进来,“阿烟非要说我是你妹妹,我和顾大夫的血如果融了也是一样的。”

  云弥烟很想说这也不代表什么,但只得随着他们去。

  第二次,依旧是云弥烟和顾陵舟的血滴融在了一起,附带着柳若云和顾陵舟的血分成了两边,而柳阿娘掺和进来的结果是她与大女儿血液相融而与二女儿不相融。

  结果很明显了。

  云弥烟要崩溃了。

  但凡出现一个相悖的结果也好啊!那她就可以说这种法子不靠谱了……

  顾陵舟自然取消了他的求娶打算。

  云弥烟如同失魂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地推开众人,沿着不知通往哪里的路走了出去。

  顾陵舟本想跟着,却止了脚步。他现在的心也很乱,甚至他在想,如果是夜深人静时,自己会否崩溃大哭?为何自己对这个女孩子执念如此之深?他不该这样的啊!

  人们又逐渐散去,各归各位,只留有个别交好的向柳阿娘道喜认亲。

  “不应该啊!”柳阿娘完全没有听进别人的道喜,只不停地嘴里念叨着这句话。

  顾陵舟向柳家母女告辞,眼神空洞同样像丢了魂。

  恰在人群散完之后,也里温登门拜访。

  只见番商欲言又止的模样,神色歉疚而张皇,却是抛出来一个令人意外的请求。

  “柳阿娘,你可否将女儿嫁给我,全家随我离开?” 松烟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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