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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掩饰
“二叔！”云羡书此刻的心思全都在瞎眼老道洞府中留下的字上，“沈道长写了什么，二叔为何要藏？”
“不过是几句无关紧要的道门中的话”，云观叹了口气缓缓道：“他们两个从未深入苍露洞，第一次进去见到石室中的刻字，又受道长是高人的印象的影响，还以为其中有什么玄机，其实……”
云羡书紧盯着云观，从叔父前后的表现，她是绝难相信二叔的解释的，“我不信”，云羡书道：“既然是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二叔何不将拓下来的字给我们也瞧瞧？”
云观镇定自若，“八荒六合，一念无我，这就是石壁上拓下来的字！”
云羡书微微蹙眉，“此八个字由沈道长刻在洞中倒不出意料，可咱家下人非乡野村夫，以前到咱们府上清谈玄学道法的人难道还少吗，他们耳濡目染多年，总不至于连这两句话也看不明白意思吧？”
“不就是因为寻不着道长，才生出误会来的吗？”云观慢慢地，说话也恢复了一些严厉，“拓下洞中的刻字，总比空着两手回来好交差，当然我也不怪他们，毕竟他们知道寻道长一事紧要，亦怕自己无知遗漏了什么线索，但既然道长云游不见了踪迹，无论洞中留下何物皆不过是后人附会，毫无意义，当不得真！”
“二叔……”
云观抬手，阻止了云羡书道，“该解释的我已耐着性子同你们解释了，沈道长未寻到，对我们来说确实非常失落，可大哥的伤势同样迫在眉睫需要我们拿出决意来，虽然我还会遣人继续打探道长的消息，但我们也不能枯坐家中空等消息啊，因此你们几个，现在最该考虑的，就是我们到底是采取保守的不动创口的治疗呢，还是冒险破开创口？至于洞府留字，就勿要再做纠缠了吧。”
云羡书愕然，心头暗暗吃惊二叔什么时候也可以将谎话说得这么自然，面不红心不跳的，她忍着一口气，再次尝试道，“好，二叔说的是，苍露洞都已经人去洞空了，我等本不应纠结什么洞府留字，那二叔将字幅拿出来给我们看一眼也没什么吧？”
云观微微扬起下颌，“老七你是信不过二叔吗？”
“老七！”云礼发觉情势不对，他和云俭是在云羡书之后进来的，所以没看到云观藏字幅，然字幅其事，他们在窗外都有听到，两个下人的说辞显然和云观的解释颇有出入，即便如云观咬定的，字幅上的八个字无关紧要，那其实让他们看看更无妨吧，可二叔却在七妹的连连追问下，始终不肯将字幅展示出，如此只能更加说明，石壁上的留句绝对不是无关紧要！
“老七，不可对二叔无礼！”云礼平静地道，“二叔说了，只是‘八荒六合，一念无我八’个字，咱们看不看的也无所谓！”
“四哥，你怎么也……”
云礼不理会云羡书，望定云观继续道，“二叔，我想听下你的意思，当时父亲中箭，情况万分危急，奈何众军皆在攻城，唯有军中大夫草草包扎，用银针为父亲护住了心脉，后攻下易州，找来的几个易州城中的大夫，亦是围绕着如何处置箭伤讨论了半天，就因为距离心脉太近，即便是取箭都冒着极大的风险，我清楚地记得，当箭头被挑出后，下手的大夫满头大汗，长吁短叹，直感慨侥幸，如今若再破开伤口进行清理，我是真不知还有没有第二次的侥幸！”
云观面色灰沉，神情凝重道，“所以我这便要去再找大哥商议。”
“父亲的性子，宁折不弯，二叔你是知道的！”云礼道，“尤其逢着生死大事，父亲反而比平时更加有勇气，可勇气于事无补，对我们所有人而言，希望的是父亲痊愈如初，哪怕无法做到痊愈，亦会希望拖得一日算一日，让我们在父亲身前侍奉一天是一天，如此，二叔去找父亲商议，恐怕只会得到令母亲伤心落泪，令我等苦痛不堪难以承受的答案！”
云观的脸愈发暗沉，他定定地出神良久才道，“那礼儿，你的意思呢？”
“二叔若要问我的话，在易州，我亲眼目睹父亲生死命悬一线，亲眼目睹父亲所遭受的种种非人痛苦，也曾日日守在他的床前心如刀割，那般撕心折磨，恕云礼实不想再经历第二回了！”
云观缓缓颔首，转目看到云俭，“老八，你说呢，你跟着四哥七姐闯进二叔的书房来，却从始至终未说一句，你倒是凑什么热闹啊？”
云俭局促地挪了挪脚，咽了口唾沫道，“我还以派去找沈道长的人，能给咱带来什么好消息呢，谁想……却还是避不过要做那么难的选择。”
“二叔现在，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云观没有怪云俭，只是和气地问道。
“我……”云俭迟疑中悄悄拿眼偷瞟云礼，云礼察觉，看也未看云俭道，“二叔问你话，你尽管直说便是，看我干嘛！”
“哦！”云俭兀自暗叹，道，“要换做我的话，我支付父亲！”
“噢？为何？”云观诧异道。
“我们若只考虑自己，自然舍不得父亲离开，甚至希望父亲能留在身边一日是一日，可你们想过没有，父亲的伤口感染，久治不愈，对他而言每一天都是痛苦折磨，什么保守治疗，无非受尽折腾，将人活活耗死罢了，与其这样，我是恨不得给自己一个痛快的。”
“老八，你……”
云俭面对云礼的怒目圆瞪，不自觉地往边上又挪了一步，“是你让我直言的嘛，怎么我直言了你又不高兴！”
“好了！”云观连忙阻止兄弟俩的争执，再问云羡书道，“老七，你呢？”
云羡书从一踏进书房就满心疑惑，在云礼和云观讨论期间，她把自己梦到苍露洞遇见瞎眼老道，乃至下人去寻老道而不得，带回拓字的事儿全都想了个遍，此时忽然有种，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的想法。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