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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人去洞空
云羡书等人皆黯然，的确，父亲命悬一线的时日相隔并不久远，那般煎熬滋味，谁还想再经历一回？
“是了”，云观沉声道，“这也是我建议大哥再斟酌斟酌，让我们大家伙再商议一下，待大家有了个统一意见再做决定的原因，何况我始终不甘心，天下名医和高人那么多，就寻不到一个更好的疗伤法子吗？”
“多谢小郎！”阮绒瞥了身旁的云矣一眼道，“你听听，不是我一个人反对吧，连小郎都不会任由你草率行事！”
云矣轻声叹了叹，“若真有高人，天下何故血流漂杵？”
阮绒怔了下，随即道，“总之我不管，大人不能就此一人匆忙做了决断！”
云观道，“实不相瞒，在几位大夫给大哥会诊之后，我便遣人去了苍吴山苍露洞去请沈卢道长，到底该如何处理大哥的箭疾，咱们不如等沈卢道长来了瞧过再说？”
“沈卢道长？”阮绒吃惊道，“就是给老七瞧过病的那位瞎眼老道吗？”
云观点了点头。
阮绒道，“上次老七病得起不了身的时候，咱们两番三次去请，他都不肯来，这回能请得动吗？”
云观略略沉吟，随后道，“老七病那次，道长虽然不肯动身前来，却是给了药和治病的法子，咱们按照叮嘱行事，老七的病终归也是好了不是？我同派去的下人叮嘱过了，即便请不动道长，也万万要向道长求个治病法子，算算来回时日，派出去的人大概这一两天就快回来了，大哥的伤便是要破开创口另做清理，咱们也不差多等这一两天，大哥、嫂嫂你们觉得呢？”
云矣默然，脸上的神情犹疑不定，云礼赶紧道，“父亲，我觉得二叔说的有道理，咱多等一两天无妨，何况新岁佳节，难得阖家团聚，泽儿还是第一次回府，何不容府上多热闹几天，待节去后再论？”
云矣望了一眼被刘尹真哄在身边的司空泽，眼底神色黯然，终于缓缓颔首吐出两个字，“好吧！”
阮绒松了口气，在座众人亦松了口气，云矣肯点头，此事就算这么定下来了。
独云羡书想起自己洞府遇见瞎老道的梦，没来由的，忽然打了个激灵，那老道真是高人吗，他会来救父亲吗，若再遇见，她是不是该向老道求证，所梦是幻是真？老道在梦里对自己说的善用其道、顺从本心到底何意？
震惊之余，其后几日，云羡书天天都在等被派出去的府中下人的消息，一方面她清楚地记得老道拿拂尘撵她前，说过他日有缘后会有期的话，那她和老道的云府再见，算不算应了梦境？另一方面，云羡书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她对再见老道，可谓三分期待七分惶恐与忌惮，期待的是，她终于能找老道当面问个清楚，惶恐与忌惮的是，若梦会应验，她完全拿捏不准老道会不会责怪她的忤逆不敬，会不会尽心全力地救治父亲云矣！
于是忐忑不安地过了三日，派去请瞎老道的下人终于回来，只不过去时两人，回时仍是两人。
云观忙将两个下人叫到书房问话，云羡书和听到消息的云礼等人也跟着赶到了书房外面，原来两个下人到了苍吴山苍露洞，洞中却已荒置时久，一派人去洞空的迹象。
两个下人在附近多方打听，才知瞎眼老道在入冬前便离开了苍吴山，说是云游去了，至于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又何时回来，还会不会回来，无人说得清，两个下人怕有负主子的重托，不甘心地继续沿途打问，可瞎猫一般问了一大圈，均无人见过瞎老道的身影，眼见着在外耽搁已久，他们又怕家中等得焦急，这才万般无奈地回来交差。
“不过”，其中一名下人道，“沈道长不在，我们俩便一路寻到了洞府里头，发现里面不仅幽深曲折，且内中还有一处宽阔石厅，石厅中有石桌石床等物，猜测就是沈道长之前的居所，而最让小人深感诧异的是，石厅光秃秃的墙壁上，留有一行字，小人当时越瞧这几个字越觉得就像是留给小人们的示喻，所以找来笔墨，将石壁上的字拓了下来，希望不是小人愚钝，误会了什么，喏，这就是石壁上的字，二爷，您给过过目，看这是道长对我们的提示吗？”
下人说着掏出怀中的纸卷，打开来给云观递了过去，云观定睛一瞧，也不免倒吸一口凉气，原来那是八个大字，去腐生肌，命寿年余。
云观呆坐当场，半晌出不得声，在书房外偷听谈话的云羡书等人则面面相觑，他们看不到被拓下来的字，也猜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得书房内一片沉寂。
过了许久，才听到云观有气无力地让那两个下人暂且退下，云羡书他们迫不及待，不待云观召唤，便前后脚地冲入了书房，云羡书眼尖，一进书房内室，便看到云观正在迅速地将桌案的纸卷塞入袖中，云羡书脸色发白，嘴唇颤抖地问，“二叔，沈道长在石壁上到底写了什么？”
“你们都听见了？”云观的脸色同样好不到哪儿去，且是一副疲惫倦怠以极的模样，他环顾着闯进书房内室的云礼、云俭和云玄瑶，对云玄瑶道，“你进来凑什么热闹，出去！”
云观的这声“出去”，若在往常肯定极具威严由不得人质疑反驳，然而此刻听来，倒更像是一种请求，故而云玄瑶并未遵从，反抗议道：“父亲，我要陪老七，凭什么大伯的事情我就不能听？”
“出去！”云观丝毫不理会云玄瑶的抗议，也似乎更没耐心解释，他只是用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重复道。
“玄瑶，你先出去吧”，云礼在旁劝道，“事关父亲，还是我们几个先跟二叔谈一谈的好。”
云玄瑶无奈地瞥了云羡书一眼，无奈地悄然退下，不过她也没立刻离去，而是像先前一样转到窗外，准备偷听。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