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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空落

云门归锦 冷青丝 2904 2021-04-05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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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2章 空落

  走走停停,去时快马加鞭,恨不得一夜便到豫州,归时所有人却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除了云玄瑶护送病倒的阮绒先行返晋陵,其余人等无不如行尸走肉,木讷茫然地,在格外漫长的归途上,踯躅前行。

  晋陵城中,云矣病故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云家在晋陵经营多年,一向地方安定百姓安乐,地方突闻噩耗,亦是满城皆哀,每天都有百姓和官吏等候在城门外,等待送灵队伍归来的消息,一连等了六七天,才终于有人传报,说是灵柩已入晋陵地界。

  一时间百姓们奔走相告,纷纷披麻戴孝地涌出城门外,人山人海的一片白,像是夏日铺雪,格外刺目。

  云芩书、云磬书、云晏书也夹杂在出城相迎的人群里,此前云矣病危事出突然,云观仓促起行前,虽遣人分别送书给三位嫁出去的姑娘,奈何路途耽搁,待她们收到消息时,还来不及上路,紧随而来的,便是云矣去世的噩耗,以至于云芩书等三人,均未能及时赶往豫州,与父亲再见上一面,后得知云观扶灵回晋,她们也只得先行至晋陵,为父亲布置好灵堂,此刻,焦灼与愧疚,乃至巨大的悲痛,都像眼前的人山人海的雪片,劈头盖顶,雪崩似的淹没了她们。

  云矣的灵柩历经漫漫长途,终于归来,熬过了最初的痛苦无助,和周围百姓的痛哭哀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云家人集体沉默,沉默地入了城,走过云矣以前最习惯走过的街巷,沉默地抬着云矣的棺椁入府。

  将云矣的棺椁安放进云府内设的灵堂后,云观这才吩咐下人正式广发云矣停灵的消息,同时,云府也从即日始,接受各方吊唁。

  云家人连续的,连轴转般地,在丧事的处理中不得稍事喘息,随着吊唁的宾客纷纷登门,众人在精神和心理上的承受都到了极限,但似乎就仅凭着一股子一定要好生送走逝者的信念,于沉默的坚韧中每个人也都挺了下来。

  自从父亲故去的那夜,云羡书就丧失了对周围事物的感知,她感觉自己的脑子要么处于纯粹的茫然放空状态,要么就是被过去的,关于父亲的回忆填塞得满满当当,除此之外,脑袋里如同木头般,动也不会动。

  她记不清已有多少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好好睡过一个觉了,这不是因为从豫州一路扶灵回来的劳累,也不是因为迎候吊唁客人的疲惫,而是她根本就吃不下也睡不着,甚至,是连饿的知觉也没有,每天食不知味地胡乱填塞几口,不过是残存的理智在逼迫自己,不吃东西就没有体力撑下去。

  至于睡觉,倒不是完全不能睡着,勉强打个盹儿,最多不过是一个多时辰,便会莫名其妙地惊醒,惊醒后心悸的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可实际上,云羡书什么也没梦到,连渴望的,父亲的音容笑貌都不曾梦到。

  桑氏兄弟在得知云家的变故后,除在京康的桑庭之外,其余三人皆赶至了晋陵吊唁,云羡书记得桑敬之陪她守灵,陪了一整夜,似乎在她耳边说了许多劝慰的话,然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唯一有一点点印象的,大概是桑敬之告诉她,自己为父守孝一年,于去年秋冬已去西阳太守郇忡门下做幕僚,若云羡书有事,可传信至西阳,他见信即会赶回至她身边。

  云羡书对桑敬之的去向之所以还留有一点印象,是因为她当时听着就有些奇怪,郇忡是郇蕰之弟,虽未随郇蕰西征,但算是郇家非常有胆识和才能的人物,郇蕰带兵打仗期间,多半就靠郇忡代为安抚地方,治理辖地的民生经济,和自己二叔跟父亲的关系有点像。

  不过郇蕰的声望在西征之后,如日中天威震朝野,兼治八州之地,按说郇忡完全也可以帮着其兄分治几州,可郇忡却安于西阳一郡,并无借其兄之势升迁的意思,而做幕僚之宾,贺焯显然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跟了郇蕰数年,从普通的幕僚做起,帮郇蕰筹谋规划,直到西征功成,随郇蕰平步青云,声名赫赫,升至司马参军,可见做幕僚也是得要有选人的眼光的,不知桑敬之为何没选郇蕰,却选了如今功名平平,名声威望都不如其兄的郇忡?

  当然,那是桑敬之的个人选择,究竟做的什么打算,云羡书不得而知,亦没有心思深究,待得停灵期满,云家人将云矣落葬于后山钟灵毓秀之地后,云府才算松懈下来。

  说是松懈,更像是陡然空落的死寂,之前忙里忙外,忙得没黑没白,倒是不容人多思多想,突然间人去府空门庭冷落,一家人关门谢客,望见满园子的景色依旧,独独少了最可亲近的人,真是睹物思人愁情难遣。

  这日云观独自在书房内呆坐了许久,自云矣调任豫州后,之前属于云矣的书房便彻底改做了云观的办公之处,不过书房中仍保留了诸多云矣的旧物,云观置身其间,又仿佛看到昔日兄弟俩于房中讨论公务的诸多日与夜,现在,再也没有人与他把盏相欢无话不谈,也再也没有人能跟他磋商探讨,大到天下时局小到百姓民生的展望与谋划,现在,整个云家的担子,都落到了他一人肩上,道路远且长,只剩他一人风雨兼程。

  云观满心凄然地坐到天色擦黑才出了书房,刚转出回廊,猛不丁地就见台阶上坐着一个孤独的身影,云观近前一看,不免叹道,“老七,你坐这里作甚,若是想念父亲,干嘛不进书房来找二叔?”

  云羡书一脸茫然地看着被回廊环绕的内庭天井,对云观的问话仿若未闻。

  云观轻叹一声,顺势在云羡书身边坐下,叔侄俩默默对着天井,仿佛两只望天的井底蛙。

  “我记得……”云羡书突然道,“父亲有什么心事愁事烦恼事,从来不愿在我们面前表现出来,所以小时候我一直以为父亲是闲逸自在的。” 云门归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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