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云门归锦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第98章 缓和
云羡书说罢便再也不肯回应，只管伏在几案上接着睡，搞得点儿和桂嬷嬷面面相觑，又只得从屋中退出。
艾珠是辰时中过来的，刚入院子，就看到点儿和桂嬷嬷坐在紫薇树下说着什么悄悄话，艾珠走向二人搭话道：“怎么，姑娘还没起身吗？”
点儿抬头看了艾珠一眼，神情淡漠道：“不是让你晚点再过来吗，怎么还过来的这么早？”
“啊……”艾珠尴尬道：“早吗？我寻思已经够晚了呢，主要怕你家姑娘有什么不便，而我又没侍候在跟前儿，那便是奴婢的失职了，呵，要不我就跟你们坐一会儿吧，一起等姑娘醒来。”
艾珠一说，点儿和桂嬷嬷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显然是并不欢迎艾珠的加入，不过桂嬷嬷到底年长些，待人处事也更世故些，因此不快也不过是转瞬即逝，便浮出笑意一团和气道：“自然，还是你想得周到，这些天辛苦你了！”
“嬷嬷客气了，应该的！”艾珠说着挪到空位，欠身坐了下来。
点儿则有些不屑道：“艾珠姑娘哪是担心失职，是担心被戴府其他的仆役看到，误会你偷懒耍滑吧，无论是下人们私底下议论，还是有人向戴公子说了什么，都可能引得戴公子误会跟责罚，对你不利，是不是？”
“我……”
“点儿！”桂嬷嬷没去看满脸尴尬不知如何作答的艾珠，反而当即阻止点儿道：“有些事，大家同为奴婢，看破不说破，都给彼此留几分颜面不懂吗？”
点儿翻了翻眼皮，再没吭声，她本来不至于这般刻薄，但数日相处下来，总觉得艾珠私心太重，甭管是对戴府还是对她们，也甭管面儿上表现的多恭谦谨慎，实际上永远都是将自己的私利放在第一位，所做任何也多是为自己在盘算，因此打心眼里就有了几分嫌弃，瞧不上艾珠。
何况艾珠来的不是时候，打断了点儿和桂嬷嬷的讨论，点儿心中不痛快，自然就忍不住挤兑了几句。
艾珠尴尬地笑了笑，脸上见红见白，道：“无妨无妨，其实点儿姑娘说的没错，我确有私心，可戴府不比云府，虽然我也不知道云府是怎样的，然从你们家姑娘身上应也能猜想出个大概，若咱们彼此易位，或许我也能做到事事为主子着想处处护着主子，而不是首先考虑自己是不是会因此丢了这份差事，反之你们在戴府，可能就得斟酌自身处境了，毕竟外面流民那么多，无家可归生计无着落的人到处都是，要是不想自己被逐出府门流落街头活活饿死……”
艾珠说到此处时，神色明显一凛，眼底流露出惶恐之色，停顿了好几秒才缓缓道：“总之为了活着活下去，你就可能会做出些你原本不情不愿，却迫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好了好了”，桂嬷嬷安慰道：“不管在哪家府上，都是做下人的，我们也能体谅艾珠姑娘的不易，点儿是心直口快惯了，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艾珠你就当个屁放了就算了，莫要放在心上。”
“嬷嬷……”，点儿满心郁闷，皱眉道：“我的话咋就成了屁呢，嬷嬷是不是也太……”
“本来就是！”桂嬷嬷故意瞪了点儿一眼，“咱们是客，人家是主，便是下人也有主客之分呢，艾珠姑娘是戴公子特意送过来侍候咱们家姑娘的，是主人家的一片心意，就怕咱们有哪里不便，或者对咱们哪里照顾不周，咱们承了主人家的情，岂有还说三道四之理？”
点儿怔了怔，顿时觉得桂嬷嬷说的有道理，当下服软道：“是是是，我错了，艾珠，我跟你道歉，把我的话当屁放好了！”
艾珠本来是个谨守规矩小心谨慎的人，日常不免有些端着，加之侍候云羡书以来，一直都有些别扭，相处的不是很顺畅，所以心里也是一口气憋着在，此时听得桂嬷嬷和点儿两个竟毫不避讳地说些粗言俗语，不由得十分惊愕，而且点儿居然可以那么痛快的认错，让她汗颜自己未免确实有些小肚鸡肠了，遂赶紧堆出笑容道：“咱们做下人的，随便聊两句而已，哪里谈得上道歉呢，只要二位不嫌弃艾珠蠢笨，容我在姑娘跟前侍候着就好了。”
“艾珠姑娘言重了”，桂嬷嬷主动给艾珠倒了杯水，随后紧接着道：“姑娘过来时，有知道戴公子今日作何安排吗？”
“噢，昨儿回来的晚，公子吩咐过奴婢了，今儿让几位客人好生休息，待睡醒了睡够了，再看几位客人想去何处游玩？当然，也叮嘱过奴婢，问问姑娘的意思。”
“哦！”桂嬷嬷垂下眼皮，心想这可难办了，姑娘到底有没有想到私自出去的办法呢？
“桂嬷嬷，怎么啦，不是姑娘有什么不便吧？”桂嬷嬷的神情引起了艾珠的注意，不由得关切地问道。
“哦，没有没有！”桂嬷嬷忙道：“那就等姑娘醒转再说吧。”
“嗯。”艾珠想了想，又仔细地去瞧桂嬷嬷的手腕，问道：“嬷嬷昨儿去瞧病瞧得到底如何啦？能详细说说吗？”
“唔”，桂嬷嬷将手往回缩了缩，并拉了袖子去遮手腕，面上则苦笑道：“没什么好说的，大夫断的跟老奴自己估计的差不多，就是内里湿热重所致，得吃药去湿热才行。”
“不是什么大毛病就好！”艾珠点头道：“按说晋陵与广陵相隔不远，气候环境都差不多的啊，都属于南方湿气重的地带，怎么嬷嬷在晋陵无事，来了广陵就出疹子呢？”
“也未必是广陵的原因”，桂嬷嬷淡淡道：“我们来广陵之前，行了很久的船，许就是船上积累下的湿气也未可知，诶，总之人年纪大了，出门在外，难免就成了拖累啊！”
这些说辞，原本是云羡书怕有人缠着桂嬷嬷刨根问底早就想好的，所以桂嬷嬷说起来神色平淡自然，信口就来，听上去也似乎合情合理，艾珠便再也没有什么疑虑了。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