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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难诉
云羡书一肚子腹诽，眼睁睁看着贺焯他们施礼离去，贺焯的态度，令她连“请留步”三个字都没兴趣说。
和云羡书一样，肚子里念头转个不停的还有郇玄，郇玄想的是，云羡书啊云羡书，莫非我先前把你想复杂了，毕竟你只是个小丫头嘛，喜欢恶作剧喜欢调皮还喜欢戏弄别人，算了，我跟你计较些什么，你喜欢被哄着，回头我让人送你几样新鲜玩意儿，还怕不哄得你开开心心？
郇玄想及此，先前的懊恼烟消云散，他赶上贺焯，一拍贺焯的肩膀道：“贺兄，眼看你我即将建功立业扬名立万，岂可少了娇妻美娘锦上添花？我定要好事成双娶回一房云氏女子，你也要加油哦？”
贺焯没回答，倒是后面的郇熙听见，冷哼一声道：“谁能娶上还不一定呢，哪儿来的自信？”
郇玄笑笑，“不是娶云家女子就是娶皇室公主，在我看来，两桩皆美事！”
云羡书在贺焯等人走远后叹了口气，问云玄瑶，“你拉我干嘛，和他们一起走还怕他们吃了你不成？”
“吃是不能。”云玄瑶道：“话不投机，又何必相伴同行，咱五个别别扭扭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反倒不好。”
云羡书想了想，“不错，不能让父亲叔父以为我们失了待客的礼数。”
“那倒不是重点。”云玄瑶看着云羡书，“你讨厌的人，究竟是贺家哥哥呢还是郇家二公子？”
“我？我讨厌他们干嘛？”
“羡书妹妹？”
“诶，我真的不讨厌，说到讨厌，我早上讨厌的是郇熙，你不觉得他身上戾气重吗，可刚也奇怪，我居然又不讨厌他了。”
云玄瑶笑了，“一人多面，可能有你不喜欢的一面，也有你能容忍的一面。”
“不是因为我自己，我的感受无关紧要。”云羡书淡淡道。
“噢，这我就明白了，但……我又更不明白了……”
“你什么鬼，撞邪了？”云羡书啼笑皆非，伸手去探云玄瑶的额头，被云玄瑶一把推开。
云玄瑶道：“别闹，听我说？”
“嗯，我听着呢。”
“我能明白的是，你是替两个姐姐担心，可我不明白的是，你自己都知道缘分天定，就像伯父所言，该你的跑不掉，不该你的留不住，那你为何还咸吃萝卜淡操心，两位姐姐的事儿，让她们自去定夺不好吗？”
云羡书怔住，眼底慢慢涌起一丝悲伤，愣神了良久，云羡书终于道：“或许我不该掺和，贺家哥哥心里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五姐姐心里一直念着他，我没有要难为他的意思，只是问一问他的决定，然而他不肯理会我，至于郇二公子……”
“郇二公子怎么啦？一首诗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你自己说的！”云玄瑶追问道。
“我今儿见了他，就觉着似曾相识，一定在哪里曾看到过。”
“怎么可能啊？”云玄瑶瞪大眼睛，“郇氏兄弟今天才第一次登门造访。”
“对啊，不可能啊，但我确实在哪里见过，还是某种不好，特别不好的情形下。”
云玄瑶沉默了，半晌道：“难道是宁春之乱曾遇到？也不对啊，当时郇大人和伯父……”
“不是宁春之乱。”云羡书断然道：“宁春之乱我能记得的事儿不多，何况九年之前，郇玄顶多不过十岁上下，如今模样早就大变，我说的似曾相识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
云玄瑶听了，立时有点慌张：“不会是在你的梦里见的吧？”
“我怀疑，却不能肯定。”云羡书说着，哀哀地望定云玄瑶，“人家都说梦会成真，那我那些噩梦……”
“别瞎想了！”云玄瑶毫不犹豫打断了云羡书道：“人家的梦可能会成真，心有所思夜有所梦嘛，可你梦的都是些什么呀？”
云羡书的病是云府上下的隐忧，兄弟姐妹们无论是亲的还是堂的，都会被家中的长辈叮嘱，一定要对羡书多加留意，多一点宽容，尽量开解和宽慰，故而云玄瑶的第一本能反应就是阻止云羡书胡思乱想。
跟着云玄瑶问道：“若是在梦中见了，你可记得梦中情形？”
云羡书摇头：“我不都说了吗，不能肯定，刚开始那一两年我做的梦大多零零碎碎没头没脑，甚至大多模糊混乱，不知道为什么在梦里就会觉得很可怕，醒来之后也大多不记得；近一两年，父亲母亲给我请了不少大夫，虽说其实也没多大用吧，可梦魇没有以往那么频繁了，间或也能睡上一两个好觉，做的梦则比以往要清晰完整些，甚至偶尔我还会像置身其中亲历那些可怕的事儿，不过说到底梦中的人和事儿，究竟是虚无缥缈的，有时候清楚无比宛若真实发生，有时候却怎么看也看不清，看到什么梦到什么不是由我能控制的，唯一我能感觉到的是，所有的梦，就像是原本完整的一幅画，被撕成了无数碎片，它们应该有某种联系，可惜我却拼不出完整的图。”
“羡书啊。”云玄瑶道：“我没有你那样的经历，不过我也有梦魇的时候啊，清清楚楚有了意识偏就是身子动也不能动，你只不过是比寻常人梦魇的更频繁时间更久罢了，究其缘由，恐怕还是二姐姐成亲那日你落水而留下的遗症，现在治来治去虽效果不明显，没关系啊，岁月还长，我们可以慢慢瞧病慢慢治，倒是你的担忧，我觉得没来由，若梦会应验，你这都病了四五年了，又有哪一桩梦是应在现景里？”
云羡书轻轻咬着唇，叹道：“没有，梦中置身所在都是我从未见过、从未去过的陌生之地，我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我梦中。”
“那就是了，定是寒邪侵体引致神弱多思沉梦缠绵，羡书你自己要放宽心，坚持用药才是。”
“嗯，我……习惯了，并无大碍。”
云玄瑶颔首，接着道：“至于你说见过郇二公子，既然不能肯定，便无非是一种感觉而已，哪怕是不好的感觉，你也不能仅凭个人感觉妄下断论，更不应就此胡乱掺和啊。” 云门归锦